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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打正著 第十章
作者:楚臻
  “媽,你什么時候來的?”葉小如睜開眼,看到呆坐在床前的潘阿桃,著實嚇了一大跳。

  看完蕭云的日記,葉小如邊哭邊將日記與信細心收回袋子中。才剛入睡不久,便感到有人在在視著她,沒想到居然是自己媽媽。

  “媽,你來多久啦?”葉小如發現媽媽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于是再開口問。

  “葉勇快不行了。”呆坐著的潘阿桃直視著前方,口中吐出一句令人驚心的話。

  “?”葉小如連忙起身,拉著呆若木雞的潘阿桃!澳悄氵不快點去看他!”

  “我……我不敢!迸税⑻椅孀×四槪焕頃~小如的拉扯!捌鋵嵶蛱煳胰タ催^他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潘阿桃哽咽。

  “昨天他向我要求一件事,我還笑著罵他說做不到,說他是瘋子,沒想到,沒想到……”潘阿桃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葉小如趕到了病房前,深吸一口氣后才有勇氣打開房門。

  “爸!比~小如低聲叫,不理會葉小雯和其他親友的竊竊私語。

  “小如!比~勇全身插滿了管子,但他笑了,他沒想到葉小如終于肯認他了。失去了二十年的女兒,今天終于叫他“爸”了!

  “你看看誰來了!毙∪缰噶酥刚驹诓》客忸^的人。

  “是你,老何!比~勇展現了久違的笑容。

  老何是以前在北投溫泉區彈那卡西的人,在葉勇少不更事、玩樂放縱的年代,時常是老何彈琴,潘阿桃伴舞,葉勇用他那大嗓門邊唱歌邊尋歡作樂。

  老何搬進來一臺電子琴,快手快腳的架好了設備。

  “阿勇,好久不見啦。”

  現在的老何已是滿頭白發,不復當年年輕的模樣。以前瘦瘦弱弱的他,如今卻胖得離譜,還有個啤酒肚,要不是臉上那顆令人一見難忘的痣,葉勇是絕對認不出他來的。

  老何激動的走到床前,用力握住因病痛而瘦得皮包骨的葉勇。老友二十年未見,他高興得臉都紅了起來,雙手也微微發著抖。

  “要不是阿桃今天找到我,我差點連你這號人物都忘了呢!

  老何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直來直往,不懂得轉彎。

  “老何,這幾年都在忙些什么?”葉勇笑問道。

  “這個等一下再說,你看誰來了。”老何打斷了老友的問話,指了指門外。

  潘阿桃穿著一套桃紅色的亮片禮服(改過腰身的),還化了超濃的舞臺妝,以及一雙露指的高跟鞋,在葉小如的攙扶下搖曳生姿的走了進來。

  “阿勇,你不是想看我穿這樣子唱歌嗎?”潘阿桃羞紅了臉低聲道。

  自從生了葉小如之后,潘阿桃就再也沒有穿過這件衣服了,這套鑲滿了亮片,價值不菲的舞臺裝,是當初葉勇追求潘阿桃時特別請臺北有名的裁縫師父做的。

  “你好美,阿桃!比~勇望著她,贊嘆道。

  “你要死啦!”

  潘阿桃一被贊美,心花朵朵開,忍不住笑罵了起來。想當初,這一套衣服讓多少姐妹們眼紅,讓潘阿桃驕傲了好一陣子。也就因為葉勇的垂青,才糊里糊涂的跟了這位公子哥兒,而讓她怨他怨了一輩子!

  “媽,你在說什么啦!”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葉小如連忙捏了媽媽一把。都什么時候了,她還在開這種玩笑!

  “阿勇,你不是想聽我彈琴,然后聽阿桃唱歌嗎?”老何機靈的插進話,打破尷尬的氣氛。

  “是啊!比~勇激動的揮了揮手!白蛱煳也艑Π⑻艺f,想念當初我們喝了酒,然后你伴奏,阿桃唱歌,我在旁邊跳舞的時光咧,只可惜現在我的腳……”

  “有什么問題,你跟著拍手就好啦。”潘阿桃打斷了他的自艾自憐。

  潘阿桃拿起了麥克風,都過了二十年了,或許她的身材走樣,舞技也退步了,但美好的歌聲就像好酒一樣越醇越香,合肥市然嘹亮。潘阿桃唱起了葉勇最愛聽的歌曲,美妙的旋律在病房中回蕩。

