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長長的回廊上,檀芷若欲言又止。
"若。"左斂賢適時阻止她接下去的話。"你答應我的,不能反悔。"說出去的話,就像散去的羽毛,怎樣都追不回來的。
"可是,我……"檀芷若手緊緊抓著衣角,不知怎地,她就是有那么點不安。
都怪這男人,竟然狠下心脅迫她,要是她不聽話,J&A和丞天簽約的事就會告吹。如此一來,她不就成了十足的大罪人!
這樣,她會對不起J&A,尤其是Adrien。
在他的脅迫之下,她也只能苦著臉、戰戰兢兢地答應這荒謬的提議。
事到如今,好像也沒機會反悔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而左斂賢父親的辦公室,就在長廊的盡頭。
左斂賢挑定今天,要帶她去給左父看,但她卻覺得這么做,還頗有媳婦要去見公婆的意味,甚至讓她心里有小小莫名的忐忑。
她的臉蛋瞬間飛上兩朵紅云。
夠了!她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不過目前為止,最教她臉紅心跳的,恐怕是左斂賢那只緊緊握住她的大手。他說要裝成熱戀中的情侶,牽手摟腰都很正常。
"我不吻你。"幸好他一開始便有此承諾。"這是協定,我同意。"
只要初吻別被吻去了,其他的她都還能勉強接受。
咚、咚……她似乎聽得見自己猛烈的心跳聲。
"其實,我還是覺得我們沒必要……裝得那么像。"她有些扭捏,想掙開他的手。認識他這么多年,他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如此地親密。"你的手,弄得我很熱。"
"裝不像,老頭會疑心,一定還會找機會來探聽我們兩個人相處的情況。"左斂賢簡單一句話就把她的抗議打了回去,還刻意握得更緊。他若有所思地笑著,竟然把玩起她的手。"若,你的手沒想到竟然這么。"他攤開彼此的掌心,較量之下,他比她的手指還要長上一截。
"你做什么?"她生氣地想縮回,沒料到迎面有員工走來。"放手!"她放低音量警告著,可惜不夠有魄力。
"總裁早。"女員工的臉上堆滿笑容,扭腰擺臀地向兩人走去,眼角還肆無忌憚地放著電?磥恚质且恢宦淙肭榫W的花蝴蝶。
"老頭會監視我們,你這樣太容易就被識破了。"左斂賢穩穩地附耳對她說道。然后,還對對方微笑點頭,"辛苦了。"
這看在檀芷若的眼里,簡直就是雙面人一個。
說著說著,兩人已經到達門口,左斂賢門也不敲,便直接闖入。
"老頭!我帶女朋友來給你鑒定了!"他大聲嚷嚷著。
左丞天那一頭花白的頭發,立即落入檀芷若的眼廉。
"進辦公室前要先敲門,這是基本的禮節。"左丞天怒罵了幾句,才緩緩抬起頭,目光依舊精明地打量著手牽得死緊的兩人。"嗯?"
半晌,他才發出了疑惑、稍微和善的聲音:"這不是小若嗎?幾年不見,竟然長這么大了。怎么?這幾年都跑到哪兒去了?一直沒聽說你的消息,今天怎么忽然在這里?你們兩個……"說著,他的目光掃過兩人牽得很親匿的手掌。
"左伯伯,我……"檀芷若緊張地向前跨出幾步,話也說不完整,呼吸跟著急促了起來。
左斂賢卻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若剛從外國回來,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左斂賢賊賊一笑。"現在你可不準動我名下的資產,老頭,要不我不會饒過你的。"他可是認真的,在他眼里,恐怕少有比丞天還要重要的東西了。
檀芷若覷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神色很嚴肅。這種感覺,竟然教她有些……不甘心!難道她比一個企業還要不如?從小的玩伴,長大后不過是拿她當成功的一顆棋。
她的眼底驀地掠過一陣陰霾。
"小若是……女朋友?"左丞天質疑著?此朴H密的兩人,不知為什么他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沒錯,而且她現在是我們丞天的專屬調香師。"左斂賢簡單宣布道。
這話卻讓檀芷若放下了心底的一塊大石。看來,他是愿意和J&A簽約了。
"她前幾天才回來,和我見了面,沒想到我們現在──"他笑著聳聳肩。"是我先追她的。"
"調香師?是J&A派來的?"
