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痛……”龍吟蝶連忙沖回花廳,連晚膳都沒動到就躲回自己房里。
真不小心!龍吟蝶罵著自己。放開壓住傷口的手絹,一道血痕立即顯現(xiàn)。
嘖!還挺深的,望著還汩汩流出的血,她有些昏眩。
明明只是不小心輕輕一劃,怎會流那么多血呢?忍住翻攪的惡心感受,自懷中掏出一個青瓶,那是舞影精心配制的創(chuàng)傷藥。當(dāng)時她還拍拍胸脯,自夸絕不可能會用得到,結(jié)果……她仔細(xì)地撒上藥粉,倏地襲來的痛楚讓她不禁倒抽了口氣。
好痛!都怪自己太心不在焉了,連撿拾個碎片也會受傷,根本一點忙也幫不上。
心上涌起一股酸潮,眼底的氤氳水氣讓她幾乎看不清傷口,御風(fēng)的那番話仍盤旋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還有那種疏離陌生的態(tài)度,完全抹掉之前的濃情甜蜜。難道以前的一切只是自己在作夢?
不,不可能!他喂她吃粥,抱她賞花的景象全部歷歷在目,是再真實不過了,她沒有在作夢。
不能哭,不許哭,龍吟蝶不是個遇到困難只會哭泣的郡主,她拼命告訴自己,努力地想眨回盈滿眼眶的濕意。
但——淚終究不爭氣地滴下,她掩面而泣。
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冷淡?吟蝶仰起臉泣道:“笨御風(fēng),我愛你啊——”
“聽說堡主心情極差?”
云御風(fēng)雙手交抱于胸前,旋身面對來者,不意外地看見花影、日影、月影及水影。這種齊聚一堂的場面,除了有要事謀商之外,并不多見。
他皺眉以對。“我記得只找花影,怎么其他三位堂主也連袂前來,近來都無事可做?”
“嗯!他的心情的確壞透了!币娭髯影l(fā)怒,殷泛陽仍不改調(diào)笑本性,不怕死的煽風(fēng)點火。
“如果你現(xiàn)在被丟至湖中,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彼究沼朴鹨慌傻弧!皠e煽風(fēng)了,堡主本身的火氣極大,一不小心你很有可能引火自焚。”
殷泛陽則拍拍好友的肩!斑@你倒是不用怕,若著火了頂多滅火嘛!身旁有個冷酷有如冰窖的月影,三昧真火都能弄熄!
真拿他沒辦法!司空悠羽放棄與他抬杠,他總有說不完的歪理,不過,他深切地明白掩藏在率性之下,泛陽比任何人更有顆易感的心。
冷追月則一貫冷漠,陰氣的臉上并無任何表情。
“好了!”舞影將場面導(dǎo)回正題。“你們跟來不是只為了拌嘴的吧!”
的確不是!所以三人識趣地閉上嘴。
轉(zhuǎn)身面對云御風(fēng)!氨ぶ,恕舞影冒犯,您不該砸了藥湯!
最近驃影堡籠罩在一股暗潮洶涌之中,大家都明白那股彌漫的火藥味是源自他們所敬愛的堡主身上,而引信則是她的閨中密友龍大郡主。
兩人之間必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才會弄得你追我跑,大玩官兵捉強盜游戲,她問過吟蝶,卻仍不知所以然,心想,這問題絕對出自于英明的堡主身上。這事稍緩,現(xiàn)下有更重要之事得先解決!氨ぶ鲬(yīng)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良藥苦口,若是良藥,即使再苦如黃蓮,我眉不會皺一下,而你們與我都了解——尋常藥湯根本對癥焰無效,何必浪費?”他冷哼一聲。
“不是浪費。”花舞影出言辯解!八帨遣杉瘮(shù)十種陰寒藥草熬成的,對堡主體內(nèi)至陽癥焰,除了無法祛除毒性,對穩(wěn)定心脈不無小補。”
“然后再次昏迷,直至死去?”夠了,他不想再妄想了,十多年前早該死了,拖至今日仍未得解脫,甚至連心愛女子也無法擁有,云御風(fēng)茍活于世又有何用?再費心多求、掙扎,不過徒增痛苦煩擾罷了,他累了,也倦了。
“堡主——”說話的是司空悠羽。他微微斂眉!叭菸艺f一句,雖然我善于卜卦,但我更篤信人定勝天、如果連自信都沒有,那么只得跟著既定命運走,十多年前你都能有驚無險地逃過死劫,沒理由要在此時放棄!
