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詩，是這么形容美人揮劍出招的樣子──
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羧缫砩渚湃章洌C如群帝驂龍翔……
讀過詩的人可能覺得形容得太夸張，不過一旦目睹段惜鈺的劍法，配合他儀態(tài)萬千的身段，直與詩中所描繪的意境相差不遠。
他的劍路高雅似舞，不帶殺意卻利落剛直，充分顯出太湖武術(shù)所推崇的中庸之道。
香香惆悵的凝望著他，和在場的眾人一般不自覺的迷醉。
周圍戾氣盡散。
香香自認是最清楚段惜鈺魅力的人。他只需一笑一動，不必特別對人好，自然能吸引人為他傾倒。
「段惜鈺，以你的修為實不應助段嫣然胡作非為�！箤�(zhàn)者面帶遺憾，主動認輸，他的劍卻被一股力量牽引剌入段惜鈺的肩。
段惜鈺的白衣染滿了殷紅，眼里的堅韌意志沒有絲毫動搖。
「為了徹底與她撇清關(guān)系，惜鈺必須償還虧欠段嫣然的人情。」他忍住劇烈的痛楚，平靜的告訴對方。「得罪之處，還望包涵�！�
磊落的氣宇，使得與他交手的人不忍再傷他。
旁觀處，爭論聲在各個角落響起──
「再繼續(xù)打下去，無論段惜鈺身手多么了得，就算不死也會殘廢，你們瞧他的傷口血流不止呢！」
有人不樂觀的評斷，有人凈說風涼話──「他純粹是在裝模作樣……」
「何以見得？」
香香被這段對話轉(zhuǎn)移了心思，轉(zhuǎn)頭看向身后交談的人。
「段惜鈺若支持外人殺害段嫣然等于不孝，愧對恩師的栽培；他若置身事外不管段嫣然的死活便是無情。他若因維護段嫣然而與全武林敵對，等于是非不分、為虎作倀！」
「聽你的說法，他只有一邊承認段嫣然的錯，一邊為師傅代為還債，任仇家發(fā)泄才能保全他的名譽了？」
「嗯，順便露幾手功夫震懾大眾，豈不是更添威名？」
香香聽著心頭燃起了怒火。
旁人還接著說：「這段惜鈺的心機真不是一般的深��！」
「他的行為完全應了一句話－－做婊子又要立貞節(jié)牌坊，一樣的道理嘛！」
「你們－」香香咬著牙，狠瞪著搬弄是非的人。
「香香，別理他們！」司寇飛煙擔心她惹事，硬將她抱到懷里�！ 笂厸]忘記我們的約定吧？」
香香掙扎著�！甘裁醇s定，我不管了！」
「由不得妳！我給過妳機會，是妳泄露了身分又沒留住他的心。香香妳輸了！妳得履行妳的承諾放棄他！」
香香無語，身子被兄長翻轉(zhuǎn)，視線對上段惜鈺一身新舊傷痕，她心疼道：「他的傷全在周身大穴……」
「放心�！顾究茱w煙附在香香頰邊細語：「他暗中將穴位移開了，受的傷不會致命�！�
香香詫異舉目。「你看得出來？」
司寇飛煙道：「有此修為的人不多。妳瞧段妖嬈臉色平靜，證明他也曉得�！�
「可是……剩下仍有十多個幫派……」香香看向尚未出手的一堆人，全是與段嫣然有仇的。 「他必須再打十多回，要勝過對手還得讓人擊中一次，這會要了他的命��！」
「他自找的，妳別忘了這是他為段嫣然而做的選擇！」司寇飛煙制不住脾氣，粗聲吼著執(zhí)迷不悟的妹妹�！笂吅退麤]有任何關(guān)系，我們只能在一旁默默等待最后的結(jié)果！」
「不……」香香調(diào)節(jié)氣息，盡量吸取兄長給予的真氣。「哥，你瞧那些人。」
香香的目光望向待戰(zhàn)的一幫人�！改憧此麄兊捻樞�，接著出場的幾人功力都較弱，卻能消耗段惜鈺的體力和斗志，他們定把最強的人排在后面！」
很明顯段嫣然的仇家不肯輕易罷休，非要段惜鈺以命償還，因而使出消耗他體力再重創(chuàng)他的策略。
司寇飛煙聳肩。 「妳沒見段惜鈺一臉無悔嗎？哥告訴過妳了，這是他的選擇，他得自己負責！」
香香垂眼，扳開司寇飛煙拙著她的手。 「哥，我一直在想，我的條件應該不會太差。」
司寇飛煙忙不迭的同意道：「我妹妹自然無可挑剔！」
