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街道一片寧靜,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聲顯得尖銳而刺耳,房靜棻獨自坐在落地窗旁,視線透過玻璃,落在別具巧思的露臺造景,眼神幽幽而深遠。
“方便嗎?”李品言端著馬克杯,指著她正前方的座位。
她拉回目光,看向來者,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今晚哄騙小杰上床睡覺的不是她,而是他的媽媽李品言,小杰不再像往常一般黏著她了,雖然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她還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呵,她竟然會心理不平衡,真是可笑。
“你已經(jīng)住在這里很久了嗎?”好多問題在李品言心里盤踞,好不容易等到房靜棻一個人獨處,當然得趕緊捉住機會,否則等葉睿樊洗完澡下樓,就不能隨心所欲地問了。
不知她這么問的目的為何,房靜棻尷尬地說:“沒多久,大約五天而已。”
“怎么會決定來這里住呢?”她像是閑聊一般,只是喝著不加糖與奶精的黑咖啡,聞著醇香的咖啡,
“也沒什么,只是想陪陪小杰而已。”另外一個理由她不覺得有必要跟她說,就算她是睿樊的嫂子也一樣,她有權(quán)利保留隱私。
“喔——”李品言語調(diào)輕揚,透著意外!翱吹贸鰜砟阏娴暮芟矚g小杰,這陣子多虧你的照顧了,真的非常謝謝你,房老師。”
“哪里,這是應(yīng)該的。像小杰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任誰都會喜歡他的!
“我聽小杰說了很多有關(guān)你的事,他很喜歡你,還說要是你可以當他的嬸嬸,以后就可以每天陪他玩,當時那他眉飛色舞的表情真應(yīng)該讓你看看!
“是嗎?”房靜棻羞赧地摸著耳際,心里總覺得有點古怪。
之后,兩人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李品言輕咳一聲,打破這令人渾身不對勁的氣氛。
她熱絡(luò)地向房靜棻招手,“欽,我問你一件事,別不奸意思跟我說喔!”
“你想問什么事?”小杰媽媽的個性真是說變就變,不過跟阿真和馨妮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
“你跟睿樊進展到什么程度了?”李品言朝她曖昧地眨眨眼。
“這個嘛……”房靜棻赧然的羞紅臉。
“不是要你別不好意思嗎?”李品言熱切地湊上前去,“他有親口跟你說他愛你嗎?”
為什么這么問?
房靜棻覺得莫名其妙。
照常理來說,通常都會問接吻了沒有……諸如此類的,怎么她會問這種不太像是一般人會問的話呢?
看她胡思亂想,李品言趕緊解釋:“嘿!你別誤會喔。我只是覺得以他的個性,要他說出這種類似承諾的話真的不容易,才會好奇的問你!
是這樣嗎?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今天一整天下來,看他們兩人相處那么淡漠,現(xiàn)在又以一種了解他的態(tài)度跟她聊天,她真的愈來愈好奇他們之間到底曾發(fā)生過什么事。
“你真的明白嗎?”李品言看她的表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品言……”房靜棻猶豫不已。
“有什么問題你就說吧。”
房靜棻遲疑地開口,“你和睿樊之間是不是發(fā)生過什么事?怎么我覺得你們的相處模式有點怪怪的?”
本來是想等睿樊所謂的“時候到了”再向他問明白的,可是她的好奇心愈滾愈大,實在是忍不住了,再不搞清楚,她會被自己的疑惑給淹沒。
“你們從沒討論過這類的話題嗎?”李品言不禁感到訝異,不過以睿樊的個性,不愿隨便說出過去是可以理解的。
“嗯!狈快o棻不奇怪她會那么意外,畢竟交往中的男女,怎么會連這最基本的家庭狀況都不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李品言把主控權(quán)交給她,免掉日后被葉睿樊知道后的麻煩,她可不想再讓他們?nèi)缏谋”年P(guān)系更加惡劣。
“你能告訴我什么呢?”她不想采問太多,只要可以知道的告訴她就可以了。
李品言贊賞地暗忖,她還挺懂分寸的,難怪睿樊會再次動心。
“那我簡單地跟你說吧,不然等睿樊洗奸澡,我可就不能說了。”言下之意是她們得把握時間。
“我懂。”
“睿樊會對我那么冷淡是因為……”想起過往,李品言忍不住諷刺地一笑,
“我背叛了他!