云御風(fēng)緘默不語,不置可否。
“唉!”殷泛陽大大地嘆了口氣!澳銈兏静涣私庠蹅兝洗蟮男穆铮 笔忠还吹,搭上云御風(fēng)的肩!氨ぶ鲿腥绱朔磻(yīng),原因只有一個,難道你們真不明白?”
不是不明白,而是沒人像他這么大膽,敢在火上加油。近來煙硝味彌漫,識相之人懂得遠(yuǎn)離火源,不會撿火坑跳的。
“日影,既然你有空閑管別人的事,就派你至西疆坐鎮(zhèn)當(dāng)?shù)厣绦,如何??br />
“嘿嘿!”他干笑兩聲!澳汩_玩笑的吧?現(xiàn)在是我的休息時間!”
從頭到尾冷眼作壁上觀的冷追月閑適地開口:“堡主的決定關(guān)系著驃影堡的存亡。若你要放棄身為四大堂主,我們亦僅有遵命的分。”
置身事外一副旁觀的態(tài)度,是冷追月的一貫作風(fēng)。但,云御風(fēng)明白,他們都以自己的方式在關(guān)心他,也因為有這四位異姓手足,驃影堡才能屹立不搖至今。
“也許!蔽栌懊黜鬓D(zhuǎn),環(huán)視四人!笆虑椴⒉蝗缥覀兯脒@么糟糕。”
她的話如同在平靜無波的海上掀起驚濤巨浪!斑記得我曾說過‘癥焰’的毒性純陽至剛,抑制之法應(yīng)采以柔克剛,以陰制陽的道理。一直以來,我用藥全采陰寒藥草,加上堡主隨身帶著的翠龍寒玉,體內(nèi)的癥焰才能成功被扼止,但二年前堡主的師父將寒玉歸回原主之后,少了一味抑陽制剛的寒玉,癥焰的毒性才會愈發(fā)猛烈,不但發(fā)作時間提早,連癥狀也比以前嚴(yán)重,在沒有癥焰解藥又無他法可行之時,也許仍有一法可試試!彼钗豢跉狻!耙躁幹脐枴!
“以陰制陽?”這不是極早之時就知道的嗎?殷泛陽不解。
“嗯!但并非籍藥物,而是用……”她頓了頓才又接續(xù)道。“此法因極少人采用,故并不保證定能成功。”舞影紅著臉將它說完,等待大家的反應(yīng)。
“這不是挺簡單,舞影不是碧蘿春老板娘,由她張羅豈不是——”為何舞影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前提必須為身世清白的處子?”云御風(fēng)道出她的難言之隱。
“處子?”司空悠羽喃喃問道。這的確有些棘手,貞操之于女子就如性命一般重要,身世清白的姑娘又怎會獻(xiàn)出身子給素不相識的人。但,目前只有此法,不試試怎能甘心?
云御風(fēng)揮了揮手,否決了這個荒謬的提議!肮貌徽摽尚信c否,清白對于女子而言是如此寶貴,我不愿以一己之私污了女子之清白!
“堡主——”四人齊聲。
“別說了!彼驍嗨麄兊倪M(jìn)言!澳銈兒靡馕颐靼,送來的藥我會繼續(xù)服用,此事別再提了!
