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鄉告訴詠烈她想看看島上風光,于是她們略做休息之后,詠烈帶著她,沿著后院連接幻影湖的小徑散步。
走著,她們來到了一個大湖邊。雖已是秋天,但依舊聽得到聲聲蟬嗚,湖在陽光照映下顯得金光閃閃。
錢鄉欣喜地奔到湖邊,掬起了一手的水,往臉上輕拍!昂妹赖暮!好涼的水!”
“這里是幻影湖,你記得嗎?”詠烈看著錢鄉的身影,幾乎與四年前她們初來此時的回憶重疊,或許她是承諾過不把真相說出來,然而心埋藏了這么大的秘密,這么相似的氛圍,讓她有股沖動想全盤托出。
“詠烈!”錢鄉笑著!澳阍谡f什么?”
“大家都不許我說,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詠烈抓住錢鄉的肩膀!昂饍!你記不記得四年前的事?那時候,我約你來虎島做客,你和哥哥——”
“詠烈!”一個女人的聲音制止了她。
是沈如媚!
但錢鄉卻被她身邊的男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雙眼直直地盯著他。高高大大的身形,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上有著被動物抓傷的爪痕,臉上戴著面具。
她凝望著他的眼,幽暗漆黑的雙瞳似乎承載了千言萬語,她感到自己的眼底染上了濕意,為什么呢?為什么看到這男人會想哭呢?
看著眼前對看的兩人,詠烈不禁露了個大大的微笑,暗自竊喜。
太好了,盡管吼兒失憶,但看樣子,她還是沒有忘記哥哥的,兩人復合有望,這樣她找吼兒來的目的,大概不用多久,就能完成了吧!
沈如媚也發覺了眼前的情況,暗叫了一聲糟。四年前發生了那件事之后,她花了多少力氣,好不容易直到最近,才讓承烈不那么排斥她的接近,這下這女人一來,她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她也盯著錢鄉直瞧,四年不見,她仍是清麗脫俗的模樣,好像從未長大似的,也許更美了吧!想到此,不免有些怨恨!澳阌謥砀墒裁?”
“你在問我嗎?”錢鄉聞言,疑惑的反問回去,不明白她所謂的“又”,是從何而來。
沈如媚不耐地道:“廢話!”
錢鄉雖然覺得這女人怎么這么沒禮貌,但還是回她的話。“我米幫詠烈拍婚紗照,對不起,我們見過面嗎?為什么你一副早就認識我的感覺?”
詠烈插嘴道:“吼兒,不用跟這女人講太多!闭f完,她看向沈如媚的方向,“我的事不用你管!少來招惹我的朋友!
但錢鄉的好奇心已經被挑起,她看著詠烈問:“我認識她?”難道自己真的失去記憶?而且如果她真的認識這個女人的話,那是否代表著她也認識這個和她一道的男人呢?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她的口氣不免急切起來。
詠烈為難的不知如何是好,看著哥哥,考慮著要怎么說才恰當:之前那股想喚起吼兒消失的記憶的沖動,此刻已是蕩然無存。
然而,馮承烈的一雙眼從一開始,就只注視著錢鄉不放,冰冷的面具將他隱藏的很好,沒人知道他現在心底的激動心情。
有多久了?這張令他朝思暮想的小臉,終于出現在他面前了?此F在這么健康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四年前那場可怕的夢魘,對她造成的傷害。
吼兒,他的吼兒哪!她漸漸脫去小女孩的稚氣,流露出一種成熟女子的風情,出落得益發動人了,他感到自己對她的愛戀,隨著她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泛濫蔓延到快無法控制了!可一想到自己的殘缺……他殘忍地提醒自己,已經不是四年前的那個馮承烈了。
但她怎么會來呢?婚紗照?是詠烈搞的鬼?這個寶貝妹妹到底在想什么!