香香笑了笑，有點招架不住兄長的疼愛�！ 肝抑挥X得我家世不錯、個性尚可，功夫若差了點也能動能補拙，論長相更不遜于段嫣然�！�
司寇飛煙看不見此刻坐在他膝上的妹妹是怎樣的神色，但從她聲里露出的決意令他不安。
「別做傻事……」司寇飛煙抱緊了她。
香香借著兄長給予的真氣，使力掙脫他的束縛�！ 肝医�(jīng)�；孟胫恍杞o我一個機會，我一定能爭取到段惜鈺的感情……有朝一日他會接受我�！�
冷不防的，香香封住了司寇飛煙身上的幾處穴道。
「妳不要做傻事��！」司寇飛煙僵住了。
「哥，你會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死去嗎？」香香站起身，朝兄長露出歉疚的笑容。
人皆有夢想，或是明天過得比今天好，或是功成名就位高權(quán)重。
香香的夢，只是與一個叫段惜鈺的人，能兩情相悅，攜手與共。
「妳千萬－」別做傻事……司寇飛煙啞了。說再多遍，亦無法阻止妹妹勢在必行的決心。
「對不起，哥。我不是做傻事，我沒有別的辦法！」
香香的彎刀倏地出鞘，在眾人措手不及之際飛身而出，奔向浴血的段惜鈺。
如果保住段嫣然的命是段惜鈺拒絕她的理由，那么她將不惜一切保護他！
「姑娘，妳是誰？」正欲出場的人一臉錯愕，瞪著香香。
「司寇香香�！顾⒃诙蜗р暽砬啊�
后方的人大為困惑：「妳和段惜鈺－－」
「有仇。」她的宣告?zhèn)鞅樗闹堋?br />
「請問，妳和太極會有何仇恨？」對方疑惑是否讓香香插隊。
「感情糾葛�！顾膹澋吨赶蚨蜗р暋�
「��？」眾人嘩然。
司寇飛煙苦著臉，段妖嬈蹙起眉。她想做什么？
「段惜鈺。」香香的瞳中映著他迷惘的臉�！ 改阏f過與段嫣然有仇的人均可找你報復，若是對你懷有恨意的人是否享有優(yōu)先的權(quán)利？」
「香香……」段惜鈺感覺不到她的恨意或殺氣，無奈道：「別做傻事�！�
「此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她已聽司寇飛煙說過太多次了，不用他提醒！
「出招吧！」
「香香！」司寇飛煙與段惜鈺的呼聲同時響起！
香香聽不進勸，只對段惜鈺道：「當天你選擇離開我，今天你又選擇保護她。我們之間已沒有挽回的余地了，我恨你！」
她的話比所有人的傷害更能打擊段惜鈺，盡管他無法確定她所說的是否出于真心。
段惜鈺喟然一嘆，舉起手中長劍�！刚垺！�
若是打他一頓能令她心情愉快，他不在意傷得更重。
香香揚起一抹不明的笑。司寇飛煙渡給她的充沛真氣，足夠她在短時間內(nèi)與段惜鈺分庭抗禮。
兵器的打擊聲，在兩人接近的剎那傳開來──刀劍正武交鋒！
兩人飛速起落，不斷換位的身影異常優(yōu)美。
而眾人所見似乎并非決斗，而是兵器的糾纏；快得無從捕捉的近身、分離，重復再重復……
香香與段惜鈺眼神交會的瞬間，清楚看見對方眼中只有愛憐。
正當眾人看得如癡如醉，香香突然打落段惜鈺的劍──
「段惜鈺�！顾阉纳袂楸M收眼里�！肝蚁矚g你。」
「什么？」此時告白，不臺時宜吧？
段惜鈺像被懾住般驟然失神，全身門戶大開。
她趁機而動，手掌巧妙拍向他的胸口。表面上拍了他一掌，手中暗藏在指縫間的針，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刺入他體內(nèi)。
「香香？」段惜鈺看向剌痛的胸口一眼，不可置信的望著近在咫尺的人。
香香抑郁一笑，手指靈巧的按住他幾處要穴，便見他慢慢往后倒；
只是眨眼的功夫，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司寇香香，殺了段惜鈺。
「他倒下了？」眾人震驚非常。
旁人湊向倒地不動的段惜鈺檢視他的傷勢，確定他沒有心跳與鼻息后，不由得聲調(diào)顫抖的告訴其它人－
「他死了……真的死了！」
「惜鈺──」段嫣然突然瘋狂的撲向他。