“這——好吧!”殷泛陽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卻在觸及堡主若有所思的眼神后噤了口。“既然堡主決意如此,咱們遵命就是。日影就此退下!蔽⑽⒁灰,偕同其他三人離開。
“舞影!痹朴L(fēng)叫住她!耙鞯膫坏K事吧?”
堡主自始至終最掛心的仍是吟蝶,舞影微笑以對。“堡主你不親自去看看?”明明有情卻要裝作無情,堡主這又何苦?“你以為疏離就能使吟蝶心甘情愿地離開,收回對你的感情?”
“至少在傷害造成前,能保她安全無虞。”
“但你仍無可避免地傷到她,不是嗎?”舞影斂起笑容!耙苍S你真的愛吟蝶,為她著想,但這個方式對嗎?身為驃影堡的一員,我干涉不了,但身為吟蝶的好友,為了不使她受傷害,請別怪我冒犯。堡主,別讓我后悔帶她來到驃影堡!闭f完,她轉(zhuǎn)身離去。
“我何嘗愿意……”云御風(fēng)神情痛苦地喃喃道。
“在哪兒?我明明放在這兒的……”花廳客居里吟蝶翻箱倒篋地找尋。
“哈!在這兒!”她小心奕奕地拿起一個青瓷晶瑩的藥瓶。不起眼的透明液體可是舞影精心特制的“藥”呢!這是來驃影堡之前好不容易向舞影要來的,原來舞影怕她拿著“藥”去使壞心眼而遲遲不肯給,之后禁不起她苦苦糾纏與百般要求,才肯施舍她這一小瓶。
吟蝶專注地看著晶瑩剔透的青瓷瓶。會跟舞影要是因為好奇心使然,沒料到如今……可能得派上用場。
我一定找個愛我的人,讓他心甘情愿為我服下此藥……當(dāng)初對舞影的保證竄入腦海。
雖然有些事出突然,但是眼前只有這個機(jī)會,為了救他,即使必須犧牲……她也認(rèn)了。
誰叫她愛上的是個愚蠢又自以為是的笨男人呢!
如果她那天沒有“碰巧”經(jīng)過,又“恰巧”聽到那一點點說話的內(nèi)容,那么今天她可能只有躲在一旁暗自哭泣的分,但是事實卻非如此,御風(fēng)對她并非無情,自己對御風(fēng)更是超乎對任何人的依賴和喜愛,反正既然不是她的一廂情愿,她愿意賭一賭。
她攔下了一位端著湯藥的侍仆,笑瞇瞇地自告奮勇端藥至影主居,奴仆見她是前些日子在影主居養(yǎng)病的吟蝶郡主,心想既然她都能勞駕堡主親自侍候,代表她與堡主的關(guān)系“非比尋!保谑且簿托廊淮饝(yīng)了。
吟蝶臉上帶著笑容告別了侍仆,來到了影主居。有禮地敲了敲門,沉厚嗓音低低傳來——
“進(jìn)來。”
云御風(fēng)頭也沒抬吩咐道:“放在桌上就行了,退下吧!”他整副精神全在手上的帳目,絲毫沒有疲累的跡象。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誰能看出眼前精神奕奕的男子其實身中劇毒、病人膏肓了?
想到這兒,吟蝶不自覺握緊手中已空了的青瓶,御風(fēng)對她來說如此重要,她一定要救他!
察覺屋內(nèi)的人尚無移動的打算,云御風(fēng)抬頭!笆悄恪鳌ぶ。”
他幾乎想放下所有的顧忌,盡情地?fù)硭霊选5,他終究是忍下來了,吟蝶燦爛的笑顏深刻地印在腦海,提醒他必須忍耐,這樣一個活潑快樂的人兒,不該是他所能擁有的,她該擁有比他能給予更多,呵護(hù)更多的人來愛她……
“你來做什么?”他冷著聲音問。
“端藥過來。”龍吟蝶走至他面前,嬌美的笑容有股不容忽視的堅定!拔矣性捪胝f!