“無聊!”馮承烈低沉的說著,他佯裝不屑一顧的走過錢鄉的身邊,很想碰她的,然而他只是低垂著眼,感覺到強烈抑制住的手麻木不堪。
錢鄉看著他走來,心里莫名地充滿了期待,他……會不會……但是他終究只是走過她身邊而已。
“笨蛋。”錢鄉小聲地罵著自己。
沈如媚深深地看了她們一眼,并追在馮承烈的后頭走了。
“詠烈,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是誰?我有一種好奇怪的感覺,好像……好像我曾經見過他……”錢鄉問。
“吼兒,你認得他嗎?”詠烈頓時興奮起來!八俏腋纾T承烈!
“馮承烈……”錢鄉細細咀嚼這個名字,覺得自己對這名字出奇地感到親切。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見她吶吶的沒有什么特別的回應,詠烈好失望,那么相愛的兩個人一見面卻毫無反應?而吼兒喪失記憶也就算了,哥哥明明知道卻那么冷淡,難道她和哥哥之間成了過去式了?
“我該記得他嗎?”錢鄉的小臉上寫滿疑惑,“我覺得他似乎不是很喜歡我,你瞧,我一來他就要走了!
“他本來就是這么冷淡的人啊!”詠烈趕緊幫哥哥說話。
錢鄉皺眉。“是嗎?他以前不會這樣的……”驚覺自己似乎說了難解的話,“以前?”她怎么會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樣的人呢?
見她這么苦惱的樣子,詠烈也不忍心,遂提議道:“我看我們先回去好了!”
然而,錢鄉心里的謎團,卻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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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錢鄉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她腦中一再地浮現今天在湖邊遇到的那個男人的身影。
為什么看到他時,自己會有一種心疼的感覺呢?為什么她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所發出的悲哀呢?
從接受詠烈的邀請,來到虎島,每個人都欲言又止地提到四年前,她隱隱約約覺得有絲不對勁,但也不知足哪里出了錯,難道,真如自己所猜想的,喪失記憶……
嘆了口氣,她起身離床,走到窗前,發現自己可以俯覽整個后院;夜風吹在葉稍上,樹影幢幢,似乎很清涼,勾引著此刻內心煩躁不己的她。
來到后院,她認出到幻影湖的小徑。夜晚的幻影湖應該是很,美的吧引她忖度著,抬頭看看月色如水,管他的,她決定了,這么晚應該不會有人去湖邊,也不至于會有什么危險吧!
十幾分鐘的路程后,她來到湖邊,銀白色的光灑在湖面上,如夢似幻。
脫了鞋子,光著腳踏入湖水,冰冰涼涼的,心也一下子靜了下來。
寂寞的黑夜,蟲嗚唱的特別清楚,她恣意地玩著水,陶醉在如此美景中。
一個白影子靠近了,然后撲倒她。
是一只大白虎!
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被嚇壞地全身呆愣僵直:奇怪?她不是喜歡老虎喜歡得不得了嗎?她以為自己真的和一只老虎接近,應該是會很高興的。
錢鄉不住的發抖。這時,白老虎在她身上嗅聞了一陣,竟伸出了舌頭,開始不停的舔她。
“老天!”恐懼感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好熟悉的感覺。
伸手反將白虎抱住,錢鄉不由自主地哭了起來,為什么哭她不知道,但此刻自己的內心彷佛有無限的哀傷和心酸,需要靠淚水來洗滌。
馮承烈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管她是因為害怕,還是覺察了什么,他卻什么也不能做。
嘆了口氣,就讓雪霽代表他吧!代他撫去她所有的哀痛。
錢鄉哭累了,放開了老虎,它緩緩地來到馮承烈的身邊,他摸了摸它靠過來撒嬌的頭。
她看到了馮承烈,一發覺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開口,“好美麗的白虎啊,真漂亮!”
“它叫雪霽!彼粗,黑夜把他的眼神掩飾的極好,月光只照在她身上,他很想跟她多說一些話,可是,什么也說不出口。當深愛的人近在咫尺,卻不能擁抱她,跟她說心底的話,心底有多大的折磨是可想而知的。
“這是你的老虎嗎?”
他搖頭,“我們是朋友,它才是它自己的主人!
錢鄉一愣,這話……好熟悉哪!到底是在哪聽過呢?