香香在她快接近段惜鈺時，彎刀一劃，震出猛烈的刀氣逼退她。
「司寇姑娘，妳為何殺了他？」 一堆排好隊等著與段惜鈺交手的人氣憤的質(zhì)問香香。
香香繞著段惜鈺的尸體走了一圈，不讓人靠近。
「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這是理所當然之事，有什么不對？」她冷漠的瞄了瞄發(fā)問的人。 「他辜負了我，我拿他的命祭我的愛情，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沒有你們插嘴的余地！」
「妳……」眾人張口結(jié)舌，看著香香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可能－－絕不可能－－」段嫣然大喊。
「他已經(jīng)屬于我�！瓜阆憔従徳诙蜗р暽磉吂蛳拢种笓嵘纤紳M傷痕的臉�！肝乙獙⑺嵩谖曳块T外的花圃。」
語畢，她眷戀的眼里含著無限深情，只見她輕輕吻了吻段惜鈺的唇。
圍觀之人一陣嘆氣�！高@姑娘……真是個癡人！」
「惜鈺不是妳的，他是我的－他和我早就在一起了！」段嫣然猛然沖向香香叫道。「他不會和妳有什么……」
眾人聞言又是一驚！「他們師徒……原來是這樣的關(guān)系？」
「亂倫、亂倫……難怪段惜鈺拼死也要保全段嫣然！」
香香推開段嫣然，帶著怒氣瞪向她�！ 杆缇筒粣蹔吜�！」
段嫣然不斷搖頭�！ 覆豢赡埽р曅睦镏挥形�！他明知我做了這么多壞事，卻從未阻止我！」
香香厭惡的反駁：「他打算對付妳的時候就被妳發(fā)現(xiàn)了，是妳禁錮了他！」
「不，是他要離開我，我只好囚禁他！」段嫣然失去理智般的笑著，氣息倉促而破碎�！ 杆臀覕嘟^是因為我墮掉了我和他的孩子……因此他才決意離開……」
女人說的每一個字皆含炫耀之意，香香面色慘白。
「一個未能出世的，我和他的骨肉�！苟捂倘坏男υ谙阆阊壑袩o比剌目。
「妳住口！」香香舉起彎刀，直想把眼前得意的嘴臉一刀劈開！
「香香，別這樣！」司寇飛煙搶在她沖出去之前抱住她。
「放開－放開－」她推開哥哥的身體，分不清自己身體哪里有了缺口，痛楚拼命的往身子里灌，就快將她淹沒－
她不能呼吸了。她死盯著段嫣然，彷佛看見從前，段惜鈺把最美的桃花給了這個女人；而她，只能在身后望著他們攜手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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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支刺入段惜鈺心窩的針暫停了他的心跳與呼吸，可維持半刻鐘的時間，剛好讓檢查他傷勢的人以為他死了。
段惜鈺被送人香香房里，他的知覺依舊清晰，倒地之后發(fā)生的事他全聽見了。
香香遣退所有人，坐到床邊看著段惜鈺沉靜的睡臉。她為何如此死心塌地的愛著這個人呢？
香香的嘴角輕輕上揚，笑容卻掩不住心傷。她慢慢取出暗袋內(nèi)的小磁塊，吸出他胸口里的針。
段惜鈺是不完美，可是……香香掩住臉。
倘若有機會，她希望聽他彈琴、共賞春花，在夏雨中共撐一把傘；寒冬時一同窩在火炕旁取暖，就這樣生活到老……
手指輕按，香香解除了段惜鈺的穴道。他逐漸恢復力氣，睜開眼便看見香香疲憊的表情。
「你不舒服么？我是否傷到你了？」香香不由跌進他清澈的眸光里。
或許只是因為得不到他，所以異常的執(zhí)著于他？
「妳很小心，沒傷到我分毫。」段惜鈺似有顧慮�！ 肝颐靼讑吺菫槲液�，但妳的做法只會增添我的困擾�！�
香香的突然出擊改變了情勢走向，教他的計劃全亂了。
「你是說，我壞了你的事？」她睜大錯愕的眼逼問：「難道我得親眼目睹你遭人折磨至死，才算是好事？」
