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鄭重的宣布一次,何珞祈沒有什么問題,只是煞車失靈……不、不,不是什么嚴重的傷,醫生說在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沒什么好說的,事實就是這樣,你們愛怎么寫我也沒法子干涉,我的話到此為止!弊课娟枱o視眼前十數支麥克風與炫目的鎂光燈,嚴肅地轉頭離去。
“卓先生,何珞祈的煞車為什么失靈?是人為還是意外……”
“真的不是因為感情糾紛引起的嗎?”
“喂!待會倪亦唯會來,聽說會從西側門進入!
“還不快去搶位置……”
卓尉陽定住身形,什么!還嫌煩不夠?才去了一票又要來一票,簡直是無妄之災,都怪那該死、討厭的小舞者。
他就是搞不清楚何珞祈干嘛喜歡她。不錯,她是長得很可愛、性格天真單純,但是單純的同義詞就是蠢、白癡、沒大腦、不辨是非!
煩、真煩、煩到極點了。
“倪小姐,珞祈還好嗎?他沒事吧?傷得嚴不嚴重?現在醒了嗎?”梁太太拉住才從病房出來的倪亦唯。
“一次問這么多問題要她怎么答?”裴靖綸下意識地收緊倪亦唯的腰!皢栁乙彩且粯,何珞祈好得很,我們進去時他熟睡如豬,只差沒打鼾。”
“綸啊,你胡說什么?”倪亦唯責怪地看他一眼,接著放柔語氣!胺判陌!珞祈睡著了,應該沒什么大礙,您不用太擔心了。呃,恕我冒昧,您是他的……”
“我……”梁太太有點慌張,她轉過身!拔沂撬摹霉谩!
“喔!蹦咭辔ㄐπΑ!肮霉茫笃硪欢〞䴖]事的,您安心吧!不好意思,我們得先走了!
“不送!绷禾h首致意,望著那一雙金童玉女似的背影,她忍不住嘆息!疤柩!
見她呆呆的,也不說話,梁太太扶住她的肩膀!皠e這樣,都怪我,怪我不把事情說清楚,才讓你這樣誤解珞祈,才害他發生意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別怪他,也不要把責任纜在自己身上!
“不!是我,都是我不好!背L柩脏咧鴾I,忍不住哭了!拔也恢滥銈冎g究竟有什么過節,但我卻自以為是的就這樣判定他的罪,從來就沒聽他說!
她淚流滿面的抬起頭!拔颐髦浪悄欠N就算受委屈,也不會辯解的人,但我什么都不清楚就指責他,還說出那么過分的話來傷害他,我已經沒有資格喜歡他、沒有資格愛他了!
“你是沒有資格,”卓尉陽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么左右他,憑什么影響他,憑什么讓他為你而改變?”
“我……”常惕言抬起淚眼,囁嚅:“我沒有……”
“你當然沒有,像你這么單純天真的人,只要在笑鬧聲中就可以過完一生,你哪知道痛苦是什么?”他不屑的冷哼!笆牵蛟S沒有母親是一件很可憐的事,但你過得快樂吧?你父親疼愛你吧?”
常惕言點點頭,一層淚霧覆上了眼。
“那你要不要問問你身邊這個女人,問她當初是怎么對待珞祈的?要不要讓她自己親口來告訴你,珞祈曾經有過什么樣的遭遇?”卓尉陽的聲音變得尖刻銳利!暗饶銌柷宄,再來數落珞祈的不是!”
“梁太太……”常惕言看著她,只見后者略縮了一下,別過頭去。
“說。∧阍趺床徽f!”卓尉陽喝道:“你不是要給珞祈幸福嗎?不是要讓這丫頭快樂嗎?敢作就要敢當,這樣算什么,你以為這兒有誰會在乎你的名譽嗎?呸!”
“我……”梁太太雙手捂住臉,帶著顫抖的哭音:“我說不出口!