“我們……我們以前認識嗎?”她困惑的問,迷惘不已的瞳眸中,寫滿希望他能解開自己疑問的期待。
他心頭一震,她想起什么了嗎?“不,我們不認識。”他別過頭,不敢也不愿見她,想躲開她受傷的表情。
“喔,我還以為……”她失望地嘆了口氣,“可是好奇怪,為什么我覺得我認識你呢,而且,我還愛……”著你!覺察到自己未盡的話語是什么,錢鄉的臉刷地飛紅,雙掌捂在唇上,不敢相信自己對他竟有這個念頭。
愛他?現在心正卜通卜通的狂烈猛跳,是因為喜歡他嗎?可是,怎么可能呢?自己今天才見他,交談沒幾句話,她甚至連他的真面目都沒看過呢,怎么可能喜歡他!然而,這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波動到底是什么啊?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想哭的念頭。
馮承烈看著她眼底又聚起了水霧,暗嘆了口氣,他的吼兒怎么變得那么愛哭啊!
難以再抗拒理性的阻擋了。他走過去,將她擁入懷中。
“別哭了,你的哭聲好難聽的!彼褐
“你……”她淚眼蒙朧地從他懷里抬頭。為什么連他的擁抱,她都感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熟悉呢?“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他的眼睛對上她的。“以前認不認識很重要嗎?我們現在認識就好!
她將頭再埋人他胸懷,感覺自己心里的不完整,似乎慢慢的填平了。
心底漸漸地平靜了,但她卻貪戀這偉岸胸膛的溫暖,遲遲舍不得離開;而他也是,當雙臂再度將魂牽夢系了四年的佳人,納入自己的羽翼中,他也放不開了。
“我們這樣好嗎?你女朋友……”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干么沒事提這個人來破壞氣氛。
他聞言一僵,放開她。
“這不會影響什么的。”沈如媚只是一個無聊的女人,對他沒有意義。
錢鄉看他冷淡的態度,她以為他是指這個擁抱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喜歡就對人家好一點,如果不喜歡就別處處留情。”她討厭他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她可不想被誤會些什么。
“像你這樣,誰愛上你都很痛苦的!笨此翢o回應,她不自覺地越講越多,也不管怡不恰當!坝绕涫潜荒銗凵系娜恕!
說完后也不知在氣些什么,她霍地站起,想要離開,卻被他攔住。
“把鞋子穿上。光著腳走回去,一定會受傷的。”他提醒她道。
“不要你管!”錢鄉不想理他,討厭他明明已有另一個女人,卻還來招惹她。
然而馮承烈按住了她的肩,逼她坐了下來,逕自替她穿上鞋子。
“你還是這么任性!边是這么輕易的就能搞亂他的心。
錢鄉嘟著嘴,雙頰、眼睛和鼻頭,都因適才的哭泣,而顯得紅通通的,她生氣的樣子,還是這么可愛。
忍不住一時情難自禁,他吻了她,如同當年一樣的溫柔。
一顆眼淚滴在他手臂,她乖乖的品嘗他給予的憐惜,像偷來的一般。
為她拭去淚痕,他戰作無事地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像你這樣的陌生人,為什么要來招惹我呢?”錢鄉咬著唇!岸覟槭裁匆查_始在意起你來了呢……”
盯著他瞧,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窺知他的任何表情,她突然有股沖動,覺得自己若看到他的臉,心中的謎霧或許就能散去了。
這么一想,手也配合心中的想法,爬上他的臉——
“你要干么?”黑眸底精光一閃,他打掉她的手。
“我想看你!彼男牡组_始有些期盼,如果他愿意把面具拿下來,是不是表示他對她……
“不!”
冷冽的聲音斷絕她的幻想,遭受拒絕的難堪、不滿也油然浮觀。
“哼!不要就不要,小氣鬼!”她不想再和他多說了,再和他這樣牽扯不清,她開始為他淪陷的心,一定會傷得更重。
轉身,她往來時路走,卻發現竟有三道岔口。該死!今天詠烈帶她走的到底是哪一條?她努力思索著,好像是……
“中間!”
是他的聲音!
