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莫天就來到岳府,想找岳中。沒想到在大門口就被門房擋下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以前他來岳府既不需要通報也不用別人帶路,就像回自己家一樣。
「少爺特別交代,不見莫少爺。」
「有沒有說為什么?」
門房并不清楚,只知道岳中今早回來交代了這件事。
莫天站在岳府的大門前,既奇怪又疑惑,還有一絲不悅。
難道岳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這又不太可能。還是岳中還在介意凌玄給他難看的事,遷怒到他身上?
莫天想想覺得還滿有可能的。岳中為人身段向來端得極高,還沒有被人這么不給面子的對待過?磥,只有等明天他氣消了再來吧。
莫天什么都不知道,就這么粗心大意的轉(zhuǎn)身欲走。
小雀兒在岳府附近躲著,神情焦急,一看到莫天馬上跑上去拉住他,「啰唆鬼,不好了,少爺不見了!」
「妳說岳中不見了?」
「不是岳少爺,是凌少爺!」小雀兒白了莫天一眼:心想這個啰唆鬼還是又煩又啰唆,他給小雀兒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差了。
「怎么回事?」一聽凌玄不見了,這可非同小可,莫天趕緊追問。
「我今天醒來,發(fā)現(xiàn)少爺留了一張字條,人卻不見了!剐∪竷喊炎謼l遞給莫天,莫天接過字條,上面寫著--
此去療傷避風(fēng)頭,勿念。
「療傷?她又受傷了?受了什么傷?嚴(yán)重嗎?」莫天抓著小雀兒急問。
一提到這個,小雀兒真不知道該怎么答,心里好自責(zé),眼眶一紅,豆大的眼淚掉下來!付际俏业腻e!」
小雀兒的表情讓莫天心感不妙,原本他還以為凌玄可能又像以往一樣,受了跌倒之類的傷,看來顯然不只如此。
莫天抓著小雀兒的衣領(lǐng),「到底怎么回事?妳說清楚!要不然我……」
「我說、我說!」小雀兒被他可怕的表情譬一跳,想起以前在食館被他欺負(fù)的事,哪敢不說!可是,她又不敢說得太詳細(xì),只是模模糊糊提到岳中前天晚上來到凌玄的新居,兩個人在屋里談了很久,然后岳中就走了。
「妳是說岳中他都知道了?」莫天一個拍掌,終于明白岳中為什么拒絕見他!冈乐袀λ?」
「都怪我……」小雀兒不敢看他的眼睛,抽抽噎噎的道:「要不是我跑去告訴岳少爺,自以為可以撮合他們,也不會發(fā)生那種事……」
「發(fā)生什么事?」莫天緊抓著小雀兒,小雀兒卻不再說了。
他的心涼了半截,岳中跟凌玄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而且是小雀兒不敢提的事,他要找岳中問個清楚!
莫天再也顧不得門房的攔阻,直闖岳府。
小雀兒跟在后頭對著莫天的背影大喊:「喂!你不幫我找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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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獨自一人在留月軒,一直坐在凌玄過往居住的房間里沉思著。這里空空洞洞,她只在房間的中央留下一只箱子,以及那本家傳的手稿。
原來手稿真是她拿走的。岳中翻動著手稿,心里卻在想象凌玄是如何在半夜里,一個人喬裝為婢女,通過家仆的盤問而拿到這本手稿。
她又是以怎么樣的心情在讀它呢?
對于她的一切一切,他全然不知,而那晚在船上的指責(zé),原來正是她心中對他責(zé)備。
放下手稿,打開箱子,一條繡上「岳」字的手帕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不是那天他送月例來,包在銀票上的帕子嗎?他檢視箱子,居然是成迭的銀票!算一算數(shù)目,差不多是這六年來的總和。
也就是說,這六年來凌玄沒有欠他一分一毫,他這個做丈夫的是徹徹底底的有名無實,他居然還大言不慚的對凌玄說她是他的妻子!
岳中狠狠捏著這些銀票,恨不得此刻把它們都撕碎。
「你對她做了什么?」莫天突然出現(xiàn)在岳中身旁,語氣十分嚴(yán)峻。
岳中慢慢把手中的銀票放入銀箱中,緩緩的說:「我說過不見你。」
「她失蹤了,留下字條說要去療傷避風(fēng)頭!鼓彀炎謼l放在岳中眼前,「難道你真的傷害她?」
岳中先是詫異,繼而自嘲:「我是一個失敗的丈夫,是不?」
「你……」
「你不是有話要親口告訴我嗎?」岳中淡淡的問,「說完你就可以走了!