“你也知道羞恥,也會說不出口嗎?”卓尉陽冷笑。
“不是的,”她哭喊。“我是怕……怕珞祈受傷害!”
她轉過身,緊緊抓住常惕言的手!疤柩,不管你待會聽到什么,答應我,不要收回對珞祈的愛,千萬不要!
“不!我不會!背L柩砸参兆∷氖。“愛是無法回收的,梁太太!
常惕言溫柔而堅定的回予承諾。
風吹起簾幔,卷進一陣帶有濕意的寒風。
他沉浸再一片黑暗里,沒有光、沒有影、沒有聲音、沒有侵擾。
奇怪,感覺夢要來了,喔!那不是夢,那不是已經塵封起來的記憶嗎?為什么又再次入夢來。
也是一樣的天氣,陰冷、潮濕、刺骨、大雨滂沱。
他在昏黃的燈光下,準備著一年一度的中學會考,男人進來了。
男人薰臭的口氣摻著酒味,吹過他的臉龐,他忍不住顫栗起來。
他討厭這男人,一種近乎直覺似的討厭,尤其是男人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神,和總是不經意觸碰他的動作。
男人靠過來,以一種超乎常人的距離接近他。“珞祈,有時候真懷疑你是不是男人!蹦腥舜植诘氖帜Σ了哪橆a!斑@皮膚白得不像真人、滑得像女人屁股似的!
“梁叔叔……你在干嘛?”他沉著聲,對這種近乎狎玩的觸摸感到憎惡。
男人今天的態度似乎特別大膽,母親呢?她去哪兒了?
“我干嘛你會不清楚嗎?哈哈哈!”男人淫穢地笑!半y得你娘不在,叔叔終于可以趁機教教你除了和女人外,男人之間還可以做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還裝什么傻?你已經十七歲了,難道男女之間那檔子事你會不清楚?”男人臉上帶有不信的神情,才一秒,忽然又轉成更興奮的下流樣!澳恪摬粫䴖]做過吧?連女人都沒有?”
“沒有!”他厭惡的別開臉,那骯臟的野獸氣味令他難受。
“沒有就更好啦!總算沒有白娶你娘。既然如此還等什么?叔叔現在就來讓你體會那事兒的快樂!
“你變態,我是男人。 彼械讲豢伤甲h。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就是男人我才想……”男人搓著雙手,肥臉抖動!皣L過男人后,就覺得女人沒趣兒啦!天真純潔的處子,特別叫人興奮!”
“真下流……”他只覺一陣酸氣冒上來,彌漫在口腔里。
“下流?等你嘗過這滋味就不會再說這種話了!蹦腥巳琊I虎撲羊般的直掠過來,揪住他的衣領。“穿這么多干嘛,叔叔馬上就會讓你覺得溫暖啦!”
“滾開!”他用力推開這令人作嘔的禽獸,一拳猛擊向那肥厚的下巴。
男人肥胖的身驅向小山似的向后猛倒,撞翻了一堆參考書。
“你這小雜種,你敢打我,你膽敢!”肥胖的男人氣瘋了,腳步滑了半天還爬不起來。
“你說什么?”他眼睛瞇成一條線,有火苗竄動。
“小雜種,聽不懂嗎?”男人邊扶著書架邊罵!霸谶@兒白吃白住像個廢物一樣,除了這些你還會干嘛?我看得中你就應該慶幸了,有哪個男人會愿意要一個二手的還帶個雜種?還不感激我,媽的!真該死的忘恩負義!
他被男人不屑的侮辱擊中要害,反駁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
“哼!你要是那么有本事,就給我滾出去,別再用我梁家一分錢、吃我梁家一口飯。小雜種、拖油瓶、沒用的廢物、沒自尊的垃圾!”男人破口大罵。
他脫下身上的圍巾和背心,向男人的臉上摔去!凹热蝗绱,這些還給你!至于襯衫和褲子,抱歉,這不屬于你,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用你一分錢、吃你一口飯!