但錢鄉毫不領情,連道聲謝都沒有,直直往正確的路上邁去。
“雪霽,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吧!”他摸著大白虎靠過來的頭,喃喃地說。
大白虎低聲嗚了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徑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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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吼兒?你好像魂不守舍的樣子!痹伭覐溺R頭前走了過來。
隔天早上,錢鄉和馮詠烈、嚴征岳就來到幻影湖邊,開始進行婚紗照的拍攝工作,然而她卻有好多次都不知神游太虛到哪去,就像現在,失神分心得厲害。
“你沒事吧?”嚴征岳也靠了過來。關心地問。
“噢,我沒事,對不起,剛剛的姿勢再來一個好嗎?”
“我看先休息一下吧!剛擺了那么多POSE,我都快累死了!”嚴征岳說。
錢鄉朝他笑了笑,這個征岳哥,在今天一早詠烈介紹給她認識后,她對他還真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呢!害她都快相信起什么前世今生、輪回那套說法,要不然怎么會對他有股熟悉的親切感呢!
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她道聲謝,心想就是這么體貼,詠烈才會那么喜歡他的吧!
“對了,詠烈,我都還不知道你們倆的愛情故事呢!”錢鄉問。
詠烈嬌羞道:“哎唷,都在一起那么久了,哪還有什么愛情故事,我早都忘了啦!”
嚴征岳摟著末婚妻的腰,取笑道:“是嗎?我可沒忘,我還記得有人很主動呢,很大膽地跟我告白……”
她給了他一個白眼,“都四年前的事了還提它干么!還不都是吼兒害的,拼命地鼓勵我,還跟我約定要同時告白,我可是個講信用的人……”
“詠烈!”嚴征岳連忙捂住她的嘴,這個笨蛋,明明跟錢冢的人談好條件,絕對不能露出破綻的,還這么口無遮攔,到時候看怎樣向人交代。
“告白?約定……”錢鄉迷惑地看著他們。
詠烈扳開他的手,“我知道你在顧忌什么,可是我才不管呢!你和哥哥都一樣,都不知在,怕些什么。我就是要讓她想起來,這才是我找她來的目的。”
“詠烈……”嚴征岳無奈的搖搖頭,他何嘗不想吼兒能早日恢復記憶,但一來已經答應錢家絕不提及往事,避免對吼兒造成不良的影響,畢竟有那種瀕臨死亡的經驗還是忘掉最好。
再者,承烈考慮的也很對,四年前是誰及什么原因要害吼兒,都還沒查出來,吼兒目前在虎島的處境談不上安全,若她想起四年前發生的事,可能反而有害無益。
“詠烈,你們到底說什么?是關于我嗎?”那個“她”是指自己嗎?想起來?詠烈要自己想什么呢?
嚴征岳連忙粉飾太平似的道:“沒有,我們是在講別人,你別多心……快中午了,我看我們先回去好了,下午再來拍如何?”他瞪了詠烈一眼,要她別多嘴。
詠烈哼了一口氣,“不說就不說!”
“快中午了?”錢鄉聞言也看了看腕上的表,然而時針卻一動也不動的指著十一點。怎么不走了?是不是發條松了?
這只表是靠發條運轉的,平常只要轉一下就好?墒清X鄉轉了好久,不管時針、分針、秒針全都沒有動靜。會不會是昨晚雪霽撲上來的時候碰壞了?怎么辦?這可是她的寶貝啊!
“吼兒?怎么了?手表壞了?”
錢鄉懊惱地點點頭。
“我哥哥是個機械高手,拿去給他看看吧!”詠烈腦筋動得快,馬上就想到可以好好利用此機會,讓他們兩人多接近。
錢鄉連忙推辭“不用了,沒關系,我回臺灣再修理就可以了!
她邊說邊快速的收起設備,沒想到此時來了個不速之客——沈如媚,她正款款生姿地迎面走來,一身的迷你短洋裝,把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
“真討厭,以為霸占住我哥就那么招搖,最不要臉的是,她竟自以為是馮家的女主人!痹伭也恍嫉恼f。
錢鄉本來很不想看見她的,刻意低頭整理東西,也沒仔細聽詠烈在講什么,匆促間只聽到一句“馮家的女主人”,急忙地抬起頭,一個不小心竟撞上了腳架上的攝影機,發出了好大的聲口向。
“哎呀”她痛得眼淚都快進出來了。
“吼兒!你不要緊吧?”詠烈蹲下身子,幫她揉揉額頭。
“我沒事!卞X鄉搖搖手,念念不忘剛剛聽到的話!八藿o你哥了?”她有一種心跳快要停止的感覺。
“怎么可能,我哥眼光才沒那么差!”詠烈故意把音量放大,諷刺沈如媚,“你來做什么?”
