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邊啦——閃一一一一邊 —”
清晨的街道上突然傳出這一聲高昂急躁的粗語,走在前頭的人個個皆疑惑并帶著些許的不悅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這一看可嚇壞了許多人,一個與她們穿著相同、繡著“圣安女中”字樣制服的女孩,竟站在滑板上朝著她們而來。只不過,滑板的速度顯然超出了女孩的控制,根本是朝大家“沖”過來。霎時,道路上的學(xué)生個個驚嚇得閃的問、跑的跑,有的人還避之不及地跌在地上。
喬伶利用膝蓋的力量將滑板的方向一轉(zhuǎn),完美的滑出一個弧度。
呼——剛才那下坡道可真是高難度動作!
“喬——伶——”
方才受到驚嚇的同學(xué)中,有人認(rèn)出了她,不禁震怒的大吼;幾個顧不得“圣安”校訓(xùn)的女同學(xué),拔腿朝她追來。
“快跑!剩一分鐘,快遲到了!”喬伶還自以為熱心的朝落后她的同校學(xué)生大喊。
在快接近大門口時,她減緩速度停下,左腳站在地上,右腳在滑板尾端一踩,滑板便彈跳入她手中,她就這么抱著滑板全力的向校門口沖。
距離校門口十步遠(yuǎn)的地方,喬伶準(zhǔn)確的停下步伐,改以優(yōu)雅的步調(diào)“稍快”的走進校園,并在督察老師的挑眉怒瞪下,自動自發(fā)的將手中的滑板交給警衛(wèi)伯伯。警衛(wèi)伯伯悄悄地向喬伶眨眨眼,喬伶立刻會意的給了他一個笑容,一回頭,立即回復(fù)那副端莊的“圣安”形象,走向教室。
這一幕全落入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一名男子眼中,那男子眼底帶笑的看著那個奇怪的女孩,步伐有些飛快的走向二年級教室。
那女孩的外貌不算特別美,或許多少讓她那有些“恐怖”的行為舉止所掩蓋了。淡藍(lán)色的短襯衫顯得有些過大,綠格子的及膝荷葉裙,腳上穿了一雙白色平底皮鞋。卷卷的短發(fā)經(jīng)過方才的風(fēng)速之后,更顯得有些凌亂,一副咖啡色的大框眼鏡掛在她臉上顯得有些不搭;然而,她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感覺,卻讓人不自覺的受她吸,很奇特的一種吸引力。
那女孩......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低喚打斷了他的沉思,他很快壓下困窘,有利的朝身旁的女子致意。
“對不起,校長,請繼續(xù)!
* * *
下課的短短十分鐘往往是校園里最熱鬧的時刻,尤其當(dāng)上一堂課的老師念經(jīng)功力差時,更是讓人“積極”的想利用這寶貴的十分鐘活動活動臉部肌肉。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想“活動”的,仍有人“陣亡”在小方桌上,相對于教室里的熱鬧氣氛,對于急著想與周公一同入夢的人來說,那些熱鬧可就令人很不悅了。
今早,也不知是發(fā)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圣安”原本溫溫柔柔的淑女們,竟然一個比一個還亢奮。
“喂,喬伶!你別一大早就陣亡了,好嗎?”羅惠霞壯碩的巨掌差點將她推倒在桌下。
喬伶甚至懶得睜開眼睛,只是挪挪相疊的手.想找個適當(dāng)?shù)慕嵌葦[好頭.嗯——姿勢不錯,再睡!
“小姐,你也幫幫忙好不好,可不可以不要每次上完‘花婆’的課,就一副睡死的頹廢樣!”劉美沁站在她的桌前,不客氣地用筆桿敲著她的桌角。
喬伶右手一伸,準(zhǔn)確的奪走那支狂舞的筆,然后又趴了下去。反正班上這兩只“女王峰”絕不會停止攻擊的。
羅惠霞和劉美沁兩人對看一眼,羅惠霞有些被打敗的攤攤兩手。沒辦法了,喬伶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搞不過歷史這一科;再說那歷史老師“花婆”,一直跟喬伶不對盤。
“哎呀,別睡了。再睡你這個班代就會錯過‘圣安’今天最大的新聞了,懶貓!”
