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畫匆匆趕回了武術館,當她回到三樓房子里時,整個人才松懈下來,大大地吁了一口氣。
好可怕!
她回到臥室,驚魂未定地搖著頭,“天!芳玉怎么有這么冒失唐突的表哥?”
休息了好半晌,她的心臟才恢復平常的速度跳動,不再驚悸地亂撞亂跳。
音畫走到廚房去,為自己沖了一杯熱熱的茉莉綠茶,她啜飲著茶的幽香,在這時候分外想念喬謹。
喬謹,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能挪一些時間陪陪我呢?你可知道我好孤獨……
她無力地伏在桌上,小手有氣無力地輕撫過茶杯的邊緣。她強烈地想念著喬謹,渴望在這時投入他寬大溫暖的懷抱中,向他傾訴自己受到的驚嚇。
老天,她好想他!
現在才午后,他還要更晚的時候才能回來……
她再啜了一口熱茶,覺得胃里的騷動被撫平了,變得暖暖的好舒服。
胃,我的胃……難道我真的懷孕了嗎?”她臉上的寂寞之色倏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期侍與羞澀的喜悅。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那喬謹一定好開心的,她迫不及待要證實這個消息!
音畫急急地跑到臥房取過小皮包,匆匆地出門到藥房買驗孕器。
就在她關上門后不久,電話鈴聲響起,回蕩在空曠的屋內分外刺耳驚心。
喬謹在體育館內執著手機,陰森著臉等待著那一頭的電話被接起,可是他連撥了好幾次,還是沒有人接。
看來她跟那個男人相談甚歡哪!現在都幾點了還沒回家。
可惡!
她還告訴他她怕男人,男人一靠近就緊張得快暈過去……該死的!他就知道女人沒有一個是誠實的,她們撒下的漫天大謊足以遮住南極上空的臭氧層破洞!
被背叛的椎心之痛狠狠地啃蝕著他,喬謹按掉電話,表情冰冷得足以冰凍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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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孕了!
音畫高興不已,幾乎拿不穩驗孕器,當她看著指標上的紅色線條呈現“十”字形時,她的心跳都快要停了。
天哪!這真是個天大的喜訊。
音畫開心地拿著驗孕器走出浴室,等待著喬謹回來,她好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他一定會非常、非常開心的。
一想到她的腹中正孕育著他的小寶貝,她的心中就一陣暖洋洋,母性的溫暖漸漸在她血液里流竄,散發出來。
音畫小手緊緊捏著那張懷孕的證明,沒幾分鐘就跑到窗邊去采看那熟悉的車子回來了沒。
一直到黃昏了,她才聽見熟悉的跑車引擎聲由遠至近地駛來。
她興奮地抓著驗孕器,沖到了門邊等人。
門一開啟,她歡喜地飛奔入他懷中。
“喬謹,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偎在他胸膛前,嬌嬌嫩嫩地道。
喬謹的肌肉緊繃,氣息冷硬,極不客氣的將她抓離胸前,“離我遠一點!
她一愣,差點被他推倒在地,勉強穩住了身子,音畫驚疑又微懼地道:“喬謹,怎么了?今天的比賽不順利嗎?你在生氣嗎?
他瞇起眼睛,眸光冷厲地看著她,“你剛剛說要告訴我什么好消息?”
她往后退了一步,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生氣?”
他低沉地威脅道:“告訴我!”
她一驚,手上的驗孕器掉了下來,“喀”地一聲跌落在地板上。
他望向那明顯透露出“懷孕”的證據,臉上沒有她想像中的狂喜,反而是閃過了一絲可怕的冷漠與怒氣。
“你懷孕了?”他輕輕地道,那聲音卻遠比大聲吼她更教她膽戰心驚。
她顫抖著點點頭,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么事……
山雨欲來風滿樓,此刻的屋內可說是閃電密布,霹靂般的落雷已經要劈下來了。
喬謹危險地瞅起眼睛,“確定是我的嗎?”
血色頓時從音畫臉蛋上褪得一干二凈,她面如死灰,身子抖瑟如風中落葉。
“你說什么?”她勉強擠出一句話。
他朝她前進一步,像頭猛烈暴怒的獅子般,隨時張大嘴要將她吞噬說肚,“我都看見了,原來你趁我不在的時候,都出去跟老情人約會……我倒是被你瞞得好慘!