沈如媚是跟著馮承烈的后腳來的,只是奇怪,怎么沒看到他和他們一起?也好:趁著他不在,好好尋他們一番晦氣。
聽了詠烈這番挖苦的話,她當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馬上反唇相稽,“是啊,你哥就是沒眼光,當初才會看上她!彼表X鄉,“嘖嘖,也不知道他看上她哪里,笨女孩一個!才會害得自己受了滿身傷,奄奄一息的差點丟了命!”
“你……”詠烈為之氣結,礙于吼兒在場,很多事都不方便說。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你的意思是說,我害……害馮大哥受傷?”錢鄉越來越困惑,為什么大家都講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呢?
嚴征岳沉下聲道:“如媚,別鬧了,你知道承烈的個性的。”
但沈如媚似乎是故意的,不理會他的警告,逕自對錢鄉挑釁道:“笨丫頭,少裝了,你不記得他為了救你,差點被老虎給咬死的事嗎?”
“你說什么?”他……曾經為了救自己,而快死掉?!
詠烈拉著錢鄉,“吼兒,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女人!”要幫吼兒恢復記憶的辦法有很多種,但絕不是讓這女人在這里講這些有的沒的。
“咦?這是什么?”沈如媚眼尖,發現錢鄉的相機腳架上,有個東西在閃閃發亮,說完就伸手過去拿。
錢鄉一瞥,“是我的紫水晶項鏈!”一定是剛剛被腳架勾到的。
詠烈也看到了,覺得這條項鏈很眼熟,好像……“吼兒,你怎么會有這條鏈子?”她認出這是她母親的遺物,記得是收放存哥哥那兒的。
“我不知道。我已經戴好久了。好像從四年前我出院后,就一直戴在我脖子上,我媽媽也說不知道我怎么會有這條項鏈。”
詠烈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一定是我哥送你的!
“你哥?怎么可能?”
發覺自己又多說了不該說的話,詠烈正覺得苦惱不知如何解釋,誰知沈如媚一聽競醋勁大發的將手中鏈子往幻影湖一拋,轉移了錢鄉的注意力。
“我的鏈子——”盡管不知道這條水晶項鏈的來歷,但她知道,這項鏈對她應該是很重要的。
沒有多想,她隨著項鏈拋出去的弧度,下水去找。
嚴征岳本想趕緊把她拉回來,但眼角余光看到不遠處的樹后藏了一個身影,便決定別多事,萬一要英雄救美也輪不到他,遂只叮嚀道:“吼兒,別再過去了,這湖很深——”
然而他出口太慢,只見錢鄉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競滑入了水里!
岸邊的眾人皆吃驚地大喊,“吼兒——”
這一跌,錢鄉才知道自己的莽撞,以為岸邊水不深,所以越走越遠,結果發現自己現在居然踩不到底!她心想完蛋了,因為自己根本不會游泳!
一道身影竄出,急忙躍下,勾勒住她的脖子,將她往岸上拖。
“你這個笨女人——”
被湖水嗆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的錢鄉,在一聽是他的聲音后,安心地任暈眩將自己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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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藥,錢鄉昏昏沉沉的只想好好睡上一覺,詠烈來叫她吃午餐和晚餐,她都沒力氣地推說吃不下。
唉,自己真如他所言,是個笨女人哪!也不知是溺水受了驚嚇,還是回程時渾身濕透被風吹著了涼,總而言之還沒到大宅她就發起燒來,急壞了詠烈;倒是征岳哥這個合格的專業醫師,氣定神閑的開了些藥給她吃,沒多說什么的就把詠烈拉走,讓她好好休息。
她現在覺得四肢百骸十分疲憊,應該要趕快沉人夢鄉之中的,無奈,一顆腦袋瓜卻亂哄哄的根本讓她睡不著,這個虎島……似乎隱藏著許多秘密啊!