“背叛?”好嚴重的字眼。
頓了一下,她又接著說:“你應(yīng)該知道他是混血兒吧?”
“不知道!鳖7畯牟桓嬖V她有關(guān)他的事。
對于她的答案,李品言不再覺得意外,僅是理解地揚起嘴角。
“睿樊他們家在華盛頓是舉足輕重的名門世家,雖然他爸爸是美國人,但是對孩子的教育卻跟我們東方人很像……嚴格來說比較偏向日本式的教育風(fēng)格,因此對于繼承人的培養(yǎng)自然更加嚴格。”
“睿樊是繼承人嗎?”
“不是,是他的哥哥Gibson。”李品言嘆一口氣。
“嗯!狈快o棻也感染了沉重的情緒。
“他們兩兄弟自小感情就很好,Gibson比較內(nèi)斂,很寵小他五歲的弟弟Evan……”她笑了笑,“其實Evan這個英文名睿樊很不喜歡,所以自從那件事發(fā)生后,他就不準別人再這么喊他,因此他才會從母姓取一個中文名字!
“然后呢?”她催促她往下說。
“睿樊和Gibson從小就對賽車很有興趣,所以立志要當賽車手,不過Gibson是繼承人,因此必須放棄興趣,背負父親對他加諸的所有期望;睿樊則在父親不允許也不阻止的狀況下朝著自己的興趣邁進,只是……”說到這,李品言頓了頓,“總之他們兩兄弟在不同的教育下長大,然而兩人感情并沒有因為如此而產(chǎn)生嫌隙。在Gibson正式接管家族事業(yè)后,更盡可能全力資助睿樊在賽車場上的龐大開銷。”想著以前在賽車場上他們兄弟互相打氣的畫面,她不禁有些懷念。
看她溫暖的表情,房靜棻可以想像他們兄弟兩人有多么要好。
喝了一口咖啡,品言又接著說:“就在這個時候,我和IVY媽咪在教會認識。”
房靜棻疑惑地看著她,“IVY?”
“就是他們的母親。”她解釋。“IYV媽咪把我介紹給他們兄弟兩人認識,自此以后我便常隨著睿樊去賽車場,看他練車、比賽,雖然常?吹梦夷憫(zhàn)心驚的,可是我卻相當感動睿樊對賽車的熱忱,也很羨慕他們兄弟的感情!
“你是不是……”房靜棻欲言又止。
“沒錯,我愛上了睿樊!
“可是你說你背叛了他?這又是為什么?”她猛然想起如今李品言是他的嫂嫂,“你不會是……”
“你很聰明!崩钇费孕,“我喜歡睿樊的直率個性,卻也喜歡Gibson的成熟穩(wěn)重。”
“那他們都……”不會那么巧吧?
“我在決定和Gibson在一起后,才知道他們對我都有好感,只是礙于他們兄弟情深,兩人都想成全對方!被叵肫饋,禍根就是在此時種下的。
“可是后來他們?yōu)榱四愣[翻了?”真像阿真寫的小說情節(jié),想不到現(xiàn)實生活居然有這樣的事。
“不盡然如此,他父親對他們兄弟的施壓也是原因之一!逼鋵嵲蛱嗔耍敃r理不清楚,現(xiàn)在回想起來變得更加模糊不清。
“那為什么你會用背叛這么嚴重的字眼呢?”