他在說什么?
她害怕地,被曲解地拼命搖頭,“不、不、不,我沒有……你相信我,我沒有!”
“今天在加州美食館,我什么都看到了。”他冷冷地道:“你那位情人果然是年輕活潑,他有像我一樣讓你欲仙欲死嗎?他有像我一樣給你用不完的錢嗎?不,我猜一定沒有,否則你就不會投入我的懷抱,拼命在我跟前挖錢了。”
她臉色慘白若死,多么希望在這一瞬間就死去,這樣就不用聽見他字字句句、尖刻狠毒的話了。
他居然這么說她,居然是這么看待她的!
“我沒有……”她眼淚滾落,燙痛了雙頰也燙痛了心房,努力解釋著,“我不是跟他……我沒有,他只是我同學的表哥而已,我……求求你,我在跟了你的時候還是處子之身,你知道的呀!”
喬謹已經被怒氣和背叛的嫉妒之火給燒灼掉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不假思索地道:“現在什么手術做不得?一片處女膜只要幾千塊錢臺幣,你以為我會相信這個嗎?”
她被攻擊得體無完膚,心痛揉和著絕望狠狠地將她推入地獄深淵。
“沒話說了,是不是?”他步步逼近她。
她倏然抬頭,眼神哀痛欲絕,“喬謹,你不能冤枉我……求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不用解釋了,落水的那一幕是你早就計劃好的是不是?你早就想要接近我,因為知道我身家豐厚,所以早想來染指一份了,是不是?”
他咄咄逼人,她頭都暈了,只能被動地搖頭,“不,不是……”
“難怪你如此恬不知恥地答應為我懷孕生子,難怪你那么急著要拿到支票,我早就知道世上沒有女人是純潔無私的,你還假惺惺地故意裝做貞潔女的模樣!告訴我,你肚子里的孽種是不是早跟他有的?或者和我歡愛后,才敢與他有小孩?”他惡狠狠地低吼,質問著她。
音畫一步步地向后退,直到退無可退。她整個背抵靠在墻壁上,一股心痛的無力感深深地自四肢百骸散發開來,被攻擊、被曲解、被辱罵,已經讓她整個人都麻木掉、僵硬掉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一寸寸地死去,在她最深愛的男人面前,被他親手一刀刀凌辱切割……
“你錯了,你誤會我了……”她只能反反復復地重復著這幾個字,眼神空洞渙散,小臉蒼白得近乎透明。
“你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還有,我限你一個月內跟你的情夫把所有的錢吐出來,那些錢我寧愿拿去捐給慈善機構,扔進海里,都不愿白白給你們這一對惡心的狗男女!”他的聲音寒冷到了骨髓,帶著無窮無盡的憤恨和怨妒,“聽到了沒有?一個月內,否則就法院上見。”
音畫瞬間軟軟地頹倒在地板上,全身上下的血液像在這一瞬間都被抽干了。
這一切來得太快,已經遠遠超過她小腦袋所能設想、負荷的極限,而他排山倒海而來的恨意,鞭打得她鮮血淋漓,卻連半句呻吟都呼喊不出口。
他所說的字字都像利刃,殘忍地劃破了她的心臟,她卻無力掙扎哀求。
音畫冰冷的淚水悄悄地滑落臉頰,低低地道:“老天,你對我太殘忍……”
剛剛得到了全世界的恩寵與幸福,就隨即在她面前整個兒被打破、打碎,支離破碎的幸福碎片還戳刺得她痛不欲生。
“是你對我太殘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冷冷地道:“沒有人永遠會是傻瓜,你太低估正義的及時來臨了!
她茫然地眨動著淚眼。
正義?