“對呀、對呀!喬......喬伶——快起來啦!”劉美沁突然以高八度、亢奮莫名的聲調(diào)尖聲喊著。
喬伶感到身體一陣劇烈的晃動,她勉強撐開一眼,瞪著眼前這兩位興奮不已的八卦女王!坝猩洞笫?”她不悅的吐出四個字。
“你有沒有聽到,我們班這學(xué)期的英語會話老師是誰?”
喬伶又皺了次眉,再打開另外一只眼睛,透露出“那很重要嗎?”的訊息;被這種螞蟻打呵欠的問題吵醒,真是令她不悅到了極點。
劉美沁一看到喬伶不解的眼神,突然高聲尖叫:
“天啊,你竟然不知道?難不成你今天早上的朝會也在打瞌睡?”
“是又怎樣?”喬伶認(rèn)命的坐起身,但仍透露出她被吵醒的不悅情緒,兩手交疊環(huán)靠在胸前。
“天!你沒救了!”
“是!喬伶,現(xiàn)在班上的人都在討論那個新來的英會老師那!聽說是個勁爆的金發(fā)帥哥哦!”羅惠霞拉過自己的椅子,靠在她旁邊激動的報告。
“對呀!就像翻譯小說封面的那種男人;透出一股野性的呼喚,啊嗚——”
喬伶有些受不了,一臉迷惑的看著美沁夢幻式的表情!八抢侨撕蟠鷨幔坎蝗辉趺磿l(fā)出野性的呼喚?”
“啊——”劉美沁倏地睜大眼,兩手貼在額際,一副得了失心瘋般的尖叫,接著又戲劇性的抓著剛經(jīng)過的一名女同學(xué)尖聲大喊:“給我一把刀!給我一把刀!”
那名女同學(xué)露出一臉不解的驚恐眼神,瞪著突然發(fā)狂的劉美沁。
劉美沁在那名女孩有反應(yīng)前,一把放開她的衣領(lǐng),將兩手撐在喬伶的桌上,咬牙切齒的宣判:“你、真、的、沒、救、了!”
喬伶蹙眉看著反應(yīng)夸張的劉美沁,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真是有夠無聊的!
羅惠霞在劉美沁發(fā)出第二波攻勢前,突然一臉了然的開口:
“也對啦!美沁,喬伶的三位哥哥帥的帥、美的美、酷的酷;每天看著帥哥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當(dāng)然不覺得有啥稀奇的!
“是喔!你覺得......”
喬伶實在沒啥精神去聽她們兩人討論新來的英會老師和她三位兄長的“帥哥論”,只覺眼皮有些沉重。拜托,給我睡兩分鐘,兩分鐘就好。
喬伶迷迷糊糊地又趴回桌面。
這時原本嘈雜不休的教室,倏地陷入最高品質(zhì)——靜悄悄。
全班三十九對眼睛全射向同一個方向!十秒的定格后,開始傳出一些抽氣聲;除了喬伶以外。
喬伶在酣睡中第二度被人打擾,她喃喃兩聲,揮揮手當(dāng)作抗議,又將右手疊在頰下繼續(xù)睡。
兩秒后,她右手臂被人更用力的推搖,劉美沁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喬......喬伶,別睡了,快起來啦!喬——”
“我真的生氣了!”喬伶猛地站起身,對著坐在她右手邊的劉美沁大吼!俺乘懒!給我瞇兩分鐘,地球會爆炸嗎?英會老師跟我哥他們誰帥,有那么重要嗎?”
面對喬伶的怒吼,劉美沁一臉受驚嚇,小嘴微顫,一手指著前方,帶著哭腔委屈的開口:“老、老師......”
喬伶提高警覺的瞥向講臺,卻見一名高大的金發(fā)男子仁立在她的桌旁。那深邃的藍(lán)眼眸像一泓深潭似的,剛毅和俊美的五官線條分外吸引人,而他雪白的襯衫、合身的卡其色西裝,更顯出他標(biāo)準(zhǔn)衣架的體格。
老天,他甚至比二哥昱威還高呢!
喬伶的視線再度回到那一張玩味的盯著她的臉——忽地,她陷入那如深海般的藍(lán)色漩渦中。在那片藍(lán)中,她看到了自己,她倒抽一口氣,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立刻抓起擺在桌上的眼鏡戴上,那男子卻在此時轉(zhuǎn)身走向講臺。
一等他站上講臺面對全班時,喬伶立即大喊起立敬禮的口令。
喬伶一坐下,就瞥見右邊的劉美沁一臉賊賊的竊笑,然后是她左手邊的羅惠霞也傳出了略大的笑聲。
喬伶挑挑眉來回看她們一眼,咬牙低聲的對著兩位損友宣判:
“你、們、玩、完、了。”
“喬伶!