“睿樊曾跟我說過,他不是那種會把愛掛在嘴上的人,也不喜歡風(fēng)花雪月的游戲人間,況且身為職業(yè)賽車手,要負擔的風(fēng)險很大,也就一直無法對我許下承諾,因為一旦把愛說出口,他就會打從心底把對方當成一輩子的責任,全心全意地愛護她,當時我聽了他的話,覺得很感動。”
李品言抿抿唇,長嘆一聲。
“只怪我那時太年輕,沒有意會他這番話。在交往一年,相聚時間不到一個月,他又時常到世界各地去比賽的因素之下,隨著他漸漸在世界級比賽嶄露頭角,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跟著變淡了,還鄉(xiāng)了許多不知何時產(chǎn)生的鴻溝。
呵……沒有辦法溝通的兩個人,感情又該怎么談下去,你說是不是?
我不是那種能夠守在他身后的人,縱使他的職業(yè)所要承擔的責任和風(fēng)險我都清楚,可是我實在無法忍受一個月只能見幾次面,為了這件事我們爭執(zhí)過幾次,他雖然很想達成我的希望,可他有他的苦衷!
后來Gibson的溫柔體貼彌補了睿樊不在我身邊的寂寞,在他的身上我找到一直想要的安全感。
當然,Gibson因為睿樊的關(guān)系,并沒有對我投注太多感情,可是這種事不是理智就可以控制的!
房靜棻同意她的說法,只是她若是愛著睿樊,為何要傷害他?又為何要利用
Gibson的感情呢?難道就只為了寂寞這個理由而已嗎?
她實在不明白。
撫弄著及肩的發(fā)絲,李品言又繼續(xù)說:“之后我們愈走愈近,Gibson的父母親并不清楚我們?nèi)齻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只是單純的認為我和Gibson是一對,所以在Gibson二十八歲那年的圣誕節(jié),他父親在所有家族成員面前宣布我們即將結(jié)婚并正式接管威爾遜家族企業(yè)的消息!
“那睿樊他一定很難接受吧?”
“他當時在西班牙參賽,并不知道這件事!
聽到這,房靜棻不由得為葉睿樊感到心疼。
“你一定以為Gibson和睿樊感情這么奸,應(yīng)該會基于兄長愛護弟弟的心態(tài)拒絕這門婚事吧?”她瞅著臉色凝重的房靜棻。
“我是這么想,但事實上并沒有對不對?”否則她也不會成為睿樊的嫂子。
“你錯了,Gibson有拒絕,因為他不愿意為了我破壞他們兄弟的感情!
“可是你還是嫁給了Gibson不是嗎?”她胡涂了。
“愛和欲望會讓人沖昏頭,更會讓人失去應(yīng)有的理智!焙唵蔚牡览恚瑓s有深遠的涵義。
“嫂子,你說夠了嗎?”
冷冷的一句話,打斷了沉浸在回憶里的李品言,也讓她與房靜棻兩人同時受到驚嚇。
葉睿樊站在不遠處,燈光昏暗的室內(nèi),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房靜棻卻清楚感覺到他的憤怒,因為她不曾聽過他這種隱含著怒意的冰冷聲音。
房靜棻頓時陷入慌亂,他會不愿告訴她所有的事,自然有他的理由,現(xiàn)在她逕自問了,他一定非常生氣。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好奇了,現(xiàn)在惹他不開心,該怎么辦才好?
“你洗好澡了。俊崩钇费允帐捌鹌輦那榫w,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擾你們
小倆口談情說愛,我先失陪了!
端著早已冷掉的咖啡,在與葉睿樊擦身而過時,李品言感受到一股令人戰(zhàn)栗的寒意。
七年了,他們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放下過去的一切?
她難過的抿唇,快步走至轉(zhuǎn)角暗門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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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房靜棻怯怯地覷著他。
葉睿樊走近她,讓咖啡桌上那盞香精燈的暈黃燈光照亮他的臉。
“你就那么好奇?不能等嗎?”他的語氣沒有責怪,只有濃濃的無奈。
房掙棻愧疚地低頭,“對不起!背诉@三個字,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葉睿樊沉聲地嘆一口氣,伸手輕撫她的發(fā),不說一句話地坐在對面的沙發(fā)椅
“你很生氣對吧?”換作是她也會。
他支著下巴揚起一邊的嘴角,不置可否地聳肩!澳隳敲磁挛疑鷼獾脑挘瑸槭裁匆獑査,而不直接來問我?”