云御風(fēng)呆愣了一下,隨即恢復(fù)了一貫的淡漠從容!罢桑乙灿惺乱嬖V你
“什么事?”她很好奇。在他故作冷淡數(shù)日后,迫使他打破僵局的會是何事?
興起一個念頭油然而生——該不會他是要請她離開吧?
云御風(fēng)無法直視她無辜的雙眸,他偏過頭,深吸口氣!澳悴辉摾^續(xù)留在驃影堡!
怕她受傷,送她回胤城王府該是最好的方法吧?
“……”果真讓她料中了,吟蝶心下一痛。
“你得離開驃影堡,郡主!币娝徽Z,他又再重復(fù)了一次。
她該為自己了解御風(fēng)而高興,還是為御風(fēng)的逐客令而難過?“給我個理由!
“令兄龍王爺早已下令要尋你了!
大哥?龍吟蝶算算時日,她離家已好幾個月,原先她有告知紫翎要去探訪舞影,但卻因緣際會地來到驃影堡,之后她還中了毒,一連串的意外后,她竟忘了給大哥捎封信,再加上驃影堡是個極隱密的地方,也難怪大哥他們因為找不到她而著急了。
“我會盡快安排你回胤城王府!庇L(fēng)硬是不帶一絲情感地道。
就這樣,他就這么輕易地要把她送回去,一點都不遲疑?她的心翻攪著痛楚!耙苍S,我回府后再無機(jī)會來驃影堡了!
避開吟蝶依戀傾慕的眸光,他道:“驃影堡向來不歡迎非堡中之人!彼糜枚嗌倭獠拍苤浦剐闹械哪枪傻陡钔闯,裝作絕情寡義來對她?
他想將吟蝶留下,叫她一生一世都眷戀在他的懷中,呵護(hù)她、照顧她,看著她老是充滿生氣、調(diào)皮搗蛋的嬌俏模樣。可是,他不能!
吟蝶帶給他的已太多,多得讓他不舍放開。
送走吟蝶吧!趁他還能壓抑的時候,即使會心傷,也是暫時的,過些時候,她必能了解他此時的苦心。
她會感謝他的,云御風(fēng)苦澀地想。
“好吧!如果這是你所冀望的,我會回去,如你所愿!彼痛怪醉槒牡貞(yīng)允。,“我會請日影護(hù)送你回府!痹朴L(fēng)分不清心中雜陳的是什么滋味,這不是他所希望的結(jié)局嗎?為何他的心竟苦澀得難以忍受。
“先別提這個——”這根本不是她所在意的!艾F(xiàn)在,請你快把藥喝下吧!舞影吩咐要親眼看你喝完藥汁才行,你不會想讓我交不了差吧?”
他仰起頭,將藥汁一口喝完。除了苦澀依舊,還多了吞不下的痛楚,背對吟蝶的他并未發(fā)現(xiàn)吟蝶眼中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神情。
擱下藥碗,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澳憧梢越徊盍!辈呸D(zhuǎn)過身,他便感到體內(nèi)有一股熱氣竄升。
龍吟蝶置若未聞,只是定定看著云御風(fēng)的反應(yīng),仔細(xì)觀察他的異狀。
她并非真的清楚明白,喝下藥的御風(fēng),究竟會有何種反應(yīng),她也曾問過舞影,但舞影僅支吾帶過,唉!若是當(dāng)時問清楚就好了,也不至于弄得現(xiàn)下手足無措。
“你還不走?!”體內(nèi)竄升的熱流慢慢加溫,仿佛有簇火焰悄悄燃起。這是舞影研制出的新藥嗎?他納悶體內(nèi)升起的反應(yīng)。
一陣昏眩襲來,他穩(wěn)住踉蹌的身子,眼神開始迷蒙……渾身有如置身酷暑的烈陽下,汗水涔涔滴下……這情形不曾有過,應(yīng)該不是癥焰的病征……
倏地,他明白了!
