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聽說你找我?」書房內,唐慈乖巧柔順地在韓繼元面前站定。
她剛散步回來,一頭烏黑柔亮的秀發被風吹得有點亂,雙頰也因為運動而顯得紅潤,散發著健康的光澤。
韓繼元看著她,心中有種奇異但滿足的感覺。
就好像……吾家有女初長成吧?
「明晚,你陪紹元出席宴會!顾蛑终Z。
「我?」她訝然。
「對,之前紹元還沒出國的時候,不就常常帶著你一起參加各種宴會?如今他缺少一個女伴,這個人選當然非你莫屬。」
「可是……」
「可是什么?」
韓繼元覺得好笑。這丫頭是怎么搞的,居然和紹元一樣的反應?
之前她不是開口閉口都二少爺,很愛跟著紹元到處跑的?怎么,現在長大了,懂得男女有別,就不好意思起來了?
他笑望著她!改悴幌肴?」
「想!巩斎幌!
「既然這樣,那就快去準備準備呀!」
可是……
唐慈猶豫著,她緊張地咬住下唇。「二少爺他……他怎么說?」
說不定人家心中早就有別的人選,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想帶她去,大少爺這樣擅作主張,會不會惹得二少爺不高興?
「他沒說什么!鬼n繼元道。
是……是這樣嗎?
唐慈點點頭,有些暗喜,卻又有些緊張,不禁伸手摸摸頭發,又摸摸臉。
「我已經很久沒有出席那種場合了,我怕我會出狀況……」
「有紹元在,你不用擔心!
「可是,我沒有合適的衣服……」她喪氣地說道。
當年二少爺替她買的那些小禮服,恐怕早就穿不下了。
聞言,韓繼元只是笑笑地看著她好一會兒。
「這些統統都不足問題!顾酒鹕韥,繞過書桌,來到她的面前!溉鄙偈裁,只要告訴陳管事一聲,他便會幫你準備好。我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外人,希望你也不要有這種感覺。」
「大少爺……」
「你不走很希望一輩子都留在韓家嗎?其實,這不是不可能的,一切,就看你自己如何決定!顾,伸手撥開她頰畔的發絲!该魍,安心地跟紹元一起去吧!好好把握這個機奮。,知道嗎?」
大……大少爺?
唐慈仰頭,怔愕且迷惑地望著那張溫和如往常的笑臉。
大少爺的意思是……要她主動對二少爺示好?!
他希望她嫁給二少爺,這樣,她便能永遠地留下來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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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大少爺的方法究竟行不行得通,隔天傍晚,唐慈還是聽話地換上一套香檳顏色的露肩晚禮服。
這是大少爺在網路上為她挑選的,只花了半天的時間,這件價值不菲的進口訂制禮服便由專人送到了她的手上,尺碼完全正確,甚至連修改的動作都省了。
此刻,她站在落地的大鏡子前,小心地來回審視著鏡中的自己--
她化了淡淡的自然妝,長發高高地盤起,并插上一支與衣服同色系、鑲了昂貴黑珍珠的純金發簪,露肩禮服將她渾圓可愛的胸脯完美地包裹住,纖腰以下,一襲金色刺繡的窄身魚尾長裙將她的一雙腿襯托得更加修長迷人,哪怕只是一舉手一投足,皆令她嫵媚動人至極。
原來自己也可以這么漂亮?唐慈迷蒙著眼,忍不住贊嘆起來。
主辦人那邊派來接他們的禮車,已經在一樓門外候著,她聽見樓下二少爺和陳管事交談的聲音,忍不住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怎么辦?自從大少爺跟她說了那番話之后,她變得好心虛呀!
你不是很希望一輩子都留在韓家嗎?其實,這不走不可能的,一切,就看你自己如何決定……
她不是聽不懂,只是……真的嗎?她真的可以嗎?
以她的身分,真有可能成為二少爺的妻子?韓家的二少奶奶?
望著鏡中絕美的人兒,她惶惶然的心始終吊在半空中。
或許大少爺說得對。
她不應該選擇逃避,她應該把握住任何一個可以接近二少爺的機會,并且讓他愛上她……即使,結局很可能會失敗,但至少她不會感到后悔。
拿起掛在一旁的水晶串珠手拿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出房間。
一樓的玄關前,韓紹元正和陳管事討論發放年終獎金的事宜,他穿著喀什米爾質料的純手工灰黑色西裝,濃眉微蹙地輕撫著下巴,那身高大強健的體魄,包裹在剪裁合身的西裝底下,令他顯得格外的優雅而且迷人。
他們正討論到一半,看見唐慈從樓梯上下來,兩人頓時停止了交談。
那是……唐慈嗎?