“站住!你想走?”男人在他身后大吼。
“你有什么資格管我!彼淅涞厥捌饡蛲庾呷。
“你不怕我休了你娘嗎?”男人陰冷而得意的笑!澳阆胱屗髀浣诸^、做個受人踏蹋的女工嗎?”
他定住身子,男人的威脅如同一抹巨大的黑影籠罩住他。
在過慣奢靡舒服的日子后,他母親還有能力自立更生嗎?她如同一只被豢養習慣的寵物,受不得外面的風吹雨打;她已經無法再拋頭露面、低聲下氣地賺取那微薄的薪水了。
“想清楚了嗎?憑你娘那副德性,要是被我休了,除了做雞之外,恐怕也沒別的路可揀了!
“你想怎么樣?”他轉過身陰冷地問道。
“我?”男人聳聳肩,突然用力一擊,打中他的臉。
他沒防備,被打個正著,身體劇烈地撞擊在墻壁上,額頭也重重地碰上門板。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的,他站不住腳,整個人摔在地上。
“他媽的,該死的雜種。”男人邊咒罵邊用圍巾從后捆住他的雙手,接著把他提起來,用力摔在床上。
“呃……”他肩膀的骨頭撞上床架,一陣劇痛使他稍微清醒過來。
“我呸!”男人像野獸似的撲過來,想撕開他的衣服,他極力掙扎,一腳將男人踹下床。
“!”男人痛叫一聲!翱蓯旱碾s種,看我怎么整治你!蹦腥说呐鸨惶羝穑率指蝗萸,一拳一拳狠狠地擊在他的臉上、身上。
“你以為你娘是什么好貨,想我娶她,把辛苦賺來的錢供她花用?我操!她想得倒美!”男人的拳頭打中他的眼角,他的世界一下子暗了一邊!笆澜缟夏挠羞@么好的事?想我梁某人雖稱不上大富大貴,但幾個錢還是有的,要女人會沒有?怎么可能會要她這只舊鞋?”
男人紅著眼,發瘋似的痛毆著他,他的身體像個破布娃娃,隨著男人揮拳的方向而摔落、撞擊著。
“要不是看上你這小雜種,想等你發育完全再來好好玩玩,誰會要那爛貨。還搞不清楚、作白日夢咧她,其實我娶她是為了要她兒子,不是她,她還沒那么大的價值。嘿嘿嘿……”
男人拉住他的衣服,又是狠命地一擊,見他昏過去、不動了,男人才滿足的松手。
“哼!想跑?先把你揍個半死再來玩你,免得動來動去,麻煩!”男人靜下來,細細端詳著那張被血污染得殷紅的臉。
“美、真美,美到不像個男人、不像個真人!斌a臟的大手撫摸著他的臉!案杏X真爽,可以這樣痛快地破壞完美的東西,這種感覺哪是區區女人的身體就可以滿足的!
男人扯開他的衣服!艾F在就讓我來體會一下這美妙的滋味……。
他猛然睜開一只眼,用盡全身的力量踹向男人污穢的下體,男人狂叫一聲,痛得說不出話,像只蝦子似的拳起身體倒在地上顫抖。
他忍住痛,又踹了男人兩腳,接著沒命似的向外奔逃。
大雨瘋狂地打在他的身上,每一點都像是熱辣辣的皮鞭,抽得他疼痛不已,血和著雨水流進他的眼里,他什么也沒多想,就這樣一直往前跑。
反縛的雙手讓他重心不穩,不斷地跌倒、爬起;爬起、再跌倒。男人仿佛就在身后追趕,他不敢停下腳步,即使劇烈的痛苦一波波的襲來,眼前視線早已模糊成一片血紅,他還是不敢停。
誰來……誰能來救他?
