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看見的,是床上的棉被堆,他揚眉一笑。她不怕被壓死嗎?
"喂,起來。"他跨過床鋪,不過效果可能有限。
"呵……再讓我睡十分鐘啦。"棉被堆里的人打個呵欠,繼續(xù)耍賴。這么冷的天氣誰要起床啊?她最討厭的冬天到底什么時候才會過去?
楊其浩面無表情瞪著棉被堆。"你剛才說五分鐘的。"
"你進來吵我,罪加一等,再加五分鐘。"羅菁菁閉著眼,邊睡邊和他殺價,同時她還覺得奇怪,為什么今天叔叔沒說要用冷水潑她?
完全的無厘頭。楊其浩為她的無賴行徑搖頭。
"拜托你,我不習(xí)慣進女孩子的房間,你快點起床,我還有話要對你說。"他粗聲喊著,有些緊張的他,用掃看她的房間來減輕不安。
嗯,還算整齊……還有他的大型照片,他記得那張照片是去年他參加一場慈善募款時的報導(dǎo),她還真用心呢!
忍不住,他得意地揚揚眉,笑開了。她沒改變的支持讓他心中暗暗竊喜。
"那你抱我起來。"棉被里的人聲音軟軟的。
楊其浩差點跌倒。
啥?他聽錯了吧?
"亂來!"
他平時用這種嚴厲的語氣吼人,通常會把屬下嚇得雞飛狗跳,怎么偏偏她還是不為所動?
"嗚……你罵我,那我就不起來了。"她把棉抱得更緊。
"好啦好啦!"她是睡昏頭了嗎?楊其浩搖著頭走到床邊,不算溫柔地把她連著棉被提起來,讓她坐著。
"醒了沒?"她居然還閉著眼睛?他想掐死她!
"親親我。"呵呵,沒開過葷的叔叔一定會投降。叔叔的聲音怎么變好聽了?原來感冒還可以改善他的破鑼嗓。
"親……你。坑H這張連美國都可以聞到味道的臭臉?打死不親!"楊其浩瞪著她睡意猶深的臉,懷疑她根本還在作夢。
"你不親,那我親!"睡眼朦朧的羅菁菁笑著捧起他的臉,用力在他臉上印了幾個帶著口水的吻。
"呃……"楊其浩瞪著兀自吻得開心的女孩;就算她吻的是他的臉頰,他仍舊覺得他的青春少男豆腐吃透透了。
他,電視臺的專業(yè)主播、下屬敬畏的上司,就這么被……強、吻、了!
玩夠了,睡蟲也被趕跑了,羅菁菁才松開他,拍拍好像比平時摸到還結(jié)實的肩膀。"好啦,我醒了啦……"
睡眼睜開,在她眼前晃的,是一張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個房間的臉。
她懷疑地眨了眨,再眨眨……不太相信未蘇醒的視覺,那換觸覺好了。
她牽起他的手,張口往手肘咬去,很確定咬中的是熱呼呼的人體,而且肌肉還因為她的牙齒凌虐而繃緊,她終於確定,他──是真的存在的!
也就是說,楊其浩──他在她房里、坐在她床邊,而她親了他……
"哇啊!怎么是你。"她猛地向后退,腦袋撞在墻上,痛得她眼角噴出淚水。
"我早就說了是我。"楊其浩一手揉著被咬的手腕,被咬的手撫著被口水打濕的臉,無奈又怨懟。
她怕什么?他才是被害人吧?他才是該躲在床角飲泣的那一個吧?
羅菁菁拚命吸氣,她對"前偶像"出現(xiàn)在她房里、而她在無識中對他又親又咬的行為感到驚恐。
而且……男女授受不親耶!他怎么可以進到女孩子的房間來?
