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年的成長歲月中,再也沒有一天能如今日,讓莫嫣然感到這般無助,打從心底徹底絕望。
“去他的芭樂,老板就了不起?哼,小姐我辭職不干總可以了吧!”
莫嫣然狠狠地踢著小石子,忿忿不平地怒罵:“每天替公司賣命,拼死拼活的,不知浪費多少腦細胞,沒想到最后還是被人一腳踢出來,實在太不值得了。詛咒你公司不能長久,明天倒了活該!”
她——莫嫣然,談不上有傾國傾城的容顏,但獨特的氣質總會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再加上清秀水嫩的臉蛋、一雙看似無辜的大眼、如瀑布般柔亮的黑發,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真正引人注目的卻是她那36、24、36的魔鬼身材。
一個個男人見到她無不目瞪口呆、口水直流,想盡辦法就是想與佳人一親芳澤,這也是讓莫嫣然最氣憤、最無奈的地方。
像今天,原本高高興興拿著稿件至客戶那兒比稿,沒想到初次見面的薛大老板不僅在言語上吃她豆腐,更在眾人面前伸出他的祿山之爪。
她忍了又忍,為了自己僅能糊口的飯碗,也為了薛老板是公司的重要客戶,這兩方面她可千萬得罪不起。于是戴起了面具強顏歡笑,殊不知她已全身雞皮疙瘩四竄,沒當場吐個滿地算是慶幸了。
但那薛老板似乎向老天爺借了膽,竟拉她進入私人辦公室中,強行親吻并上下其手……
莫嫣然一陣反胃,再次想到那時的情景,她便忍不住咬牙切齒,咒罵薛老板祖宗八代。
幸好那時的她及時閃躲,避開薛老板的狼吻,并再也忍不住地賞了他兩巴掌。
尷尬的是猴急的男人并沒有將房門關上,門外員工是邊聽著巴掌聲邊看熱鬧地欣賞這一幕。而她在大家尚未回神之際,已沖出薛老板的地盤,怒氣沖沖的回到公司。
可憐災禍并沒有隨之而去,她人還未回到公司,薛老板的電話已至,并且破口大罵個不停。
所以當她回到公司時,只見同事們個個幸災樂禍、冷眼旁觀;而她的上司王經理對著電話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忙著向薛老板陪不是,結果活該倒霉的還是她。
莫嫣然眼中的余怒都還未散盡,就被才放下電話的王經理指著鼻子臭罵!澳愫么蟮哪懽,竟敢甩薛老板巴掌!大小姐,公司請你來是做事的,不是要你來當大小姐。”
“但是,薛老板他——”
“人家只不過拍拍你的肩膀,表示贊賞這次做的廣告不錯,你這么大的反應干嘛!”王經理張牙舞爪的高聲咆哮,“就算吃吃豆腐又如何?在這個年代還裝出冰清玉潔的模樣,豈不笑掉人家大牙,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莫嫣然緊咬下唇,不讓被侮辱后的淚水滑落。
難怪女同事們沒人要接薛老板的案子,紛紛慷慨地將案子讓給她這個才出社會一年的菜鳥。
平日搶案子的兇狠嘴臉換成了和顏悅色,原來是因為幕后有這么大的陷阱讓她跳下。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事虧他們也做得出來。
王經理見莫嫣然不吭氣,聲音更提高了許多:“你這一出手,公司將會損失多少你知道嗎?薛老板一年給我們的廣告預算是以百萬計的,說難聽一點兒,你的薪水還得靠他才發得出來。”
錢錢錢,難道為了錢就可以不要人格尊嚴了嗎?
莫嫣然抹去不小心滴落的淚水,挺直背脊,冷冷的回答:“士可殺不可辱,為了幾個臭錢要我出賣人格,我辦不到!”
“你還敢頂撞我?我管你做不做得到,做不到也得給我做得到!
雖然王經理的怒吼聲震得莫嫣然的雙耳嗡嗡作響,但她絕不妥協的丟下所有稿件,拿著皮包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這個動作讓王經理停住了嘴,辦公室里的竊竊私語聲也靜了下來,有的只是莫嫣然開抽屜、關抽屜乒乒乓乓的聲音。
“小姐我不干了,你叫你老婆、女兒沒人格去吧!”
莫嫣然周身均被熊熊的怒火圍繞,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公司。
臨走前,耳邊還傳來王經理火山爆發似的吼叫:“你給我滾,以后也別想在廣告界混,否則要你好看……”
她真有夠嘔的!
