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救走了?也沒探出蒼鷹島的下落?」
趙龍成震怒的瞇起眼,迅捷如風的身影,伴隨凌厲陰狠的掌風卷至諸葛烈身前,諸葛烈驚駭之余,不及閃躲,胸口頓時中掌,肥胖的身子飛出幾丈遠,擊中梁柱,又重重的跌了下來。原本就負傷在身的諸葛烈,趁黑夜跳海僥幸逃走,哪里知道自己命中注定逃不過死劫,被這一掌擊得當場斃命,凸起的雙眸死不瞑目的暴睜。
趙龍成衣袖一揮,又回到座位上,陰森的目光掃過廳內(nèi)垂首而立的十人!覆粫说墓,養(yǎng)了也是浪費糧食!」
那幾人面無表情,心中卻十分明白,只要他們一有疏忽,下場絕對慘過諸葛烈。諸葛烈不過是花錢買來的狗,而他們卻是趙龍成精心調(diào)教出來的殺人機器,必須百分之百的服從,沒有尊嚴,沒有人格,只有不斷的殺人和彼此殘殺;因為最強的人才有資格為首,今日的首領(lǐng),明日即可能成為他人的刀下亡魂。
這也正是趙龍成陰毒的地方,讓他們像野獸似的永無止盡的斗爭,藉以保持他們原始的戰(zhàn)斗性。
「韋剛!」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應(yīng)聲曲膝,「是!
每回看到他,趙龍成心中就會涌起一陣報復(fù)的快感,他等不及要看蒼鷹親眼見到這種成果時的表情!覆还苡檬裁捶椒ǎ瑢⑸n鷹帶到我面前!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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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岑語一身素白中衣半躺在床頭,秀美的眉峰帶著淡淡的愁思。昨晚一回來,爹爹連忙請二叔替她診察,在確定她僅是受了驚嚇,身子并無大礙后才松了口氣,只是……唉,她幽幽的嘆口氣,要不是二叔月前正巧來到城里,自己這會兒恐怕無法安然躺在這了吧?
一名寬臉和善的中午婦人推開門,小心翼翼的端了碗藥汁走來!感〗,喝藥了!
瞥見她微紅的眼眶,紀岑語敏感的問道:「怎么了?奶娘,你哭過了?」
「沒……沒什么!鼓棠锷裆行┎蛔匀唬銖姷臄D出笑容。 「快喝了吧,小姐。」說著她拿起湯匙,吹涼的湊到她嘴邊。
奶娘不安的神色讓紀岑語心生不祥!高@是什么藥?」
「是補……」奶娘咬著唇?jīng)]有說不下去。她放下湯匙,原本紅腫的眼眶又泛起淚水,她實在無法欺騙小姐啊。
見狀,紀岑語更是心慌,整個人驚坐起身!改棠,你怎么了,這藥--」
驀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驚白了臉。
「是……是二叔?不,我不要喝!」她激動的伸手用力一揮,打掉奶娘手上的碗,望著潑灑一地的藥汁,她淚水潸然落下。
「哦,小姐,不哭!鼓棠镫y過的抱著她,哽咽的安慰道!付斠彩菫榱四愫冒 Rm住大家,這是唯一的法子,再拖下去,老爺遲早會知道,到時一樣保不住!
紀岑語無助的倚在她懷中痛哭失聲!改棠,你救救我,一定還有辦法的,是不是?」
「唉,小姐,你又不是不了解老爺一向重面子。這垣回小姐被擄損及清譽,已經(jīng)讓老爺大動肝火,要不是二爺再三保證小姐的清白,老爺肯定會將小姐嫁給陳員外做小妾!
那個性好漁色的陳員外?紀岑語聞言一驚,「奶娘,你在說什么?」
「小姐,你不知道,自從你被綁了之后,那陳員外三天兩頭就來找老爺,說如果小姐不幸被辱了清白,他還是愿意重金聘娶小姐當妾。原先老爺很生氣,可是說到后來,居然又同意了,可能是小姐被綁的時日多了,實在令人……唉,要是老爺知道不能將你嫁給古公子,肯定會讓陳員外娶你的!