沒有人了,沒有人能救他。
從父親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失去了所有,不僅僅是父親,而是一切的一切。這世上沒有人能幫他了,連上帝也不同情,她也不愿眷顧他,讓他在失去父親后任人欺凌。
他嘶啞得喊不出聲、痛苦得流不出眼淚,就這樣踉蹌地往馬路上沖,赤裸的雙腳已經被尖銳的石子刺破,疼痛也感覺不到了。反正血會隨著雨水的沖洗而消失,人的痛苦也一樣吧!會因為麻痹而忽略,甚至忘記曾經有過。
他的氣力一點一點地在消失,他知道。
在最后一次跌進污水坑里時,他已經不想再爬起來,牙齒咬破了嘴唇,血順著唇角滑下,他再次嘗到了鮮血的滋味。
就這樣躺著吧!他已經不想動了,冷嘲熱諷聽得太多,侮辱侵犯已承受不了了。
他想忘掉這一切,這些人們自以為是的同情眼光,不懷好意的猥褻觸碰,和苛薄惡毒的無情恥笑。
他不想再有記憶了。
忽地,一陣刺目的燈光夾著車子的引擎聲驚動了他。
他瞇上眼。也好,就這樣吧!就這樣結局也好,因為他已經不知該怎么再活下去了。
“你喜歡蝴蝶嗎?”像是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迷霧,女孩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什么?”他低頭看著小女孩,女孩有一雙很圓、很亮的眼睛。
“你喜歡蝴蝶嗎?”她小心的張開手,一只翅膀破碎的蝴蝶攤在小手掌里,壯烈而決然地展現它最后的美麗。
“啊……蝴蝶……蝴蝶死了!彼窟罂奁饋!八懒,蝴蝶死掉了!
“你這樣抓著它,它當然會死!彼膰Z夾著濃重的廣東腔。
“我……我不是故意的,蝴蝶死了,我抓了好久……才抓到,嗚……它死掉了。”女孩哭得鼻涕都流出來,小臉紅通通的。
“你為什么要抓蝴蝶呢?它這樣飛不是很好嗎?”
“爸……爸爸說,蝴蝶代表幸福,只要抓住蝴……蝴蝶,就能抓住幸福!彼嘀劬Γ推。
“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嗎?”他蹲下來,注視女孩膝蓋上的傷口。
“不知道,但我感覺……爸爸很想要,所以我抓蝴蝶!
“你怎么知道爸爸想要?”他伸出手指抹去她小小的淚珠!鞍职终f過?”
“嗯!迸珊┑攸c頭!鞍职终f,他這一生只愛小蝶,只要有小蝶在他身邊,他就會幸福!
“誰是小蝶?”
“我媽媽,”女孩吸吸鼻涕!拔覌寢尳行〉,不過她已經死了,所以爸爸就沒有幸福了!
她抬起頭,揪住他衣服下擺。“哥哥,你幫我抓蝴蝶好不好?我想讓爸爸幸福,我要給他幸福!
“蝴蝶是不能帶給你爸爸幸福的。”他理理她的頭發,女孩有一條很長的發辮!澳芙o你爸爸幸福的只有小蝶,知道嗎?”
“可是媽媽死了!迸⒂窒肟。
“但是還有小小蝶在,小小蝶一樣能給你爸爸幸福的!
“誰是小小蝶?”
“就是你呀!”他捏捏小女孩的鼻頭!澳闶切〉呐畠,你就是小小蝶。相信我,只要你不飛走,你爸爸也能得到幸福的!
“我是小小蝶?我可以讓爸爸得到幸福?”女孩不敢相信。
“嗯!”他微笑!白プ『灰欢ň蜁腋#驗槊總人的蝴蝶都不一樣,你一定要抓到屬于自己的蝴蝶,才能得到幸福!
“!那我是爸爸的蝴蝶,我的蝴蝶也是爸爸嘍?”她天真地問。
“你一定會是爸爸的蝴蝶,不過誰是你的蝴蝶,要等長大以后你才會知道!