一聽見講臺上的老師點名,喬伶立刻回過神回應(yīng)!坝......有!”
他有趣地看著喬伶慌慌張張的模樣。當(dāng)他一進教室,在看見她像只玩累的小貓趴在桌上時,他便認(rèn)出她就是早上那位奇特的女孩。在他看清楚地沒被眼鏡阻隔的細(xì)致嬌顏和閃亮的星眸時,心底竟有陣奇特的悸動,不過他很快就跳離那種奇妙的感覺,因為喬伶又將會遮住她那雙鬼靈精怪大眼的眼鏡戴上。而在他聽見喬伶隔座的女孩喊她的名字時,他心中的詫異更大了。
整件事情似乎愈來愈好玩了。
喬伶驚恐的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吐著快速而流利的英語,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在眉頭愈皺愈緊時,她捕捉到老師似乎問了她一個問題。焦急中,她大聲喊出:
“I......I......I can't English!”
喬伶困窘的看著全班皆瞪著她,陷入一陣靜默,然后是一片哄堂爆笑。
“小姐......哈哈哈......哎喲——”劉美沁笑得有些岔了氣,“你不會說英語,那……你那句英語……竟還講得那么標(biāo)準(zhǔn)……”
喬伶原先的困窘,此刻都化成了怒火,她兩手交疊在胸前,冷笑的盯著劉美沁和羅惠霞愈笑愈夸張的動作。
就在喬伶打算下戰(zhàn)書時,臺上的老師卻收起笑容,正經(jīng)的喊了另一個同學(xué)。
“劉美沁!
“有!币宦牭阶约罕稽c名,劉美沁一臉?gòu)尚Φ恼酒鹕韥怼?br />
喬伶就這樣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他們兩人流利的以英語對答。
班上有幾名膽子較大的同學(xué),也開始和老師以英語對話。念“圣安”的學(xué)生們都家境不錯,所以第二語文對她們而言是輕而易舉。
對話告一段落,老師突然正式的以英語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丹•貝斯特,未來的日子,請各位同學(xué)多指教!
話雖然是對著全班發(fā)言,但他的眼睛卻直直盯著喬伶。
喬伶一陣莫名的心驚,有些不滿的在心底偷罵:上課就上課,干嘛有事沒事嚇人?這個老師跟我的梁子結(jié)大了!
* * *
“喬伶,怎么不開口跟大家對話?”
之前他要求班上的同學(xué)將座位排成馬蹄型,要所有同學(xué)集中到中間,彼此以英語對話作自我介紹,他則在每個小團體間走動,了解每個人的英文會話程度?墒牵瑥拈_始到現(xiàn)在,只見喬伶一瞼悶悶不樂的站在小團體中低頭不語,而她身旁那兩個一勝一瘦的女孩,則很習(xí)慣的以英語交談。
丹關(guān)心的走到她們?nèi)酥,微低身子好看見喬伶的表情!皢塘??br />
“老師,她英語不好啦!”
劉美沁在丹走近她們時,顯得興奮莫名,與羅惠霞的對話更是起勁,想藉此給老師一個好印象。怎知丹問的竟是一直不開口的喬伶,見喬伶仍不開口回答,她便自告奮勇的替她回答;她的主動惹來喬伶一個“多事”的怒瞪。
丹對劉美沁溫和的一笑,又傾低身子對著喬伶安撫道:“英語不好沒關(guān)系,考試重的是文法,會話可不一樣,開口說出的意思讓對方懂才是最重要的。”
“老師,喬伶的英文很好的,她每次英文考試都是最高分,只是不敢開口說啦!”羅惠霞在笑著替丹解開疑惑,根本不顧喬伶的瞪視。
“多嘴!”喬伶忍不住開口罵道。但她的怒氣顯然不夠高,羅惠霞仍是一臉笑容。
“哦,既然英文不錯,為什么不開口?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在說什么,難不成你怕我?”