段惜鈺坐起身，接住她揮來的小舉頭，平靜地道：「今日與我敵對的每一人都有資格傷我，我也的確虧欠了他們。段嫣然對付他們之事我是知情，可我選擇相信她、縱容她……這無異是助紂為虐�！�
直到忍無可忍，心灰意冷，才不得不放棄段嫣然。
段惜鈺握著香香的手。 「妳和所有人都聽見她說的話了……」
她說，她曾有他的骨肉。
師徒亂倫，江湖禁忌。
香香眼睫垂落，遮住眼里的妒意。 「你們曾經(jīng)相愛，自然會有肌膚之親……」
段惜鈺輕柔撫平她緊握的手�！ 肝以局皇翘珮O會中一位長老的養(yǎng)子，有記憶以來就是這樣了，是她看中我，收我為徒�！�
香香咬著唇�！杆哪昙o都足以當你娘了！」
「呵！她擅于保養(yǎng)，憑外表根本看不出年歲，所以我愛慕她。」
段惜鈺告訴她他的過往了！香香暗自欣喜，彷佛更接近他，所有不愉快的事就先擱到一旁�！ 杆究芗掖蚵犨^段嫣然，她向來是個任性妄為的女人，你喜歡這種個性的女子？」
段惜鈺沒立即回答，想了片刻才道︰「她很美�！乖捳f完才察覺，香香的容貌并不遜于段嫣然�！溉伺c人相處會產(chǎn)生感情，這一點感情會不斷醞釀出情意，超越最初的預期�！�
香香心緒微亂，不想分辨他的話是否在暗示他與自己的現(xiàn)狀。
「我其實是個自私的人�！箖扇说氖纸晃罩�，掌心泌出些微熱汗，讓段惜鈺有股溫暖的感覺。 「我會盡最大的能力保護我認為重要的人，即使他們做了錯事、傷害了別人。」
香香無意識的點頭�！ 傅谝淮我娒妫闶苋颂翎�，那時候你的表情不甚愉快，但段嫣然一來找你，你竟然就笑了�！�
段惜鈺垂眼，無法正視她羨慕的表情。
「我記得你當時就像從沒發(fā)生過那件事一般。我真的很嫉妒她，有辦法讓你這么高興�！�
他沉默聽著她的話，心底隱隱的愛意與憐惜就快破繭而出。
「我似乎無法取代她。不過，我會保護你！」說到最后，紅潮爬上了香香的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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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nèi)栽诹褐迧u，盟主請大伙先作休息，明日再討論如何處置段嫣然。
「段嫣然的死活我不管，今晚你要跟我一道走！」
「我不能一走了之�！苟蜗р曀砷_她的手，指尖卻戀戀不舍的從她手背滑過。
香香垂視他的手無力的搭在她手上�！ 改氵�想等著明天繼續(xù)挨打？」
「一次挨完一次了結(jié)�！埂∫粍谟酪�。
「別自欺欺人了！為了逼死你，他們什么陰險的招數(shù)都使得出來！」
「香香，妳相信我，我熬得過去�！�
「我撐不下去！我不能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受苦卻袖手旁觀！」她克制著倚人他懷抱的渴望。 「我不信江湖中人，即使今日你熬過去了，那些人在暗地里仍會動手腳。一旦結(jié)怨，必定斗個你死我活，善了善終是妄想，這是武林常態(tài)！」
「妳說的是事實，所以我絕不能拖累妳�！�
「我已經(jīng)插手了�！菇袢账f的、做的，都將她與段惜鈺緊緊相系！「你若不肯配合我，讓人發(fā)現(xiàn)你沒死，那你等于是在害我！」
「妳真是個麻煩的姑娘。香香，別對我太好�！�
「你教我怎么辦？」香香臉色一變�！肝覜]有別的本事了！我只想保護我喜歡的人呀！」
「我知道，妳沒錯、妳沒錯�！顾氖直劬o緊攏住她不安的身軀，抱在懷里憐惜安撫著……他臣服了，徹底臣服于她。
「你一定很愛段嫣然，才會忘不了她……」
若不待他好，香香完全不知如何爭取他？耳邊是段惜鈺柔軟的音調(diào)，香香的眼眶里淚珠滾動。他待人總是如此溫柔嗎？