哦不,不可以!紀岑語整顆心亂成一團。她沒想到彼釋放回來后,竟要面對更可怕的未來,她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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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綠蝶依然絕食抗議?粗淮未卧獠粍油顺鰜淼牟捅P,古灝的耐性已到了極限,所有的憂慮、恐懼和痛苦都化成一股怒陷,狂嘯而來。
「你是不是打算餓死自己來懲罰我?難道非要我一口一口強迫喂你嗎?」
「放我走!我已經(jīng)證明自己和綁架你的未婚妻無關(guān)。」綠蝶蒼白的臉孔近乎空洞的無神。
這兩天來,她重復(fù)的只有這句話,她就這么迫不及待想離開他?
古灝緊緊的握起拳,瞳孔充斥著憤怒,但怒火的背后卻是深沉的悲哀,該死的!她難道不知道他已經(jīng)無法罷手了?
「但你卻證明了自已是蒼鷹,朝庭的通緝要犯!」她臉上的漠然,讓他不得不隱藏起自己的感情,回以冷漠。
綠蝶驀地抬起頭,一雙絕冷的綠眸迎向他!改敲磳⑽医唤o官府,任何酷刑都好過你的觸碰!
四周的空氣仿佛跟著凝滯,他的臉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起了一陣痙攣,僵直的身子一時無法承受她殘酷的言詞。
原來傷人是這么的容易!她輕易的就刺傷了他。
雖然他冷酷的神情幾乎沒有一絲表情,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痛楚,讓她知道自己的話重重的打擊了他,但她卻無絲毫喜悅,一顆心痛得像要碎裂。
她拚命的想以冷漠和憤怒來護衛(wèi)自己的感情,可是她掙扎得越猛,卻陷落得越深,越是想武裝,就越感到脆弱。那些無情犀利的言詞傷了他,也痛了自己……
一股陌生的濕氣急速的涌上她眼眶,她幾乎不記得這是什么樣的感覺。她快速的撇開頭,吸口氣,壓下眼中的水氣,但古灝卻伸手鉗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直視他。
她哭了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是淚光嗎?為什么他們總是在傷害、折磨彼此?他深情而痛楚的凝視著她良久。
「我不會放你走的。蝶兒,你屬于我,只屬于我!這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顾硢〉穆曇糁酗柡[忍已久的掙扎。
綠蝶痛苦的閉上眼睛,虛弱的身子承受不住的輕顫著,她拒絕讓他眼中毫不保留的情感融化她的心。
「我不屬于你,也不屬于任何人,你放開我!顾升X縫進出話語。
「不,永不!」古灝直示般的低吼,仿佛要證明她屬于他似的,一手撫上她細致的頸子。
一股既興奮又恐懼的顫栗,不爭氣的竄偏她全身,接著他低下頭,狂野的吻住她,憤怒中帶著絕望的熱情。
是的,她屬于他,她可以否認,卻無法欺騙他!
但他要的不只是這樣。他要她心悅臣服,他要她親口允諾,他不要她恨他……古灝猛地抽開身,試圖平息狂亂的氣息,而她眼中的矛盾和痛楚并不下于他的。
「沒有用的,蝶兒,無論你怎么否認,都無法改變我們彼此相屬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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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寅坐在床邊,兩手握著綠蝶的手,心酸的望著她憔悴虛弱的神情,豆大的淚珠在眼眶里滾啊滾的轉(zhuǎn)動著。
「綠蝶姊,吃一點好不好?別跟哥哥嘔氣了,這樣下去你會受不住的!
感到滴在手背上的淚珠,綠蝶抬起頭,看著古小寅有如雨下的淚水。她淡淡的開口,「哭什么?傻丫頭,不過就一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綠蝶姊……」古小寅哽咽的吸吸鼻子。「你不要說那么可怕的話,我不要你死!」
綠蝶反手握住她的手!改闳粽娴牟灰宜,那么就幫助我離開這里!
「這……」古小寅猶豫的咬著唇。哥哥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對嚴重觸犯莊規(guī)的人絕不輕待,但是……如果她不答應(yīng),那綠蝶姊不就死定了? 看她為難的神情,綠蝶嘆口氣,苦笑道:「算了,我不會為難你的!