她怕他現(xiàn)在這種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因為我不知道你會到什么時候才告訴我,可是我又很想知道你的過去,所以才……對不起,你肯原諒我嗎?”
葉睿樊凝視著她懇切的面容,縱使心里有熊熊的怒火,都因為理解她的立場而熄滅了。
他露出微笑,要她釋懷!皻w咎起來也是我的隱瞞才會讓你那么好奇不是嗎?所以我不怪你,因為我也有責任。”
“那……”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想怎么樣。
“你想知道的,我現(xiàn)在就全部告訴你。”在她還沒把感情全部掏給他之前,早點說清楚也好。
“真的嗎?”她不敢相信。
“剛剛品言跟你說到Gibson拒絕婚事這里對吧?”
“沒錯。”
“這么說吧,打從一開始我們兄弟就同時喜歡上品言,雖然彼此都知道,卻沒有人先采取主動,因為我們想讓她來做決定,后來我和她交往后,Gibson也衷心!「N覀儯皇蔷拖袼f的,愛和欲望會讓人沖昏頭、失去理智,所以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怪Gibson當初所做的一切,只是那時我沒辦法看得那么開!彼麆e過臉,望著玻璃窗外深沉的夜色。
“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事?”
葉睿樊微瞇起眼眸,過了這么久之后再回首往事,只是讓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再次掀起波瀾。
“當時我人在西班牙參賽,接獲他們即將結(jié)婚的消息后,幾乎無法比賽,只想立刻飛回美國搞清楚一切!毕肫鹉菚r,他低沉的苦笑幾聲,“不過沒辦法,我還是得跑完那場賽事;如我預(yù)期的一般,那場比賽我輸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會那么的可笑……”
“睿樊?”看他這樣,她好心疼。
“等我賽事告一段落,趁空檔飛回美國時,他們已經(jīng)先行訂婚,連挽回的余地都沒有,當時父親對我說的一句話也只是要我排出時問參加婚禮,如此而已。
那時我真的很怨恨父親,不懂他為什么要對我這么不公平,為什么這么偏愛
Gibson,難道我不是他的兒子嗎?我的存在讓他覺得這么不齒嗎?他從來不知道為了讓他多看我一眼,我在賽車的領(lǐng)域上花費多少心思,一心只想站上世界級賽車手的頂端,目的只是想聽到父親對我的一聲贊賞,然而當我一步步朝目標邁進,他給了我什么?沒有!什么都沒有!”
從未見過他如此歇斯底里,房靜棻不忍心的阻止他。“睿樊,我們不要說這些了好不好?”
葉睿樊抬了抬手,無所謂地接下去說:“到頭來連唯一愛的女人也選擇離開我,而我從小尊敬的大哥只是要我原諒他,說真的,要原諒什么?一開始就說好要讓她自己做選擇,事情的發(fā)展只不過多繞一圈,她最后選擇的是Gibson而不是我,就這么簡單不是嗎?從此之后,我拒絕所有來自Gibson Wilson名下的資金;在脫離原屬的車隊之前,為了爭取其他財團的贊助,我在每一場賽程上挑戰(zhàn)自己的極限,享受幾乎是不要命的速度戚。就這樣我很快的便掌握了我所想要的名和利,日子過得奢華糜爛,除了賽事以外的時間幾乎都泡在女人堆和酒缸里,花邊新聞滿天飛;就在我以為我報復(fù)了聲名顯赫的威爾遜家族時,父親突然腦中風(fēng)住院,就因為我的荒唐和不知長進。”他自 我調(diào)侃的笑了笑,“當我抱著剛拿到的世界冠軍回到華盛頓,看到鬢發(fā)斑白、兩眼呆滯,不再炯炯有神、不怒而威的父親,我才驚覺這兩三年來到底做了什么事,母親雖然沒說什么,只連說奸幾次回來就好……但,我想她一定也很埋怨我吧?”
他側(cè)過臉,房靜棻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不管他語調(diào)再如何維持平靜,她也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難受。
“睿樊?”