“吟蝶?”該死!“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他語氣不穩(wěn)地沉聲道。
“我再清楚不過。”她走近他!岸忝髅髦雷约旱那闆r,不好好地休息治療,反而還在那操心我的去留,執(zhí)意冷落我、疏遠(yuǎn)我,送我離開驃影堡,自以為是的替我安排一切,說什么你不想連累我的話,這已于事無補,早在你救起中毒的我時,我們就注定要牽扯不清了!
“吟蝶……”他的心智漸漸渙散,取而代之的是體內(nèi)漸生翻攪的情欲!翱祀x開。”他極力克制洶涌襲來的欲望,不讓自己傷害她,握緊的拳頭已然泛青。
“可是,我不想離開!币鞯`出微笑,嬌媚如花,美得讓他心神一窒。
“我不清楚你叫我走時,是不是得費力壓抑住情感才說得出這番絕情的話?但每當(dāng)你用冷漠的態(tài)度對我時,我真的很傷心、很難過,那樣的你不是我熟悉的……”吟蝶不知該怎么做,只好鼓起勇氣抱住了他,就像以前那樣!拔抑牢以谧鍪裁矗∥覑勰,所以我要救你!”
“夠了!”他低吼!隨即轉(zhuǎn)過身,在吟蝶尚未反應(yīng)過來時,霸道的唇便已覆了上來。
溫溫?zé)釤岬挠|覺摩挲兩人的情欲,云御風(fēng)忍不住更進(jìn)一步地攻進(jìn)吟蝶甜美的唇,徘徊流連,許久不去,眷戀地在她細(xì)致的臉龐印下深情綿密的吻,逗得吟蝶嬌喘連連。
“吟蝶……”他輕喚,大手輕柔地抬起她的臉,細(xì)瞧著她紅艷的雙頰,迷蒙的眼神!澳阍撁靼孜业,我——”
他未竟的話語被她捂住!拔覑勰悖L(fēng)。”
這句話像打開迷障的魔咒,讓云御風(fēng)放棄了一切的抗拒掙扎,現(xiàn)在他只想順著自己的心意,讓所有的包袱顧忌,全部下地獄去吧!
他小心地將吟蝶置于床上,卸下兩人的衣衫,并拿下半掩的面具,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孔即現(xiàn)。
“御風(fēng)。”她忘情地凝視那張陌生且熟悉的面孔,所有在驃影堡發(fā)生的點滴重回腦海。
夠了,如果她必須離開的話,這些回憶足夠她度過往后無聊的日子。
“看著我。”他在她耳邊輕喃,順著吟蝶嬌嫩的肌膚吻下,最后停在她小巧圓潤的雙峰,溫柔地吸吮。
“嗯……”意識到他親昵的舉動,吟蝶不安地想用手遮掩,燥熱的感受弄得她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將她的不安看在眼里,隨即沉沉地笑了,這就是他的小蝶兒,永遠(yuǎn)這么單純?nèi)侨藨z愛。
“我也愛你!痹诤隙鵀橐坏耐瑫r,他吐出呢噥的愛語。在這一刻,所有的煩惱皆已拋卻,包圍兩人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愛戀……
天方大白,云御風(fēng)悠悠轉(zhuǎn)醒。他感到體內(nèi)有股異樣的脈流奔竄,不似以前的紊亂,反而像是打通所有的脈絡(luò),真氣貫頂……霎時間,他憶起昨日的一切。
他仿佛還能感受到吟蝶在他懷中的軟玉溫香,他輕撫著覆蓋在身上的絲被,依稀遺留昨晚的余溫……掀開絲被,不意外地看見床上的點點落紅,然而身旁的人兒已不見蹤影。
該死!她居然真的……
“吟蝶!”他叫喚,不敢相信她居然在昨夜之后,就這么躲開?!
隨意套上衣衫,云御風(fēng)如疾風(fēng)一般飆至花廳,甚至連面具都忘了戴上。
“龍吟蝶!”疾步至花廳客居,卻已人去樓空。掃視客居一圈,一張白紙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過去拿起細(xì)讀——
御風(fēng):
展悅……不過,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應(yīng)該不會太愉快吧!