「不!」古小寅突然沖口回道,下定決心的點點頭!肝?guī)湍!這本來就是哥哥不好,為了紀岑語,害得綠蝶姊遭受這么殘忍的酷刑,說什么我也得救你,反正頂多脫層皮,又死不掉。不過你也要答應(yīng)我先養(yǎng)好身體,一旦你痊愈了,我再去找那個冷艷如,好不好?」
說完,她將一碗補湯塞進她手中。
綠蝶機械性的舉起湯匙,一口一口的喝著,心中泛起一陣茫然的悲傷,不知是為了就要離開?還是仍然必須留下來一段時間?但她很快的甩開后者的可能性。
她必須盡快好起來,然后離開這里,永遠的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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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岑語非但沒有斷手斷腳,還美若天仙,眉目如畫;她粉嫩的細肌,盈盈的星眸,整個人柔弱婉約,有若纖塵不染的山谷幽蘭,只是眉宇之間漾滿輕愁。
「古公子,前日承蒙搭救,岑語今日特來致謝!
「紀姑娘快別這么說,這原是古灝該做之事!
古灝嚴峻的神情一片淡漠,全身上下散發(fā)一股渾然天成的冷傲和威嚴,令人望而生畏。紀岑語咽口口水,幾乎想臨陣脫逃,但想到腹中的孩子,勇氣頓時又升。
「實不相瞞,岑語今日冒昧前來,實有要事相求!顾嬗须y色的看了一眼老管家,遲遲不語。
想來是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場吧!
「李伯,先退下吧!」古灝淡淡的下令,兩人雖為未婚夫妻,但彼此之間卻生疏得很!脯F(xiàn)在沒有旁人了,紀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岑語有個不情之請……」紀岑語微顫的開口!羔Z希望古公子能在一個月內(nèi)下聘迎娶我!
饒是古灝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驚的鎮(zhèn)定功夫,也不免冷怒了一雙鷹隼般的眼眸。不期然的,紀岑語盈盈跪倒在地,抬頭望著他,秋水似的美眸泛著淚光。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逾越,但古公子是岑語唯一的希望,如果你不肯答應(yīng),那么我只有一死解脫了!顾砂l(fā)上取下一支玉釵,捧在手上,凄楚絕天的小臉無比凄涼。
古灝無動于衷的瞇起眼,冰冷的語氣足以凍結(jié)空氣,「你在威脅我嗎?」
紀岑語雙眉深鎖,慘白著臉!覆,我……我只是請求古公子解救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我必須在爹發(fā)現(xiàn)之前出閣,否則爹一定會強迫我拿掉孩子!
雖早料到她絕非完壁,他卻萬萬沒想過她居然會誠實的說出這等讓人難以啟齒的話。古灝突然有種想笑的沖動,是他落伍了嗎?還是他周遭凈出一些一膽大妄為,違背常理的女子?撇開綠蝶和小寅不說,就連眼前這個受傳統(tǒng)禮教,看似溫婉怯懦的女子,也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在那種情形下失身,為什么寧死也不愿拿掉孩子?」
她緊抿著嘴,沒有回答。
「你憑什么以為我會接受?」
「我不知道……」在他銳利如炬的目光下,紀岑語無助的搖看頭!腹殴邮俏易詈蟮南M瑹o論如何總要試試!
古灝靜默半晌,突然回道:「要我答應(yīng)也不難,只要你告訴我他是誰?」
紀岑語身子一震,神色惶亂的搖頭!覆弧也荒苷f!這是我對他的承諾。」
她寧死也要保住孩子,現(xiàn)在又寧可放棄孩子也要守住承諾?古灝覺得有趣的挑起眉,一個男人會相信女人通常只有一個原因,就和她誓死也要保住孩子的理由相同。
古灝眼中閃過一絲莫測高深的光芒,看來這件事比他相心像中還容易解決。他一言不發(fā)的來到她面前,彎身扶起她!肝視⒛恪!
