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的為醫者向來受人尊崇,可是莞茜卻沒想過,自己會因此而被奉若神明。她當然知道這全是因為她讓“少主”清醒了過來,而且不到半天的時間,他就能下床走動。
莞茜也知道,反過來說,如果因為自己用藥不當,而讓周建佑病情加重的話,只怕她早被千刀萬剮。
而今,少主痊愈,周邦與伶郡主也就不必受到苛責,尤其是周邦,未經黛夫人許可,擅自讓莞茜替少主治病,簡直是以下犯上,而且是大不敬的死罪。就因為少主的康復,周邦則被稱為“護主心切”,“其心可勉”!其實只有周邦知道,自己等于是到鬼門關走了一遭。
原本就被誤認為是伶郡主的朋友,而今又救了少主一命。莞茜在周府的地位,又更升高了一層,連黛夫人與太爺都對她稱贊有加,以禮待之。
于是這些天,總有人借探病為由,實為想一探莞茜的廬山真面目,想知道目前周府的大紅人究竟是何模樣,而其中也不乏對她示好者。
莞茜被這些人打量的眼光,煩的想尖叫,甚至有些人還直接眼露淫光,口出輕薄之言,再加上他們至今都還誤以為她是一位啞者,于是就更加肆無忌憚。
終于讓莞茜逮到喘口氣的時候,她溜到花園將自己投身在花叢里。雖然是初秋時分,但仍有許多符合節令的花朵盛開爭艷。
莞茜正覺得輕松愉快,身后就傳來某種故作驚奇的聲音。而莞茜馬上聽出那是瑤云的大哥,周致遠的聲音,也是目前周府內膽子最大、言語最輕薄的人。
“尚小姐,賞花?”周致遠故作故瀟灑地問,手上還拿了把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見莞茜只是冷漠的轉身看著他,周致遠逕自又道:“咱們倆,還真是有緣,沒想到會在此相遇!逼鋵嵥峭低蹈谒砗髞淼摹
原本還希望他會有自知之明白行離去,莞茜索性就轉身繼續賞花,哪知道這舉動讓周致遠誤以為她在給他機會,尤其在四下無人的花園,他更加大膽。
“難得尚小姐有此雅興,而我也是周府主人之一,何不由我作陪,陪你賞花可好?”周致遠的口吻滿是輕浮。
聽到他走近的聲音,莞茜警戒的轉身盯著他,腦子則想著有何法子脫身。
“放心,平常這花園就甚少有人來,尤其是這時間,再說,周府上上下下都忙著巴結奉承伶郡主與建佑,不會有人來的!敝苤逻h才說完,人已經逼近莞茜的面前。
眼前的惟一通道就是經過周致遠身旁,莞茜現在有些氣自己,干嘛偷偷跑出來,讓自己陷入這種進退不能的狀況,她眼看著那只祿山之爪就要逼到眼前碰到自己時,她索性用力一推想將他推閃到一旁。
只可惜莞茜的舉動沒成功,看似文弱書生的周致遠,沒想到下盤竟是如此之穩,推都推不動,而她的兩只手又被他一手抓住,她想掙脫也掙脫不了。
眼看著自己的初吻就要被這無恥之徒奪去,一氣之下,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抬起膝蓋往他鼠蹊處用力一頂,雖然因為她穿著羅裙,再加上又被他警覺到機靈的往后一縮,不過還是有命中要害,只不過是力道減弱了許多。
見他生氣的雙手捂住痛處,莞茜趁勢再度用力一推,自己也順利掙脫。她沒跑幾步就撞上一堵肉墻,還好那人用手扶住她,否則自己一定會反彈而跌倒。
“這是怎么一回事?”周建佑冷硬地看著表哥。
被穩住身體的同時,莞茜就已經知道自己撞到誰了。果然一會兒就聽到周建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在抬頭看他時,建佑也在她眼中看到驚惶與害怕;一股怒氣再度升了起來。
原本建佑有事想和莞茜商量,在“峻翔廬”遍尋不到她時,只見到銀屏倉皇失措的跑來,問明原因,才知道莞茜人在花園,而表少爺則跟在她身后。
一聽到這消息,建佑馬上知道表哥想做什么。這周致遠向來自命風流,自認條件無人能比。府里上上下下只要稍有姿色的丫環都受他騷擾過。只不過是礙于他的身份,丫環們是敢怒不敢言。
當建佑趕到花園時,正好看到莞茜掙脫不掉,正想出盲制止時,沒想到她倒是自己先想法子脫身了。
“表弟!”周致遠向來怕這位表弟,除了建佑的背景外,也因為他的各方面都比自己好,而建佑更有著不怒而威的能耐,像現在就是。
“致遠表哥是陪莞茜前來賞花?”建佑感覺到莞茜因為他的話,而全身僵硬。
“是呀!尚小姐有此雅興,好歹我也是主人之一,不是嗎?”周致遠放下手,故作自在地回答。
“喔!那么剛剛莞茜一定是不小心撞到你了!”建佑那了然的眼神,看得周致遠渾身不自在。
“是呀!是呀!”周致遠含混地點頭。
只聽“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忽地周致遠的臉上多個紅色手掌印。
“下次你再出現在我面前,小心我讓你成為周府‘第一位太監’。莞茜氣急敗壞地打了他一巴掌后,冷聲地威脅!皠e忘了,我能救少主一命,自然也能讓你遺憾終生!”