“誰怕誰呀!不想說不行嗎?”喬伶一聽到丹竟說她怕他;氣得立即反擊。
“說英語,喬伶,這是英語會話課,不能說中文!钡λ呐涯娓械叫┰S不悅,便強硬的以老師的權(quán)威要求她。
雖然自己的中文能力可以跟她對答,但不知為何心底總有個聲音,期盼喬伶也能以他的母語流利對答。
看著喬伶對他的強硬態(tài)度,他心一硬,伸出手拉著喬伶的手走到教室正中央站定,對著仍熱絡(luò)對話的同學(xué)道:“各位同學(xué),請先回座!
喬伶掙扎著想擺脫他握住她的大手,但他卻不為所動,甚至加重握住她的力道,讓她無法脫手。她驚恐的看著同學(xué)們走回座位坐定,只剩他們倆站在原地,心底害怕不知他會以什么方式來報復(fù)她的不敬。她平常對老師們都不會逾矩的,可不知為何,她就是膽敢一而再的挑戰(zhàn)丹•貝斯特的權(quán)威。
“喬伶跟我要示范一段英語會話,同學(xué)們?nèi)粲腥魏螁栴},可以隨時舉手發(fā)問!
班上的同學(xué)們個個覺得有趣且躍躍欲試,他將視線移到喬伶訝然的臉上,忽地皺眉看著她交握的雙手。
喬伶在害怕,因為她的手正微微發(fā)顫。
丹掩飾心中的關(guān)心,以挑戰(zhàn)的口吻道:“怎么?興奮得發(fā)抖嗎?”
“誰興奮呀!你......”喬伶被惹火得大吼。
“說英語,喬伶!”他滿意的看著困憤怒而忘了害怕的喬伶,但仍堅持要她以英文回話!昂昧,就從你問我答開始吧!你必須先開口問我問題,任何問題都可以問!
喬伶聽著丹的說明.倏地一道念頭閃過她原先混亂的大腦。她綻放出一個清亮的笑容,推推眼鏡,一臉貓捉老鼠的逗趣模樣。
“任何事嗎?”她以英文詢問。
丹滿意的看著她那一臉想捉弄人的表情,透過鏡片,他仍能捕捉到那對星眸突然綻放的慧黠。他一臉有趣、等著接相的點頭!笆堑!
喬伶一臉得逞地問:“老師,你的初吻是什么時候?跟誰?在哪里?感覺如何?”
怕了吧!哼,想讓我下不了臺?我喬伶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發(fā)威把我當(dāng)病豬!
喬伶見那雙總帶著嘲笑的藍(lán)眸閃過一絲詫異,心里不禁得意萬分,心想他絕不敢據(jù)實以告的。而班上的同學(xué)們個個皆對這問題感到好奇,屏息等著丹的回答。
第一次注意聽喬伶用英語交談,立即對她那稚氣、可愛的清脆語音感到驚訝,但他可沒錯過喬伶想讓他難堪的捉弄問題。
丹眼里閃過洞悉她把戲的精光,卻大方的回答:“十二歲,和鄰居一個大我兩歲的姊姊;地點是在我的生日派對上,當(dāng)時感覺很興奮,因為我很喜歡她!
同學(xué)們對他的回答皆報以驚訝的抽氣聲,喬伶則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對他最后那句“因為我很喜歡她”竟感到莫名的心一緊,不懂為何自己會有這種心臟病發(fā)前的癥狀,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擴散開采,然后是氣憤莫名。
“如何?還有什么疑問?喬伶,難不成你只有這么一個小問題?是我高估了你的智慧,還是你實力只到此?”
“喂!你別得寸進尺侮辱我的腦袋——”
“說英語,喬伶!”
“不說了啦!士可殺不可辱,下課鐘響了,好老師是不會延誤同學(xué)下課時間的。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聰明如我自然不用那么久的時間,下次上課,我一定問你更辛辣的問題!
“好,我等著接招,不過,還是那句話,說英語!钡ふ慕邮芴魬(zhàn),并向全班宣布:“我們期待下星期喬伶的表現(xiàn)。同學(xué)們,下課了。”
* * *
喬昱正倒了兩杯濃郁的玫瑰花茶回到客廳,將其中一杯遞給坐在沙發(fā)上四處打量屋內(nèi)擺設(shè)的一名男子;對方道謝接過花茶,徑自在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下。
“如何?對玫瑰莊園的一切還滿意嗎7”喬昱正客氣的開口問道,但語氣中對自家的一切頗有自信。
“嗯,我非常喜歡這里的感覺!钡•貝斯特啜了一口溫?zé)岬拿倒寤ú韬,面對眼前這小他兩歲的男人誠摯的說道。喬昱正年紀(jì)雖輕,清逸的外表常讓人有種容易親近的錯覺,他眼底那股沉穩(wěn)與內(nèi)斂才是他真正的性格。也許是彼此都有著相似的性格,所以才能在學(xué)校里很快的成為好友。
丹將兩腿交疊,整個人輕松的輕靠椅背,溫?zé)岬拇杀p欄在膝上,展現(xiàn)真誠的笑容!拔磥淼囊欢螘r間,可真要麻煩你了!
