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蕭蕭兮麒麟振，幡旗火舞，水渺渺兮浪飛雪，狂舟破浪，一排黑色麒麟艦隊(duì)正整齊的向前行。
“古公子，你醒了。”
頭痛欲裂，腦袋里有數(shù)萬只蟲蟻在爬走，古紹華撫著昏沉的腦袋，吃力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醒來的時(shí)候已是日上三竿，床畔有扇敞開的木窗，燦爛的晨曦投射進(jìn)來。
“你是……”古紹華收回視線看著身旁駝背的男子。
“古公子，叫我阿吉就好，是海叔派我來照顧你的�！闭驹诖矀�(cè)的阿吉小心翼翼的捧著藥送到他面前，“把這碗藥喝下去，你會好過一些�！�
“我自己來，謝謝�！彼吔舆^藥碗淺啜，邊望著窗外。
大片的白云飄過蔚藍(lán)蒼穹，一望無際的藍(lán)，偶爾天空上兩三只白色海鷗如影隨形的飛舞……等等，海鷗！
他顧不得喝藥，轉(zhuǎn)身整個(gè)人撲到窗臺上，只見窗外藍(lán)藍(lán)的一片，海天一色，感覺天搖地動，他頭又開始暈了。
“該死的，這什么地方？”他撫著暈眩的腦門趺坐回榻上。
“船上�！焙ｇ仓羲氐淖诨ㄗ肋吅炔瑁宕嗟纳ひ舨焕洳粺�。將茶壺放回桌面嵌著固定的茶盤中，以防茶壺和杯子隨波晃動震蕩，而茶盤中雕刻著可以密合壺底大小的底盤更穩(wěn)固，杯子也是用底盤牢牢的固定住。
“什么？”古紹華臉上倏失血色。
她慢條斯理的開口，“普通人想上海麒麟的戰(zhàn)船付出千萬金還求之不得，你該感到榮幸�！睕]讓他淹死就不錯(cuò)了。
“不……惡�！蔽覆客蝗环v感到一陣作嘔，他趴在窗口狂吐。他天不怕地不怕就畏水，更怕坐船呀！
“公子，你還好吧？”阿吉擔(dān)憂的拍撫他的后背。
“讓我下船�！�
“來不及了�！焙ｇ鶝鰶龅恼f，看著古紹華臉色慘綠，她心情大好，“阿吉你退下。”她緩緩走到他身邊。
“是。”阿吉收拾好藥碗離去。
忽然喉頭涌出酸意，古紹華仍趴在窗臺上，“惡�！卑褎傃氏碌乃幹鹿猓B胃汁膽汁都吐出來。
一股腐酸的臭氣撲鼻，令海琦退避三舍的以袖掩口，“你看起來似乎很糟�！�
沒看過一個(gè)大男人居然怕坐船，只不過喝了幾口水就像病入膏肓氣若游絲的昏睡，而今在風(fēng)平浪靜的船上卻又像孕婦吐不停。
吐到?jīng)]力氣，古紹華全身虛軟的癱在床榻上，“我會暈船�！�
海琦看他真的很痛苦，心一軟的沒再落井下石，“看你吐得像快斷氣的樣子，船上有大夫，需要幫忙說一聲�！�
驀然一個(gè)大浪打來，船身劇烈搖晃了下，古紹華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驚惶得臉色發(fā)白，伸出顫抖的手緊攀著床柱，胃底翻騰著一股緊繃的寒栗，全身打從腳底爬竄至腦門的發(fā)冷，隨著船搖擺不定，他一顆心也跟著急遽收縮，心底的恐懼攀到頂點(diǎn)。
海琦恍然大悟的失笑，“才一個(gè)大浪就嚇成這樣，你還是不是男人呀，烏龜都比你強(qiáng)�！闭婵芍^，陸上一條龍，水上一條蟲。
“我寧做烏龜也不要坐船�！彼麥喩戆l(fā)抖，整個(gè)人像逃難的大熊攀在床柱上，又竄起一陣作嘔的感覺。
“還沒看過像你這樣沒用的人，虧你還是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又如何，我也只是個(gè)人……惡嗚�！彼逯鴳K澹的臉，急忙捂住急涌出喉的酸水。
“看不出你外表四肢強(qiáng)健發(fā)達(dá)，還有這樣的隱疾�！迸鲁蛇@副德行，虧他還是武材頂尖高手。
“我在十歲的時(shí)候，曾經(jīng)一個(gè)人被人丟在太湖中的一條船上�！碑�(dāng)時(shí)他爹為了逼他學(xué)沖穴想出這個(gè)可怕的法子。
“那你應(yīng)該不會怕坐船才對�！�
古紹華喘口氣苦笑，“問題是那艘船船底，被開個(gè)拳頭般大的洞�！币谝混南銉�(nèi)自行解開穴道。
“那你不會逃嗎？”
“我那時(shí)候全身穴道都被點(diǎn)住了�！币�?yàn)槟遣铧c(diǎn)溺斃的夢魘，后來只要他見著深過膝的溪水就怕。