在她沖到他面前打他時,周致遠礙于表弟在場不敢發怒。但在她開口后,他已經嚇得不知道該是害怕,還是繼續生氣的好。
莞茜看也不看他們,徑自轉身離去,她自然就不知道,在她走后建佑所說的話。
“我尊你虛長我幾歲,許多事也就縱容你,沒想到你竟然連莞茜都敢輕薄。限你兩天內,搬出周府,而且在三年內,我不想再見到你!敝芙ㄓ雍敛涣羟榈嘏。
“你……你不能這么做!”周致遠氣憤的抗議!澳阒皇且幻缴,你……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碑斨苤逻h警覺到自己說了什么時,倏地刷白了臉,面無血色的渾身發抖。
“別忘了,我雖然姓周,是一名私生子,卻是一個有爵位、有權力的私生子!苯ㄓ永渎暤卣f道。
“建佑!北澈髠鱽砟行缘牡统辽ひ。
“舅舅!”建佑轉身看到舅舅站在身后。
“爹!叫他別趕我走。”周致遠哀求著父親。
“畜生!你還敢出言不遜。建佑對你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他只要你離家三年,若是我,我就不準你再進家門!敝軙庵约哼@個不成材的兒子。
“爹!”周致遠一聲聲的哀求著。
建佑跟舅舅簡單的行禮告退,不再管身后表哥的袁求聲與舅舅的責罵聲,直覺來到書房,他猜想莞茜一定是來此尋求安靜。
雖然近日“峻翔廬”的訪客眾多,不過書房對他們而言仍是禁地。果然,建佑一進書房就看到莞茜呆坐在那。
建佑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沒想到卻嚇了她一跳,而她現在有如驚弓之鳥,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嚇著她。
“是我!”建佑立即出聲說。
在莞茜看到他時,立即投入他的懷中,將自己剛剛所受的屈辱,全部哭了出來。
而建佑只是輕輕的摟著她,讓她的情緒宣泄出來,等到莞茜平靜一些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坐在他的腿上;而躺在他的懷中竟給她一種好溫暖、好安全的感覺。
“我……”當莞茜掙扎著想從他腿上下來時,雖然有些不舍,不過基于女性矜持,她似乎該這么做才對。但在他加重雙手的力量圈住她時,她才靦腆的放棄。
“痛嗎?”看到她仍有些紅腫的手,建佑就知道她剛剛用了多少力量打人。
“如果他臉上的手印能一天不褪,再痛,我也覺得值得!陛杠缟鷼獾卣f。
“若不是銀屏看到他跟在你身后,只怕……”建佑見她低頭不語!按饝,下次除非是在‘峻翔廬’,否則身邊一定要有人陪著!”
見她毅然地推開他的手站了起來,建佑就知道,她還在生氣。
“答應我!”建佑再一次的堅持著。
“我只是一名外來客。當初若不是碰到郡主和你,只怕……”莞茜哀戚的看他一眼,走到書房的一扇窗前。“為什么是我?”
