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臺北的PUB出里頭,燈光昏暗,音樂聲震耳欲聾。在里頭的男女們,清一色全都穿著清涼、火辣,隨著音樂恣意搖擺、喝酒、談天嘻笑著。
英文,是這間PUB的主要溝通語言。
吧臺邊,Flora。冷冷地注視著眼前刻意討好她的男人,態度十分的冷淡。
手執高腳杯,她一口飲下血腥瑪麗。"再來一杯。"她吩咐酒保。
"怎么,自動來找我了?"坐在她身旁的金色長發年輕男人笑著。他穿著合身的黑色襯衫以及同色系的長褲,襯衫的上兩顆紐扣已經打開,露出十分性感的胸膛。"一杯長島冰茶。"他向吧臺的酒保說道。
他的手劃過她的臉頰,掠過她的櫻唇,然后低低地笑了。
"Flora,你今天自己來找我,我很高興。"他迷戀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那是維納斯女神的象徵。他迷戀她,著迷於她的身體、她的靈魂。那高傲的靈魂,像是冰天雪地里的霜冷女王。
"我是來談正事,不是來和你調情的。"她蹙起眉,想要閃開。
"你會喜歡的,我是個中高手,你只是沒有試過。"他曖昧的笑著,手指依然恣意地在她臉上摩挲。"你這樣誘人,沒有眼光的男人才會舍棄你。你揉合了東西方的美,教我情不自禁。"她身上有著東方的神秘,以及西方的妖嬈,這種奇詭的組合,教他上了癮。讓他從英國,一直追到臺灣這個彈丸之地。
她臉色暗了些。
沒有眼光的男人才會舍棄你……
沒錯,就是那該死的男人,沒有眼光才會看上別人;還有那該死的賤女人,引誘了她的最愛。他們全都該死、該死……
他們會有報應的。她要復仇。
避開這個令人不悅的話題,她依舊冰冷地說道:"我有事要拜托你。"
"說說看,是什么事需要勞駕你來找我?"男人熱烈望著她,"但是,要有代價,我是不做白工的。"而她,就是做好的價碼。畢竟,沒有人會和自己最愛的東西過不去。
"答應我。"她冰冷的語氣讓四周火熱的氣氛下降了幾度。"把那個女人弄走,把她弄得遠遠的!要不,把她做掉也行!我恨她,她竟然奪走了我最珍視的東西!"
男人看著她,對於她歇斯底里的態度沒有太大的訝異。
"哪個女人?"他淡淡地問。
她打開皮包,抽出一張照片,那是她偷拍到的。"就是她。"她指著照片里穿著十分普通的檀芷若,恨恨說道。
"她是誰?長得好秀氣。"男人瞥了一眼,輕輕笑問。然后低下身子,他握緊她的手,輕輕地印上一個吻、兩個吻、三個……鮮嫩的白皙皮膚上,立即泛起一連串的紅潮反應。"不過還是你漂亮多了。"
這回,Flora沒有阻止他。她知道這男人一向貪戀她的身體,若不滿足他他是不會幫忙的。
"一個女人。"她喃喃說道,慵懶地倚靠在男人的懷里。
"嗯?"他感興趣地聽著,想要知道更多。"她惹到你哪里?告訴我,我幫你解憂。"他附在她的耳旁,吹著氣息誘惑她。
今天的她很冷艷,沒關系,這對他而言卻更有魅力。他瞥見她低胸的紅色連身裙里頭那片柔軟的山峰,下腹一陣悸動。
"她搶了我的男人。"她咬牙從口中迸出這幾個字。
"誰敢搶我女人的東西?"他笑道,把臉埋到她的頸子中。其實,他不介意那東西是個男人,反正,看來他們兩人的戀情是告吹了。
"我不甘心。"她忿忿不平的握緊拳頭。
"我答應幫你,看你氣成這副模樣。"他瞇起跟睛笑著。"但你要給我什么?我不需要錢,更不要勢力。"
"你想要什么?"她擦了暗紅色口紅的嘴唇輕問。
"你說呢。"他以進為退。
"我不知道。"她忽然看著他,然后很嬌媚地一笑,手臂攀到男人的腰上。"先去跳一支舞,如何?我今天忽然有這個興致。"
男人聳肩。"當然,沒什么問題。"他知道,獵物即將落.網。
留下尚未喝完的血腥瑪麗與長島冰茶,他們搖擺著身軀滑入舞池,隨著音樂擺動,汗水低落。