莫天登時明白,那天晚上他輿凌玄在留月軒的讓話岳中也聽見了,并且目睹了一切。
「我愛上你的妻子,我決定要跟她在一起!
「我不認(rèn)為你真的愛她,那只是你的劣根性在作祟!
「我的劣根性?」
「你先是愛上你二娘,現(xiàn)在又愛上我的妻子,以前我以為你只是年少沖動,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是你的嗜好!」
岳中字字譏諷,莫天也不甘示弱,「哪里,你太客氣了!我怎么比得上你,滿口的尊重包容,其實自己不愛、不珍惜卻也不準(zhǔn)別人去愛,你的包容也不過是自認(rèn)為高人一等的施舍!」
岳中感到陣陣心痛,因為莫天說的沒錯,他總是在理上站得住腳,在情上卻不堪一擊。
「那晚在船上你曾經(jīng)說過,只要你的夫人決定走,你就會讓她走!鼓煺Z氣轉(zhuǎn)為平和,「自己說過的話不能食言。」
「我所指的是梅姬。」
「梅姬是你的夫人,凌玄難道不是嗎?」
「哼!虧你還記得她們都是我的夫人!」岳中怒極反笑!改敲礋o論我對她做過什么,你還是依然愛她嗎?」
莫天聽了全身一緊,岳中是在暗示那晚他對凌玄做了什么嗎?那么她所謂的療傷就絕不是一件小事了。
莫天好恨自己,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的鬼堅持,他就能夠保護他的玄弟;他明明知道她是女人,還放她孤身一個人在外。
他一記重拳揍在岳中的下顎,發(fā)出巨大的聲響,然后堅定地回答道:「我依然愛!」
岳中擦去嘴角的血,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一拳!改悄憔腿グ!」
岳中的這一拳其實包含著允諾的意思,因為他聽到了滿意的答案,也因為他不容許自己再繼續(xù)自私的占有凌玄。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雖然觀念不像莫天這般開放,這道理卻是懂得的。
莫天其實也懂他的意思,卻無法說出一個謝字。岳中這樣傷害凌玄實在讓他太憤怒了!
「其實你也喜歡她,是不是?」臨走前,背對著岳中,莫天終于還是問了。
「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不是嗎?」岳中閉上雙眼,「難道因為這樣你就會放棄?」
「不會!鼓炖蠈嵒卮稹
「那你還在這里啰唆什么!」岳中森然不悅,難道他三番兩次被自己的妻子拒絕還不夠可悲?還要最好的朋友兼情敵來憐憫?他還沒走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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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還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夠找到凌玄,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除了玄英書鋪、升月班,還有一些說書的茶館外,他根本不知道她還會去哪里。
這兩天他去了升月班,纏著紅娘子旁敲側(cè)擊,晚上還攔住打烊后的樊英,灌了他不少老酒,可惜兩頭全都徒勞無功,別說不知道凌玄的住處,就連她的性別他們也陰陽倒錯呢!
尤其是紅娘子,心里似乎頗為戀慕凌玄這個純情佳公子。
人找不著,故事倒是聽了不少。一天晚上,樊英說起三年前他遇見凌玄的故事。
三年前他經(jīng)營的書鋪周轉(zhuǎn)出了問題,被人追討債務(wù),但是利滾利下來就算他傾家蕩產(chǎn)也還不清。
那天夜晚,他在暗巷被人團團圍住,眼看就要一命歸西,凌玄卻在這時候突然出現(xiàn),對那些兇神惡煞表示要替他還債,救了他一命。
不但如此,凌玄還拿出自己最后的身家財產(chǎn),說要樊英幫她開一間跟以前一樣、甚至更好的書鋪。
「我問過少東,為什么愿意這樣幫我,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樊英摸摸胡子,微笑問莫天。
「你不開書鋪我就沒地方去?」莫天反問。
「咦?你怎么知道?」樊英十分驚奇,沒想到莫天這樣也能猜得到,難道凌少東曾告訴過他?