“喔,”她若有所悟。“那哥哥你的蝴蝶呢?你找到了嗎?”
“不,”他的眼光一黯。“我不會有蝴蝶,不會有的。”
“嗯?為什么?”
“沒為什么,反正我就是不會有蝴蝶,我也不會想要!彼员┳詶壍卣f。
“不要啦!哥哥你一定要有蝴蝶,你一定要去找,幸福是很重要的,你不可以不要!迸⒔辜逼饋恚吨氖直。
“可是我注定就是得不到,追求也沒有用啊!”他攤開她的手掌。“就像這只蝴蝶,即使你抓到它,它還是不屬于你!
“那……”女孩側頭想了想!澳俏耶敻绺绲暮昧,我要給哥哥幸福,不要再讓你愁眉苦臉的了!
“!”他笑了,柔軟得像一片花瓣!翱墒悄阋呀浭前职值男⌒〉,怎么又可以當我的蝴蝶呢?”
“爸爸的蝴蝶是媽媽,我是爸爸的小小蝶,所以我還是可以當哥哥的蝴蝶,這是哥哥你剛才說的呀!”女孩高興地笑。
“可是我馬上就要走了,你會來不及當我的蝴蝶的!彼嶂^看她。
“那、那怎么辦?”女孩皺著眉頭,哭喪著臉。
“沒關系,等你長大了,如果有緣,我們會再相見的!惫囋诓贿h處卷起一片黃沙,漸漸地駛近。
“緣是什么?”
“緣就是指引蝴蝶方向的,”他提起背囊跳上公車,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如果我們有緣,它會將你帶來我身邊。”
“什么時候?”女孩大喊,公車已經開始起動了。
“不知道,沒有人會知道。”他也伸出頭,大喊:“告訴我,小小蝶,你叫什么名字?”
“小言……”她追著車,一路跟著跑!拔医行⊙,哥哥你要記住,要等我,不要讓別人當你的蝴蝶!”
他拔下點滴,輕飄飄的落地,站在窗前。
雨已經停了,地面干得很快,才一會兒工夫,只剩濕濕的幾個印子。
已經過去了,不是嗎?歲月像沙漠里的風,將一切傷痕都抹平了。
但為什他還是會感到難過?為什么還會不斷地糾纏在過去的回憶里?
“要不是看到一只亮得驚人的眼睛,我早就撞上去了!弊课娟柕穆曇粑⑽l抖,像是也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晚。
他特意加重“一只”的語氣。“當我看到他時,簡直不敢相信,天!他被揍得好慘,一只眼睛完全睜不開,臉頰、眼角、嘴唇、額頭,全都是恐怖的傷口,連身體也是。我怕是什么尋仇事件,所以不敢聲張,只請家庭醫師替他治療,他在我家整整昏迷了三天,眼睛一個星期后才睜得開,里面全是血紅的!
“都是我不好,是我瞎了眼,看上那種衣冠禽獸,是我的錯!”梁太太痛哭失聲,凄厲地叫喊。
常惕言深深地吸氣,心里的劇痛讓她快不能呼吸,她抬起頭張大眼睛,不讓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肩膀和肋骨的骨頭都有裂傷,腳底也都是傷,全身上下完整的地方幾乎沒有,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瘀血和小傷痕。”卓尉陽嘆息!拔乙膊皇鞘裁刺貏e仁慈的人,但還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會對這么樣一個孩子下重手,簡直是禽獸!”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绷禾载W钥奕。
“珞祈為什么會恨你?”常惕言突然開口了,即使一扯動嘴角,就帶起心里的疼痛!拔也幌嘈潘麜虼硕购弈,他不是那樣的人!