昨夜的事,嗯!不用在意,那不是你的錯,是我在你的湯藥中加了料才會……總之,你的毒應(yīng)該也解了,我也可以放心地離開,回到你要我回去的地方,等我回到胤域王府,后會——可能就遙遙無期了。
很對不起,為了能離開驃影堡,沒有經(jīng)過你的同意便拿起你的令牌,等我回府后會派人送還。
與君一席話,皆是真心無虛假。你一定要相信我!
吟蝶親筆
“吟蝶!”他是既無奈又心疼。吟蝶為了救他,居然將一個女子視如性命的東西都無私地給了他。
她這個傻瓜!她怎能在撥弄他之后卻又翩然離去呢?
握著那封短箋,他為她的癡心付出動容不已,同時也擔(dān)憂她的離去——
影隨蝶舞,原來在兩人初遇時一切就已注定了……
一早,驃影堡四堂堂主便被傳令至聚議廳。
“你們也來啦!”殷泛陽途中碰見趕來的三人。
“嗯!”花舞影回答!爸噶钕碌眠@么急,想必堡主有重要的事。”
“當(dāng)然。就不知是何事了?”殷泛陽轉(zhuǎn)問他們之中最有可能知道“玄機(jī)”的人。“你一定知道!快告訴我們是什么事啊?”他把耳朵湊近司空悠羽。
“天機(jī)不可泄漏!彼究沼朴鸬Σ徽Z。
“去!”殷泛陽嗤鼻!澳芏聪ぬ鞕C(jī)卻不吐露,浪費了老天送你的特殊能力。”早說問他一定問不出結(jié)果,每次叫他透露一點點,他就一臉笑得玄妙,要不就一句撈什子天機(jī)不可泄漏來堵他的嘴,真嘔!
“想知道發(fā)生什么事,進(jìn)去不就真相大白了?”花舞影率先進(jìn)入聚議廳。
四人先后踏入,但卻在看到坐于首位的人后同時驚愕——
“堡……主?”首先開口的是殷泛陽。
這……這是何等陣仗?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四人腦中出現(xiàn)相同的疑問。
沒錯,此刻坐在首位的是堡主,衣著服飾也同以往,但……最大的不同是——他拿下了半掩面具,俊美無儔的面容現(xiàn)于人前。
“為何如此驚訝?你們又不是第一次見到我的真面目!痹朴L(fēng)倒將此“意外”說得云淡風(fēng)輕。
也難怪他們會瞠目結(jié)舌了,云御風(fēng)的真面目雖不是第一次目睹,但所有人皆明白驃影堡堡主從不輕易以真面目示人,今日的舉動,想必有緣故。
“急著傳喚你們,是為了吟蝶之事!彼Z帶憂心地道!八x開了。”
“離開?”怎么會?“什么時候的事?”舞影問。
“今早!比绻麤]猜錯的話,吟蝶是趁他仍熟睡之時偷偷離開,連一聲道別沒說就逃開了。完全沒有考慮到自身安全,她仍學(xué)不會記取教訓(xùn)。
“放心吧!那只頑蝶沒有令牌飛不掉的!币蠓宏柖似鸩栎p啜一口。
“很不幸的,吟蝶比你想像中聰明,她身上有我的令牌!彼闼隳_程,她應(yīng)該快離開驃影堡的勢力范圍了。
“喔?”這可奇怪了?!以那只頑蝶的身手是絕不可能碰到令牌分毫的,遑論是“拿”走它?!眾人皆饒富興致地瞥向云御風(fēng)。
“堡主,你們之間……”舞影嗅出了一絲異常的氣氛。
“如你所想!痹朴L(fēng)雙手交抱,將眼神避向窗外!耙鞯麩o意中聽見我們之間的對話,她想救我……”
“老天!”舞影驚呼。吟蝶……吟蝶居然做了?她真的拿著自己給她的“藥”去做了“那種事”?!若是龍翊知道自己的寶貝妹妹做了……,她一定會被千刀萬剮,連紫翎也救不了她。
坐在一旁安心飲茶的殷泛陽聽了差點岔氣。“咳……咳……”他有沒有聽錯?那只笨蝶居然……要“救”堡主?!“那么——”他難得正經(jīng)!八晒α藛?”