“在美國受到你太多照顧,說這些不是太見外了嗎?”喬昱正輕松的回道!澳阆矚g玫瑰莊園自然是最好,只是恐怕比不上你在美國的貝斯特古堡!
“不,我是說真的!钡ご驍嗨脑挘h(huán)顧四周說出心底真正的想法!斑@里......有家的感覺!
喬昱正明白他的感受,這一次真心的笑了。舍去方才彼此的客套,他打趣的問道:“在臺灣流浪了三個多月的感想是什么?”
“你們?nèi)值苷f對了,臺灣真的很美,每個地方都有其特色!
喬昱正點點頭,笑諸地道:“哈佛畢業(yè)的大博士,淪落到英會代課老師的滋味如何?”
丹回想起今天第一天上課的種種,關(guān)心的笑了笑,“很有趣的經(jīng)驗!
丹品嘗第二杯玫瑰花茶,透過落地窗看著玫瑰莊園的園景。倏地,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連接大門的鵝卵石道,點亮了他的雙眼。
喬昱正好奇心被挑起,沒注意到窗外的一切,正想繼續(xù)追問時,大門喀的一聲被打開,隨即又關(guān)上,他皺著眉,喬伶人尚未走進客廳,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死金毛獅!美國人了不起。『!英文字母也不過才二十六個,也敢跟我們?nèi)邆注音符號相比,搞不清楚狀況!”
喬伶氣呼呼的脫了鞋走進客廳,完全沒意識到屋內(nèi)的人,小嘴大聲的罵個不停。一站近沙發(fā),習(xí)慣性的將書包一丟,脫下制服裙,秀出勻稱雪白的腿和淺灰色的棉質(zhì)短褲,泄恨似的將用于用兩手揉成一團,用力地將裙子砸在書包上。
“哼!我就不信你的中文說得比我的英文好!大爛貨!真......”
喬昱正睜大眼,在喬伶解了襯衫前兩個扣子并打算脫下衣服時,他迅速起身站在喬伶身前,阻擋了丹有趣的打量眼光。
喬伶兩手提著衣領(lǐng)往上拉的力道突然受到阻礙,原本叨罵不休的小嘴詫異的止住,她雙眼向上一提,只見喬昱正一臉不贊同的盯著她。
“大哥?”喬伶覺得大哥的舉動真是奇怪,平常她一進門都會脫掉這一身“礙手礙腳”的制服的,大哥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何況她里面還穿有一件運動背心!今兒個怎么這么反常制止她的動作,一臉好像她會脫光裸奔的怪表情。
喬昱正原以為喬伶一進門會看到客廳里有客人,沒想到這小丫頭不知為何竟無視外人的存在。
他幫喬伶把襯衫拉好,替她戴上眼鏡,敲敲她的頭!袄厦矗依镉锌腿!”
“呃......”喬伶沒聽清楚他的話,抬眼一看見他時,突然有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猛地緊抓著喬昱正的襯衫,可憐兮兮的喊道:“大哥!我最愛、最愛的大哥,你一定要救我,”求人協(xié)助第一條守則:極盡諂媚之能事。
“老么——”喬昱正皺著眉,雖然明知喬伶鬼靈精怪的個性,但看著她像小狗乞憐的模樣,還是會忍不住往她的陷阱里跳。
“大哥,小妹的一世英名就靠你挽救了。今天,我跟人下了戰(zhàn)書。”
“你什么?”喬昱正一眉緊皺,一眉挑起,想弄清她的意思。
“呃,那個……”喬伶低下頭,絞扭著雙手,一臉做錯事的表情。
“哪個?”下戰(zhàn)書?他才幾年沒回臺灣,這丫頭似乎更野了。
“就是……”
一聲不屬于他們的輕笑聲突然自喬昱正的身后傳來,喬伶愕然的將身體側(cè)彎,望向坐在喬昱正身后的丹。
丹從頭到尾部仔細(xì)的看著喬伶毫不矯情的動作,有趣的發(fā)現(xiàn),好像只要在這小家伙的身邊,一定就有很多的驚奇與歡笑。難怪喬家三兄弟在美國時,每天談話的內(nèi)容,十句里有八句都是在提這個寶貝蛋。也因此,對于喬伶他一點也不陌生。
丹有趣的看著喬伶在見到他時,小嘴驚愕的張大。
“是你?”喬伶一見是他,想到今早“受辱”的情形,再思及他方才從頭到尾看著她出糗,舊仇加上新報,怒氣更是狂熾。她推開擋在她面前的喬昱正,跳上前一步,指著坐在眼前笑得一臉得意的丹大吼:“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家?”
