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煙樓。
這是一棟坐落于碧潭附近的清雅別院,在綠蔭、紅花、白云裊繞下,這棟精致華廈,儼然似浮游蒼穹的瓊樓玉宇。
蘭姨是卓妤歡媽媽的大姐,剛巧一枝花的年歲,就擁有五家仿自歐洲的精品店。她有著典型東方人的柔媚,精致的五官,娟秀的瓜子臉、舉手投足充滿風情韻味。
她亮麗的外表,很難讓人把她和獨守空閏聯想在一起。但她真的沒有結婚的打算,盡管那些單身漢、王老五天天有事沒事的借故到家中小坐,三不五時送束花啦、巧克力什么的,她還是不為所動。
這會兒,她正心疼地望著床上的小美人卓妤歡。“你把妤歡送到我這兒來,不怕她爸爸找我興師問罪?”
秦牧野把心思從遙遠的山巒抽回來,一雙深邃清亮的黑眸,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只要蘭姨不說,她爸爸不可能會知道。”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世,妤歡遲早要回到卓家,屆時,你怎么去跟她爸爸解釋?”
秦牧野臉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既然帶她出來,就沒有送她回去的打算!
“你考慮清楚了?”蘭姨慢聲提醒他,“卓仲凱不是好惹的,當年你爸爸的遭遇足以說明一切,他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對他的妻子如此,對他的女兒也不會例外的。”
秦牧野眼中的痛楚更深了,他皺著眉峰,低喘著大氣,嘴邊有份深沉的無奈和苦澀。
蘭姨甚表同情,“你在『仲安醫院』一年多了吧?遲遲不愿下手,為的是什么?我知道憑你和你弟弟的聰明才智,要撂倒卓仲凱并不是件困難的事,但一碰上感情就不一樣了,既想娶她為妻,又要報復她父親的陰狠無情,可能嗎?我勸你化干戈為玉帛,算了吧!”
“不……”秦牧野驀然變色,“血債血還,這是天經地義,卓仲凱害得我家破人亡,這段仇怨說什么也不能善了!
蘭姨為之語塞了,他還是跟一年多以前一樣,充滿戾氣,也滿懷柔情。
都怪造化弄人,教他愛上仇人的女兒,若不是為了打探突然失蹤的卓妤歡的下落,他只怕早早將卓仲凱解決掉了,畢竟誰能忍受父親遭人栽贓,母親憂憤而死?
望著他落寞的身影,蘭姨不禁感到忐忑不安,她也曾經為情所困,為愛傷神,所以年逾四十了,還孤家寡人一個,呃,不,嚴格說起來她并不是孑然一身,因為她還有個女兒,遺憾的是,她女兒并不知道有她這個媽媽。
“有些事情還是交給老天爺去做主吧,等你活到像我這把年紀就會發現,活得越久仇人越多,如果一個個都想去報復,到死也報復不完!
秦牧野沒有說話,他只是仰天長嘆,企圖把胸中的郁氣紓發出來,但很快地,新的惆悵立刻席卷過來,重重壓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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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妤歡一睜開酸澀沉重的眼皮,就看到秦牧野那張俊逸昂揚、充滿陽剛之氣的臉龐。
她蠕動著雙唇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干啞得厲害。
“你----你是誰?”
“我叫秦牧野,是你爸爸醫院里的醫師!
卓妤歡不屑地將頭瞥向一旁,“是我爸叫你來的?”在她眼里,只要是跟她父親沾上關系的,十成九不是好人。
“聽妳的口氣,似乎對妳爸爸很不諒解?”
她蠕動了一下雙唇,黯然神傷地:“老天爺真不夠意思,讓我半生不死的拖著一口氣!彼痤^望向秦牧野,十分詫異,怎么連他這般溫文俊朗、器宇軒昂的人都甘愿為她父親所用?“我爸爸給了你什么好處?汽車、洋房?還是見不得人的暗盤跟分紅?”
秦牧野戛然一笑,沒想到卓仲凱的女兒竟如此不屑他的所作所為。他佯裝失望的說:“原來到『仲安醫院』工作,可以得到這么多好處,可惜,我一開始沒把握機會,現在才開口,不曉得來得及來不及?”
卓妤歡撇撇嘴,哼道:“少來這一套,誰不知道『仲安醫院』的醫師是以紅包的多寡來衡量身價,至于每個月的薪資對你們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零用錢!
“哦?”秦牧野對這些傳說雖然早有耳聞,但是因為他凡事秉公處理,又從不參加任何交際應酬,病人給的紅包沒交到他手里,就已經被下面的人瓜分掉了;卓仲凱見他不拿暗盤也照樣勤快認真,更覺是得省下大筆的費用所以他一直無法探知真相。
如今從卓妤歡的口中得知此事,實在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罢諍呥@么說,我可是『仲安醫院』里頭,最沒身價也最沒行情的醫師了!
“哼!”卓妤歡皺皺鼻子,她根本不相信他,“別告訴我,你是出污泥而不染,那種故事只能放在小學課本里,騙騙單純又天真的小朋友,想騙我?門兒都沒有!”
秦牧野含著一種玩味與不解打量她,這個小美人的脾氣和十年前一模一樣,坦誠率直毫不做作,他就是喜歡她這一點。
突然間,卓妤歡按住胸口,一迭連聲地咳,咳得臉色發白,嬌喘咻咻。
“妳怎么樣?”秦牧野慌張地為她撫背順氣,“還好吧?”