"左伯伯,沒錯,我剛從法國葛拉斯回來,在那邊的香水廠工作。"檀芷若終於掙脫了左斂賢桎梏的大手,向前走了幾步。"現在,我和斂賢是……"說自已是他的女朋友,可怎樣就是開不了口,或許是良心不安在作祟吧。
"她答應了,現在是我的女朋友。"看了她一眼,左斂賢很瀟灑地接口。
終於,左丞天自皮椅上站了起來。目光仔細地掃過宣稱正在交往的兩人。
檀芷若被看得極為不自在,額上不斷冒出細小的汗珠。
冷氣不是很強嗎?她怎么覺得有些熱,而且口乾舌燥?
"你不是唬爛我的吧?"左丞天噙著一抹教人捉摸不透的笑,望著自己的兒子。"小若,你知道我拿凍結資產威脅斂賢的那件事吧?"這件事,他不怕拿出來說。要是他們兩個是真的相愛,就該信任彼此,這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檀芷若點點頭。"那無所謂,我不在意。要不是左伯伯這樣做的話,現在我和斂賢也沒辦法在一起的。"夠了夠了,越說越詭異,她真不知道自己這么有說謊做戲的功力。想著,她臉蛋都紅了起來。
"信不信隨便你。"左斂賢不在意的答道,他的手掌同時扣上了檀芷若的纖腰。"若和以前的女孩子都不一樣,她不是隨便的人,我現在才注意到她的好。"
左斂賢的手腕忽然出了力,她一時不察,落入了他的懷里。
"沒錯,現在我正在和斂賢交往。"檀芷若喘了口氣,好不容易說出口,左斂賢的手才忽地放松。倚在他的胸口,她清楚地感覺一股香氣傳入鼻內。
那是他的體味,混雜了某個女人的香水味──是YSL的鴉片。
"當真?"
"當真。"她點頭。
"好吧好吧,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左丞天終於不再逼問,反而走向前,親切地握住她的手。"現在住在哪里?"
"我回來沒多久,三天前……"她囁嚅說道。
"但我們一見如故。"左斂賢插著話。"我以往都沒有發現若是這樣的女孩子,讓我一見傾心。"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笑說著。
"你是住在飯店吧?"左丞天問道。
檀芷若點點頭。
"別住那種地方了,空間小又貴得沒價值。耍不然……"左丞天若有所思地道,他的眼光瞄到左斂賢身上。"去和斂賢一塊兒住吧,他的房子大得很,就怕太空曠沒什么人,再說,你去住也可以順便幫他忙。"
什么?她愣住了。
這個提議,簡直就是……
"左伯伯……"她猶豫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樣?若,你覺得呢?這個提議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你還不答應呢!"
檀芷若凝思著,發現身邊那道熾熱的目光,正緊盯著她不放。
"這樣比較好,不是嗎?"左斂賢說道。
"我──"這樣不就等於同居了嗎?她相信這時候,她的臉一定已經紅到耳根子了。
"住在外面不方便。"左丞天加入勸說行列。"你們年輕人應該不會介意這些吧?要是擔心的話,干脆先來個生米煮成熟飯,早早訂個日期結婚吧,這樣我也好早日抱孫。我是不會反對這種事,相信斂賢也不會……"
"呵呵呵……"這段話引來兩人不約而同的訕笑。
"就先住到我那兒好了。沒關系的,就這么決定吧。"左斂賢逕自下了決定。
"呃……那個……"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的眼神很認真,她的聲音只能越來越小?磥,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好、好吧,我……"
"老頭,還有什么話要對若說,要敘舊以后再慢慢來,我和若要先走,我們很忙的。"左斂賢曖昧地笑了幾聲,然后看了看懷中的小女人,打算越早閃人越好。要不然,再待下去,她的臉色恐怕就要從紅轉到慘白了。
"要走你先走吧,我和小若還有些話要說。"
什么?檀芷若翻了個白眼。這下看她怎么獨挑大梁?
"想說什么?"
"不干你的事。"左丞天說道。"快走吧你。"
"好吧,若。"左斂賢低下頭,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你沒問題吧?"