"Flora,老實說,我同情你。"男人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在她耳畔滑過。
Flora沒有回答。
"你知道你這時候像什么嗎?"他帶笑的說著。"就像吃不到糖的小孩。"
"那又怎樣?"她冷哼。
"不對,你比吵著吃糖的小孩還要嚴重。知道為什么嗎?"他沒等她答話,逕自說下去:"因為你比小孩還要心狠手辣,你還懂得找人報復那個跟你搶糖吃的對手。"
說著,他身手伶俐地引著她在舞池里移動。"我喜歡這樣的你,這么孩子氣,就像需要人來保護一樣。"他的唇輕輕滑過她的。
"快說!你到底要什么,無論多少我都出得起。"她話里微微冒火。
"我知道有一個非常合理的價碼。"男人隨著音樂,摟著她的腰的手已經開始在她身上不規矩地游移著,從她的頸子到腰際,再來是她的臀、大腿……她沒有任何的反抗動作。
"你真壞!"隨著男人手指的輕壓,Flora倏地倒抽一口冷氣。
實際上,他對她一直很好,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一向對他不理不睬;但是今天這個情況,有必要破個例。
"我剛剛有沒有贊美過你,說你今天有多么美麗?這件衣服配你,剛剛好。"他邪氣地道,然后傾身吻她的頸子、耳垂、香肩……
"你──"她瞇起眼,享受他的愛撫。
"你是我的女神,我要追求你,至死方休。"他說著。"和我回英國吧,嫁給我!那男人有的東西,錢、地位、魅力,我全都有;我寵你,不像他一樣……"
"再說吧。"她冷傲地回道,像一只驕傲的孔雀。
瞬間,男人吻住了她,瘋狂的、激情的、纏綿的……
"你知道嗎?對我來說,沒有比你更好的價碼。"嬌喘之中,男人笑著說道。"給我,就這么一晚。"
"好。"她一咬牙,甩了甩一頭棕發。"我答應你,就這么一晚。你一定要把那個女人做掉……用任何方法!對了,要她生不如死也行,她的事業對她而言,一定很重要,她是個調香師......"
隨著舞步,他們瘋狂的唇舌交纏,濡沫相親。
男人摟著她,走出舞廳,直至Flora里頭附設的VIP包廂。
"好,沒問題。"他宣告,語音低沉且魔魅。
燈光交錯里,他的嘴角緩緩地逸出得意的笑。他舔舔嘴唇,恍若偷吃得逞的黑色雄豹;而獵物,正在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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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在臺灣的暖房終於開始建設,香水廠決定再過幾日,就會派人來監督協調建設工作。
檀芷若一個月的行程無限延長,她在臨時架設的工作室里頭,面帶微笑的檢視著采買單。
"百里香、迷迭香、扈子花、玫瑰、伊蘭伊蘭、小蒼蘭……"她的手指劃過采買單上的黑字,感到滿足。"試香紙、載媒劑、滴管、摩擦醇……"
倏地,門打開了。
"小若啊。"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檀芷若應聲回頭。
"左伯伯,什么事?我正好想要找您。我正在檢查采買單,這些東西都買這么好的,會不會太貴了一點?"就連葛拉斯那邊的香水廠,也沒有能力花下那么大筆錢,全購足最優的。
左丞天發出了幾聲笑。"這全都是斂賢的主意,你應該問他而不是我。我的工作全都放下啦,現在是他在掌權。"
"呃,是嗎?"她臉微微一紅。"那我會去跟他說。您還沒說您有什么事呢?左伯伯。"
"我說小若啊。"左丞天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后正色地看著她。
"什……什么?"她被這種眼神看得有些心虛。
"你之前和斂賢,是套好假裝的吧?"