韓紹元有些愕然、有些怔忡、更有些驚艷地望著樓梯中央那明顯局促的人兒。
太美了,他沒想過一個人可以在一瞬間改變那么多!
「唐慈?!老天,真的是你嗎?快快快!快下來讓老陳看看!」陳管事喳呼著,扔下手中的員工名冊跑到樓梯口!竾K嘖嘖……太漂亮了!大少爺的眼光真是沒話說,他挑的這件禮服,簡直就像是為你量身訂做的,實在是太合適了!」
大哥?韓紹元的眼中有著短暫的錯愕。
怎么,原來唐慈身上穿的這件禮服是大哥買的?
驚艷的情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一陣空洞洞的感覺。
這種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做的,為唐慈挑選衣服、交代下人采買她的日用品,換季時,替她留意被褥及衣物是否足夠、有沒有跟著替換……種種事情,雖然瑣碎,卻無疑是他們倆維系感情的重要管道。
只是沒想到,他才離開幾年而已,這項工作已經有人自動接手了?
胸腔莫名的繃緊,他抿唇,聽見陳管事羅羅唆唆地拉著唐慈說話--
「……這些年,我老看你穿T恤、牛仔褲,我還真替你擔心呢!都二十幾歲的大小姐了,整天足不出戶,又不懂得打扮,要是嫁不出去怎么辦?幸好,有大少爺在,他最關心的人就是你了!你不曉得,昨天他為了替你找禮服,還偷偷問我要了你的尺寸,我可從沒見過大少爺對哪件事情這樣認真的……」
咦?「真的嗎?!」唐慈捂住嘴,雙頰驀地飛上兩朵紅云。
大少爺他……居然跟陳管事要她的三圍尺寸?
老天,這實在是太羞人了!
怪不得這件禮服她穿起來剛剛好,原來店家早就依她的尺寸修改過了……
陳管事看起來心情極好,他看著眼前仿佛脫胎換骨的大美人,忽地眼皮一撐,擊掌道:「對了,我去叫大少爺!他還沒看過你穿這件禮服的模樣對不對?我去請他下來,他要是知道自己選的禮服這么出色、讓你變得這么漂亮,一定比誰都還高興!」
「這……不用麻煩了吧?」
層慈尷尬地捂住發燙的雙頰,斜眼偷覷韓紹元。
后者一臉平靜地拿起被陳管事隨手擱在玄關柜上的員工名冊,翻了翻,然后唰唰唰地在上頭飛快地簽了名。
「陳管事。」他喊。
正打算上樓的陳管事聽了,立刻小跑過來,恭恭敬敬地接下他手中的名單。
「就照這上面寫的金額發放年終吧!」他面無表情地將鋼筆收回西裝內袋。
「是的,二少爺!龟惞苁码S即轉身要離開。
「還有……」
還有。筷惞苁轮棺『芟朐俅螞_向樓梯的腳步,回過頭。
只見,韓紹元很冷很冷,近乎警告性地瞟了他一眼。「我曉得一個人年紀大了,話多是在所難免,但……能不能請你稍微控制一下?為了一點小事就要驚動大少爺,這可不是一個稱職的管家該有的行為!
「呃……抱歉,二少爺,老陳……老陳知道了。」
陳管事被訓得一頭霧水,他好無辜地抓抓花白的頭發,和唐慈對看一眼。
哎呀呀,出了什么事了?