「因為她也是這么對紅娘子說的!鼓煜肫鹱约涸谏掳嘁猜犃艘粋大同小異的故事。
凌玄以前常常窩一整天的地方就是這兩處,所以當(dāng)她得知樊英的書鋪快關(guān)門時,她義不容辭地解囊相助,因為她最喜歡樊英的書鋪那種幽暗卻又優(yōu)閑的感覺,反而不喜歡像中天那種大書鋪的明亮感。
所以那晚樊英遇見凌玄也不是偶然,是凌玄到處打聽的結(jié)果。
升月班也差不多,而這兩個地方因為她的加入、提供意見,生意漸漸變好,升月班也是在這一年間才成為城里的第一戲班。
聽了越多她的事,莫天的心里越急。好好一個人怎么會平空消失呢?她到底是在躲岳中,還是在躲他?
這點才是莫天最擔(dān)心的。他怕凌玄想不開,怕她因為自卑而不見他。他只想趕快找到他的玄弟,然后告訴她他一點也不在意。
這天,莫天又來到玄英書鋪枯坐,他不相信凌玄都不必回來關(guān)照自己賴以維生的書鋪。
「莫少東,這個是以前我家少東交代要交給你的!狗岩槐居『玫臉颖緯唤o莫天,題名「代夫申冤孟麗君」。
莫天接過來,心中苦澀萬分。這是凌玄以前答應(yīng)過要給他的見面禮,是他們兩人情感突破的見證。但是現(xiàn)在他的玄弟卻不見人影,怎不教他睹物思人?
這段時日他找遍大小客棧,甚至回到凌玄的娘家舊址,但是那里早已經(jīng)轉(zhuǎn)賣他人了。連日奔波讓莫天的臉上長滿了胡渣,看起來滿臉滄桑。
突然,他注意到一陣爭吵的聲音,引起他注意的是爭論聲里不斷的提及孟麗君三個字。莫天抬頭往聲音的方向看去,是樊英跟范老夫子在爭論。
不,說正確一點是范老夫子焦急地向樊英確認(rèn)。他已經(jīng)聽說凌玄失蹤,很怕紅娘子演他的戲這件事也會有變,樊英連聲向他保證一切都沒問題,戲已經(jīng)開始排演,絕對會如期演出。
莫天再也受不了,他受不了當(dāng)凌玄不在,而一切的一切卻還是一樣如期的在進行,好像本來就沒她這個人、也不需要她這個人存在似的。
莫天緊緊抓著凌玄送給他的見面禮,跌跌撞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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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把自己關(guān)在凌玄的書房,不吃不喝不洗澡,就像六年前那樣跌入深淵,甚至比六年前更加嚴(yán)重。他唯一做的事就是讀那本孟麗君的小說,也不知道讀過多少回,不知白天或是黑夜。
要不是小雀兒怕他死在里面,不時強灌他一些稀飯米漿,恐怕他早就撐不下去。
小雀兒這回總算相信,這個在她眼里的啰唆鬼,是真的喜歡她的少夫人。心里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他。
以前她總是覺得莫天好像會搶走她的少夫人,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站在岳少爺那邊,把少夫人拉住,但是現(xiàn)在她不這么想了,因為她永遠(yuǎn)無法忘記那天少夫人全身顫抖的模樣。
問題是,莫天一身難聞的味道實在教她受不了,她每次總是要捏著鼻子去灌他食物,再趕快逃出來把門關(guān)上,隔絕那恐怖的味道!
這天,紅娘子一早來看她,還交代她一件事。小雀兒細(xì)細(xì)的揣摩紅娘子的話,決定無論書房再臭她還是得進去,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喂!啰唆鬼!」小雀兒用腳踢了踢莫天,莫天沒有反應(yīng)。
「不是死了吧?」小雀兒捏著鼻子蹲下來,探探莫天的鼻息,還好尚有氣息。
她攤開一張紙放在莫天的臉上。「喂!你看看這個!