左丞天這話一說,反而是檀芷若愣住了。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時候左伯伯會說這種話。沒錯,她之前和左斂賢是假裝的,但是現在呢……她該怎么解釋才能把這種荒謬的事都說清楚。
"左伯伯。"她心虛地看著左丞天,不敢回答。
"唉!我就知道。"左丞天嘆了一口氣。。果然,你被斂賢帶壞了,要不然就是有什么苦衷吧。"他下了判斷。
"左伯伯,您怎么……"
"看你們的表現就知道了,比起前陣子,現在可是差得多了。"當初兩個人怎么看就怎么奇怪,現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整天如膠似漆、濃情蜜意。
"可是,我們、我們……"
"沒必要對我尷尬。"左丞天呵呵地笑了起來。"其實,我看你們現在熱戀倒是挺好的,要不然之前有些話說不出口,心里又窮緊張的。當初想要信你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左伯伯,真抱歉當初騙了您,可是我們現在……也沒有熱戀。"她糾正的說。現在一切都曖昧不明,說熱戀似乎過於夸張。"我不知道現在這樣算什么。"
"你喜歡斂賢吧?"左丞天觀察著她的表情,驟下結論。
檀芷若驚訝地抬頭,滿臉通紅,無言以對。
"斂賢從以前就是太花心了,才會弄不清楚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你們啊,需要別人在旁邊督促,要不然,兩個人要糾纏到什么時候才會有結果?我都已經等不及了。不過話說回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外人插手其實也沒什么用。"
"左伯伯!"她羞到發根都要燒起來了。
左丞天呵呵笑著。"好啦好啦,不跟你鬧了,瞧你臉變得那么紅。"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繡金線的錦囊。"這給你的。"
"這是?"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左丞天。
"這是我當年送給斂賢媽媽的定情物。"左丞天笑了起來,臉上竟然有幸福的表情。"這是一條項鏈,上面那顆,其實只是小小的珍珠,但是在當年,已經算是很貴重的東西了。因為那時候窮買不起什么好東西,連鉆戒都沒有,但是我們都很珍惜。"
"左伯伯,您沒必要拿這么重要的東西給我……"她退開幾步想要拒絕,但左丞天又塞回她手里。
"沒關系,你拿著。雖然斂賢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和你有結果,可是,我已經認定你啦,何況今天又是你的生日,不是嗎?"
檀芷若不由得呆了下。"左伯伯您知道?"
他神秘地笑了。"就給你當生日禮物,別想太多。"
"不行啦!"
"沒關系的。"
"左伯伯……"
"我已經說要給你了。"
"左伯伯,我……"
無論她怎樣推,都推不掉。最后,她還是爭不贏頑強的老人,收下了珍珠項鏈。
驀地,門又打開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來人。
"你必干嘛?"左斂賢蹙起眉,瞪著父親。只要這個老頭出現在他眼前,那整天就會覺得毛毛的。"老頭,你怎么在這里?"他走近檀芷若。
"沒什么,找小若談談心。呵呵呵……"左丞天發出莫測高深的笑,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兩個人。"倒是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幫若請了整個下午的假,現在要帶她出去。"左斂賢不客氣的說。
她訝異地抬頭。
"你要去的,對吧?"
