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王大郎墳前祭拜完后,回程的路上,因為楊紫沄和陳煒已多年沒見,沿路上講個不停,好似有說不完的話題。
“對了,陳煒,后來你搬到哪兒去了?”自從嫁給王大郎,她就再也沒見過陳煒。
“因為我爹與人合伙經(jīng)商,所以我們便搬到了蘇州,我和韓琛就是在蘇州認識的!
聽到他無意間提起韓琛,楊紫沄心頭像是被輕輕揪了下。
“他器重我、信任我,讓我跟在他身邊,把我當(dāng)成知己般對待!标悷樀恼Z氣中有著深深的景仰。“這分知遇之恩,我這輩子都會銘記在心!
“聽你這么說,韓琛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對楊紫沄而言,韓琛就像是一個謎樣的人物,她除了只知道他叫韓琛以外,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她就連韓琛的名字也不會寫,小時候家里窮,有銀子也被她爹拿去賭了,她根本沒機會上學(xué)堂念書,所以也不識字。
“你不知道嗎?”陳煒驚訝楊紫沄竟然一點也不知道韓琛的身份。
韓琛不是對楊紫沄有那么一點特別嗎?他昨晚送楊紫沄回去時沒告訴她嗎?
“知道什么?”她清冽的雙眼凝睇著訝異的陳煒。
“韓琛可是新上任的節(jié)度使,主管十兒州,用人和財政都可以自主,權(quán)力相當(dāng)?shù)拇。?dāng)今皇上可是相當(dāng)器重他,朝里的文武百官也要敬畏他三分。昨晚就是因為要慶祝他新上任,所以才會在府中設(shè)筵。”
天哪,楊紫沄聽陳煒這么一說,才知道原來韓琛是節(jié)度使,在京城里,他的官位是最大的。她這下子才知道他們倆的差距竟是這么的大,她與他根本是云泥之別。
她甚至開始懷疑她真的認識韓琛嗎?
會不會昨晚的相識只是場夢?
“紫沄姐、紫沄姐?”陳煒輕喚著怔茫的楊紫沄。
“啊?”楊紫沄這才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么?”
“嗯……沒有。
“韓琛,他是人中騏驥,就像是天上最亮的一顆星子,永遠是眾人所追逐的目標(biāo)。正因為如此,他一向恃才傲物、妄自尊大,從來就不把任何人對他深刻的感情放在心里。紫沄姐,我想你該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傷。”陳煒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就怕他不小心把話說得太直。
“我都已經(jīng)是個寡婦了,怎么可能會對他有絲毫的冀望呢?陳煒!你想太多了啦!”
楊紫沄對陳煒露出甜美的笑靨,一副徐柔輕笑的模樣,流露出萬種風(fēng)情。
她極力壓抑住自己對韓琛呼之欲出的情感,就怕陳煒會發(fā)現(xiàn)。
陳煒也希望是自己多心,否則單純的楊紫沄,怎么可能是韓琛這種調(diào)情圣手的對手呢?
走著走著,原本要花一段時間才能走到家,不知不覺就到了。
“對了,陳煒,到我家喝杯茶再走吧!
“也好,我也渴了!
楊紫沄才推開大門。便驚訝的看見韓琛已在里頭。他雙手交叉于胸前,深眸中交織著復(fù)雜的詭光。
剛看見韓琛的那一剎那,他俊朗又邪惡的面容倏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楊紫沄的心漏跳了一拍,她還沒準(zhǔn)備好該如何面對他肆無忌憚的注視。
不過看見他,楊紫沄心里還是有著那么一點點的開心,因為他竟然還記得他昨天說過的話。
他說過要來看她的,這代表他關(guān)心她嗎?