她本來就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詠烈數度欲言又止和話中有話的模樣,更勾起她強烈的好奇心,會不會……自己的失憶就和虎島有關?
認真思索了一會兒,然而還是滿腦子空白,壓根抓不到頭緒,正打算放棄不要再想,準備閉上眼好好休息的時候,一道轉門把的聲音傳來。她趕緊佯睡,眼睛偷瞇成一條縫,打算靜觀其變。
是詠烈嗎?不對,那身影高大,好像是……他!
他來干什么?來教訓她沒有危險意識,貿貿然地就跑下水嗎?見他朝自己走來,她連忙將眼睛完全閹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馮承烈走到床沿,在床頭柜旁放下手中拿進來的東西,俯首凝視著她蒼白的容顏,好一會兒,才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低喃著,“吼兒,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我多怕若我晚了一步,救不到你怎么辦?”
他伸手,似乎想撫向她的臉,但才剛探出手,卻又不知在猶疑什么,而停在半空中。“我好怕,好怕會像四年前那樣,差一點就失去了你……”
四年前?失去我?老天!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滿腔的疑問讓她再也忍受不了,驀然睜開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馮承烈被她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糟糕!剛剛自己沒有泄露太多不該有的情緒吧y
“你——你來看我?”她思索著要如何開口。
馮承烈抽回被她緊握的大掌,冷淡的說:“詠烈說你今天都沒有吃東西,她和征岳出門去了,拜托我來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他指著床頭柜上的托盤,“我拿了一點粥,你趁熱吃!
說完,他即轉身想往們口走。
“等一下,我……我吃不下……你……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我有事想問你!彼碾p頰因這話似乎說得噯味,而涌上熱潮。
“什么事?”他背著她,力持鎮定地問。
“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她終究還是發覺了嗎?理智正試圖阻止他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然而屬于愛著她的那一部分,卻滿心地渴望她能趕快想起他們相愛的曾經。經過內心的百感交雜,然她的安全考量占了上風。
他嘆了口氣,“沒人瞞你什么!庇械模皇悄阕约合氩黄饋矶
她的臉,又陷入迷惘之中!拔野l現,我對這個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對你,而且,那種感覺很不一樣,很像是……”愛情!但她還是羞赧的不好說出口。
他聞言一震,心想即使是失憶,他的吼兒也不會真的全然忘了他的,一股狂喜蔓延上心頭。
她起身走下床,來到他身后,“你能告訴我嗎?你知道那種不管多用力想,就是想不起來的感覺有多痛苦嗎?”
馮承烈同過身來,看到她那張寫滿企望的小臉正仰頭看著自己,他難忍誘惑地低頭,一口擄獲了她的芳唇,將心中所有想跟她宜泄的過往,全訴諸于這深深的一吻中。
錢鄉迷醉了,她熱烈的回應他的吻,雙臂交纏上他的頸項,她相信她已經融化在他的懷里。
“承烈——我愛你——”錢鄉嚶嚀著,此刻覺得這句話說出口彷佛再自然不過了。
馮承烈突地停下所有動作,瞧自己在做什么呀!四年前銀光發狂絕不是偶然,他和嚴家兄弟事后分析,認為一定事有蹊蹺,只是找不出誰是有嫌疑的加害人,以及為什么?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兇手一天不抓出來,吼兒就有危險。
不行!不能放任自己的欲望,他想她,可以偷偷去臺灣看她,如同過去數年,但絕不能讓她身陷險境!
心念一定,他冷著聲道:“你明天就回臺灣!
錢鄉錯愕的呆愣在原地,剛剛……他們不是還好熱情的嗎?怎么一下子他競說出這種話來?難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嗎?
“我不要!邀請我來的是詠烈,你沒有資格要我走。”她直視他的眼,堅定的說著,他趕不走她的,她已經認定,自己失落的那段記憶,一定就在虎島上;她若沒有把四年前的事給弄清楚,是絕不回臺灣的。
兩人對峙著,沒人發現,門外一雙偷窺的眼,正露出詭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