"你你你……給我出去!快滾出去啦!"她很慶幸自己沒有裸睡的習(xí)慣,不然早被他看光,說不定還被……吃了。
"別罵了,我出去就是了。"楊其浩雙手高舉,唯恐被她當成登徒子,快步退出房間,在樓梯口,腳步一亂,差點滾下樓梯。
吁,他大概跟這家子八字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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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其浩抹著臉狼狽地走出她的閨房快步下樓,在飯廳和羅少廷打了照面,那張打趣的臉讓他抓狂。
"請問,你和你妹妹有仇嗎?巴不得我把她吃了是嗎?"他壓住腹間的怒火,勉強從齒縫迸出話來。
羅少廷端上剛起鍋、還散著熱氣的燴飯,無所謂地聳肩。"我不介意。不過在你動這個腦筋之前,她可能已經(jīng)先下手為強了。"
意思是,要他家妹子乖乖起床不容易,除了叔叔沒良心到真敢潑她冷水之外,其他人又求又拜的,鮮少如愿過,通常得送她幾個香吻,或是被她帶著口水吻輕薄過,才能讓她大小姐滿意地下床。
至於剛才的尖叫聲,顯然菁菁已經(jīng)徹底醒了。
他的淡如清風(fēng)讓楊其浩靜下來。
"你看我不順眼。"他終於確定了。難得的,他在這個家里重重一摔,成了第一號的顧人怨。
羅少廷送給他一抹懦雅笑容。"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楊其浩思索片刻,笑著撿了張椅子坐下。
"因為我報導(dǎo)你家的事!"這個男人看他不順眼是事實,但不喜歡他?他不這么認為。
"一半一半。我得承認,在那之前,我還沒那么討厭你,最近對你比較反感。"羅少廷拿兩個碗和筷子過來,從大碗燴飯中分了點出來,楊其浩一碗、他一碗。
楊其浩失笑。這男人得淡如清風(fēng)又理直氣壯,還請他吃飯,他根本生不了氣。
"你做這種工作太大材小用了。"他定下結(jié)論。這個男人城府極深,殺人不見血,是個優(yōu)良人種──不過跟他比就還差一截。
"反正我有這能力,普渡眾生也算是給做多缺德事的自己積點陰德,正巧那時我對銀行勾心斗角的工作厭倦了,而且這種工作不用朝九晚五、不用打卡、不用巴結(jié)上司、還不用繳稅;這種自由業(yè)很棒,你不覺得嗎?"羅少廷斯文地扒著燴飯,分析得非常透徹。
捧著燴飯的楊其浩笑著背靠椅背上,頻頻搖頭。
"你們一家都是怪胎。"他再下定論。
"如果你不想再被我家妹妹騷擾,勸你還是趁她還在生你的氣的時候脫身吧。"羅少廷這么說。
楊其浩望著他:"謝謝你的忠告。"但他閃過了警告,沒做結(jié)論。
"呸呸呸……"羅菁菁從樓上下來,發(fā)現(xiàn)他還在,羞得兩頰脹紅。"你……怎么還在?"
她會這么不自在,應(yīng)該只是因為她親了一個她很生氣的陌生男人。哎喲!他怎么會跑到她房間里去啦!
楊其浩被她跳腳的樣逗笑了。她啊,率真得很可愛,和他平時接觸的女人很不一樣,他覺得她們都太矯揉造作了些。
"你哥哥好心賞我一口飯吃。還不錯吃,快坐下吃吧!"他盯著她發(fā)紅的臉頰,突然覺得她比她哥哥的燴飯更加秀色可餐。
"哇!那是我的晚餐耶!住口!"晚餐的誘惑輕松征服她的羞赧,她狂奔而至,捧起大碗飯和筷子。"還我飯飯來!"
她氣呼呼地用筷子把他碗里的燴飯全撥回她的大碗里。
她真的吃那么多?楊其浩傻眼了。他從前跟一些女性交往過,大多是謹言慎行,飯量也少得驚人,她是他難得一見的怪胎。
"小姐,你嘛幫幫忙,你已經(jīng)被我報導(dǎo)成神棍沒知識的粗魯侄女了,現(xiàn)在還要再加上'沒家教'三個字嗎?誰教你可以跟客人搶飯吃的?"楊其浩眼睜睜看著碗里的飯全被她俐落掃走,笑著說。
"你又不是客人……對。∧銇砀陕?"大剌剌地伸腳拐張椅子過來坐下,她一邊扒著飯,還用大眼掃著他;眼神除了在他臉上打量,又偷偷地往下探去。
難怪她剛才覺得叔叔的身體挺好摸的,原來是他。看不出他瘦巴巴的,身上還有幾兩肉哩。
他原本就是她最喜歡的類型,結(jié)果他把她的夢幻敲碎,害她郁卒得要命。如果是上個月,她會因為親到楊其浩而欣喜若狂,像剛才她就……她……
好啦,她還是有點小小的喜悅啦!而且躺了幾天,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睨著他的眼神,從惱怒漸漸轉(zhuǎn)而柔軟,笑容悄悄爬上她的唇角。
"來干嘛?"
楊其浩被她一問,還真問傻了跟。
"我……"他想了想,尷尬地清清喉嚨。"來向你道歉。"剛才一陣驚嚇,他都忘了自己來干嘛了。
他的淡淡笑意和真摯的表情,讓還在努力扒飯的羅菁菁一怔。
"道什么歉?我和你無親無故,你只不過是個奸詐小人,我才不會生你這種人的氣。"她從鼻子吭氣。
沒生氣?那她的嘴嘟得這么高是做什么?"別再這樣,我真的已經(jīng)有在節(jié)目里重新更正報導(dǎo)了。"他微笑著用食指和拇指比出大一公分的距離:"你的心眼就這么小喱?"