“回來啦!怎么你們相約出游也沒找我呢?害我一早來撲了個空。”
他一看見陳煒和楊紫沄一同回來,心里就有些許的不快,枉費他今天那么早就來了。
為什么她好像總是要躲他躲得遠遠的,怕他會吃了她似的,卻能夠和陳煒淡笑自若,和他有說有笑的。
活到現(xiàn)在,這可是第一次有女人不敢用正眼瞧他。
“我只是陪紫沄姐到她的亡夫墳前上香而已!标悷樑马n琛誤會,急忙澄清。
“不用這么急著解釋,我可有說我誤會了你們的關(guān)系?別太緊張!表n琛口里雖然說得云淡風(fēng)輕,幽眸中卻奔竄著詭火。
“你別為難陳煒!我和陳煒從小就認識了,你根本毋需誤會我們的關(guān)系!睏钭蠜V受不了韓琛句句挑釁意味極濃的話語,方才見到他時,心里莫名的狂喜已然消失,清冽的美目回視著他狂妄的俊臉。
“是啊,一個是寡婦,一個是我的愛將,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呢?根本不可能會發(fā)生什么事嘛!你說對不對?”
韓琛走到楊紫沄面前,手蠻橫地勾起她的下顎,細細端詳著她如玉琢般的秀麗臉龐;如鷹的深眸望進她的翦水雙瞳,像是試著讀取她內(nèi)心的想法。
“你別這樣,走開!”楊紫沄奮力地拍掉他的手,裝出嫌惡的表情;其實她更害怕在他銳利的注視下,她所有的心事都將無所遁形。因為她已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愛上他了……有這層認知對她而言是件可怕的事。這段感情到頭來一定會成空,因為她是一個寡婦,而他是深受皇上器重的節(jié)度使,是根本就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
可是韓琛卻對楊紫沄拍他手的這個舉動感到不快。向來只有他拒絕女人的份,從來就沒有女人敢這樣子對他。
好高傲的寡婦,竟然拍掉他的手,還露出不屑的神情,他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看來這間屋子的女主人似乎不太歡迎我,我好像在自討沒趣!
楊紫沄拒絕他的舉止,挑起了韓琛心底深處的怒火。
她竟敢違拗他,簡直是不知好歹!要知道哪個女人不是整天巴著他,渴望著他。
“我并沒有這個意思,請你別自個兒亂想!
“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好了,府里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陳煒知道他們倆之間已是暗潮洶涌,再待下去隨時會吵起來,于是便拉著韓琛要往外走。
“好吧!陳煒,你先到門外等我。”
“這……”陳煒覺得不太妥當(dāng)。
“放心吧,我只不過是想和她單獨說兩句道歉的話而已,你用不著這么擔(dān)心。”韓琛露出一貫瀟灑的俊秀笑容,對著陳煒和失措的楊紫沄道。
“好吧!那我就先到外頭等你!
陳煒沒法子,只能照著韓琛的話做了。
等到陳煒到外頭時,韓琛猛地一把抓住楊紫沄的皓腕,將她鉗制住,健碩的身子欺近她。
“你……你要干什么?別亂來,陳煒在外頭。我一大聲叫他就會進來了!睏钭蠜V眼中滿是戒懼。她不知道他會有這種突如其來的狂狷舉動,這和他一向卓爾優(yōu)雅的態(tài)勢不同。
“好哇,你是想說有陳煒替你撐腰是不是?”
“你用不著每次都扯到他,他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別無二心。”
“他是不是忠心耿耿還輪不到你來評定!
“那你就放開我……”楊紫沄奮力地欲掙脫他的鉗制。
見狀,他的俊眼倏地瞇成危險的一條直線。
低沉魅惑的嗓音在楊紫沄耳邊廝磨地道:“我記住你今天對我的態(tài)度。我只說一次,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心甘情愿地來求我,屈服于我,即使你是寡婦也一樣,我絕不留情!”他的口吻中有著濃濃的威脅意味,認真得不像是在開玩笑。
語畢,他便放開楊紫沄的手,揮袖而去,頭也不回地闊步走向門外,留下面容慘白的楊紫沄獨留在屋子里。
“為什么是我?”他那種表情是楊紫沄從沒見過的,眼神中滿載著誓在必得的神采。
他方才的話反復(fù)地在她腦中回蕩著,久久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