“我……”梁太太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不肯離開!弊课娟柌恍嫉恼f,“這女人怕失去生活上安定的一切,所以她明明猜到發生了什么事,她還是不肯走。”
“那姓梁的禽獸容得下你?”常惕言淡淡地說,聲音里失去了激動。
“他……他自從被珞祈踢了一腳之后,就……性功能方面就一直有障礙,根本無法再……”梁太太羞愧地說:“他忙著到處找醫生、要偏方,根本沒時間理我,而我也就避開他,直到他終于因服用不明藥物而暴斃,我才繼承他的遺產,自己搬出來住!
“這么說,你是因為丈夫死了才來找兒子?”
“惕言?”梁太大因常惕言未曾有過的苛薄言語而驚嚇!拔覜]有這樣想過,從來沒有,我也一直在關心、注意著他,所以我答應卓先生讓珞祈去臺灣,讓他過自己的生活。”
“臺灣?珞祈去過臺灣?”她困惑地抬起頭。
“不錯,其實那時我收容珞祈,一方面是照顧他、一方面想栽培他,所以我讓他選擇,他是愿意繼續念書,還是隨著我的路往演藝圈發展。”卓尉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拔抑浪菫榱藞蟠鹞,所以才選擇當藝人、當個公眾人物,因此我將他送去國外,讓他感受不一樣的生活和語言。除了臺灣,珞祈也待過日本和美國!
他直視著常惕言!八∥抑毖,我從來就不曾看出你哪里好,我也從來沒見過珞祈如此堅持地對待一個人,我不懂,你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你以為他喜歡你,你就可以這樣傷害他、這樣踐踏他嗎?”
“對不起!彼难蹨I流了出來,滴在手上。
“在我眼里,你就像得到王子寵愛的灰姑娘,而你這個灰姑娘卻不屑一顧,看輕王子的愛情,把他的心當作敝屐般的踐踏、忽略!彼麚u著頭!叭绻悴荒芏埛潘杂,我相信會有許多美麗的公主愿意愛他的!
“不要!”常惕言倔強地說,“我不要!”
她拭去淚水!巴踝泳椭粣刍夜媚,灰姑娘也只愛王子,灰姑娘不懂王子的心,是因為王子總是不說。”
見卓尉陽與梁太太怔忡著,她自信而堅定地微笑起來!艾F在灰姑娘知道了王子的心意,所以灰姑娘要抓住屬于她的愛,留住王子的心,不再讓他受傷害。”
她轉身,奔向走廊病房的那一端,腳步輕盈而堅決。
“感情,真是個麻煩的東西!弊课娟栢哉Z。
才一轉身,眉頭又不自覺地皺起!斑不是普通的麻煩,是非常的麻煩!
“阿陽,珞祈呢?”唐蕙文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你來干嘛?”卓尉陽沒好氣的翻著白眼。“還嫌不夠煩?該不會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被記者拍個正著吧?”
“沒沒沒……”唐蕙文十指亂搖!安艣]有,我這次是很單純地來關心珞祈的!
“了不起!”卓尉陽諷刺地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碧妻ノ娜滩蛔×飨卵蹨I!拔抑皇翘矚g他才會……才會做出那種事,卻沒想到會因此害他出車禍。”
“你對他做過什么?”卓尉陽的鼻子靠上來,嚇得她倒退兩步!皼]沒……沒有!”
“那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他早就覺得奇怪,因為醫生說何珞祈似乎曾服過某種不明藥物,現在看來,說不定就是這唐蕙文搞得鬼!澳憧煺f。∈遣皇墙o珞祈吃了什么?”
“你知道了?”唐蕙文大驚,騰騰騰再退后三步。“我我我……”
“嗯?”卓尉陽眼中射出不懷好意的眼光!坝惺裁春梦业?你要是不情愿說,就讓我直接替你跟記者說!
“不要!彼∽课娟柕氖直邸!昂美参艺f,是……是……”
她的叫聲和另一個叫聲混在一塊。
“什么事?”卓尉陽快步沖上前!鞍l生什么事?”
“珞祈……珞祈,”常惕言低喘著、淚光盈盈!扮笃聿灰娏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