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年后
騰云宮內,鬼蛟的寢室旁緊鄰著一座清香四溢,靈氣通透的小亭閣。亭閣中只栽養(yǎng)著一株絳珠仙草,晶瑩如玉的綠色葉瓣生長得疏落有致、淡雅怡人。
這日,鬼蛟依舊如往常般,以太掖池泉水勤加灌溉,一邊澆水,一邊還對著絳珠仙草柔聲細語著。
“你瞧,龍王又對著那一盆草說話了!痹谶h處觀望的侍女忍不住對同伴抱怨,“那盆草究竟有什么特別?龍王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不讓我們代勞,堅持非得親自灌溉不可,簡直將那一盆草當成無價寶似的!
“依我看哪,龍王是將那盆草當成自己的情人才是!绷硪幻膛畡e有見地,“龍王每次對著那盆草說話的神情,凈是一副深情款款、愛意縫縫的模樣,眼里的柔情幾乎能醉死人!
“唉,我真羨慕那一盆草,真是人不如草!”
兩名侍女一臉癡迷地望著鬼蛟俊魅的臉龐,同聲嘆道,片刻之后才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
侍女走后,只見絳珠仙草忽地綻放出一團淡綠色的光芒,而后緩緩化成一個靈潔出塵、慧黠可人的美麗少女。
“哎呀,求求你別再澆了,我快撐破肚皮了!鄙倥婚_口便哀聲嚷嚷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鬼蛟寵溺地輕點她小巧的俏鼻,笑道:“這太掖池水對你甚有幫助,就算撐破了肚皮,你還是得喝!
她皺了雛鼻,將菱唇嘟得高高的,“你好霸道哦!為什么我要聽你的?”
“因為你知道我是為你好!惫眚陨焓州p捏了捏她的下巴,“太掖池水有助你修行,你難道不想早日功成圓滿,同我一樣位列仙班?”
“我當然想呀!”少女垂下眼吶吶地說:“可是人家只是一株沒名沒姓的小草,哪那么容易成仙?”
“誰說你沒名沒姓!惫眚暂p撫著她的頭發(fā),碧綠的眼瞳忽轉幽沉地深深凝視著她。“你有名字的!
“真的?”少女的眼瞬間亮了起來,閃著晶瑩熠熠的光彩,“那你快告訴我,我叫什么名字?”
鬼蛟緩緩捧住她的臉,以指腹輕輕摩掌,“悔兒……你的名字就叫悔兒!
少女皺了皺眉!昂闷婀值拿謫!”
“怎么,你不喜歡?”鬼蛟幽邃的眸略顯心焦地緊鎖住她的眉眼。
被他這么盯著,少女忽覺胸口枰枰一跳,小臉驀名地紅了起來。
“我、我不討厭!彼拖骂^不自在地回道,隨即又為自己這副扭捏的模樣感到難為情,忙又抬起頭來佯裝若無其事地問:“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鬼蛟!惫眚杂挠某脸恋鼗卮穑p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鬼蛟?”她喃喃重復一遍,微蹙眉!安粚ρ,我好像聽過那些侍女們喚你皤伽龍王,怎么你的名字叫鬼蛟?”她瞪視著他!芭叮闶遣皇球_我?”
鬼蛟愣了一下,隨即莞爾一笑。“我沒有騙你,鬼蛟是我最早的名字,具有特別的意義,只有你才知道,也只有你才能這么叫我!
隨著低醇沙啞的嗓音徐徐吐出,凝視著她的眼瞳也變得更加深沉迷離,如湖水般深濃的綠眸,蕩漾著像酒般的溫存,燃燒著似火般的熱力,讓她不自覺地被卷入那二潭綠色的漩渦中。
少女微微晃了晃神,怎么她突然覺得眼前這雙綠眸好像似曾相識,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莫非她曾在哪兒見過?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她開始有些迷糊混沌了起來,跟著一股淡淡的睡意緩緩襲上她。
“怎么了?悔兒!币娝荒樜⒗,鬼蛟輕輕攬住她。
少女揉了揉眼,略顯困倦,“鬼蛟,我又想睡覺了,好奇怪喲,每當我認真想事情時,就會變得好想睡覺喲!”小嘴隨即打了個呵欠。
鬼蛟靜靜凝眸望著她,而后語帶憐惜地輕責:“誰讓你傷腦筋了?真是的!”
他一把抱起了她,走進自己的寢室里,將她輕放在床榻上后,他跟著在她身旁躺了下來,用雙臂圈住她的身子,將她摟進自己的懷里。
少女緊緊偎靠在他溫熱的胸懷里,吸嗅著他身上獨特的氣息,菱唇不自覺地微微變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當她這樣睡在他的懷抱里,便會生起一股很安心,很滿足的感覺,尤其是他身上的味道,讓她覺得好熟悉、好舒服。
“鬼蛟!彼麘牙锬ゲ淞讼拢煨齑瓜卵,呢呢噥噥地道:“我剛剛突然覺得你那雙綠眼我好像曾經(jīng)見過,很熟悉似的。還有,你的味道也是呢!仿佛我以前曾經(jīng)聞到過這樣的味道?墒,我用力想,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咕噥了一大串,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大呵欠,眼眸已幾乎完全閉上。
鬼蛟深深地凝睇著池昏昏欲睡的容顏,雙臂微微一緊,將她更加密實地圈在懷里,而后在她耳旁柔聲低語:“別急,總有一天你會完全想起來的,現(xiàn)在,安心地睡吧,我會陪著你的。”
“鬼蛟,為什么你對我那么好?”
少女滿足地漾起一抹恬適的微笑,安然憩息在他懷里,最后終于沉沉睡去。
就在此刻,一個深情的吻悄悄地落在她額上,一片靜謐中,幽幽地響起一道醇柔低啞的男聲——“因為……我愛你!”
這面人們訛傳的邪鏡,卻締造了一段美好良緣;自此,人們不再喚它“邪鏡”,
而是——姻緣鏡。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