  “好!唱得太棒了,大家快鼓掌!”葉勇起哄,要病房內的人一起鼓掌。

  “謝謝!”潘阿桃鞠了躬,雖然淚水早在唱第一句時滑落臉頰,雖然妝已經糊得不像樣,雖然她怨他怨了二十年,但——

  我愛你!迸税⑻胰滩蛔∽呦蚯,親吻葉勇冰冷的唇。

  “阿桃,我也愛你。”這下換葉勇忍不住流下淚水。

  病房里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畫面震懾住了,久久不能言語。尤其是葉小如,她心中的感動更是無與倫比,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父母真情流露,她已盼望了多久。

  *  *  *

  蕭霞走了,在沒有向劉家交代只字片語的情況下,她所住的客房沒有留下任何一絲她曾經住過的痕跡。

  對于妹妹與父母的詢問蕭霞的下落與他手上的傷的問題,劉錫威一概緊閉著嘴巴,不發一語。

  現在他什么都沒有了,工作沒有著落,而自己又傷了最愛的人的心,往后的日子他要怎么過呢?

  “我好想你,小如……”

  劉錫威試著打電話給葉小如,想向她懺悔,想告訴她他最愛的人是她,但打到葉小如家的電話總是沒人接。劉錫威急了,用了備份鑰匙進了葉小如家,就這樣,他在葉小如家待了三天。

  劉錫威不相信葉小如就這樣消失了,他躺在他們曾經溫存過的床,聞著棉被上葉小如獨特的香氣,看著書桌上擺著她和他的合照。

  “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劉錫威朝天花板喊。

  劉錫威實在想不通葉小如這幾天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難道被綁架了?”不祥的預感在劉錫威腦中盤旋不去。

  足足三天,他睡不好、吃不下,這時他才明白相思之苦可以令人如此心力交瘁。

  “卡。”似乎有人轉動了門把。

  劉錫威跳了起身,沖到客廳去。

  “咦?”

  葉小如與劉錫威對望,顯然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小如,這三天你到哪里去了?”

  劉錫威著急的問,他現在多想將她擁入懷中!多想告訴她,他有多想她、多愛她!

  可是一想起那天小如生氣的樣子,伸出去了手又縮了回來。

  “你在這里等了我三天?”葉小如驚訝道?粗鴿M桌的泡面碗和劉錫威臉上的胡渣,心疼到極點。

  “我……”葉小如與劉錫威突然同時開口,一時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接續下去,氣氛有些尷尬。

  “我拿樣東西給你看!

  葉小如見他來,心頭更是亂,想將蕭云的日記與信拿給他看,或許他就能明白這一切。

  “小如!眲㈠a威忍不住將葉小如從背后抱住。“對不起、對不起,經過這三天的思考,我才真正明白,我生命中已不能沒有你,我愛你!我根本不愛蕭霞,或許我迷惘過,但你才是我真正愛的人,”

  “錫威!比~小如轉過身去,卻發覺他已淚流滿面。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

  “再也不要離開我,再也不要不告而別了好嗎?我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劉錫威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打了開來。

  “這是?”葉小如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手中盒子里的東西。

  “這是當初我遇見你時,拿來當房租的戒指,后來我在醫院時,你卻還給了我!眲㈠a威拿起盒中的戒指。

  “這是屬于你的,親愛的,答應我,讓我們永永遠遠在一起,好嗎?”劉錫威深情款款的訴說。

  “錫威……”這下子換葉小如要哭了,她忍不住用力抱住了他——這個失而復得的愛人。

  *  *  *

  “唉!”劉錫威合上了日記本,忍不住嘆了口氣。

  或許他失去了蕭云,但上天卻又賜給他另一個完美的禮物。

  看完了日記與那封信,劉錫威才真的明白,這世上真的有所謂的“命中注定”。是你的,跑都跑不掉,不是你的,怎么強求也沒用。

  “嗯……”坐在他身邊的葉小如移動了下身體!澳愀墒裁匆恢鄙敌χ粗野?”

  “因為我幸福啊,因為你在我身邊啊!眲㈠a威忍不住親了下她紅紅的臉頰。

  “還要多久才能到美國?”葉小如伸了伸懶腰。

  “再五個鐘頭吧!眲㈠a威看了看表。

  “喂,我們第一件事是先去……”

  “去蕭云以前住的房子。”劉錫威很有把握的接了話。“我們當然要去看她嘍!我還要告訴她,謝謝她這個大媒婆,讓我們‘百年好合’!”

  “討厭!”葉小如罵笑。

  “老婆,肚子餓不餓?”

  “誰是你老婆!”

  “戒指都戴了,還不承認啊?”劉錫威笑說。

  “你很煩咧你!”葉小如笑罵著。

  “我要煩你一輩子呢,你跑不掉了!”劉錫威深情款款的眼神令葉小如也不禁羞紅了臉。

  飛機窗外,是亮燦燦的陽光,而在云的那一端,兩人仿佛見到蕭云含笑看著他們,祝福著他們……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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