「你答應(yīng)了?」霧濕的雙眸重新燃起希望,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古灝輕點頭!盖疤崾恰愕孟韧馕业臈l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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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笙不愧是名醫(yī)之首,精心調(diào)配的藥膏讓綠蝶的外傷在短短的幾天內(nèi)好了泰半,雖然她受的內(nèi)傷仍需調(diào)養(yǎng),但至少行動無礙,這也讓古小寅不得不履行原先的承諾。
一早,差了親信丫鬟上街買了一套男裝,在一番細心裝扮后,古小寅儼然成了一位白頭粉面的公子。她手搖羽扇,十分瀟灑的走到銅鏡前,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孤芳自賞一番,嗯……面如冠玉,身段修長,風度翩翩,好一個俊美無疇的美少年。
古小寅滿意的打開房門探了探首,隨即自后門溜了出去?伤吘鼓昙o輕,玩心重,一上了熱鬧的大街就忘了正事,一路上逛下來,兩只小手早巳塞滿了雜七雜八的零嘴,一張小嘴更是忙得閑不下來。
這會兒她總算是體會了個中滋味,難怪綠蝶姊寧可扮男生,也不愿當女人。瞧,當個男人多么舒適暢快,走起路來可以大搖大擺,東張西望;吃起東西來是狼吞虎咽,哪需要擔心會有人指指點點,說長道短?
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被她這么東鉆西逛的,居然耗了近兩個時辰才晃到永昌商號。
在一陣通報后,她被請到前廳,當場被一張黑亮得可以當鋼鏡的臉孔嚇了一大跳,哇!她還以為全天下就屬她哥哥那張臉最酷,沒想到眼前這位大叔也毫不遜色。
他那長臉有棱有角的,簡直可以用板尺來量,她敢說其中沒有絲亮的歪斜。
「你是冷艷如?怎么一個大男人取這種女人的名字?」真笑死人了!
孟翰不悅的瞪著眼前的小矮子,這人先是盯著自己老半天,屁也不放一個,現(xiàn)在開口又是讓人噴飯的蠢問題。
「喂,我在問你話!构判∫p咳了一聲,清清喉嚨,但即使她壓低嗓音,聲音依然顯得稚嫩!改憔褪抢淦G如?」
「她現(xiàn)在不在,你找她什么事?」孟翰懷疑的盯著這沒幾兩重的毛頭小子。
「我是受綠蝶姊……」
她話一出,孟翰巖石般的臉忽然激動起來,一把握住她細瘦的肩,怒聲問道:「她在哪里?」
「哇,好痛,你快放開我!」古小寅痛得一時忘了自己扮演的身分,細聲尖叫起來,孟翰像被滾水燙到似的,猛地松開手,臉色不禁有些發(fā)青。
「是個娘們!快說,幫主在哪里?你怎么有她的消息?她怎么了?」
咦,怎么一下子突然冒出這么多話?古小寅皺著眉,雙手交互揉著自己發(fā)疼的肩膀,骨頭差點沒被捏碎了?此辜钡哪樱粫恰细缈峙露嗔艘粋「老」情敵了。她好奇心一起,當下又忘了正事。
「大叔,你和綠蝶姊是什么關(guān)系?你是不是喜歡她,所以才這么緊張?」
這小鬼在胡扯什么?孟翰焦急的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粗魯?shù)囊话炎阶∷那敖螅窳嘈‰u似的將她提起來!改阍俣嗾f一句廢話,我就捏碎你,說!幫主到底在哪里?」
威脅她?哼!從小就只有她威脅人的份,哪里輪得到他?只是在這種被勒著胸口,小腳又構(gòu)不著地的在空中晃來蕩去,對方還兇神惡煞似的睥睨自己的狀況下,她的架式難免有些端不起來。
「放我下來!你這么提著我,我氣都快喘不過來了,怎么說?」
不能說,不也還說了一大堆廢話嗎?孟翰想著雙手一松,古小寅整個人跌到地上屁股痛得差點沒掉出眼淚來。
「還不說!」 不給她發(fā)泄的機會,孟翰嚴厲的質(zhì)問。
古小寅識時務(wù)的從懷真掏出一張鬼畫符,憤然的丟向他。「這是宅子的地圖,做了記號的地方就是綠蝶姊所在之處,她要你支開莊里的人再行動!瓜袷窍氲绞裁此蝗挥盅a充道:「但你可不準傷害莊里任何人。」
孟翰瞇起眼睛,冷冷道:「不準傷害任何人?這是你說的還是幫主的命令?」
古小寅雙手叉起腰!甘俏艺f的又怎么樣?要是你敢傷了任何一個家丁……」
孟翰哪有空理會她不關(guān)痛癢的叫囂,逕自低頭研究手中的地圖。要是古灝敢傷蝶兒一根寒毛,他發(fā)誓傾出全力也要踏平傲月山莊!