這世上可還有正義?可還有公平?她的人生自誕生下來便殘缺不全,現在好不容易掙扎拼湊成形,卻又立刻碎成千萬片。
“你還要賴在我屋里多久?”他冷漠地道,眼神陰郁倨傲。
音畫緩緩地撐著墻壁起身,麻木地拖著身子走向臥房。好,她走,她略微收拾一下就走。
當她整理好了少少的行李,沉重地拎著走向大門時,他還在她身后冷冷地撂下一句——
“把你該拿的東西都拿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音畫哽咽著,喉頭好大一塊熱熱的硬團吞咽了許久才咽下,她顫抖著唇道:“該拿的都拿了,我沒有多拿你一分一亳!
“很好!彼渲暫葜模瑓s在看見她瘦弱的身子獨自拖著皮箱走出大門的那一剎那,心卻又痛得仿佛落入火焰地獄。
該死!
他還得拼命安慰自己,至少這個當還上得不大,幸好他的心還沒有付出,幸好還不是當真地愛上了她……幸好……一切都只是場交易而已。
但是為何他的心會痛得喘不過氣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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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畫茫茫然地走在黑夜的道路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往哪上里去。
這世上已經沒有一個地方是她的歸宿,而她也沒有家……
若不是帶著這條尚未見世的小生命,她老早就選擇投河自盡了。
人生,辛辛苦苦來走這么一遭,又是為什么呢?美麗的繁花似錦不過是云煙一場,眨眼間就什么都沒了,剩下來的是最真實、最丑陋的生命旅程,這一段路,她走來已經十八年了,她累了,不想再走了。
音畫撫著肚子流浪。
天曉得她竟然還有眼淚可流,她還以為淚水早在喬謹趕走她的那一剎那就干枯竭盡了呢!可人是多么脆弱、多么無用呵,身體里最多的就是水,可以由春流到夏,由秋流到冬……
就算林黛玉流淚也有個終止時,只要將一生淚水都彈盡了,那么就可以脫離這個紛紛擾擾的無情人世,再也不必輾轉淪落在紅塵的巨輪底下輾絞了。
她呢?她的淚水幾時才能流完?
紊亂雜杳的思緒如潮水在她腦中來來去去,她只是本能地踩著腳步,拎著皮箱往前走,卻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幾時。
音畫的呼吸漸漸細碎無力,小腳虛軟浮動,驀地眼前一黑,隨即在下一秒鐘仆倒在大馬路上。
月色冷冷地,微帶凄涼地凝視著她人事不知的身形,孤獨寂然的夜晚依舊靜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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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去了,喬謹依舊忙碌著武術大賽的評審工作,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太明顯的異樣,可是他漸漸消瘦了,眸光益發冷酷犀利,罕笑的臉上越不見笑容了。
沒有人知道是為什么,但是懾于他的冷漠專業,所以誰也沒有敢提起。
反正他一向冷冷地,嚴嚴肅肅的,只不過現在又嚴重一點了。
反倒是喬家的人還比較敏感地察覺到他的異樣,喬謹從最先的冷漠到后來的眉稍微帶笑意與溫柔,一直到現在眼神及臉色又變得更加嚴重的冷酷譏諷,在在都讓喬家人又是關懷又是一頭霧水。
如果不是知道他生性似塊千年寒冰,他們還真會以為他是談戀愛了呢!
困為只有戀愛中人才會有這種一下子喜一下子悲的反復態度。
不過不管喬家大老們如何打探,他的嘴還是緊得跟蚌殼一樣,只是臉色益發陰沉。
自從趕走音畫后,喬謹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只有他自己知曉。
在體育館的武術大會里,鬧烘烘的人群里若偶爾響起了一聲柔軟的輕笑,他就會心悸不已,急忙回目四望。
可是每次都讓他失望,因為發出笑聲的女子不是她……
他告訴自己,那是出于氣憤與怒火才分外在人群中搜尋她的身影,可是每當午夜夢回,望著冷冷的一床薄被時,他的心就分不清是痛還是酸。
可惡!他只是想把她抓回來盡她的義務,孩子還沒生下來,她怎么能這樣轉身就走?