「我確實愛過她�！苟蜗р曨h首，目色染著哀愁。然而段嫣然做了太多他無法接受的事，早就磨掉了他的愛意。
雖然與香香相遇之前，他已放下了屬于段嫣然的過去，但他無意讓香香知道，照亮他內(nèi)心的明亮身影，是她這個可人兒。
他不值得！一身的罪名與污垢，他怎能拖她一同受累？
「我和她不容于世界，以往隱瞞實情是怕影響她和太極會的聲譽�！苟蜗р暦趴v自己貼近香香溫暖的身體�！ 附Y(jié)果到我和她結(jié)束了，事情才被揭露�！�
功虧一簣，白費工夫。
「段惜鈺……」香香心疼他的孤寂，沖動的問：「你、你待在我身邊，我會對你很好的！你……不能接受我嗎？」
她的詢問更像是請求，嘴邊每吐出一個字身軀便顫抖一下。而她虔誠的臉色，彷佛眼前之人是世間最尊貴的寶物！
「小傻瓜！」段惜鈺胸口緊窒，眼眶蓄起淚光。 「妳應該值得更好的人！」
她的言辭和神色如千絲萬縷纏著他的心，教他不住疼痛。
「我只想要你。」香香縮著肩，用盡今生的勇氣告白：「我還想聽你彈琴給我聽，不聽（胡笳十八拍）那么哀怨的曲子，我們聽（花好月圓）……」
她說得快哭了，為何他還不回答？
「香香。」段惜鈺終于開口，卻淡然告訴她：「除卻巫山還有云�！�
香香震了震，失望的喊：「胡扯！分明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妳錯了，滄海也是水�！苟蜗р曇е溃瑝阂种鴿M腹柔情。他的－生算是毀了，不能再連累她也背負罵名�！肝乙矏圻^人，明白割舍不容易，但我現(xiàn)在已徹底解脫了，相信妳同樣做得到。」
「那是她沒好好待你，我不會像她……」香香慌忙保證。
段惜鈺傷感的望著她，尚未回話，門口突然傳來叫聲──
「香香！」司寇飛煙拍著門�！笂呴_門！」
「哥，我在休息。」香香的語調(diào)帶著鼻音。
「休息什么？」司寇飛煙奮力的踹門而入，丟進兩人�！ 杆麄兪窃趺椿厥�？」
滾進門的人驚慌的看向香香：「小姐，主子他發(fā)現(xiàn)我們準備偷偷離開……」
香香側(cè)過臉輕嘆。
司寇飛煙踏入房內(nèi)，一見坐在床邊沒死的段惜鈺，臉色忽青忽白。
「段惜鈺；我知道，我就知道！」他的寶貝妹妹怎么可能殺掉她心愛的人！司寇飛煙沖著香香大喊：「妳為什么做這種蠢事？讓人知道會以為妳和他有勾結(jié)！妳一生的清譽……」
「哥！」香香打斷司寇飛煙的訓話。 「我只要我重視的人理解我就好！別人的想法與我無關(guān)！」
「妳不懂人言可畏啊！」司寇飛煙幾乎瘋狂�！ 笂呉页商煸谕饴爠e人說起我妹妹是如何如何……」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香香大聲吼回去，淚水滑出眼眶。
「不要哭！這不是妳的錯�！苟蜗р曇活w心刺痛無比。 「是我的錯！」
與他沾上關(guān)系，也會一并與他的污名連在一起。他絕對不能玷污了她，司寇飛煙說得對！他受天下人鄙夷無所謂，可香香不能受辱！
「你別對我那么溫柔�！瓜阆銤M腔苦澀。
「好！但妳也得答應我，對我壞一些�！苟蜗р曃⒓t的眼充滿柔情�！缚偛荒芾鲜俏夜钾搳�。」
「段惜鈺……」幾顆淚珠滑落她臉頰�！改阋琅f不肯接受我？」
段惜鈺轉(zhuǎn)向司寇飛煙�！肝矣惺乱c妳哥哥談�！�
「什么事？」司寇飛煙和香香帶著不同的心情問道。
「善后�！苟蜗р曂督o司寇飛煙一個彼此才了解的眼色。
香香稍一思索，馬上明白了段惜鈺的念頭。
「你別做傻事啊！」她緊張勸說。
「呵！這句話是我要說的吧！」司寇飛煙趁妹妹毫無戒備，手指一動封了她的穴道。
「段惜鈺──」香香擔憂極了。
他細細端詳她，半晌，露出一個開朗的笑。
「香香，妳真好�！顾臏厝�，已將他堅固的防衛(wèi)全部擊潰�！笧榱藠�，不管未來的路再困難，我也會努力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