檀芷若不知這男人是問真的還是問假的,但他的表情看起來很誠懇。
"沒……沒問題。"她虛弱地說著。"我想我可以應付。"
"別把她嚇著了。"左斂賢看了兩人一眼。"我就在外面等著。待會兒我還要和若一起吃早餐。"話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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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芷若心虛地看著左丞天,內心七上八下的。
"好吧,來,小若。"左丞天轉頭看著她。"你說,我要你自己告訴我,認真的說,說你們兩個正在交往,不是聯手欺騙我這個年紀一把的老頭子,只是哄我開心的。這樣,你說了就算數,我也才真正相信。"
"我……"檀芷若驀地紅了眼眶。看著左丞天,沒想到才幾年過去,她記憶里滿頭黑發的左伯伯,如今竟然全都花白了;而現在,她竟然要漠視自己的良心來欺騙他。
"小若,你真的沒騙我吧?"左丞天坦言說道:"我還是不太相信,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么多年就沒聽說過發生什么事,兩人就像兄妹一樣,怎么你才回來沒幾天,兩個人就交往了。斂賢以前的情史有多豐富,相信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檀芷若咬牙狠下心,想到J&A契約的事,她就不得不這樣做了。"我們是認真的。斂賢是個好男人,也很聰明、負責,他只是、只是以前……"過去的情史多到教人不敢恭維罷了。
"只是花心了點,是嗎?"沒想到左丞天聰明地料中她所想的。
她點頭。"所以,我以前……"唉,這該怎么說?說她對他是有情,到目前為止,都依然無法放棄?
"沒錯,他就是這樣,所以我才不放心你。要不然你這么好的女孩子,就要被糟蹋了。配我們家兒子,簡直就像牛糞上插了朵鮮花。否則,我以前早就想拜托你來做我們家的媳婦了──"
她被逗得笑出聲。"太夸張了,伯伯!"
"這真的不是我在說笑的。"左丞天正色地道,"你可要好好考慮清楚,我是求之不得,只是想到你以前和我們都這么親;要不然,你來看看,看完這個之后你再作決定也不遲。"他掏出一疊紙張。
"嗯?"
"斂賢從英國回來以后,我都請人在看著他。你瞧瞧,風流成性,和一堆女孩子亂搞成這樣!"
檀芷若翻看著資料,內心抽痛了一下。最后一頁,一個女子的照片以及簡介,赫然映入眼廉──
Flora Maxwell,中英混血……
她迅速合上資料,不愿多看?催@種東西,也不過是勞心傷神罷了;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呢?只是,她竟然有些……心痛。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到處拈花惹草的習性依舊,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伯伯,我不看這些東西。"她毅然抬頭微笑道:"我很清楚斂賢是哪種人,但他跟哪些人扯不清我不管,重要的是,他現在很愛我……"其實她是想說"如果他以后能夠愛她,那她會既往不咎。",但是現在……難啊!
"好吧。"左丞天緊擰的眉心終於松開,"那我就不多說了,畢竟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只是疑心他會和你聯手來欺騙我罷了。能這樣跟你談談,心情也舒服多了。"
檀芷若微微一笑。
"伯伯您放心,不會的。"她停頓了一會兒。"那我先出去了,我和斂賢還有事。"
"慢走,叫斂賢早點陪你去飯店拿東西回家吧。"左丞天笑著說。"我有空會去看看你們。"
她笑著點頭,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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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
一出來,就見到左斂賢倚著墻,眼里滿懷期待的神情,她松懈了下來,眉心卻緊緊蹙在一塊兒,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抑郁。
"不怎樣。我想……我應對得很好。"她低聲回道。
"怎么?你心情不好?是剛剛老頭說了什么吧?"他笑著胡亂猜測。手伸過去,又要攬她的腰。
那股味道,又緩緩的飄來。
"沒有。"她推開他。"現在已經沒人看,沒必要那么做了。"
其實說穿了,她不過是煩心方才看到的那幾張文件。最后一頁照片中的那個女人,穿著低胸晚禮服和他在宴會上鶯鶯笑語。那個輪廓深刻的臉蛋,黑眼睛、棕色的大波浪卷發,不但撩人,而且性感。
"若?"左斂賢疑心地看著她。
"就是她吧?"檀芷若瞬間抬頭。
"什么?"