冷艷如剛從外頭談完生意回來,就聽見廳里大呼小叫!赴l(fā)生什么事?】她奇怪問道!高@位小公子是誰?」
「我叫古小寅,來自傲月山莊!共坏让虾步榻B,她趕緊上前自我介紹。
孟翰一把將古小寅推到一旁!钙G如,幫主的確在梅家莊!
「真的?」冷艷如欣喜的說:「那還等什么,咱們現(xiàn)在就者救幫主!
「等等!褂酆蔡掷±淦G如,轉(zhuǎn)向一旁的古小寅!感」恚氵@消息不假吧?」
「大叔,你太侮辱人了!是不是年紀大的人,疑心病都這么重?真是好心沒好報要不是綠蝶姊拜托我來,我還不愿讓你們將她救走呢!」古小寅憤慨的鼓著腮幫子念道。
這小鬼怎么話這么多,才問一句就回了十句!孟翰不再搭理她,他轉(zhuǎn)向冷艷如!妇热说氖碌脧拈L計議,萬一弄巧成拙,不但救不出幫主,反而暴露行蹤,引來官府的人!
「那怎么辦?」冷艷如面帶愁容的搖頭,她心一急,哪想得出什么主意。
「讓我好好想想……」孟翰開始在廳內(nèi)踱步。「對了,你不是跟紀慶隆和知府本都有交情?這會見紀家小姐平安歸來,又喜事將近,好不如借口設(shè)宴邀請大家,我想古灝不會不賣面子。等你一引開他,我們立刻行動,如何?」
冷艷如沉吟半刻!高@調(diào)虎離山之計好是好,只是古灝并不傻,這么湊巧的事,要是讓他起疑,進而調(diào)查商行的底細,難保不讓他查出什么端倪,那蝶兒的心血就毀了咱們這伙人真的得干回老本行,蝶兒不會愿意看到這樣的情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可怎么辦?」
「喂,大叔大嬸。」被冷落在一旁的古小寅出聲道。「這有什么好煩的?你們忘了眼前我這個大貴人了嗎?等哥不在莊內(nèi)時,我自然會通知你們,屆時你們不就可以輕松的救出綠蝶姊了?」
**** 「真受不了這家伙的怪習慣,老是約這么讓人不愉快的地方見面!龟懴樵瓶粗闹鼙г沟馈
說不愉快還輕描淡寫了,稍微膽小一點的人,恐怕都嚇暈了,F(xiàn)下這個地方乃是城郊有名的亂葬崗,白天就有夠荒涼駭人,一到夜晚,更是陰森詭異。
星月晦暗,碑影重重,冷風慘慘,滿地黃沙落葉狂亂起舞,遠處林中怪鳴隱隱作響,更顯得恐怖駭人。
「呵,兩位公子莫要見怪,這不愉快的地方,自有適合談不愉快之事。今兒個要談個趣事,小老頭見自然就選個有情趣的地方了!
萬事通不但消息靈通,幽默感似乎也不在話下。聽這聲音近在耳側(cè),但他們四下耳目所及卻無人跡,發(fā)聲之人自然是使用內(nèi)力千里傳音,其真正位置所在只怕是遠在林子外了。
「前輩,這回可探出幕后主使人?」古灝間道。
「小老頭子行走江湖三十年,天底下還沒有探不出的消息!谷f事通語氣十分狂傲,「海鬼幫和三刀幫假冒蒼鷹幫之名綁了紀姑娘,這幕后主使人正是藏劍山莊!
「藏劍山莊?!」陸祥云和古灝愕然的對看一眼。「藏劍山莊乃武林正派,怎么會勾結(jié)盜匪做出這種不齒的勾當?」
「哼,武林正派就一定行事端正嗎?」萬事通輕蔑的哼道!高@些所謂的正派要真做起丑事,可比那些邪門歪道要臭上一百倍!