他恢復理智與冷靜后,分析了一下局勢,她肚子里的那個孩子一定是他的,因為他將她看得極牢,基本上只有這一、兩個星期才較為無暇照顧她……只有一、兩個星期的時間,她不可能與外面的男人有孩子。
所以那是他的孩子,千真萬確。
不過他一定要把她捉回來證實這一點,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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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畫在醫院里足足躺了一個禮拜。
她是被路過的好心人發現,急忙送到醫院去的;醫生發現她懷有兩個半月的身孕,而且虛弱的身體又受了風寒,有感染肺炎的危險,所以這一個星期都在全力救助及觀察她的病情。
直到一個星期后,昏迷多時的她終于幽幽轉醒,但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小臉更加憔悴清滅了。
她潛意識是不想醒過來的,因為她不想要再醒來面對這個殘酷的人生,這個沒有任何希望與意義的生命旅程……
“小姐,你醒啦?”護士小姐正好過來替她換點滴,驚喜地道:“太好了,我去叫醫生過來。”
音畫勉強地從干澀的唇中擠出話來,“我在哪里?”
“這里是阮綜合醫院,你一個星期前被人送來的。”護士小姐很同情地道:“他們說發現你的時候,你暈倒在馬路上……對了,你知不知道你懷孕了?”
護士小姐一定以為她是蹺家的女孩……音畫勉強一笑,笑容中滿是苦澀,“我知道,謝謝你!
“對了,你住在哪里?我們必須通知你的家人來喲!”
她臉色微微一變,咬了咬唇,道:“我沒有家人,我可不可以出院了?我可以自己付醫藥費的!
喬謹給她的零用金還有不少,她根本沒有亂花什么……她是無意中帶出來的;它擺放在皮包里,一直沒有動,她在激憤傷心下也忘了要歸還給他。
“出院?”護士小姐有些為難,“這樣吧,我幫你叫醫生來,你自己問問他好不好?”
“麻煩你了!彼撊跻恍。
可是等到護士小姐一轉身離開病房后,她立刻忍著痛拔掉了點滴針頭,掙扎著下床。
她的行李箱好好地擺放在一邊,音畫很快地換了衣服,從皮包里掏出了一萬塊錢放在病床上,當做是醫藥費,然后拖著虛軟的腳步走出了病房。
一離開醫院,中午的太陽又曬得她眼花,不過她并不想要昏倒再被送回去,所以還是強自支撐到一邊的計程車招呼站,坐入計程車以后才渾身虛脫地癱靠在椅背上。
“小姐,你要到哪里去?”司機老大回頭問道。
音畫愣了一下,幽幽嘆道:“請載我到華生孤兒院!
“在哪條路上?”
“在府城一路巷底!彼暮粑行┘贝伲^暈眼花又一陣陣地攻擊她。
“好的!彼緳C踩下油門。
音畫的頭輕輕倚靠著車窗,怔怔地看著街景自她眼前飛閃而過……
她真的無處棲身,只能再回到孤兒院,投入院長的懷抱中了。
只是這一切絕對不能讓院長知道,但是那一張三百萬的支票呢?喬謹限她一個月內吐出來……她到時候恐怕只能交給他命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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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畫不敢相信眼睛所見!
她坐的計程車才剛剛到達孤兒院門口,那輛熟悉的跑車也正好從另外一條巷道拐進來,穩穩地停靠在大門邊。
喬謹來做什么?
她直覺想請司機先生掉轉車頭離開,可是她實在好想知道他究竟來做什么。
一個月時間還沒到,他不會是來要錢的,但是……但是他怎么知道她出身自這家孤兒院呢?
她腦中頓時閃過一個片段,她曾經告訴過他她要去醫院看撫養她長大的華老院長……華這個姓氏并不平常,只要稍微查一下就知道臺南有哪一家孤兒院的院長姓華了。
只是,他來做什么呢?這個疑團始終穩穩地盤踞在她心上。
她心底陡然升起了一小簇希望的火苗,他是來找她回去的?他終于想開了?知道冤枉她了?
音畫忐忑不安,帶著劇烈跳動的心房與一小簇希望之火走下計程車,和甫走出跑車的喬謹打了個照面。
喬謹微微一震,雷朋墨鏡下的眼眸閃過一絲狂喜,但是他的表情不變,只是穩健地走向她。
老天多么眷顧他,竟然讓他沒有花多少力氣就找著了她!