“你還活著不是嗎？”曾經(jīng)聽聞過武林盟主栽培弟子的嚴(yán)苛，合理的要求是訓(xùn)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
不分親疏，不講人情，以鐵血的紀(jì)律培育出許多優(yōu)秀的人才和英雄豪杰，像威震西域的震岳王爺也是其得意門生。
古紹華自嘲一笑，“等你嘗過那種滋味，你就寧可生在平凡百姓家……惡�！彼滞铝艘坏厮崴�。
“好了，忍一下，適應(yīng)了就沒事。”看他痛苦的神情，前塵過往恩怨也不好追究了，海琦口氣不自覺軟化了下來。
古紹華慘白著臉，乞憐的望著她，“船幾時(shí)靠岸，你放我下去，那些漁貨我會雙倍賠償你�！本退惚淮丶冶粕匣ㄞI他也認(rèn)了，總比待在水上好，“惡……”他再次沖到窗邊嘔吐。
海琦兩手一攤，“你自己看看窗外也該看得出來。”不是滾滾江水，是望不見邊際的蔚藍(lán)。
古紹華望著平靜的深藍(lán)海面，聽著海鷗呀呀的叫聲，像是烏鴉飛過他頭頂，他臉色慘澹如喪考妣，“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這里是海上？”
“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在東海上，船行運(yùn)河兩日到了揚(yáng)州卸貨后，我看你還在睡，就按我們既定航程出航了。”
古紹華心涼了半截，望著平靜無波的深藍(lán)海洋，他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莫非天真要亡我？
“你昏迷了四天三夜，我們出海已經(jīng)一日了。”
古紹華只覺眼前一黑，他再度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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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shí)候才靠岸？”
陽光普照，晴空萬里，海面上風(fēng)平浪靜，而船艙里的古紹華面色死灰，船行一旬，他渾渾噩噩、昏昏沉沉的度過。
日復(fù)一日，他就像望夫早歸的女人，每天哀怨的問著伺候他的阿吉同一句話，而阿吉的回答也是日復(fù)一日！
“快了，就快了�！�
“我什么時(shí)候可以下船？”
“再忍耐兩天，我們就到目的地了�！卑⒓榈目粗刻焱聜�(gè)不停的他，真難為了他。
“謝謝你�！倍嗵澚税⒓獛退幚韲I吐穢物和照料他。
“別這么說，這是我份內(nèi)的工作。”阿吉話聲剛落，敲門聲響起�！拔胰ラ_門……牙兒，是你呀。”
“嗯，爺要我送一些衣物和食物過來�！毖纼和崎T而入，身后跟著一群捧著衣服和食物的奴仆，“阿吉，古公子狀況如何？”
“比前幾天好多些，在服了周叔開的一些止暈藥草后，可以吃下一點(diǎn)粥食�！卑⒓獋�(cè)身讓她進(jìn)門。
“阿吉，你辛苦了。”牙兒探看了眼床榻上兩頰凹陷，雙目無神的古紹華，完全不見昔日意氣風(fēng)發(fā)的英姿。
真慘！
“這沒什么�！卑⒓χf。
“對了，爺說海行再過三日就到流求……”話沒說完，古紹華便以驚人的速度下床沖到牙兒面前揪起她的衣襟。
“你的意思是可以上岸了？”他激動的問。
“咳咳……”個(gè)頭嬌小的她整個(gè)人被提到半空中，臉紅脖子粗的掙扎，試圖扳開他強(qiáng)大的手勁，“古……古公子，你可以先放開我嗎……咳咳！我快不能呼吸了�！�
“抱歉，抱歉�！彼B忙放下她，身體微晃了下，意識到這艘船在動，他臉色瞬間慘白，突來的酸物從胃里沖出，急遽的奔向喉頭，他臉色丕變的趕緊奔到痰盂邊狂嘔。
牙兒干咳，拍撫胸口，“古公子，你還好吧？”
“我還好，多……多謝關(guān)心。”他連忙抱住一旁不會晃動的床柱喘息，擠出虛弱的微笑。
“古公子，我代我家爺向你道歉，平常他對人不是那么苛刻的。”牙兒含欺的望著憔悴凄慘的他，“那是因?yàn)椤?br />
“牙兒，你的話越來越多了。”海琦緩步踱入。
“爺，古公子他好歹也是……”觸及她陰沉的目光，牙兒及時(shí)改口的低語，“義莊大小姐的未婚夫婿�！�
“什么未婚夫婿，八字還沒一撇，你別忘了大街小巷是怎么傳的，新婚當(dāng)夜新郎官跳窗逃婚，留下滿堂的賓客，讓新娘獨(dú)坐空閏。”不提還好，一提海琦滿肚子的火氣高漲。
“可是小姐也跑了。”
“不跑難道坐在新房給人當(dāng)笑話？”
“那件婚事真……對不起。”現(xiàn)在古紹華才知道，為何海麒麟對他始終不給好臉色，原來是替自家小姐抱不平。
“不需要了，反正也沒有人想成那個(gè)親，你不需要太看得起自己�！焙ｇ旖枪雌鹱I嘲的線條。
“小……”牙兒的話才起頭，背脊忽然竄過一陣森寒。
“咳咳……”海琦平靜無波的冷眸淡掃，口氣輕柔無比，“牙兒，你還想說什么？”隔墻有耳，給人聽見了怎得了？
古紹華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彌漫在房間內(nèi)，牙兒臉色登時(shí)跟他一樣沒了血色。
“沒沒……小的先告退。”牙兒噤若寒蟬的退下。
“阿吉，你也下去�！焙ｇ币曋沤B華，神情自若，可是奇異的他就是感受到周遭的空氣霎時(shí)凝結(jié)。
“是�！卑⒓獞z憫的看了床榻邊病懨懨的古紹華，嘆了口氣離去。
倘大的空間叉剩下他們兩個(gè)，這應(yīng)該是他上船以來第二次與海麒麟單獨(dú)面對面，除了上船第一天他施舍的來探望他一眼后就沒有了消息，偶爾從阿吉口中得知他忙碌得分身乏術(shù)。
海麒麟之所以會得到大家推崇，不光是他來自備受世人敬仰的義莊的身分，還有他展露天生的領(lǐng)導(dǎo)能力。
不像一些商船的船主只會高高在上的吆喝屬下，他凡事事必躬親，舉凡拉索撐帆劃舟掌舵，就連洗甲板他也做，在他眼中沒有什么上下尊卑的階級，上了船每個(gè)人都在同一條船上，不分親疏彼此，同甘共苦。
對他而言，船就是他的家，船上的人都是他的家人。當(dāng)說到這兒，就見阿吉眼中泛著感動的淚光。
“趁著這個(gè)時(shí)間，我們坐下來來談?wù)劇！币簧砗谏珓叛b的海琦坐到花桌邊，面具前垂落一撮烏黑發(fā)絲，一腳大剌剌的踩在另一張椅子上，手肘放在膝上，看來多了幾分狂放不羈。
“不知海公子要談什么？”古紹華吃力的靠著床柱坐回床榻上，對這脾氣看起來不太好的海麒麟多了份謹(jǐn)慎，他完全看不透在那金色面具下的表情，更別提猜出他心里的想法。
“你對和義莊大小姐的婚事有什么看法？”海琦從容優(yōu)雅的取了花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
“我并無意傷害任何人。”他歉疚的道。
“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彼郎\啜了口茶。
“對于義莊千金造成的傷害我只能說很抱歉，有什么我能夠彌補(bǔ)的盡管說出，除了娶她之外�！�
“這房間里應(yīng)該有面銅鏡，建議你照一照，我現(xiàn)在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的臉比馬長�！焙ｇ湔V的睨了他一眼。
古紹華面色尷尬，不好意思的搔搔腦門，“抱歉，我說話直來直往慣了�！庇袝r(shí)候傷了人都不自知。
“我明白，對說話不經(jīng)大腦的人怎能冀望他長智慧�！�
身為武林盟主之子的古紹華，很容易被江湖人拿來跟他優(yōu)秀的父親做比較，在其臻至完美的萬丈光芒下，他就顯得平庸無奇，所有人看到他都只會想到他是武林盟主之子，而不會去想他這個(gè)人。
更奇怪的一點(diǎn)是人追家伙就算被人說是昏庸無能也不澄清或試圖振作，有些武林世家的紈子弟會因自卑而自暴自棄，他也沒有。
他不會刻意表現(xiàn)，或者嘗試改變現(xiàn)況，平凡無大志，無忮無求，不爭名也不搶風(fēng)采，浪蕩不羈，逍遙愜意的游戲人間，偶爾正義感氾濫的亂打抱不平，對他人的訕笑也不當(dāng)一回事，沒有人知道他怎么想的……
忽然間，海琦對他產(chǎn)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好奇。
“反正你是武林盟主之子，誰敢對你的所做所為有任何意見，你就算放屁，也沒有人有膽說臭。”她心底對他的棄婚仍有些怨懟。