二少爺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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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長型的黑色禮車上,唐慈和韓紹元對坐著。
車子平穩而快速地穿過臺北市區,又離開市區,一路往桃園方向駛去。韓紹元沿途沈默著,他交疊雙腿,一手擱在窗邊,俊臉沒有表情地凝視窗外景色。
氣氛很尷尬。
即使司機先生刻意放了讓人心情愉悅的西洋老式情歌來緩和氣氛,即使對面坐著的女伴是如此美麗、如此溫順可人,可韓紹元還是不為所動,一張臉從頭到尾酷得像撲克牌。
二少爺不高興。
關于這點,唐慈是絕對能夠肯定的。
畢竟她跟了二少爺這么多年,哪怕他只是哼一聲,她都能猜出他是高興抑或生氣。只可惜,她永遠都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二少爺從不和人分享他的內心世界,他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就連她,也碰觸不到他的內心。
唐慈再一次偷覷他緊繃的側臉,心中忍不住一陣長嘆。
看來,這回大少爺錯了。
她根本就不應該來的。為了今晚的宴會,大少爺還大費周章地替她訂制這件禮服,她甚至還特別打扮了好一會兒……結果,還不是白忙一場?二少爺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當她是空氣。
小臉無力地垂下,她低頭,把玩著包包上璀璨亮麗的琉璃珠子,光影折射,繽紛著她的臉,也刺痛了韓紹元的眼睛,他反射性地抬手去遮。
「?!……對不起。」
唐慈先是慌張地用雙手蓋住包包,但見他蹙眉,表情還帶點狼狽,她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這丫頭……」
韓紹元瞇起眼睛!负芎猛鎲幔俊
「唔……我無聊嘛!」
「怎么像個小孩子一樣!」他好氣又好笑地撇唇輕斥。
車窗外,日頭逐漸隱沒,強勁的東北季風呼嘯著,一陣陣地吹刮過高速公路兩旁的山頭,氣象預報說今晚將會有另一道寒流來襲,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
他回頭,蹙眉看著對座只著一襲單薄禮服的唐慈。「冷嗎?」他問。
大哥選的這套晚宴服雖然漂亮,但并不實用,在這大冷天里,一點保暖的作用都沒有。
他不自覺地挑剔起這件禮服。
「……還好!固拼让銖姵洞揭恍Α
剛才因為走得太匆忙,所以她把披肩忘在樓上了。不過,幸好這車上開了暖氣,所以還不至於讓人冷到受不了。
「如果會冷,我讓司機折回去拿外套!
「不用麻煩了!二少爺!
「干么逞強?難道你想感冒不成?」他忽地不高興起來。
記憶中,這丫頭是很少生病的,唯一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在他入伍的前幾天,她忽然生了一場大病,高燒到三十九度。那時他真的嚇壞了,一連找了好幾個家庭醫生都醫不好她,結果,害他不得不向部隊申請延后報到,陪她在醫院住了整整三天。
那一次之后,他再也不敢大意了。每當天氣轉冷,變天了,即使人不在家中,他也會記得打電話,請陳管事幫忙留意她的冬衣以及被褥是否足夠。
他已經習慣了為她打點一切,他是個稱職的監護人。
「不然,我們到桃園市區去選一件披肩。」他看向窗外,發現座車正準備要下交流道。
唐慈忙阻止他!付贍,不用了!我真的不冷!顾哺虉唐饋。
不是她愛唱反調,只是,她不想為了自己一時的疏忽,而讓向來準時的二少爺遲到了。
她抬眸,見韓紹元蹙眉瞪著她,接著,忽地微傾上身,動手脫去身上的西裝外套。這舉動,令唐慈的臉頰驀地一熱,昨天早上不小心偷看見二少爺裸背的那一幕,瞬間閃過心頭。
唉呀!她是怎么搞的?怎么老想起那件事情……
她咬唇,臉蛋臊紅地忙低下頭。
對座,韓紹元嘩地一聲抖開西裝,然后傾身,毫無預警地將衣服覆上她裸露的肩臂,對於頓時席卷而來的屬於他的氣息,唐慈有些愕然。
她倏地抬頭,晶亮的大眼滿是詫異地望住他。
「……二少爺?」
「披好,別感冒了!顾f,目光只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便迅速移向窗外。
這一刻,他的心跳得比平?煸S多。
這很不尋常,他應該早就習慣她的凝視,習慣與她接觸才是,怎么會……
他懊惱地皺起眉,一張薄唇抿成了一直線。
他為自己內心深處的悸動感到不安;唐慈則是為了身上多出的那件衣服而心情激蕩。
那衣服上,有二少爺的體溫和他的味道,是一種融合了男性香水和菸草的氣味,淡淡的,卻足以令她渾身發熱,仿佛被某個人溫柔地擁抱住。
她露出夢幻般的微笑,抬手將衣服拉得更高些。
就當是作夢吧!希望,這夢能持續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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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半個鐘頭后抵達了晚宴的會場。
那是一處位於山腰上的豪宅,巴洛克式的建筑,宅內燈火通明,屋外停滿了各式各樣進口的高級房車--雙B、積架、保時捷……應有盡有,儼然就是個小型的進口車展。
韓紹元先行下了車,然后他站在車門邊,像英國紳士那樣伸出修長的手,把穿著金色耀眼禮服的唐慈牽下車。
他們一進入會場,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韓紹元原本就是財經雜志上的風云人物,他英俊多金,又年少得志,自他接掌韓氏以來,集團股價持續飆漲,業界幾乎沒有人不曉得他這一號人物。而他身旁的女伴唐慈,清靈娟秀、嬌柔美麗,顧盼之間流露出千種風情,自然也成了今晚的焦點人物。
他們的到來,立刻為晚宴增添不少的話題,而宴會主人也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貴客光臨,他呵呵笑著迎上前來--
「稀客啊稀客!韓老板,您是幾時回國的?怎么都沒通知一聲,我和內人好替您接風,辦個洗塵宴!」
「那怎么好意思呢?劉老板,您是長輩,應該要晚輩來向您請安才是!鬼n紹元客氣地笑。
劉老板是個五十來歲、頭發微禿、身材腫胖的企業大亨,經營的是高級進口建材,多年來和韓氏物業關系良好,是韓氏的上游廠商之一。
劉老板嘿嘿笑著!赴,韓老板就是這么客氣!對了……韓大少爺呢?怎么沒看見他?」原本他以為韓紹元此刻人在國外,所以帖子上印的受邀者是韓家大少爺韓繼元,可沒想到,來的人卻是……
劉老板回看女兒一眼,發現后者的目光極其熱烈地投向眼前這位青年才俊,他笑得更開心了。
真不愧為他的女兒,眼光好啊!