莫天依然沒有反應(yīng)。
「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可是剛剛紅娘子千交代萬交代,要你一定要看的東西,不看包準(zhǔn)你后侮一輩子,是一輩子喔!」
莫天終于有一點反應(yīng)了,慢慢的抬起一只手拿開臉上的紙張,舉到自己可以看清楚的距離。那是一張升月班公演「孟麗君」的告示。
莫天并沒有被勾起興趣,手一放告示便飄落到地上,他又閉上了眼睛。
「虧紅娘子在公演的當(dāng)天還特地跑這一趟,真是白搭!」小雀兒既明顯又夸張的嘆一口好長的氣。
這時莫天突然整個人跳起,奪門而出。
小雀兒在后面追著,喊道:「喂!你就這樣臭烘烘的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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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月班的后臺十分忙碌,這是他們第一次上演「孟麗君」的戲碼,大家格外緊張。戲臺下,范老夫子抓著胡須團團轉(zhuǎn),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紅娘子不時掀開布幕的一角往觀眾席搜尋,戲馬上就要開鑼,莫天還是沒到。
戲臺下熱鬧得很,兜售花生、栗子、瓜子的小販叫賣著,談天說笑聲不絕于耳。
鑼聲起,臺下依然熱熱鬧鬧。莫天急急忙忙的跑進場,而他一身的臭味熏得眾人捏超鼻子議論紛紛,但是他卻只顧著搜尋他心中的人。
眼看觀眾們分了心,范老夫子在臺下急得跳腳,想把這個比乞丐還臭的人請出去,卻又不敢。
莫天的目光最后落在戲臺上,一個臉畫丑角的身影。他越看越懷疑,越看越心喜,忽然縱身上臺捉住那名丑角,像拎行李般把人拎進后臺。
臺上臺下除了紅娘子外,眾人都為這突然的變化驚呼連連。
「好臭,救命!」丑角的手張牙舞爪地在半空中揮舞,卻起不了任何作用。
臺上的紅娘子一樣十分鎮(zhèn)定,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xù)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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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點放我下來!」凌玄捏著鼻子,用力搥莫天的背。她快要被熏死了!
莫天直到后院才放下她,她一落地立刻連退三步, 「好臭。∧悴灰龠^來!」
「玄弟,妳這么冷淡實在太傷我的心了!
「咦?怎么是你?」凌玄這才認(rèn)出莫天來,這世上會叫她玄弟的也只有一個人。
「天呀!你怎么變得這么臭?」凌玄二話不說,急急拉著莫天的手,帶他到自己的房間--洗澡。
莫天看凌玄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聞了聞自己的衣袖,老實說,他的嗅覺到這地步實在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只好就著從井里提上來的冷水洗澡、洗頭,凌玄手里拿著借來的衣服,蹲在屏風(fēng)后面跟他聊天。
「你身上的味道好可怕,好像當(dāng)年我嫁進岳家的路上聞到的味道一樣,是個壞兆頭,我就因為這樣倒楣了六年。」
莫天將洗完的頭發(fā)綰在頭上,整個人神清氣爽了不少,爽朗地笑道:「原來我六年前就知道要來搶親了!
「咦?」凌玄不明白。
「六年前妳聞到的味道,正是我的杰作!」莫天還記得自己六年前確實也是這樣一身狼狽地趕去見岳中,只是沒想到途中遇見的花轎,里頭的新娘會跟自己結(jié)下這么深的緣分。
莫天脫下身上的衣服,用皂莢搓洗掉身上層層的頑垢,流下的水幾乎是灰黑的,連他自己看了都頗詫異。
「玄弟,妳送我的見面禮我看了,這些日子我全靠它活下去!
「喔?有什么感想?」凌玄捏捏自己的腿,蹲久了有些酸麻。
「有一點我不大滿意。」莫天拿了一柄剃刀,刮掉臉上雜亂不堪的胡子,「我覺得真正賞識孟麗君能力的人是皇上,是他讓她當(dāng)上科舉的主考官,而她的未婚夫卻是把她當(dāng)一般的女子來對待,與其最后跟自己的好姊妹一同嫁了他,還不如不嫁!
「你也這么認(rèn)為?」凌玄一個高興,差點沖進屏風(fēng),不過一看見莫天的裸背,她趕緊摀著眼睛退出來,「可是選擇了皇上也是一樣,后宮佳麗沒有三千也不下兩百呀!」
「所以啰,要我說,她應(yīng)該誰都不要選,選我!」莫天淋水的聲音嘩啦嘩啦的。
「你是第一個跟我有相同想法的人!我也這樣認(rèn)為呢!」凌玄真的很高興終于有人跟她的看法一樣。
她問過戲班子里所有人,大部分的人都認(rèn)為孟麗君應(yīng)該選未婚夫,少數(shù)人認(rèn)為孟麗君應(yīng)該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選擇皇上,紅娘子就是這么認(rèn)為。
可是她不懂,為什么非要在這兩個人之中選擇一個呢?為什么要屈就自己呢?世界那么大,以孟麗君的才情品行為什么會想不通這一點?