“喬伶!”喬昱正責(zé)備的喚了一聲。
“大哥,你怎么不早說他在這里?”
喬昱正有些受不了,翻翻白眼!靶〗悖覄偛鸥汩_口的第一句話可不是——嗨,你好!”
這句話惹來丹更大、更亮的笑聲。
喬伶怒氣沖沖的沖向他,就在喬伶在他面前站定時,他仍一臉帶著逗弄的笑,輕松的向她打招呼。
“嗨,你好!喬——”
“好什么好?你來干嘛?家庭訪問。磕悴灰詾槟闶俏矣蠋,我就會乖的讓你‘指教’!告訴你,出了校門,我才不管你是誰!我照樣會——”
“喬伶!”喬昱正提著她的衣領(lǐng)向后拉,“不許無禮!”
唉,頭愈來愈痛了。這幾年老爸、老媽到底是怎么管教這丫頭的?
從剛才他們兩人的對話,他終于理出個頭緒,雖然驚訝事情的巧合,但這丫頭也未免太搞不清楚自己的分量了吧!老師就是老師,只要還沒告別學(xué)校,老師的權(quán)威不管在校內(nèi)或校外,都一樣握有生殺大權(quán)!
喬昱正看著丹,卻被他看著喬伶的眼神震懾住。也許丹一直都沒察覺,一向?qū)λ四魂P(guān)心的他,面對喬伶的胡鬧,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是一臉縱容與有趣的寵溺。
丹好笑的看著喬伶面對喬昱正責(zé)備時委屈的模樣,但一對上他時,小嘴緊閉,抬眼盯住他的視線可是不怎么“友善”。
“丹,沒想到你代課的班級正好是喬伶那一班,真是好巧。以后你可得多‘包涵’了!
丹當(dāng)然聽懂喬昱正的暗示,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喬伶聽著大哥對他的“求饒”,小臉朝右方一仰,不滿的哼出聲,心中對丹的不滿更增添了幾分。大哥從不對她說重話的,今天卻為了他而責(zé)備她。
“老么——”
丹看出喬伶的委屈.抬手制止喬昱正對她的責(zé)備,搖搖頭,又以捉弄的口氣對喬伶開口:“看來,剛才好像有人在發(fā)表對我的‘不滿宣言’是吧?”
聽著丹那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中文,喬伶心中就是有一堆氣惱的泡泡在作祟。不懂是什么心理,反正就是討厭他那“零缺點”的感覺。喬伶鬧脾氣的不想和他說話。
面對喬伶的倔強,喬是正一臉無奈,丹給了他一個“別在意”的眼神;忽然,他想到還有一件事沒解決。
“對了,老么,你剛才說什么下戰(zhàn)書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自己今早的愚蠢行為,喬伶小手拉著襯衫衣角,又扯又拉的,殊不知這個不經(jīng)意的動作,看在丹的眼里卻有著另一種誘人的感受。
“就是我......”
“昱正,她是對我下戰(zhàn)書的。”
“什么?”喬昱正訝異的來回看著他們。喬伶這丫頭是瘋過頭了嗎?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向老師下戰(zhàn)書?
“到底怎么一回事?”
丹笑意不減,輕描淡寫地將今早上課的情形敘述了一遍。
“天!丹,你真有一套,從沒有人能讓老么開口說句完整的英語。”喬昱正聽得朗聲大笑。
“大哥——”喬伶氣自己大哥的倒戈。
“老么,你早該開口說英語了!
喬伶不敢相信丹貝斯特竟贏得大哥如此的信任,她氣惱得拿起自己的東西,顧不得不得禮,立即朝二樓奔去。氣死人了!那只可惡的金毛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