"就是那個女人,她擦了YSL的香水!"她忽然對他低吼一聲。
"若,怎么了?什么香水?"左斂賢看著她,忽然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對勁。因為平時的檀芷若,不是這個樣子的。
"算了……"她忽然間全身無力的癱軟下來,左斂賢趕緊扶住她。"我只是早餐還沒吃,頭有些昏,心情不好罷了。"她隨意找了一個理由搪塞。
"我們走吧,不是要吃早餐嗎?我很餓了。"
左斂賢看著她,眸中閃過異樣神色。"好,走吧。"他依然牽起她的手。
檀芷若蹙著眉,無法停止自己腦海中不斷浮現的畫面,以及配合自己專業知識的評斷……
Opium,前味:桔子、丁香、胡椒、胡荽;中味:鈴蘭、茉莉、玫瑰;后味:沒藥、白檀香、乳香、安息香、龍涎香等等……瓶身為紅色,竹節式,采華麗取向,裝盛金黃色液體,香味甜膩性感,且透露出隱隱約約的辛辣。如艷紅的玫瑰盛開在黑夜,引遐思,卻多刺難以摘奪……
檀芷若緩緩地想著這些早已熟記的資料,忽覺內心有什么東西崩毀了。
那是她在法國好不容易才建筑起來的,以為左斂賢有一日終究會回頭,認真的看待她,把她當成貨真價實的女人,那丁點的希望……
原來他還是喜歡那種女人。只單單看上女人的臉蛋或身材,或者是只求一時的快樂。他還是周旋在那些虛偽的女人之間,那她還會有什么希望呢?難道這么多年之后,他什么改變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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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空間里,檀芷若占據客廳沙發的一角,嘴角掛著無奈的笑;左斂賢則慵懶地靠著另一端,長手長腳的癱著。
"真辛苦你了。"他笑。"委屈跟我住在一塊兒。"
"還不都因為你。"竟然還敢這樣說,真是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的行李還真少。"左斂賢笑著,又去翻她那只小小的行李箱。
"我的家當本來就只有這么一點。"她無所謂地聳肩。"留在法國的部分,其實也沒多少。"
"法國……"左斂賢忽然好奇地道:"若,我不懂。為什么你要堅持留在J&A?"說著,他站起身,走到玻璃柜前,替自己倒之杯法國紅酒。"要嗎?從波爾多進口的。"
她點頭。"不要太多。"她怕會醉了,而且身為調香師,為了要保持嗅覺的靈敏,煙酒之類重口味的東西都不能隨便碰。
左斂賢替她用高腳杯倒了三分滿,然后遞給她。
"你都這樣一個人喝悶酒?"她忍不住笑他。
"一個人住有時候太寂寞。"他頗無奈地說道。
檀芷苦突然陷入自己的思緒。
"我懂。在法國的時候,一開始我也是這樣無助到發慌,晚上一個人的時候,就覺得很害怕,想找點事情來做。喝點酒,也可以幫助入眠。"不要喝過量發起酒瘋就好。
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夜色暗了,氣氛也不錯;外頭暈黃的燈光,讓她覺得有點像是回到葛拉斯的古老街道,一陣錯覺忽地襲上心頭。
"會到J&A,其實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理由。"她徐徐地開始回答他的問題,啜了一口紅酒,繼續說道:"到那里,一開始的辛苦是不用說了,語言糟糕、溝通不良。"但她沒說出口的是,她習有幾度想要放棄一切飛回臺灣的念頭。
"但是,后來我交了個會說一點中文的朋友,他救了我。那時我生病也沒地方住,在路上連醫院都不知道怎么去,他告訴了我……"她輕輕地勾出一個微笑,看起來很甜美。"后來發現他是香水工廠的人,我拜托了好久,讓他收留我在香水廠工作。我什么都做過,從打雜到見習大師風范……"很苦,但是很幸福。
左斂賢也飲入一口紅酒,看著她,鼓勵她說下去。
此刻的他,一反痞性,柔和到不可思議,這讓檀芷若有想說下去的欲望。
"其實我會得到新人大賞很烏龍,是這個朋友暗地里幫我偷偷報名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得獎通知寄到我的住處。那時候,我還以為是看錯,要不然就是寄錯地方了。葛拉斯這么大,調香師又這么多,我竟然有辦法得獎,當下我不是喜悅,而是感到戰戰兢兢。
直到頒獎典禮上,我才忍不住哭了出來,哭得淅瀝嘩啦的,超慘的。所以,后來我才決定一定要一直留J&A,就算當時有多少間香水廠重金禮聘,我全都拒絕了,這是為了報答對方……"
她說著,忽然住口,看著他。
"你為什么都不說話?"真是的,讓她覺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語,感覺很奇怪。
"我在聽你說。"左斂賢終於開了口。"若,我覺得你今天有點怪。"但他形容不上來。
"嗯?"