其實不是書中人想不通,而是創(chuàng)造書中角色的人--范老,想不通罷了!
「那么,為了獎勵我,妳是不是應(yīng)該過來幫我刷刷背呢?」
「不要,你太臭了!」凌玄一口拒絕。
「妳不過來聞一聞,怎么會知道我現(xiàn)在還臭不臭?」
凌玄在屏風(fēng)后聽見他跨出水面的聲音,心里忍不住好奇莫天是不是真的變香了,想偷偷轉(zhuǎn)頭看一下,才發(fā)現(xiàn)莫天不聲不響地站在她身邊。
他的頭發(fā)、身體都濕滌滌的,還夾雜著皂香,腰上圍一塊布巾,突然單膝跪下把凌玄抱起放在長椅上,拿起干凈的手巾替她擦臉。
「妳呀,怎么老是扮丑角呢?」
「因為紅娘子說我手腳不靈活,呆呆的樣子最適合丑角了,我自己也這么覺得!沽栊]上眼睛,很自然的讓莫天為她服務(wù),就好像這是他倆之間的默契跟習(xí)慣一樣。
「可是我一看到妳的臉就想笑,什么興致都沒了!
「什么興致?」凌玄睜開一只眼睛問道。
「吃掉妳的興致!鼓鞆堊煲恍,露出森森白牙。
「你氣我氣到想吃掉我?」
「因為我想讓妳馬上成為我的,再也跑不走!我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在思念著妳!鼓斓拖骂^來輕啄她的紅唇。
凌玄感到害怕,肩膀縮了縮,轉(zhuǎn)過頭去!覆灰
「妳為什么避不見面?」莫天將凌玄的頭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
「我……因為我怕!」凌玄不敢看他的眼睛。
「妳怕我?」
「我怕男人,男人好可怕!
「我會讓妳忘記不愉快的事,從今以后我一定會保護妳!妳不要怕我,好不好?」
「你不會那樣粗魯?shù)膶ξ?」凌玄看著他的眼睛問道?br />
「從妳我相識開始,我有粗魯?shù)拇龏厗??br />
「沒有……」凌玄絞著手指,回答得很小聲。
「那么交給我,相信我一次,好不好?」莫天抓著她的雙臂,力道沉穩(wěn)而堅定。
「你不在乎岳中他對我……」她低著頭,聲音更小。
「我不在乎,重要的是留在妳心里的那個人,是我!」
聞言,凌玄鼓起勇氣,抬頭看著莫天,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憐惜、真摯,沒有半點的虛偽與玩笑,于是她點點頭。
莫天拉她站起,十指靈巧地除去她身上的戲服,讓它們直落到地面。然后放下她的頭發(fā),讓它們自然披肩。
現(xiàn)在他們一個身上只剩下肚兜單衣,一個只在腰腹間圍著布巾,兩人彼此對望凝視。
凌玄的眼底閃過一絲害怕,莫天于是把她深深擁在懷里,給她一個既安全又溫柔的擁抱,而凌玄的雙手也自然而然地回抱他。此刻兩人第一次感覺彼此之間是那么貼近,一股暖流在他們之間流竄。
凌玄的心漸漸平靜,而后慢慢地有一股欣喜涌上。
莫天輕輕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凌玄的手仍勾著他的脖子,在莫天灼熱的注視下,她感覺渾身彷佛有一股熱潮。
他的身體輕輕覆蓋住她,摩挲著她的肌膚,解開她衣上細(xì)致的系結(jié),然后輕輕把那兩件小巧衣物褪下,衣物輕微摩擦所帶來的刺激感讓凌玄忍不住敏感的一顫,吐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這一聲呻吟聽在莫天耳里十分自然,但聽在她自己的耳中,卻教她羞紅了臉。她覺得這樣太不公平,于是一手滑過莫天的背脊,直來到他的腰腹處,輕輕一拉。
布巾滑落,莫天不由得一震,兩人肌膚相貼,這一次換作莫天逸出呻吟。
凌玄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勾著莫天的雙臂將他按向自己,直到兩唇相合。
火已經(jīng)點燃,接下來的一切將不可避免。
以往所保守的生活被他闖入,開啟更大的視野,而她也選擇去承接新的一切。
他們的汗水交融,手指緊緊交錯,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一次又一次,喘息地攀向情感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