“嗯?”他抑制著情緒的波濤,回眸注視她布滿關(guān)心的臉龐。
“你要不要先喝點東西?”其實她已經(jīng)不想再聽下去了,早知道會讓他如此痛苦,她寧可什么都不知道。
“沒關(guān)系,這些事都過去了,我不要緊的!彼男乃妓靼,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著迷于她如此可人的善良。
“那好吧,不過你要是真的覺得很不舒服,不要因為我的關(guān)系勉強自己說下去好嗎?”
葉睿樊點頭,朝她展開雙臂。
房靜棻起身繞過咖啡桌,坐在他的雙腿上,枕著他的肩,緊摟著他。
聞著她身上的淡雅清香,葉睿樊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就在我打算離開威爾遜家,到我在郊區(qū)的別墅時,Gibson牽著品言的手恭喜我拿到世界冠軍,那時的她肚子已經(jīng)很大,說是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她哭著問我是不是還不肯原諒她,我沒回答,只說我坐了很久的飛機什么都沒吃,胃空得很難受。”
房靜棻圈緊手臂,手撫著他的心口,像是想撫平他心里的傷一般,充滿憐惜。
他低首吻她的發(fā),“就在餐桌上,Gibson問我會不會留在家里住一陣子,他那種近乎是懇求的語氣,仍然無法動搖我。說真的,過了三年,那些怨恨的情緒已經(jīng)被我遺忘,雖然如此我還是無法忘記我所受到的一切不公平待遇,一時之間要我全部放下,我真的沒辦法!闭f到這里,他長吁一口氣。
“后來你為什么會來臺灣定居?”
“因為Gibson死了。”想起大哥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他,他就難掩心痛。
“所以你才會結(jié)束你的賽車生涯?”她順著他的話而推測。
“Gibson最后跟品言說若人生可以重新來過的話,他寧愿他是我,因為這么一來他才可以盡情將生命投入在賽車上,更可以不顧任何人的意見,選擇自己所要走的路;而現(xiàn)實中,他有他的責任和義務(wù),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彌補他一時的私心所造成的結(jié)果。”
事過境遷之后,后悔是葉睿樊唯一的感覺,“賽車讓我失去很多,連最重視的親情都毀了,我真的不覺得它在我的生命還有什么意義。”
“睿樊,我能問Gibson是怎么死的嗎?”雖然她早就知道小杰的爸爸在他很小時的時候便過世,但是現(xiàn)在聽他這么說,心里還是覺得沉甸甸的。
撫著她的背脊,他緩緩地說:“為了要讓我們兄弟的情誼回到從前,只要狀況允許,不管多遠他一定會飛來看我比賽,就在前年的冬天,他在飛往德國的途中,因飛機失事而喪生!彼载煹拈]起雙眸。
“你不要這樣,這不是你的錯。”她安慰他,不想讓他把這個意外的責任擔在身上。
看著幽暗的燈光下強忍著心中痛苦的他,她的心也跟著揪痛,后侮自己的愚蠢讓他再次面對那些不愿再想起的往事。
“不是我的錯嗎?若不是因為我,Gibson怎么會坐上那班飛機?又怎么可能會死?”
他恨自己為什么不早點承認他早就不在意那些事,否則Gibson也不會這么年輕就喪生,更不會讓小杰這么小就沒有父親,品言也不會守寡,都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錯!
“誰也不想發(fā)生那樣的事呀。”她奸想哭,為他的遭遇而哭。
“是意外沒錯,但只要我早點放下那些執(zhí)著,Gibson就不會死了,不是嗎?”
他仍然無法釋懷。
“我……”她無言。
她噤若寒蟬的抿著唇,葉睿樊知道自己嚇到她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對你大聲!
房靜棻不介意的搖搖頭,“那你們家的事業(yè)后來怎么辦呢?”
“只會賽車的我當然沒辦法掌管那么龐大的家族事業(yè),于是交給我大姊和姊夫還有品言他們接管!
“你大姊?”