莫嫣然又狠狠地踢了顆小石子,卻不小心傷了腳拇指,讓她痛入心坎,而王經理的叫罵聲好似還在耳邊徘徊。
哼!她就不相信王經理是啥三頭六臂,說要人好看便能做到,她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忍著腳下拇指的疼痛,莫嫣然感到一肚子委屈,偏偏天公又不作美的飄下絲絲小雨,她無奈苦笑,今日可說是霉運當頭,眼看雨勢越來越大,只好趕快躲進路旁的騎樓內避雨。
才剛拍去身上的水珠,猛然地一陣嘩啦啦污水濺起,一輛沒公德心的計程車呼嘯而過,將她一身雪白的套裝濺得污漬斑斑。
她欲哭無淚,想不通今天是否撞邪了,倒霉的事竟接二連三地被她遇上!
“小姐,算個命、改個運吧!”騎樓商店前的一位老者突地出聲。
莫嫣然轉身一瞧,是個算命攤子,旁邊掛著“錢半仙”的藍色布旗。老者正悠閑地望著她,眼鏡后是一雙睿智的眼眸,教她著迷地走向攤前。
“我的運不好?”莫嫣然不置可否地反問。
從小她就不是一個神鬼論者,對算命一事向來是嗤之以鼻。但此刻卻有如鬼迷心竅般地坐在老者面前,等待下面的提示。
她想,可能是因為今天太過倒霉了吧!
錢半仙點點頭又搖搖頭,氣氛有些緊張。
“什么意思?”莫嫣然不懂,“對或不對?”
“今天之前尚一帆風順,是因為有父母的庇蔭;而今你離開了這把保護傘,運命便開始走下坡!卞X半仙微笑著,點出一些事實。
莫嫣然還是存著極大的懷疑。
瞧瞧自己落魄的鬼模樣,任何一個人見了都會說她運氣不好。她還是認為眼前的老者只不過是想要混口飯吃,所言之事聽聽就算。
錢半仙預料到莫嫣然會有此反應,搖著扇子不在意的淺笑,“你不信我也行,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還是會告訴你破解的方法!
不會是要訛詐她吧?最近社會檔案可常演算命仙騙財騙色的劇碼耶!
莫嫣然擺著一張苦瓜臉,挖苦地道:“小姐我既無財又無色,半仙找錯人了。”
“現在世間的凡夫俗子只是一味防人,再也沒有一顆愛人體諒的心,可嘆呀可嘆!”錢半仙搖搖頭,感慨蹬說:“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這次的霉運只要有個兒子從天而降,便能將你往后的人生困局化解開來,所以要是有奇異之事發生,也別太驚訝!
胡扯!江湖術士的話果真聽不得。
莫嫣然丟下兩百元,忍住到口的粗話,氣沖沖地離開算命攤。
什么跟什么嘛!丟了工作又落魄不已的她已經夠慘了,哪還有能力再養一個孩子?況且現在她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本身又忌諱現今所流行的未婚生子,怎么可能從天而降一個孩子?真是莫名其妙!
她回頭擺了個白眼,沒想到算命攤居然連人帶攤子都不見了,嚇得她差點咬到舌頭,難不成遇鬼了?
不會的,她八字可重得很,不會倒霉到連撞鬼都這么精采。咽下一口口水,她拔腿就跑,也不管雨勢有多大、目標是何方,反正就是努力往前沖。
莫嫣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腦筋一片空白,所有動作都成了下意識的行動,甚至在經過鐵路平交道時,竟不顧柵欄已放下,拉起柵欄繼續往前沖。
一陣顛簸過后,莫嫣然整個人突然進退不得,原來纖細的高跟鞋跟竟卡在鐵軌中,她驚慌得清醒過來,努力想拔出自己的腳。
火車的警示喇叭聲由遠而近傳來,路人跟著紛紛尖叫,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上前幫忙。
莫嫣然狼狽不已,又是淚、又是汗、又是雨水沖淋,最后她放棄了掙扎,迅速脫下卡于鐵軌中的高跟鞋,在火車到來前及時跳開,回頭眼睜睜地看著新買的紅色高跟鞋被火車輾得稀爛。
悲慘落魄至極的她忘了尖叫,當場被嚇得呆愣不已。
六神無主地走了三十分鐘后,她赤著雙腳、披散著長發,又冷又餓的走在都市叢林之中,看著在夜里閃爍的霓虹燈、來來往往的人們,她突然有種想要狂笑的沖動。
難不成自己的遭遇真被算命仙給料中?
哈!那么接下來不就會有一個小孩從天而降?