以為她指的是周致遠為何會輕薄她,建佑解釋道:“周致遠生性風流,以為所有的女性都會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所以……”
“我指的不是這件事。”莞茜打斷他所說的話,不管這是不合于禮節!盀槭裁词俏?”
這一次換建佑懼于回答。
“告訴我,為什么是我?我根本不是生在這個年代的人。為什么我會跌進這個時空?告訴我!”莞茜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
“莞兒!”建佑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要叫我莞兒,我是生在二十世紀的新女性,我是有自由意識的個體。我不需要依附在別人的羽翼下生存。我是尚莞茜,別叫我莞兒!彼榫w激動的說著,看到他眼中的痛惜,她好迷惘。
“我……”建佑依舊是答不出來。
“別說你不懂我在說什么。你懂!因為你知道我是平空出現,你知道那個小箱子里的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存在這年代,你甚至無法否認它的存在,因為那個箱子里的東西,救了你一命!”才說完,莞茜已經昏倒在他懷中。
她并不是昏倒,而是建佑點了她的睡穴,見她愈來愈慌亂的眼神,這似乎是惟一的法子。
他輕松地抱起她走出書房,當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客房的床上時,他已經知道該怎么做對她最好。
翌時莞茜醒來時,看到房間的擺設,確定自己是在客房里,而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從花園的那一幕到書房,她有些懷疑是真是假。
是夢嗎?卻是如此的真實。是幻嗎?莞茜不經意地看到手臂上的瘀青,是昨天周致遠抓她手臂的結果?墒怯质钦l替她換衣服的?銀屏一個人沒那么大的力氣!難道是周建佑?昨天一定是他從書房抱自己回房的?墒恰⒓磽u頭否認,周建佑不可能替她寬衣的。左思右想沒有一個結果,她決定索性暫時忘記它。
她才起身想更衣時,只見銀屏手里拿著餐盒進來。
“小姐,你起床啦!”將餐盒放在桌上,銀屏立即過來幫莞茜更衣!白蛱焐僦鞣愿,你這幾天因為照顧他,再加上自己的身體也是剛康復,所以需要休息。教我們不準來打擾你,所以,昨晚你晚餐也沒吃呢!餓了吧?”銀屏利落地幫穿好衣服。
“你要是不提,還不覺得餓呢!”莞茜接過銀屏遞給她的絹兒擦著臉!庇行┦缕鋵嵨铱梢宰约簛,看你凡事都幫我弄的好好的,好象我是個智障兒一樣。”她開玩笑地抗議著。
“智障兒?”銀屏不解地問。
“就是沒有行為能力的人!”為了防止銀屏再問下去,莞茜連忙改變話題!般y屏,若沒有你在身邊幫我,我真不知該怎么辦!
“小姐!你是千金之軀,服侍你是銀屏的榮幸。而且,你也從來不把我當下人看,還一天到晚跟我道謝。有你這樣的主子,銀屏心滿意足。”銀屏一邊替她梳頭發,一邊真誠地說。
“還說呢!昨天要不是你機靈,跑去找少主。只怕……”想到花園的那一幕,莞茜仍心有余悸。
“別想了。聽說表少爺明天就要離開,現在你可以安心一點了吧!”銀屏安撫地說道。
“離開?”莞茜驚愕地轉身看銀屏!盀槭裁此x開?不會是因為我吧!”
“小姐,你不知道!”看到莞茜搖頭,銀屏才說:“今天一大早我就聽到傳聞,正因為花園的那一件事,表少爺才被少主趕出家門,三年內不準回來!
“這是少主當眾宣布的?”莞茜不相信建佑會如此不留顏面,縱使不為周致遠,也會考慮到她才對。
“沒有!花園發生的事少主和奴婢都沒提,是表少爺找夫人求情,結果被老爺一口拒絕,此事才被傳了出來!”銀屏將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夫人!是黛夫人嗎?”莞茜見銀屏點頭,又接著問道:“那老爺是……”
“老爺是表少爺的父親,也是黛夫人的兄長。他是相當明理的人,對我們下人也都很好,偏偏他那一雙兒女,沒有一位像他!”銀屏惋惜地說道!