他這一罵,可把所有武林正士都罵進去了,古灝默不作聲的聳聳肩,陸祥云則是一臉啼笑皆非。
「說起來,這丑事是趙龍成和蒼鷹幫的前任幫主結(jié)下的梁子。當年才貌雙全的女俠林沅君自設(shè)文武擂臺招親,前來比試之人何止上百,要不是老頭子擔心委屈了佳人,還真有些躍躍欲試呢,哈!」他亮如洪鐘的自嘲幾聲,這才繼續(xù)說下去。
「藏劍山莊莊主趙龍成早就仰慕林沅君,他文才武術(shù)樣樣皆精,輕而易舉的擊敗群雄,眼看就要娶得美嬌娘,哪知突然在最后一刻冒出個程咬金,硬是將他擠下擂臺,這人正是鼎鼎大名的蒼鷹幫幫主。在林家極力的阻撓反對下,林沅君依然信守承諾的嫁給了他,只是她并來隨他回到蒼鷹島,而是找了一處靠海的鄉(xiāng)下隱居起來。但趙龍成一直心有不甘,由怨生恨,幾年暗地追蹤下來,總算讓他找到林沅君的下落。他強行擄走了林沅君和孩子,還以孩子的生命要脅林沅君就范,不過她在一年前剛?cè)ナ懒恕!?br />
連這種事都能翻出臺面,實在不得不令人佩服!改呛⒆幽兀俊龟懴樵坪闷娴淖穯。
「你聽過近十年來,出沒江湖的殺手堂組織嗎?」
古灝點點頭!膏牛∷麄儦埲萄鹊氖址钊诵暮!
「他們就是趙龍成一手訓(xùn)練出來的殺手,那孩子也是其中之一!
這秘密驚得兩人啞口無言口的互瞧,堂堂一個正派人士竟做出這種令人發(fā)指之事!
「這回古公子交托之事,已圓滿辦成,小老頭去也!
等了好一會兒,不再有聲音傳來,想必人已離去了。陸祥云這才開口道:「這老頭當真古怪,居然連酬金也不要?」
古灝笑著搖搖頭!覆皇遣灰堑鹊叫枰臅r候才要!
這個人情雖是欠著,但萬事通可精得很,要傲月山莊莊主的人情,可比任何酬金來得有價值多了,古灝自然明白這層用意。
趙龍成陰狠狡詐,手段之惡毒令人不齒,但此刻古灝心頭的隱憂即是因為蝶兒,對方這么大費周章的嫁禍,企圖動用官方和傲月山莊的力量,自然是想借刀使力的毀了蒼鷹幫,并親手凌辱蒼鷹。也許趙龍成并不知道蒼鷹早巳易主,不過他懷疑就算趙龍成知道了,也絕不會放棄雪恥,極可能父債子償?shù)膱髲?fù)在蝶兒身上。
「明早我們即刻動身回山莊。」古灝突然宣布。
聞言,陸祥云幾乎可以猜出原因,「你想他們近日會有所行動?」
「嗯。」這正是他擔心的,這里仍是藏劍山莊的勢力范圍,他無法保護蝶兒的安全。
兩人快馬加鞭,只花了一天的工夫,天未亮就已風塵仆仆的回到梅家莊。在通往儷園的小徑上,眼兄院內(nèi)三名昏睡在地的守衛(wèi),古灝是又驚又怒,難道他回來遲了?
他恐懼的沖往儷園,陸祥云緊跟在身后。
儷園外兩名守衛(wèi)橫躺在門檻上,古灝越過他們,奔向房間,但是空蕩蕩的房里,哪有綠蝶的蹤跡?
他慘白著臉飛奔出來,陸祥云正解開守衛(wèi)的穴道。
「這是怎么回事?」古灝一把拎起守衛(wèi)的衣領(lǐng),焦怒萬分的質(zhì)問!甘鞘裁慈私僮叩麅海俊
兩人昏沉沉的轉(zhuǎn)醒,茫然的互看一眼,惶恐的跪下齊聲請罪。「屬下該死!二更天時,突然聽聞一道聲響,還來不及查出是什么,一粒石子突然擊中我們,然后……然……」
「不必問了!」古小寅突然走了出來,紅腫的雙眼顯然哭過。「錄蝶姊走了。」
「走了?」古灝一個箭步來到邊身前,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寒著瞼問道:「什么意思?」
「綠蝶姊的手下來救走她了。」
「你怎么知道?」 ,
「綠蝶姊來向我道別,她說……她說今后不會再見面了。」才說完,古小寅已傷心欲絕的泣不成聲。
古灝如遭電殛的放開她,一語不發(fā)的瞪著她半晌,痛苦的臉色顯得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