“殷泛陽——”云御風(fēng)森冷斥道,俊臉有難得一見的微紅。
呵呵!主子臉紅了。才要逸出口的笑聲卻在接收到舞影送來警告的眼神后,他乖乖地噤聲。
泛陽真是欠罵,哪壺不開提哪壺?司空悠羽與冷追月對望一眼。
“好嘛!重點到底是什么?”看來他已引起公憤,他得識相些,別再造次。有此體悟的殷泛陽連忙正襟危坐。
“吟蝶單獨一人離開,我不放心,我要去找她,親自送她回胤城王府!彼戳怂娜艘谎邸!拔也辉诘倪@段期間,驃影堡就交給你們!
“堡主的吩咐我們理當(dāng)盡力,何況驃影堡本來就是我們的責(zé)任,你大可放心!币蠓宏柎鸬。
云御風(fēng)頷首,示意眾人退下。
“堡主,舞影相信你堅持要送吟蝶回胤城,定有你的道理,只希望你別讓舞影失望!闭f完她微微揖身,隨即退了下去,獨留云御風(fēng)一人。
吟蝶啊吟蝶,希望你一切安好,否則我怎么去向紫翎交代呢?花舞影望著園中翩翩飛舞的彩蝶祈望。
“呼!好熱!饼堃鞯麚]動衣袖,拭去汗珠,雖說已入深秋,可是連著幾個時辰的步行,倒也累煞了她這位郡主。肚子傳來的咕嚕咕嚕聲提醒她自離開驃影堡后,她是滴水未沾,粒米未進(jìn)。
“不知御風(fēng)現(xiàn)在怎樣了?”吟蝶想起今早破曉離開時,他仍沉睡著,不知他的毒是否解了?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她已離開了吧!怎么辦?才剛離開他身邊就開始想念他,好想回驃影堡,可是大哥到處尋找她,不回去府里一趟是不行的,何況,再拖下去,她會更舍不得離開御風(fēng)。
算了!都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yuǎn),要回頭也來不及了,還是先找間客棧歇息,順便喂飽肚子才是上策,就這么辦!
隱身于離吟蝶不遠(yuǎn)的樹后,云御風(fēng)將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會有人將喜怒哀樂各情緒,毫不掩飾地表現(xiàn)在臉上,心里想什么,臉上寫得清清楚楚。他為她的柔直純真所深深吸引。吟蝶人了客棧,向小二吩咐道:“這位小二哥,麻煩給我來盤包子,一壺香茗!币鞯冻鏊奶煺嫘θ,可愛甜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靶《?”吟蝶見小二傻楞楞地又喚了聲。
真是少見的美人!店小二眼也不眨地盯著吟蝶瞧,要不是姑娘叫他回神,他的魂早飛了。
“是……姑娘您請稍候!
奇怪!籠吟蝶莫名其妙地看著小二,自己的容貌已吸引了客棧里不少的驚艷目光。
尤其是圖謀不軌的人!