"為什么你知道……"沒錯,她這個下午正打算要請假外出,因為,掃墓──這是慣例。這么多年了,他竟然還記得,這教她覺得貼心。
"當然。"他嘻皮笑臉地說道。"認識這么多人當中,恐怕也只有你會在生日的時候一定請假,一定到那種地方去慶祝。"
"你……"她氣他的輕浮模樣,心里還不悅,手已經被拉起。
"要走,還是不走?晚了就來不及。要不然我現在就回去,我還有會議要開,和'別傲』集團的……"
檀芷若看了看他。"好吧。"她投降。這男人的固執,有時候真是沒得商量。"那,左伯伯再見。"她回頭朝左丞天笑了笑。
話落,她就跟左斂賢走出辦公大樓。而她此刻心里的感受,甜絲絲的,那是用多少言語,都很難說清楚的。
他……果然開始在意她了,她終於開始有了戀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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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之后,他們已經坐在豪華的BMW上,奔馳在臺北的公路上。沿途經過關渡,順著淡水河走,淡水河在陽光的照映之下,波光粼粼。
她搖下車窗,臨淡水河的出?冢瑩浔嵌鴣砹艘魂囅虧裎,是海的氣味。
她深深吸入,然后開心地笑。
"海的味道,不管到哪都是那么的像。"在葛拉斯的時候,她聞到海,懷念臺灣;在這里聞到海,則回憶起法國的那段日子。"海的味道,包含了太多獨特性,要是把它們都分析出來,那么就太糟蹋了。海是很好的調香師,擁有很棒的味道。"
"是嗎?"他挑眉。"但是海,有一種腥味。"他不太浪漫地道。
"很多氣味在調香師還投有調制之前,都是令人不敢茍同的。"她回道。"不管是玫瑰,所謂的花中之王,或者是地上最平常的、匍匐的草本植物,全都是一樣。一名專業的調香師,不應該對尚未處理過的氣味有所排斥。因為,在香水里頭,沒有什么味道是不能和諧共存的,氣味也沒有好聞與不好聞的區分。這是調香師的工作,調香師是氣味的煉金術師。"
檀芷若繼續說:"你知道嗎?贏得香水大賞的那款香水,調配出的味道就是擁有海洋寬廣的氣息。"
她任陽光灑滿整個車內,風呼嘯而過,她的幾絲長發飄到左斂賢眼前,她急急忙忙地抓住。
"啊,對不起。"她道歉。
"不,"他抓回,輕輕一吻。"很香,有你的味道。而且,果然是長發比較適合你的臉蛋。"
檀芷若的臉倏地通紅。
"從小學畢業之后,我就很難把頭發留長了。"她想起從前。"你想知道原因嗎?"她把視線調回他身上。
"告訴我。"他沉聲道。
"因為,我要你載我,和我一起上下學。"她忽然笑開了,只因想到那段青嫩的日子,好累、好辛苦、好快樂、好幸!际且驗樗。
"嗯?"他顫動一下。
"初中以后,你總是騎腳踏車上下學。原本我是留長頭發的,但是有一次你說,那樣會飛到你眼前遮住視線,不好;所以,隔天我就把它剪了。"
車速慢了下來,左斂賢看著她,一臉不可思議。
原來她……愛他愛了這么久。
"為了你把頭發剪了,我一點都不心疼,雖然一開始覺得有點可惜,但是想到代價是上下學可以搭你的便車又不被嫌棄,我就很高興。"她笑了。
"你這個傻女孩。"他摸摸她的頭。
這回,她沒有再像以往一樣閃開。
"后來你要去英國留學,臨走時又告訴我說長發好看,所以,我又留了長發。其實我比較喜歡長發,而且法國比臺灣冷,我去了那邊又怕冷,留了長發可以替脖子保暖;所以,就一直任它長著都沒剪。"她絮絮叨叨地說著,眼底竟泛起了霧氣。"在法國,想念臺灣,在臺灣,又懷念法國。我真蠢,不是嗎?在地球兩處有了家,就是這么辛苦……"
她竟然在意他說的話,那么久……
左斂賢開口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其實法國和臺灣并不遠的。頂多,多坐一趟飛機飛躍亞洲,不就到了?時差也不過七個小時。別那么哀怨,女孩子笑才好看。"他逗她笑。