在韓家,老二比老大更有地位、更有權勢,女兒要是能攀上這門親事,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大哥有事,所以晚輩代他出席了。」韓紹元回道。
劉老板點點頭,油亮的圓臉笑得好諂媚!膏福沁@樣!沒關系、沒關系,韓老板能親自出席,更是劉某莫大的榮幸!呵呵呵……」他兀自笑了一陣,目光忽地一轉,瞥見韓紹元身后的唐慈。
「咦?這位是……」
那女孩模樣標致,而且氣質也高雅,比起自己的女兒,眼前這位非但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劉老板忍不住擔心起來。
不過,韓紹元很快便消除了他的疑慮。
他向劉老板介紹道:「她是我們韓家的一房遠親,姓唐,單名慈!拐f著,他一把牽起唐慈的手,讓她站到自己身旁。
那帶點親匿的碰觸,令唐慈的心跳有些不穩,呼吸有點急促。
鎮定!鎮定。
她可不能讓二少爺的話露出破綻,現在的她,是韓家的遠房親戚,所以,她不能臉紅、不能別扭,更不能露出小女人羞澀的姿態。
她仰頭,大方地微笑,并假裝自己一點也不在意韓紹元的碰觸。
而眼前的劉老板一聽說他們倆的關系,當場便放下心來,他客氣地同唐慈打過招呼后,便提議帶韓紹元去認識其他客人。
「韓老板,我幫你介紹一些業界的朋友!顾f。
韓紹元點點頭,握著唐慈的大手緊了緊!溉コ孕〇|西!顾┥碓谒呎f道,旋即松開手,和劉老板一同離開了。
他不知道,在他身后,唐慈像受了什么驚嚇,整個人呆住。
她緩緩地抬手,捂住左耳,臉上露出空茫的表情。
是幻覺嗎?
剛才,二少爺的嘴唇……好像擦過了她的耳朵?
胸腔驀地發熱發燙,她用力咬住下唇,掩飾唇角的笑意,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韓紹元的背影。
他和劉老板正同幾位看起來頗有地位的中年人士把酒交談,韓紹元一手插在口袋,另一手執著高腳杯,在一群長輩面前,他的神態自若而且自信滿滿,一開口,眾人皆噤聲聆聽,反倒是那些與他交談過的長輩們,個個眼露詫異,望著他的表情從輕率到驚訝,繼而畏懼崇敬起來。
后生可畏,這是他們一致的觀感。
這場面唐慈是看多了,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微笑,因為她的二少爺而感到好驕傲。
她放縱自己的目光,癡迷地望了他好一會兒,然后才緩緩地踱到大廳中央。那里已經圍了一些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餐盤與糕點,唐慈也拿了一只潔白干凈的盤子,然后在擺滿了各式各樣中西武美食的長桌前駐足挑選。
忽地,身旁有人開口對她說話--
「你是……小慈嗎?」那是一個穿著前衛、發色染成金黃的年輕男子,他站在離唐慈一步遠的地方,語氣里帶點莫名的興奮。
唐慈聞言驚異地抬頭,疑惑的大眼對上一雙過分熱烈的眼睛。
小慈是她從前的小名,自從十年前進了韓家之后,再也沒有人這樣叫過她。
而這個人,居然認識十年前的她?
她滿懷戒備地望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只見后者層飛色舞地直拍著胸脯,并且好開心地說道:「你是小慈沒錯吧?我是張正,張正!你忘了嗎?」即使多年不見,他仍然堅信,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美女,就是當年的小慈沒錯。
張正……?
唐慈微蹙著眉,努力在腦海中尋找著屬於此人的回憶。
終於,她想起來了,在她過往的生命中,確實是有這么一個人,而且,還與她關系匪淺!
圓眼驟亮,她忍不住驚呼:「你是……張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