由于這條路徑算是城鎮(zhèn)來往的要道,來往分子多且復(fù)雜,一個小姑娘獨自坐在龍蛇雜處的客棧,怕是已引來歹人的覬覦。
三個滿臉橫肉,兇惡模樣的男人對視一眼,靠近吟蝶的座位。
“小姑娘,一個人啊?”其中一人不懷好意地笑問。
“是!這位大叔您有事?”龍吟蝶一派天真地朝他甜笑,全然沒有戒心。
“小姑娘,叫我哥哥就行了。”垂涎美色的口水只差沒滴至地上,那副急色模樣看得跟著吟蝶入客棧落座于角落的云御風(fēng)怒火驟升。
“哥哥?”不會吧?她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兩位“大叔叔”的男人與哥哥兩字聯(lián)想在一起。瞧他倆那副腦滿腸肥的長相,龍吟蝶直想作嘔。
她當(dāng)然知道眼前兩只鼠輩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而她也想狠狠教訓(xùn)這兩個不知好歹的人,但此時正值晌午,客棧里滿是人潮,若動手的話,難免有一番打斗,打壞桌椅倒還好,若誤傷了無辜就不妙了。還是先假意順從,且現(xiàn)在人多,諒他們也不敢太張狂。吟蝶暗忖。
“嘿嘿,乖,來,我的心肝小妹子……”顯然吟蝶太低估鼠輩的張狂程度,因為其中一人已伸出他的祿山之爪,準(zhǔn)備對她上下其手——
“唉!”不知何時鼠輩已被丟至離吟蝶十步遠(yuǎn)外,她正想抬頭一探究竟,一記低沉聲音立即獲取她所有的注意力——
“想活命的話,就滾!”飽含威脅危險的嗓音飄蕩空中,在座的人莫不感到畏懼。
“御風(fēng)?!”
他……他什么時候來的?龍吟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應(yīng)該在堡里休養(yǎng)嗎?跑來這兒干么?難不成御風(fēng)是來找她的?
糟糕!該不會是為了昨晚的事而記恨到現(xiàn)在吧?雖然她是欺騙了他,但,也是為了救他嘛!
“你這個——”
“等等!”未竟的話遭她打斷!澳悴荒芰R我!”她把話先說在前頭。
“你還知道自己會被罵,不錯,有長進(jìn)!痹朴L(fēng)疾步將她拉進(jìn)已預(yù)訂的客房,關(guān)起門扉,反手拉她入懷,頭埋進(jìn)吟蝶頸窩,汲取那迷人的馨香。
“呃?”他不是要罵她?她有些搞不懂!坝L(fēng)?”
“噓——別說話!彼显缇拖脒@么做了,從吟蝶離開他視線起,一顆心就七上八下不得安寧,活像個初識情滋味的無知少年,尤其一憶起咋晚呢噥歡愉,那瀲艷紅唇,他忍不住低頭擷取……
“不告而別?!”他濕熱的氣息拂過她耳鬢,引起她的驚喘。他不意外地見到她驚慌失措的表情,他不由得勾起陣陣柔情。明明不解人事,卻甘心為他奉獻(xiàn)……二十多年從未為人開啟的心靈霎時間有了依歸,那感覺,他急欲與她分享……
吟蝶知道他要干什么,自昨夜之后,她就明白那雙灼灼黑眸意味著什么,燥熱早已襲上全身,她渾身無力,只能攀附御風(fēng)的頸,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絕美的嬌顏染上羞赧的朱紅,云御風(fēng)忘情地在她唇邊烙下印記!拔业男〉麅
“唔……”在他狂熱的唇下她只能嬌聲輕喘,與他的唇舌共舞。
一發(fā)不可收拾了。他探索的唇燃起體內(nèi)狂熾的欲火,單純的吻已滿足不了彼此渴望的需要,他的手俐落地為兩人解除束縛,直待雪白嬌軀完全呈現(xiàn),他俯身覆住她嬌顫的身軀,溫柔地吻去她的不安。
“吟蝶,別離開!背劣舨辉,他的眸子對上她的迷蒙,輕柔舔吻,最后落至渾圓挺立的蓓蕾,愛撫的大手逐漸下滑,他再度俯下唇輕吮。
“御風(fēng)……”吟蝶完全無法思考,只能嬌喘著,喚著他的名,生澀且嬌羞地回應(yīng),那翻騰的情潮領(lǐng)著她,攀向一波又一波喜悅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