"錯!我的心眼大只有這么大。"羅菁菁好整以暇的,揚揚沾著一粒米的筷子。
她肯跟他說話,已經(jīng)是好現(xiàn)象了。
"要怎么樣你才不生氣?"
他放柔一向繃著的臉,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無厘頭的小女繭多了份容忍和耐心。是因為對她的愧疚嗎?有一部分吧!
而且她大剌剌的直率吸引了他,而她還只是個二十歲的小女孩。清醒點,別讓人以為他有戀童癖。
羅菁菁被他問倒了。
她認真思考起來。想想也對,她也不想一直生他的氣啦。"怎樣才不生氣啊?嗯……唉,現(xiàn)在實在想不到,就先欠著吧!"
如果是上星期,她在怒氣沖天時,她一定狠狠敲他一筆遮羞費,不然就是拿刀砍他!可是現(xiàn)在……唉,她真沒骨氣。
楊其浩擊掌,一臉狡黠笑容,長指指著她鼻尖。"哈!你剛才說你沒生氣的,怎么又承認了?"
啊?他怎么發(fā)現(xiàn)了?
"你……很煩耶!"她困窘地看向哥哥求救,但羅少廷居然面無表情地起身離開。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搞不懂她家怪怪的哥哥,妹妹都被仇人剿殺了,他居然視若無睹。她翻個白眼,低頭扒飯。
悶了一個星期,到現(xiàn)在她更悶了;覷了正望著自己的楊其浩,她不懂了。他大記者就為了道歉,特地來一趟嗎?
"別生氣了,行不行?"楊其浩接住她的眼神,很努力地求和。他發(fā)覺了自己對她似乎有了不同於以往的在乎,但他現(xiàn)在不想妄下評論。
暫時不想。
羅菁菁努力扒著飯,喉間呼嚕呼嚕的,聽不出她在說什么,靈活的雙眼也調(diào)開,不敢再盯著他看。
她忽然明白為什么自己當初會喜歡上他了,而且,要不是他做出那種卑劣的事情,他如果一直用這種態(tài)度面對她,她一定會發(fā)瘋的。
唉,他一表人材、他瀟灑又穩(wěn)重,就連來跟人家求和都這么讓人心疼,不喜歡行嗎?太對不起自己了。
好吧!那從現(xiàn)在開始,她決定重新開始喜歡他。
"吃完沒?你要遲到了。"羅少廷從廚房探出頭。
"是嗎?"懶懶的眼抬高望著墻上的時鐘,她驚呼一聲后又吸了口氣,不小心把還在嘴里的飯粒吸進氣管。
"咳咳!…咳咳……"她瞪著眼猛咳,但飯粒就是很堅持卡在喉嚨不出來。
楊其浩住她手中抓不穩(wěn)的碗放回桌上,謹慎地拍拍她的背。
"沒事吧?"她的臉脹紅了,會不會被嗆死?他懷疑著。
"咳……"她還在咳,肚子都抽筋了……救命……
唉,她好像真的快掛了。
"壓低身子。"他的大掌壓著她的背,把她上身壓低,大掌用力拍著她的背,總算拍出異物,止了咳。
"去!你是要趁機謀殺我嗎?"羅菁菁揚高醬紅的臉瞪他。
"狗咬呂洞賓。"連她親哥哥都不救她,他多什么事?早知道就讓她咳死。
"你說什么?"她忿忿不平喊回去,又捧起碗扒口飯。
"呂洞賓狗咬了。"他換個說法,罵得更直接。但他有另一件懷疑之事:"我請問你,你到底有沒有跟人道謝過?"
好不容易才從她身上擠出一點點的欣賞,他幾乎又想要對她退避三舍了。
羅菁菁歪頭想了想,順道把氣順一下:"在有必要的時候,當然會,不過機會很少,我也絕對不曾把感謝用在你這種人身上。"
他挑眉。"請問,我是怎樣的人?"
"忘恩負義、數(shù)典忘祖、奸詐狡猾、一肚子壞水……"
"就這樣而已?你未免太輕視我了吧?再加上狼心狗肺、包禍藏心、紅顏禍水,你覺得如何?"
"我……"他好容易惹她生氣喲!
羅少廷聽夠他們幼帷的吵嘴了:"你再跟他吵下去,課也不用去上了。"
"嘩!真的要遲到了!"