“你希望我怎么做？”已經(jīng)習(xí)慣了海麒麟的冷嘲熱諷，誰叫他是有錯(cuò)的一方，愧對于海家的人。
“我覺得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你寫封休書。”
“那多麻煩啊�！�
“砰！”海琦重重放下木杯，杯身碎裂，“古大少爺，你有沒有想過殺人何需用刀？你跑了一了百了，留下爛攤子讓別人替你收拾，你不覺得丟臉，我都為你感到可恥！”
“那又怎樣，新娘不也跑了？”后來聽說的。
“你……”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她拚命的抑制胸口凝聚的火氣，“你可知道因?yàn)槟闾踊榈呐撤蛐袨椋ξ摇壹倚〗愣愣悴夭馗静桓页鲩T見人？明明是你逃婚，為何所有的批評斥責(zé)全指向新娘？是啦，你只是撒泡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反正也沒人管。”
原來如此，女人都好面子。古紹華茅塞頓開，“對不起，我不知道后果那么嚴(yán)重�！蹦翘焖幌胩娱_被趕鴨子上架的命運(yùn)。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搪塞過去嗎？你倒輕松逍遙，沒聽到外界蜚短流長傳得多難聽？什么母夜叉、河?xùn)|獅、無鹽女、歪嘴暴牙、丑母豬新婚夜驚走新郎官，我……家小姐哪有那么丑！”
因?yàn)闆]人見過新娘，加上新婚當(dāng)夜新郎官逃婚，這樣的謠言紛紛傅回義莊，害她沒臉見人。
“這我沒印象�！惫沤B華抓抓頭。
“沒印象?!”
“你牙齒痛嗎？”怎么他好像聽到喀喀的磨牙聲。
牙痛？“是，我還想吃人肉，喝人血！”
“只有蠻荒落后未開化的野蠻人才會茹毛飲血，這可能是腦子先天上有缺陷，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夫？”
竟敢說她是野蠻人！“你……”海琦氣得渾身打顫，突然沖到他面前手指著他，咬牙冷笑，“海里很多饑餓的鯊魚，謝謝你提醒我該磨刀了�！卑阉笮栋藟K喂魚。
“你先冷靜下來�！惫沤B華驚得往后一彈，舉起雙手安撫。
“冷靜，你居然叫我冷靜？看到你我的拳頭就癢，你認(rèn)為該先從你身上哪部位打招呼？”
大街小巷，三姑六婆嘴里都是嘲弄恥笑新婚當(dāng)日遭遇有如棄婦命運(yùn)的她，卻鮮少有人去評判檢討男方的過失，社會里男尊女卑，重男輕女由此可見。而他卻像沒事人般游山玩水，四處閑晃，要不是武林盟主發(fā)出懸賞令，他大概仍是樂不思蜀的游遍各地。
古紹華吞了下口水，觀了眼雙目簇起怒焰的她，“你那么生氣干么，你又不是海琦。”
“生氣？我還想殺人！”海琦手握成拳威脅的舉起。
她一逼近，他就后退，“等等，動粗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做人若是動不動就用拳頭解決事情，那跟禽獸又有什么兩樣。”他這會兒才了解，原來隱藏在海麒麟沉穩(wěn)內(nèi)斂表相下的本性是火爆沖動。
“你別想逃……”竟敢說她是禽獸！
突然，“轟！”地爆炸巨響后一陣天搖地動，整艘船劇烈晃動，海琦腳步不穩(wěn)的跌撞到古紹華身上。
“小心�！彼瓷涞纳斐龃笫直ё∷挠南銚浔�，他忽然發(fā)現(xiàn)懷中的身軀好柔軟，特別是大掌下那結(jié)實(shí)的胸部，他微皺了下眉，“沒想到外表看起來瘦不拉嘰活像難民的你居然還有胸肌，而且挺結(jié)實(shí)的，還滿有彈性……”“啪！”一巴掌打斷他。
“你不要臉！”什么胸肌，這無恥的男人。
“砰！”門被撞開，牙兒沖進(jìn)門，“爺，大事不好，海賊來襲……��！”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下巴掉到地上，尖叫沖出喉嚨。
海琦處變不驚的推開他跳開，怒目瞪視仍錯(cuò)愕的古紹華。“牙兒，閉嘴�！彼逯詈粑謴�(fù)了鎮(zhèn)定。
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衣裳，像是要拍去身上沾染他的氣息，看也不看那狗熊一眼，轉(zhuǎn)身踏出沉穩(wěn)自信的腳步走出門。