"但是你不知道,我那幾年一直都沒時間回來。就算有機會,也是忙到無法休息。一個調香師,除了先天嗅覺的靈敏,還要有后天的訓練培養,那樣才能把所有的潛能都激發出來。一般的調香師,要耗費七到八年的時間不眠不休的學習、工作;我只有加倍努力,整天就只是工作、睡覺、工作、睡覺……"最后,她終於贏得所有調香師所羨慕的新人香水大賞。"但是我……真的好累。"她靠在汽車坐椅上,閉上了眼。
左斂賢的大手緩緩地伸過來,緊緊握住她的。
"你一定也很想回臺灣,來看看你爸媽,對吧?"他的聲音低啞。
"當然。"檀芷若靜靜地落一顆淚珠。"那時候在法國,我只能在海邊憑吊這一端,覺得自己從來不是個孝順的女兒……"每年,她的生日都這樣過。
"不會的,都過去了。"他的語氣很堅定。
就算現在還沒過去的傷痛,他也會極力幫她撫平。
想當年,初中時候,她那個生日……
"那時候我每天都做惡夢。"檀芷若苦笑著。"夢到那年我的生日,我們全家開車,一起要去餐廳吃飯慶生,然后,大貨車撞過來……我一直喊,爸媽都聽不到,都笑得很開心……然后就……"她說著,聲音已經哽咽,接著小小聲地哭泣起來。
從那次以后,只要可以,左斂賢都陪著她在生日那天去掃墓。這是他們兩人之間所擁有的、心照不宜的奇妙默契。
"對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變得這樣愛哭……真是糟糕!"她睜開眼,苦笑。
這時,車子停了下來。
左斂賢驀地伸出兩只手抱住她。"這不是你的錯。"他的手扣得緊緊的,不放開她。
哇的一聲!她狠狠地抱著他,在他的懷里哭著;而且,可哭慘了。
他心疼地看著她,然后低下頭,再自然不過地吻去她的淚水,從面頰上,到頸子,以及她的唇。
"原本我答應你的,絕對不碰你。但是,現在已經不算在劇碼里頭了。你是我的,我愛你──"終於,他說出了隱藏在心底好一段時間的真心話。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懷中的這個小女人,從前他身邊女人多到不能數算,卻從未動過心。想來,那是因為他未曾懂過何謂真正的愛情。
除了她,恐怕沒有人會花這么多的時間在他身上。
"嗯唔……"她掙扎了一下,接著就任他恣意,也在她口中戲耍。這是個出奇溫柔的吻,溫柔到她以為自己的傷痛就這樣要被吻去。因為只有他知道,她心里頭這個深藏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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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檀芷若再平靜不過地站在小土堆前,默禱。
臺北近郊的山區里,這塊小小的地,望得見海,這是她父母所安身之處;墳上已經開滿許多野花,香氣四溢。
她從懷中掏出小瓶子,用力揮灑幾下;頓時,香氣彌漫了四周。
"不惡心,對吧?我的香水一向都是強調清雅。"她笑了笑。"而且,這里空氣很流通,不會讓香氣悶在一塊兒,令人頭暈目眩。"
左斂賢點頭。
"我想讓爸媽知道,我是用這款香水得到了肯定。"她淡然地道。"這次掃墓,我的內心格外的平靜,真是太好了。"
她滿懷感激地望著他。"我以前總是以為,爸媽全都是為了我,才會不幸死去,每每愧疚至極;現在,終於釋懷了。"
她看著他的臉,那張原本帶有野性輕佻的臉,此刻竟然格外地嚴肅;目光輕瞟過他的薄唇,忽然感到一陣窒息,臉紅心跳的。
沒想到剛剛,就這樣和他在車里頭一陣熱吻。他……真的愛上她了吧?她思忖著。要不,他不會這樣溫柔的對她,讓她溫暖到心里頭。
。@……離當初作戲的協定已然遙遠。
花了她多年的等待,終於有了回音。這種幸福讓她覺得不真實。
"其實……"他回頭,握著她的手。"我忽然懂得你的話了。"
"什么?"她迷茫的看著他。
"你說的,最好的調香師也無法否認,人的體味有時候比香水還要更好。"他低下頭,埋在她的頸窩,汲取著她特有的味道。"你真的好香……我剛剛才發現。"
"那請說說,我的味道是什么?"她俏皮地問。
"我不知道。"他話中另有目的。"所以,再讓我聞聞看,如何?"