莞茜知道銀屏指的是瑤云與周致遠。
“小姐,先吃點東西,少主在書房等你。”銀屏打開餐盒,將里面的餐點拿了出來。
“等我?”聽到少主二字,莞茜的心就多跳了一拍,想到昨天第二次哭倒在他懷里,不由得赧然。
“少主說有事想和你商量!便y屏見她羞紅的臉,誤以為她是為了花園的事被少主看到才會如此,馬上安慰她道廣少主知道是表少爺太輕浮,和小姐無關。小姐不必覺得羞愧!”
“我———”莞茜原想解釋,結果還是作罷,反正說了銀屏也不見得懂。
“事實上,還有許多人感激你呢!表少爺對我們向來不懂尊重二字,有幾位丫環還……”銀屏將周致遠的惡形惡狀一五一十的說出。
“看來,我算是做了件好事!”莞茜自嘲地道。她隨便吃了些東西,漱漱口后。“咱們去見我的護花使者吧!”她故作輕松地道。
“護花使者?”見莞茜不解釋,銀屏只好快速的將桌子清理好,拿起餐盒跟在莞茜身后。
往書房的途中,莞茜還清楚的聽到銀屏在嘀咕的自問自答;就聽到她道:“護花使者,指的是少主嗎?為什么少主是護花使者?少主喜歡花沒錯,可是我也喜歡花啊!而且我也不隨便將花摘下來,那我也是護花使者,對不對?”
最后那句是對莞茜問,而她只是回眸一笑而不答,徑自的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小姐,對不對嗎?”這一次銀屏是打定主意非要弄清楚不可,連到了書房門口還不停的追問著。
“什么事對不對?”周邦出現在書房門口,替她們打開房門。
“周公子,什么是護花使者?我喜歡花,也不隨意摘花,那我也是護花使者,對不對?”銀屏換了個對象,但仍是鍥而不舍地追問著同一個問題!
聞言,周邦愣了一下,看著莞茜笑容滿面,他慶幸昨天的事并未對她造成影響,連銀屏所問的問題,都忘了要回答。
“傻丫頭,手里拿著餐盒也不知道先拿去廚房放,只知道問些笨問題!”伶郡主大咧咧地出現在銀屏面前,大聲的笑罵著。
“郡主,是少主交代,今后無論小姐去哪兒,都不能獨自前往,奴婢才拿著餐盒先陪小姐來書房嘛!”銀屏委屈的道。
“哇!我還錯怪你啦!”伶郡主輕敲她一下頭,又道:“那是指在‘峻翔廬’以外的地方!
“誰說的,好幾次有人假借探病為由,趁你們不注意時,都用輕薄的眼神看小姐!便y屏理直氣壯地辯解道。
“銀屏!”莞茜看到建佑出現在她的視線,立即阻止銀屏再說下去。
“小姐,是真的嘛!”銀屏還不懂暗示的直說:“像是二夫人的外甥,姚少爺和唐少爺,有一次我還聽到他們打賭,看誰能先追上小姐,還有致遠少爺也直說自己……”銀屏總算看到周邦與伶郡主暗示的眼神,轉身看到身后的少主。“我……少主……奴婢……”
“還說呢!”伶郡主接下話說:“去把餐盒放下,等會兒到夫人那等我!”