“我沒跟你說過嗎?”他挑起眉。
她正身坐起,皺起鼻子!斑說呢,你幾乎都不跟我聊你的事。”說時目光含瞠帶怨。
他將額頭靠上她的,“往后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她再次倚著他的肩頭,“所以現(xiàn)在品言是臺灣、美國兩頭跑羅?”難怪她會那么忙,原來如此。
“嗯!
“對了,怎么會想讓小杰在臺灣接受教育?以你跟我說的情形來看,你們家族很重教養(yǎng)的不是嗎?”
“因為我不想讓小杰的童年像Gibson一樣,我要讓他快樂地享有屬于他的童年,所以才向品言建議讓他跟著我來臺灣。”
“可是這樣品言不是很辛苦?”她不禁有些同情李品言。
“她可以拒絕,因為我并沒有逼她,既然她也同意,那么辛苦與否就不必論了!
突然問,他又板起臉孔,聽得她原本舒緩的眉心再次蹙起。
“你對品言還是放不下嗎?”她覺得心有點痛。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是不是還愛著她?
不是有人說愛恨是一體兩面,所以睿樊愛品言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不是嗎?
而他現(xiàn)在對品言的態(tài)度還是如此疏遠冷淡,就表示他對她的情還是無法放下吧?
“不是放不下,是看到她會讓我想起Gibson,還有我的幼稚和無知!
他的話讓房靜棻覺得自己在他心里或許不如她所想的那般。
“既然放得下,又怎么會用那種近乎陌生人的態(tài)度對她?你分明是在自欺欺人!
房靜棻一邊掙開他的懷抱,眼神忿然地指責他。
“那你說吧!”她的反彈令他覺得奸笑,“我該以什么態(tài)度對她才是對的?”
“我怎么知道!彼制鹌,別開臉不愿看他。
頭一回見她動這么大的肝火,雖然時機不對,但他還是開心見她如此,因為這代表她是真的在乎他。
“靜棻,你先冷靜下來。”他一手搭著她的肩,一手抬起她的下顎,不讓她回避他的目光。
房靜棻很擔心他不如她所想的愛她,更擔心他其實還一直愛著李品言。
“我希望你別對我有太多的預(yù)設(shè)立場好嗎?你要知道不管我對品言的反應(yīng)和態(tài) 度是好是壞,根本不會影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所以你不可以因此而定我的罪,那并不公平。”葉睿樊解釋。
她委屈地瞅著他,“那你對我又公平嗎?我雖然很后悔逼你說出這些事,但你知道我心里面的想法嗎?”
她仿佛情緒失控般,顫抖著嗓音,眸里盈滿熱霧。
他哄著她,引導(dǎo)她把不滿的情緒發(fā)泄出來。“把你心里面所想的事全部都說出來,我在聽!
她瞪直了迷蒙的雙眸。
“對于心愛的人的一切一知半解,弄不懂他的心思,一切只能憑猜測,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心里的疑問一直得不到滿意的回答,你又知道我有多傷心嗎?品言曾經(jīng)讓你全心付出,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我們認識的時間算起來連你和品言之間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怕?你到底知不知道……”
說到這里,她無助的淚水撲簌簌得滴落在他捧著她面容的手上。
從她這么急著想知道他的過去,他多少明白她為何會如此,只是沒料到自己競讓她這么難過,更不知道她會這么重視他的一切。
他何德何能讓一個這么善解人意的女人傾心于他?
“靜棻,別哭了好不好?”他心疼地拭去泉涌不止的淚水,“我該怎么做才能讓你安心?你告訴我奸嗎?”
房靜棻冷冷地說:“你辦不到的。”
“你不說又怎么知道我辦不到?”他很生氣,氣自己失去她的信任。
她吸了吸鼻子,噙著仍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珠,定定地瞅了他奸半晌。
“你能說你愛我嗎?”
如同她所預(yù)料的一般,葉睿樊呆愣住,久久不發(fā)一語。
事到如今,那還有什么話好說呢?
掙開他略顯僵直的臂膀,房靜棻抹干頰上的淚。
“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