羅菁菁猛地耽起來,站在廚房門口:"哥哥、親愛的哥哥,你世界第一好心人就載我一程吧?"
"今天很冷喲!你的身體還沒恢復(fù)吧?可能還受不了。"羅少廷站在門口,手中抓著還在沖水的鍋鏟。
"是喔……那我坐計程車好了。你為什么不買輛轎車?"羅菁菁苦著臉抱怨。哥哥那輛BMW哈雷夠買一輛高級轎車了。
"你既然嫌我的坐騎,就有點骨氣別讓它載。"羅少廷把話頂回去時,不著痕跡覷了楊其浩一眼。
被暗示的人收到了。
"不然我載你。"他不情愿地開口。剛吵完架,口氣當然好不到哪去。
"我羅菁菁也是有骨氣的,你這種口氣,誰要給你載!"羅菁菁不賞臉。
楊其浩怒極反笑,揚著笑臉正要開口反擊,羅少廷插嘴了。
"楊先生,我家妹妹身體不太好,可不可以麻煩你載一下?她身體這么虛弱,也是因為你喲。"他的暗示應(yīng)該很清楚了。
是,是他不對,是他無聊要招惹這家人,這一切全都是他的錯!
垂眼看著,極高的教養(yǎng)讓他按下破口大寫的沖動,努力擠出一絲禮貌。"麻煩你,愿意賞光讓我載你一程嗎?"
羅菁菁揚高下巴。"哼!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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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你哥哥說你身體虛弱都是因為我?"在前往學(xué)校的路上,楊其浩開口問。
哀怨的眼凝望著他,播搖頭。"沒什么。"
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敢沒說什么?
"說!"他嚴厲的口氣就像他平時對下屬那樣的兇悍。
那么兇……她張口要回嘴,但一說到這件事,她就提不起發(fā)火的勁。
"就是……我被上了身之后,身體就會很虛嘛,前幾天都下不了床,這兩天身子才好一點的。"她偷覷他一眼,沒跟他說最初一天她還神智不清哩!
她沒辦法像平常那樣,把委屈吼出來,誰教她對自己這種特異功能很自卑,到了認為自己是怪物的地步。
從小她就看多了周遭人怪異的眼神,她的朋友不多,因為很少有人受得了她常常突然開口。"你身邊有別人在,別撞到人家。"
或是──
"你身后有東西跟著,去廟里拜拜吧!"
她更討厭展露她會通靈的本事,那次要不是被他逼急逼火了,她才不要在偶像面前,把自己弄得跟鬼一樣──她也真的就是讓鬼上了身。
聽她這么,楊其浩閉了上眼。
"你那時怎么不說?嘴巴被針縫了,還是被膠黏起來了?"他想著當時她昏倒時蒼白的臉色,滿心愧意。不管他相不相信鬼神之說,起碼不該傷害她。
也難怪她的哥哥不歡迎他了。
羅菁菁嘟嘟嘴。"說了又怎樣?就給了你機會說我是神棍。"她就是逞強,怎樣?
"你放心,我現(xiàn)在還是不信啦!"他的口氣不好。
羅菁菁瞪著他。
"你真的很討人厭。"她又想到另一件事:"你有沒有女朋友?"
她不禁想,要怎樣的女孩子才能得到他的心?對待心愛的女人,他也是用對她這種刻薄的嘴臉嗎?
開車的人睨她一眼。"現(xiàn)在沒有。你要應(yīng)徽嗎?"
"我?不不不,我才不喜歡你這種奸詐小人。"想想想,她好想要哇……他如果提出交往的要求,她一定會馬上答應(yīng)。
快開口啊!
"到了。"
楊其浩把車停在路口,兀自緊張的羅菁菁一愣,渾沌的眼神望著他,再顧著他的眼看去──是!到學(xué)校了。
她回過神,抓起背包。"。苦浮x謝你喲。"天還沒黑,她居然已經(jīng)開始作夢了。
她趕緊跳下車。
低頭快步走向校門的她,沒發(fā)現(xiàn)車里的人專注凝視她的眼神,也沒發(fā)現(xiàn)她的前頭有人在等她,直到一雙球鞋出現(xiàn)她望著地上的眼界。
她抬頭,看見是何智淵,忍不住拉下臉。"你……要干嘛?"
"你好幾天沒來上課,是怎么啦?"何智淵一張關(guān)懷的臉好真誠。
"呃,感冒了,在家里休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就不好再擺張臭臉了。
"喔……不是因為害羞,不敢出門吧?"何智淵的笑容變得邪氣。
心頭一顫,羅菁菁抬頭看他。"你說什么?"