“是!奴婢告退!”銀屏像是如逢大赦般地退下。
伶郡主則是伸伸舌頭也溜了出去,周邦則得到少主的暗示,知道該去找姚少爺和唐少爺談談,他們算是周府的長期客人,借住在“松園”。
“為什么從來不說?”建佑一邊手挽著莞茜進書房,一邊問著。
“難道要我搖旗吶喊,還是昭告天下?直說有人看我的眼神不正經?”莞茜輕嘆一口氣!拔抑皇且幻鈦砜停乙膊涣晳T有人替我出面解決那種瑣事!逼鋵嵲趦刃睦,莞茜經過昨天在花園一事,她感覺到有人保護,替她出面的感覺,事實上還不錯呢。不過她不想當著他的面承認,尤其是現在。
“好吧!至少經過銀屏一提,就更確定我現在的提議有多正確及重要。”建佑讓她在書房里的一張太師椅坐下,自己則來回踱步著。
“這才是你找我來的主要目的?”莞茜聰穎地問道。
“沒錯。”雖說如此,他仍無把握她是否會答應,遲遲不敢開口。
“少主……”莞茜見他仍不停的踱步著,忍不住輕喚了聲。
“叫我士熙,那是我的字!苯ㄓ油T谒媲耙蟮馈
“士熙!陛杠缛犴樀睾爸。
有她這一聲,建佑不再害怕提議,雙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懊魈煳业盟玩荷瞎俅,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我?”莞茜訝異地問道。
“沒錯!彼p撫著她的柔荑道:“府里每個人都知道你是妤兒的朋友,隨她一道回京城是理所當然的事,只不過我希望你能陪著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陛杠绾ε滤灾兄馐且约悍趟诟鞣矫娴男枰。
“我想你一定電聽說了,我是皇親國戚,有爵位封號,可是,我卻姓周,而不是姓朱!苯ㄓ虞p聲地說著。
莞茜知道“朱”在這個年代,堪稱國姓,因為明代的開國始祖即朱元璋。
“雙親之間的那段情,不愿贅言。不過,看在母親可以拒絕成為深宮內苑的一分子,我想她應該是受寵的。我可以跟著母親姓周,避免成為爭權奪利的棋子,卻不表示我能不為父親盡點心力!苯ㄓ泳従彽恼f著,語氣中有些無奈。
聽他這么一說,莞茜總算了解他內心深處的另一面。
“明天我想和好兒一同搭官船離開,一方面也是保護她的安全,而且屆時,我可以一邊替父親辦些事情,也可以陪你游山玩水。”建佑將他的計劃全部說出。
“可以嗎?”莞茜期待地問。
“當然可以,只要‘義務’盡了,我就是自由之身,我要帶著你到深山福地修行,成為神仙眷侶!碑斔捯怀隹,才知道自己用情多深。
“我……”
“小姐,不好了。”銀屏慌張地跑進來,打斷了莞茜原本想說的話。“少主!”
“發生什么事,看你這么匆忙!”建佑鎮定地問了聲。
“稟少主,是太爺,太爺病了。夫人要我來請小姐前去!便y屏快速的回話。
“我們馬上去!苯ㄓ訌臅苛硪浑[密處,拿出一個錦布包裹的東西。
原本快速走著的莞茜,才出書房就被建佑凌空抱起,不一會兒已經到了太爺所住的“松濤居”。
莞茜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只是溫文的一笑就挽著她直接進入內房。
為了避免還需要向人解釋錦布里的東西,建佑下令所有人退出內房,連黛夫人都被請到花廳等候。只留下周邦、莞茜、建佑及陷入昏迷的太爺。
見太爺似乎快喘不過氣來,莞茜拿出聽診器及呼吸擴張器,她幾乎可以推斷太爺是氣喘病發。以前她就曾聽銀屏嘮叨過太爺身體時好時壞,聽銀屏的描述則和氣喘病癥狀類似。
當她將呼吸擴張器放在正確的位置后,經過幾次的吸氣、呼氣,里面的藥物已經發生作用。太爺的呼吸逐漸平緩,直到太爺完全恢復正常后,莞茜將器具收好時,就看到周邦目瞪口呆地直盯著她看。
“周邦!周邦!”連叫了兩聲,他才如大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這里面的東西,你又不是投見過!彼钢本认淅锏臇|西。
“真是神奇!”周邦不禁連連贊嘆!
而她只是含笑搖頭不語,心中則大叫“是命運之神和她開的玩笑”,若不是這一次陪孤兒院的院童去看文物展,自己也不會在地震時誤進時光隧道。若不是院童中有氣喘病患者,自己也不可能在急救箱里準備這東西,也不會恰巧的救了太爺一命。
直到莞茜將錦布綁好,建佑才讓周邦去請黛夫人進來。每個人看到太爺安詳入睡都覺得不可思議。
“莞兒,若不是你,只怕……”黛夫人含淚道。
“夫人,我只是盡我所能。更何況太爺本身就如此福相也是有德者;我相信就算沒有我,太爺也能否極泰來的;”莞茜不敢居功謙卑地說。
“很好!很好!”看到父親無恙,黛夫人整個人都輕松子起來!拔鮾!”