"你──"她想推開,但是他的手已經扣住她,怎樣都逃不了。"你想干嘛?你……"
"沒什么,只是吻你。"他說著,在她的頸上留下一連串的吻痕。
"會有人看到。這里是郊外,你住、住手……"
"若,你好香……"他瘋狂地吻著。"比玫瑰還要誘人,比乳香還要神秘,比麝香還要讓我意亂情迷……"
"你……"檀芷若掙扎著。
然而,左斂賢不準她再有異議,她的唇被封住,話語全被這個纏綿的吻所吞沒,理智被席卷得一乾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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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們買了一個八寸大的小蛋糕,關上燈點起臘燭,唱起生日快樂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光是這樣,就夠教她感動到熱淚盈眶。
她終於如了愿。這么多年來,終於能夠在自己愛人的祝福之下,吃蛋糕、吹臘燭、許愿……過一個她企盼已久的生日。
燭光照著她,她低聲許下新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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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咦?"檀芷若瞪著自己工作室里的那束郁金香。
有人知道她喜歡郁金香?那是她在調制香水時,頗喜愛用的花卉之一。會是誰呢?
"是園藝公司說有人請他們送到這邊的,也沒說姓名。昨天送到的時候,你已經走了。"左斂賢的秘書說道,"我們不知道該怎么辦,就請他先放在這里。反正花多放一天也不會馬上凋萎。"秘書緊盯著那一大束包扎得很漂亮的郁金香,口吻很是羨慕。這時,電話聲忽然響起。
"啊,有電話,我先去接了。"秘書匆匆離去。
檀芷若疑惑著,拿起花束里頭的一張小卡片,她念了出來"Joyeux Anniversaire!"她的心猛烈地跳動一下。
忽然,她笑了,她知道是誰了。
知道她的生日,送的是郁金香,寫法文……
"Adrien!"她喃喃地道,緩緩綻開一個難得的笑容,然后捧緊手中的那束郁金香。
在法國的時候,他總是說她適合郁金香的。
"檀小姐,你的電話。"秘書忽然推門而入說道。
"謝謝。"檀芷若接起電話,不禁感到奇怪。這時候,會有誰打電話給她呢?(芷若。)電話那頭是個男的。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Adrien!"她驚訝地叫了出來。"我收到你的花,你在哪里,臺灣嗎?"她遲疑地問道。外人恐怕無法理解,她是多么地想念這個法國友人。這份友誼,非比尋常。
。ㄎ以诎屠,我來這里辦事情。)Adrien颯爽的笑聲響起。
他的答案令檀芷若當場傻愣住。"那花呢?哪里來的?"
(那是我在網絡上訂的,怎樣?應該沒有太失色吧,我還特別訂了你最喜歡的顏色,有沒有比葛拉斯這邊的還要芳香?)
"簡直完美。"她笑著回答并道謝。"Merci!"
。ǖ戎綑C場接我吧。)電話另一端的Adrien又笑了。(預計到臺灣的時間是三天后,晚上九點半到達。)
"沒問題。"她笑著答應。太好了,Adrien要到臺灣!她抿著嘴,臉上漾著滿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