她抬頭看著天空,有股伸出雙手的沖動,但還真怕有個小孩會從天而降。只是,情況與預估的有所出入。
一道黑影籠罩在她的上方,是一個相當高大的男人,反襯出她的嬌小玲瓏。然而因為背光,她瞧不清楚男人的長相,只知他有雙深邃晶亮的黑眸,眸中的幽深與晦暗令她打了個冷顫。
雨停了,但莫嫣然卻覺得有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向腦門。眼前的男人如獵人一般,仿佛下一秒便要撲殺他的獵物,盡情撕扯啃咬以滿足口腹之欲。
而她莫嫣然便是那倒霉的獵物……
“你來得還算準時,只是這副德行……”白書硯銳利的眼光梭巡她全身,對她的模樣很不以為然。
“呃?”莫嫣然滿臉問號。
白書硯揮揮手,很不耐煩地伸手捉向莫嫣然,將她拖入身后的建筑物中,口中的喃喃自語只有他自己才聽得見。
但這突然的舉動可把她嚇壞了。
“算了算了,來了就罷!叫服務生替你找套衣物換上……將就點吧!這個邦強搞什么鬼,怎么找個這樣邋遢的女人來……”
莫嫣然整個人渾渾噩噩,努力動著僵冷的嘴巴:“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
白書硯只是一味的將莫嫣然推入電梯,按下八樓鍵,絲毫不理會她的解釋。
“我知道你是今晚的主秀人物,但還是請你快點換好衣服,好好的表演,別破壞了大家的興致!
“先生,我……”
八樓一到,電梯門開了,詭異的情況再度打斷她的解釋。她莫名其妙地被白書硯拖入房中。
“啐!養這些員工有啥用?連一個表演節目卻還要我這個當老板的親自督促,該扣他們薪水才是!卑讜幰晦D身,瞪著還站在門口的莫嫣然,“你還在那兒發什么愣?還不快點梳洗打扮,遲了就不好了!
莫嫣然撥開披散在額前的秀發,捏起自己的面頰——會痛!那么從下午到此時此刻,都是真實的情境,不是她在做夢?
雖然情況太過詭異,但瞧自己一身的污穢不堪,她想先梳洗一番也好,或許全身潔凈之后,眼前這個漂亮的男人就會發現他認錯人了。
白書硯沒耐心地將莫嫣然推進浴室中。
“我去幫你拿舞衣來換。麻煩你動作請快一點;希望一會兒我過來時,你能準備好隨時都可以上臺表演!
莫嫣然一臉茫無頭緒的合上了浴室門,機械式地轉開熱水不斷的從頭淋下,污穢很快便沖刷干凈。在全身舒暢之下,心情也轉好起來,于是綿密的思緒也回到了腦中。
那男人真是好看呀!
莫嫣然怦然心動,紅潮很快地爬上臉龐。
那男人漆黑如深潭的雙眼在她腦海中浮現,怎么也趕不走。而在她的意識中,她正又貪婪的回想屬于那男人的一切,他有棱有角且個性鮮明的輪廓、運動家般健碩的身材、挺立的鼻梁及略薄性格的唇,她都能一清二楚地描繪出來。
羞呀!她甚至幻想依偎在那男人裸露胸前的景象,享受肌膚間的溫熱與跳動,甚至他的吻……
老天!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膽了?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幻想,那男人的聲音出現在門外:“小姐,你得快點……天!是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中有著急切,后面又嘟嘟噥噥地聽不清楚。
莫嫣然拿起大浴巾裹住自己,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一腳便跨出了浴室。
她知道那好看的男人是個君子,不為什么,她就是知道。
問題是白書硯此刻正在房中如無頭蒼蠅般的團團轉。他強忍心中不斷冒出的欲火,冷汗因此如雨般滴落。
該死,他怎么覺得自己有一股欲念蠢蠢欲動,他一向不是個重情色之人,難不成……
是了,剛剛去拿舞衣時,邦強遞過來一杯水,他的眼中閃過異光,而嘴角還掛著一抹曖昧的笑容,他該不會真的在水中下藥?
渾球,他非殺了邦強不可!