“馬上通知下去，全體備戰(zhàn)狀態(tài)，準(zhǔn)備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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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們剛剛……”那一幕沖擊著牙兒，小姐居然偎靠在姑爺懷里，該不會有什么事發(fā)生而她不知道？
“沒什么，什么事也沒有。”海琦快口的否認(rèn)。
“是嗎？可是小姐你耳朵好紅。”
“那是因?yàn)椤Ｉ咸鞖馓珶崃��！蹦X海還停留在他那厚掌握住她胸脯的那一幕，胸口殘留他掌心的余溫延燒到她全身。
“小姐……”牙兒覷了覷臉紅如番茄的海琦，心底疑惑擴(kuò)大，該不會小姐喜歡上姑爺了吧？
“噓，有腳步聲，小聲點(diǎn)�！焙ｇ督o她示警的一眼，不一會兒急促腳步聲逐漸接近。
“爺。”轉(zhuǎn)過角口海無名來到她身前。
“�？偣�，出了什么事？”
“敵方共十艘艦隊(duì)，似乎傾巢而出，在東北角十里外海以巨弩投石攻擊，我方已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
海琦陷入沉思，沒有應(yīng)聲。
海無名憂心忡忡的以彼此才聽得見的音量耳語，“琦丫頭，敵眾我寡，我們要不要先撤退？”
“如果全體撤退肯定來不及。”她沉吟，“傳令下去，主艦誘敵，朝東北東前進(jìn)三里后停止，其余船艦急速后退，在主艦被他們包圍的同時(shí)，其余的再從外圍反包圍住海賊的船艦，在海上放油點(diǎn)火，來個(gè)里外夾擊，然后我們再殺他個(gè)措手不及�！闭�(dāng)那些海賊以為可以擒住海麒麟而志得意滿之際，就會松懈而不去追擊其他船艦，那時(shí)便是他們的機(jī)會。
“這太冒險(xiǎn)了。”
“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這是最好的辦法�！彼仨毐Ｈ渌炆蠠o辜的人還有貨物。
“是，屬下遵命。”
海無名是看著海琦長大的，從小她就開朗活潑，涉獵諸子百家書籍，偏愛《孫子兵法》、《三國志》及《春秋戰(zhàn)國》等等兵略戰(zhàn)策之書，當(dāng)海若升紙上談兵運(yùn)籌帷幄時(shí)，年幼的她都在一旁耳濡目染，有時(shí)候還會提供不少好計(jì)謀。
等上了船，初生之犢的她展露鋒芒，大膽的用兵遣將，置死地而后生的做法往往讓人捏把冷汗，但不知是真是有一套還是運(yùn)氣好，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看得連他這老兵都自嘆弗如，后生可畏呀！
“小……爺，這會不會太危險(xiǎn)？”牙兒擔(dān)心的問。他們也在火圈之中，萬一船身被火燒到，那就慘了。
“放心，要燒也是先燒那些海賊的船，三國有孔明借東風(fēng)，而今我來借南風(fēng)。”海琦露出神秘的微笑，望著不遠(yuǎn)處海面上逐漸逼近的船只，回頭其他船艦已經(jīng)退離到安全范圍，她低喊，“啞叔�！�
隱身在暗處的啞叔立刻上前。
“船后有條一百丈的纜繩，你找?guī)讉�(gè)潛水高手，把纜繩系以藏了火藥的浮木，而后從甲板后方下海，潛入水中，切匆別讓敵方發(fā)現(xiàn)，在我方船艦和敵艦之間以馬蹄型隔開，接著以火藥點(diǎn)燃浮木和纜繩�！崩|繩可以阻絕海面上的油漬，不讓火舌接近，而木頭里油紙包的火藥可以驚嚇敵艦，在敵方慌了手腳的同時(shí)，他們就可以避開海上烈焰沖出火圈。
啞叔點(diǎn)頭銜令退下。
“那爺，我要做什么？”
“牙兒，等船一停，海面出現(xiàn)火光，你就傳我命令要黃麒麟部隊(duì)收帆，黑麒麟部隊(duì)就戰(zhàn)斗位置，發(fā)弓箭，紅麒麟部隊(duì)全速后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