音畫腳步虛浮得像是隨時會跌倒,不過她小臉上的夢幻與期待之色卻支撐著她繼續往他走去。
所有一個星期前所受的傷,被苦楚委屈所撕碎的心痛,都在見著他高大修長的身形時瞬間消失無蹤。
他瘦了呵!
她貪婪地、舍不得地盯著他,為他的清瘦揪疼了心,顧不得他當初逼走她,是用了多么可怕的手段。
兩個人就這么渾然忘卻了一切,拼命地看著對方的容顏,共同震撼于對方的瘦削清減,直到他們走近了對方,兩人才恍然醒覺。
喬謹沉下臉,努力維持恨意和怒火,卻發現自己竟只是淡淡哀怨地道:“你可真有骨氣,我叫你走,你就當真消失了一個禮拜不見人影?”
他的聲音言詞里大有輕責與幽怨之意,音畫眼兒倏亮,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千言萬語說不盡,在這眼底交會的剎那間,又愛又恨的糾葛已經將他們倆緊緊地纏繞在一起,無法分離了。
音畫喜悅與酸楚的淚水悄悄滑落,低低地道:“你相信我沒有背叛你,是不是?”
他別過眼,沒有在這個令他心痛的問題上多作著墨!盁o論如何,我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我的,所以你至少要回到我身邊,直到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再說?
盡管這個“再說”是多么虛無縹緲的承諾,音畫對此卻已感激涕零了。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孩子!彼*\'痖地道:“尤其我的生命里從來沒有別的男人,只有你一人!
她的鄭重誓言令他心底泛起一絲狂喜,但是他隨即冷漠地推翻掉這個感覺。
他要的只是孩子,來,也只是為了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找回去,至于她這個人根本不是他關心的重點。
“上車!彼溆驳氐,只是在攙扶她的時候無可避免地流露了一絲絲溫柔。
音畫乖順地上車,經過孤兒院而過門不入,她多希望這是最后一次拎著皮箱流落回孤兒院,她多么希望……他能夠告訴她,他愿意給她一個家。
跑車駛離了孤兒院,夏天的蟬聲唧唧地響徹門墻內的大榕樹,沒有人知道她曾回來過,也沒有人知道她再度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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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喬謹與音畫在兩人彼此都不深究、不說破的默契下生活著。
他說服自己,等到孩子生下,他就可以徹底與她脫離關系了。
她催眠自己,也許有一天,他能夠看見她的真心。
因此西線無戰事,他們的生活也算和諧,尤其當音畫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時,他們兩個人都共同分享了這個新生命帶來的翻天覆地的手忙腳亂與喜悅。
他陪著她度過晨吐,他的臉色甚至比她蒼白,他甚至比她緊張,也陪她走過大腹便便時的不舒服感,只要她一要移動身子,他就急急忙忙、迫不及待地將她抱著走。
尤其當她因為懷孕而日漸挑嘴時,他甚至在半夜三更還會駕著車去幫她買回她臨時興起想吃的東西。
至于孕婦愛吃的酸梅、蜜餞等等,他更是讓人準備了十幾箱擺放在家里。
音畫有時候覺得,他即將成為人父的緊張癥候群已經遠遠超過了她這個孕婦,有時孩子從肚皮里踹一腳時,他就一臉著迷地貼著她的肚皮不肯離去。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愛他,對他也越來越依賴了。
時序從夏季進入到秋季,從秋季進入到隆冬,眼睛再眨一眨,又到了乍暖還寒的初春時分了。
音畫已經懷孕九個月了,預產期雖然是四月中旬,但是她隨時都會生產。
喬謹的緊張一天比一天深重,他有時甚至半夜不睡睜著眼睛凝視著她,輕輕撫摸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生怕稍有不注意,忽略了她不舒服的表情。
他的關懷和貼心說也說不盡,音畫只要一想起他,心底就漲滿了柔柔熱熱的溫暖深情。她衷心期盼孩子生下來之后,能擁有最幸福溫暖的家庭。
從喬謹臉上的種種在乎跡象看來,或許她終于進駐了他心底,或許他終于發覺領悟到他們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真愛已經緊緊將他們聯系在一起了。
音畫做著夢,做著自己想起就會喜孜孜地微笑出來的美夢。
終于,最緊張刺激的一天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