沉思中的他驀然轉身,見著一幅出浴的美人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兩股之間的欲望更沖動明顯了。
他不曉得這脫衣舞娘居然有張稚氣清麗的容顏,尤其是一雙慧黠動人的大眼,眨巴眨巴地似有無盡的話語,隱隱約約透露渴望的訊息;而紅嫩飽滿的唇瓣更是性感誘人。
他的眼光繼續往下梭巡,情不自禁又咽下一口口水。她那柔軟的酥胸正裹在浴巾中,像要跳脫出似的勾動人心,加上玲瓏剔透的身材,立刻擊潰了他的自制力。
白書硯全身燥熱,再也壓抑不了體內熊熊的沖動,迅速地將佳人抱于懷中。
莫嫣然還來不及出聲,驚訝便被吞于一張男性剛毅的唇中。她陷于迷惘,虛虛軟軟地妥協在白書硯的襲擊之下,并感到有絲異狀的情潮在她的體內滋長,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有些慵懶卻又有更多莫名的喜悅。
或許是一天下來的烏煙瘴氣讓她想紓解自己,也或許她被眼前的漂亮男人下了迷藥,更或許她厭惡每個男人都渴望她的身體?總之,她豁出去了,她需要做件驚天動地的事來麻醉自己的神經。
這樣的想法,使沉醉情潮里的兩人很自然地倒入床中。
白書硯如換個人似的啃咬吸吮佳人柔軟的酥胸,惹得莫嫣然一波接著一波麻酥輕顫,積于心口的輕吟終于出口。
充斥房間中的嬌吟鼓勵著白書硯,他的動作更加粗野,如狂風般扯下裹于嬌軀上的浴巾,食髓知味地繼續往下的侵略。
莫嫣然不知要如何,意識也控制不往,只是一味的拱起身軀,想要滿足體內的空虛感。
白書硯再也承受不住的進入,莫嫣然茫然的雙眼恢復了焦距,她痛得驚呼出聲,而這時的白書硯也因為遇著了阻礙,有些不解地停住動作。
眼前的女人不是脫衣舞娘嗎?怎會還保有處子之身?
豆大的汗水浸濕了他的雙眼,床上的女人變得朦朧起來,他因此而忽視最后的猶豫,完完全全地占有了莫嫣然,并吻上她驚呼不已的小嘴。
莫嫣然疼得流下了眼淚,她沒了退路,因為接下來的狂喜令她有如置身天堂一般,讓她忘了身處何地。
當兩人共同奔向最高點時,莫嫣然高聲喊出她的愉悅……
激情過后,全身的疼痛讓她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她緩緩閉上了眼。
白書硯徹底清醒了,看著裸露的彼此只覺得荒唐,但兩人之間的美好又讓他回味不已,或許這個女郎有著奇妙的魔力讓他著迷。
見她如嬰孩般的睡去,他竟起了憐惜之心,溫厚的大掌撫上她柔嫩的臉龐,滑過她略顯豐腴的肩膀,猶豫了下,他撫摸著她手臂上的凸出物。
好奇的仔細觀察,是個別致的月牙形胎記,他越摸心中的悸動就越大。他很驚訝,那是種遙遠中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亙古前就有的熟悉,難道他們真是天生一對?
來不及細細思考,急促的敲門聲已讓他迅速換好衣物;打開房門,他瞪視著前來打擾之人。
“嘿!老板,藥效產生了嗎?”于邦強笑嘻嘻地調侃:“人家脫衣舞娘早在下面準備好迎接你了,這一切都是我們今晚安排好送給你的特別節目,讓你偶爾也情色一晚!
什么?!脫衣舞娘在樓下?
白書硯簡直不敢相信所聽到的事實,那房中床上所躺的女人又是誰呢?
他沉聲悶哼,陰森森地問:“你到底請了幾位脫衣舞娘?”
“一個呀!”于邦強不禁質疑他所問的話,探頭想往房中尋找答案!半y不成還有另一個女人?”
白書硯差點吐血,手腳很快的將房門關上,他可不愿讓里面的佳人春光外泄。
“好了,你的藥沒效。我警告你,不準再開這種無聊玩笑,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于邦強無所謂的聳聳肩,“早知道我就該多放兩顆。”
他的話得到的是白書硯更嚴厲的白眼。
乖乖,老板這下真的火了,這玩笑不能再鬧下去,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吧!
于邦強頗識時務地趕緊抽身而退。
此刻的白書硯真恨不得殺了于邦強。
他回到房內,望了佳人一眼,心中竟有著不舍,可是他連人家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哩!不過他現在得先去處理混亂的場面。公司餐會,他這個身為老板的也不好意思不出席。好吧!藉此也讓佳人多多休息,等散會后再好好的探詢一番。
可嘆的是,當白書硯再次推門而入時,佳人已不知去向。他悵然若失,摸著尚有余溫的被單,沉醉于其中屬于女郎的味道。
他不知這一別,兩人是否還有再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