“孩兒在!”建佑恭敬地道。
“你早上所提之事,娘也贊成。莞兒是一位好女孩,謙卑有禮、柔順而不盲從,堅毅而不剛強,的確是一位好伴侶。”黛夫人說著還頻頻點頭,表示對莞茜的欣賞。
“謝謝娘!”建佑高興地說。
“夫人!”莞茜則被稱贊的羞紅了臉。
“這給你。”黛夫人從手腕上取下一只翠玉鐲。
“夫人,莞兒不能要!”從那玉鐲翠綠如透明,毫無雜質,莞茜就知道它價值不菲,而且玉鐲上面更有雕工細致的雙風。“也不敢要!”
“胡說。”黛夫人徑自拉過莞茜的手,親自替她戴上!斑@是周家的傳家寶之一,只傳女兒或長媳不傳子,你是最適當的人選。”
“我……”經黛夫人這么一說,莞茜更是羞紅了臉,連頭都不敢抬。
“去吧!還有些東西得準備吧!我留下來照顧太爺,熙兒我就交給你啦!”
不等莞茜再說些推辭的話,建佑和黛夫人行禮告辭后,拉著莞茜就出來了。只見她嬌紅欲滴的紅顏柔似水的,令他不禁看癡差點忘了走,直到銀屏氣喘吁吁地來到他們面前。
“少主、小姐,太爺沒事吧!”銀屏關心地問道。
“沒事了。”建佑高興地回答。
“太好啦!少主,那現在咱們可以進去了吧!小姐不是還要幫太爺治病!”
“傻丫頭,我們回‘峻翔廬’,太爺的病小姐已經治好了!”建佑說完,逕自挽著莞茜往“峻翔廬”的方向走去,只聽到身后銀屏輕聲叫道。
“治好了?我才剛到,小姐就治好病了。這……誰教我人矮跑不快,不像少主能飛來飛去的!”
“還嘀咕什么,少主都走遠啦!”周邦輕拍銀屏提醒著。
“周公子,”銀屏這才發現少主真的走遠了!靶〗愕鹊任衣!”她連忙又快步跟去。
翌日上了官船,伶郡主還因為錯過了莞茜醫治太爺的病,直嚷著不公平,甚至還賭氣不理任何人。
看著岸上送行的人影逐漸縮小,莞茜就知道距離是愈來愈遠了。想到住在周府的這段日子,她心中總有無限感傷,尤其最舍不得的是銀屏。
“放心,日后由銀屏專司服侍我娘,不會有人欺負她的!苯ㄓ铀坪蹩梢钥赐杆齼刃牡南敕ò,輕拍她的手安慰著。
她輕笑苦澀地吟道:
兩處相思無計留
君上孤舟妾倚樓
這些蘭葉舟,
怎裝如許愁。
“別想這么多,只要事情一辦完,想回來,咱們就回來。再說,這輩子,我絕不會讓你有‘君上孤舟妾倚樓’的情形,更不會讓我們,兩處相思無計留’。只要你不嫌煩,不怕累。到哪里,我都會帶著你前往!”建佑語氣堅定地道。
她輕倚靠在他的身上,雖然有他的保證,心中總還是有股不踏實的感覺。
“時不我予”這就是她自己的心情最佳寫照。她想著真有一天和他分隔兩處,或是兩個時空時,又該怎么辦?
“如果,如果有一天再一次……我再一次……就像是平空而來,又再平空消失時,你……怎么辦?”莞茜無力苦澀地問。
“不會的!”建佑不管身旁還有許多護船軍官,緊緊摟著莞茜不放。
“如果!這事很有可能發生對不對?至少,它已經發生過一次!陛杠鐖猿值貑枴
“我會找到你!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會找到你!”建佑用無比堅定的語氣道。
“可能嗎?如果我又回到五百年后?”莞茜無奈地問著。
“會的!”建佑在心里告訴自己,無論她走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攏到她。
“若我不記得你呢?”為了這個可能性,莞茜害怕地問。
“我會讓你,再一次的愛上我!”建佑允諾似地回答她,也是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