"從和老頭見面之后,就這樣。"他開門見山地道。
她沒說話。
沒錯,他又料中了她的心事。她今天都因那女人的照片而快快不樂,這簡直……就是吃醋;然后,現在又在這里不知道和他胡言亂語個什么勁。今天自己到底吃錯了什么藥?
反正她的心情,他很少會懂的,那她說了半天又有什么用。
"你給一個理由。"
"我沒怎樣。"她想否認。
"你有!"
"沒有。"
"有!"
"沒有。"
"有!"
"沒有。"
"有!"
"我說沒有!"
"你有!"
兩人一來一往的展開一番唇槍舌戰!
"若,說出來我可以幫你。你什么都不說,我什么都沒辦法做。"終於,左斂賢聲音稍微大了。
"我……"檀芷若抬頭看他,忽然有股怒火在心里燒了起來,胸口熱熱的,臉頰很燙,話就不受控制的吐露出來:"我只是一直在想,我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被利用!"她忽然也提高了音量。
哼!說就說嘛,他是想怎樣?
"什么?"左斂賢感到不對勁。
"為了J&A,我心甘情愿對你低聲下氣,但是,沒想到卻被你這樣利用。"
她突然有股沖動想說出自己的心情。她不但聲調明顯高昂了,連握緊的拳頭,也頗有向他示威的架武。"就算我們從小認識,從小玩在一起,可是,你卻從來不顧慮我的感受,這讓我覺得很火大!你總是漠視我,總是這樣……你要我怎么說,這是需要去感覺的,像你這種粗線條根本無法體會!"他這個遲鈍的白癡!
左斂賢愣住了。他沒想到從小跟他打打鬧鬧、好聲好氣的檀芷若,竟然也有失控的時候。
"我們從小就是朋友,這沒錯,但是我覺得,你從來不為我付出。
反而是我,我要容忍你交一堆的女朋友,容忍這些女人警告我不要靠你太近;這就算了,最教我氣結的是,你竟遲鈍到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安慰都沒有得到!現在,你還要我做出欺騙大家的事,你明知我無法拒絕,還忽略我心里的感受。"
她哀怨地望著他,眼底有一抹絕美,如開到如荼如火的花卉,有種凄涼難以言語的美。
"算、算了。"
她瞬間噤口,站起身。她怕自己再說下去,就要泄露從小暗戀著他的感情。
其實她多想向他抱怨,爽快地說出事實,但是,她終究是連一個字都不會吐出的。無論如何,她不要自己再受到半點傷害。
"若,你說清楚一點。"左斂賢站起來想要攔住她,但檀芷若推開了。
"我沒事的。"她忽然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情緒不太穩定。"她說著,眼眶已經泛紅了。
"若。"他想叫住她。
檀芷若朝他揮揮手搖頭,依舊筆直往前走。
"明天就會好了,你閃遠點。"
她低著頭,沉聲說道。果然是喝了紅酒,讓膽子都大了起來,今晚才會鬧了這個酒瘋。
她踉蹌地走進房間,砰的一聲,門重重地關上了。"明天早上七點叫我。"她在里頭悶悶地道,話中有明顯的哭音。
終究,他們之間還是存有那么一道高墻,無法順利溝通。
門外,左斂賢倚著桃花心木的房門,陷入一陣沉思。
夜里,兩人皆無法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