"不是被人偷拍到那種丟臉的模樣,不敢來上課吧?"看著她不確定的慌張表情,他咧嘴一笑,送上致命的四個字。"目擊現(xiàn)場。"
"我……"他知道了,還有多少人知道?他們是不是都把她當怪物?當她六神無主之際,一只大掌突然壓住她的肩頭。
"菁菁,有事嗎?這個獐頭鼠目的男生是誰?"沉穩(wěn)的男聲闖入她空白的腦袋。楊其浩在走過來時,就聽見男孩說的話,也馬上了解意思。而且,他好像就是上次載羅菁菁回家,和她在車里車外對罵的男孩。
既然他是始作俑者,就該負責(zé)收爛攤子。
羅菁菁瞪著他,原本混亂的腦袋,現(xiàn)在全面當機。"呃,你怎么……"
何智淵臉上的惡毒飛快換成巴結(jié)。"你不就是T臺的記者楊其浩嗎?我很喜歡你的節(jié)目耶!"獐頭鼠目?拜托,他是K大的校草耶!
"謝謝你。"楊其浩淡漠道謝,接著臉色一沉。"請問,你對我的女朋友有什么指教嗎?"
女、朋、友?羅菁菁仿遭雷殛,愕伏地抬頭,望著神色嚴厲的楊其浩。
他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顧不得場面不適宜,她飄飄欲仙笑開了。
"呃,你……她……你們是……我沒事,我只是看她好幾天沒來,跟她聊聊而已,很高興認識你,再見。"吃不住凌厲帶殺氣的視線,何智淵瞎謅幾句,轉(zhuǎn)身開漓。吁,大人好可怕。
"喂,你的手機掉在我車上了。'遞上手機,楊其浩覷了一直沒開口的羅菁菁一眼。"你干嘛一臉白癡?該不會是因為我說的那句話吧?你當我說你是我女朋友是當真的?"他沒想那么多,不過看她傻呼呼的微笑真的很有趣。
被說中心事,她作賊心虛。"沒沒沒……沒有哇!我是因為他啦!"她瞟了眼落荒而逃的臭男生。
因為他?楊其浩沉了臉。
"那個男孩?你喜歡他?他欺負你耶!"她到底睡醒了沒?
"那又怎樣?我……又沒有要你來幫我,誰要你多事,現(xiàn)在糗了啦!"對啦!真的很糗,她以為跟前的男人、她的偶像對自己有意思,結(jié)果他只是當笑話……
楊其浩心情莫名其妙地變差了。
"狗咬呂洞賓。"今天第二次,他這么說她了。
羅菁菁瞪著翻臉如翻書的男人,斗志再起。"你再說一次!"
他雙手盤在胸前,傲慢抬抬眉:"好話只說一遍。"
她居然看上那個沒氣質(zhì)沒水準的小鬼,那他呢?她真的把他從偶像錄上除名了嗎?他很在意,怒火如滾雪球般,在胸臆間愈滾愈大。
"去你的好話!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見不得人家好。你一定忌妒有人追我,對不對?"羅菁菁顧不得是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也懶得搭理對他們指指點點的人,和他吵起來。
"我忌妒個頭啦!我天天被一堆女人追求,躲都來不及了。"一想到她不再把他當偶像就很嘔。
問題是,他憑什么嘔?
羅菁菁一怔。"那……你干嘛還來我家?"她以為起碼他是有點喜歡她的。
"我說過了,去向你道歉的,就這么簡單。"傲氣被她挑起,楊其浩也拗起脾氣了,他奇怪自己很少會和女性吵架,但她總是輕而易舉地挑起他殘存的幼稚。
"那你干嘛載我來?"羅菁菁一臉困窘。害她誤會了。
"你哥哥用眼神拜托我的。"他冷笑著給她答案,然后邪氣地挑高眉頭。"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對你有興趣吧?笨蛋!我會看上你這種還沒發(fā)育的小孩嗎?我沒有戀童癖。"
還沒發(fā)育?羅菁菁氣到全身顫抖。
"你……你滾蛋啦!楊其浩,我告訴你今天我回家就要升壇作法,我詛咒你事業(yè)不顧、有血光之災(zāi)、被女朋友甩、破財、走衰運!"
"咒歸咒,那還得有用才行。"轉(zhuǎn)身走時,楊其浩淡淡拋下挑戰(zhàn)。
"莫名其妙……"
望著愈走愈遠的背影,羅菁菁又氣又怒。
臉上濕濕癢癢的,她忿忿用袖子抹,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再度被這個尖酸刻薄的男人給氣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