“你走開!”卓妤歡嫌惡地將他推開,“不要碰我!我死了也不關你的事!
秦牧野氣不過她,只好一邊箝制住她漫天飛舞的小拳頭,一邊強行將她壓在床上,“妳給我乖乖的休息,不許亂動!
“我就是要動……看你能把我怎么樣?”她扭動著身體,硬是要坐起來。
“妳這個壞小孩!”秦牧野順勢將她攬進懷襄,“妳再不聽話,我就……”
“就怎么樣?”卓妤歡頭枕在他的胸膛,倏然嗅進屬于男人的、原始的、野性的氣味,霎時臉紅心跳,呼吸急促,要命的咳嗽竟戛然而止。
“就……”秦牧野深情濃稠地睇視著她,看得卓妤歡心旌震動,心亂如麻。
“小歡!妳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卓妤歡凜然一驚、澄澈如水的眼眸直勾勾的瞪著他,“你是……”
“我是長云哥哥,記得嗎?”
“你……回來了?”卓妤歡愁腸百轉,又掩不住滿心歡喜地依偎在他懷里,“你終于回來了,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你,沒想到……”她心念一轉,臉色陡變,“你為什么回來?為什么會到我爸爸的醫院工作?你不會是……”
秦牧野苦澀地一笑,“沒錯!我是回來報仇的。”
卓妤歡兩手一軟,整個人好象掉到冰窖里頭,冷得直打哆嗦。
約莫過了數分鐘,她驀地放聲大哭,幾近肝腸寸斷。
“我在你心目中,果然沒半點分量。要不是因為我爸爸,這輩子你大概再也不會記得曾經認識一個叫卓妤歡的女孩!
秦牧野擦著淚水,悲憤地搖搖頭。他從上衣口袋取出一枚純白金打造的火形別針,遞給卓妤歡,“這是我高中畢業那年,妳送給我的禮物!
她動容地望著那枚別針,“你真的把它打造成火的樣式?”再抬頭望他,果然是她朝思暮想的長云哥哥。
話說十年前,秦牧野……呃,或者應該說是烈長云,那年他正好從高中畢業,一向跟他私交甚篤,感情好得沒話說,年齡卻差了一大截的卓妤歡,由于沒錢買禮物送他,便把她媽媽送給她的一只壓壞的白金手鐲權充禮物送給他,當時兩人講好,約定只要烈長云把那只手鐲改造成火形別針,她就嫁給他。
為什么非要打造成火形別針而不是豹形或玻璃形的呢?那是因為他姓烈,熊熊熾燃的熱火,宛如他對她的一片癡心,呵!十八歲的少年郎跟個八歲的小女孩,這種諾言也能算數嗎?
說給那些喜歡隨意許諾、任意毀約的大人們聽,包管笑破他們的肚皮,外帶跌破十七、八副眼鏡。
但他們做到了。任何誓言能維持一年半載,在現今這個社會已經算是奇跡了,何況是十年。
而美中不足的是,烈長云這次回歸故里,不僅帶著愛還懷著恨。
“喜歡嗎?”他問。
卓妤歡顫抖地接過它,在難以言喻的感動和酸澀之余,她緊緊圈住烈長云的頸項,顫聲道:“帶我走,帶我離開這里,去什么地方都好。”
烈長云疼愛而溫柔地摩娑她的發梢,“會的,我會帶妳走!
“什么時候?現在嗎?”
他無法回答她的問題,烈家和卓家的深仇大恨,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化解。況且,就算他愿意善罷干休,他弟弟也一定不肯答應,烈長虹的脾氣比他要火爆十倍,要他對卓妤歡網開一面,已經是困難重重了,而卓仲凱……塵封往事,突地全都涌上心頭,烈長云直覺腸胃一陣痙攣,他不愿也不敢往下想。
“回答我啊!”她催促著。
烈長云鼻頭一酸,禁不住苦楚,俯身熱切而深沉地吻住她的櫻唇。
希望藉短暫的縱情酩酊,逃避她的問題、逃避仇恨、也逃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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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長虹已經有半個月沒出現了。
寒秋水每天除了工作,就是望著日歷興嘆。
“今天他再不出現,我就永遠不要理他。”其實她這個決定已下了不止十余次。
每天天一亮,她就重重的詛咒,如果烈長虹再要躲著避不見面,她就一輩子不跟他說話,或者……一個月。算了,十天好了。
但盡管她屢次修改懲罰的內容,修改到最后,她甚至想既往不究,要他出現就好。不幸的是,連這微小、可憐的愿望都未能如愿。
烈長虹的確是個可惡的家伙!
“寒醫師!妳晚上不用值班吧?”
寒秋水很不秀氣的翻了一下白眼。My God!她甚至還沒回到休息室舒緩連續三場手術的疲累,又殺出一個癡纏賴打的翟雨明。
轉過臉,用最潑辣的姿勢跟語氣嚇走他?這樣的念頭僅僅維持三秒,然后她擺出了一個最嫵媚最迷人的職業笑容。
她看到翟雨明從后方的病房快步走向她,臉上的笑容像退潮一樣,“有事嗎?翟醫師!
“嘿!呃……”他居然會不好意思,傻傻的抓了一下后腦勺。寒秋水曾經聽一名護士小姐抱怨,翟雨明有雙魔爪,喜歡趁機捏女同事的屁股,而且又狠又準,新來的護士不明所以,常常被他捏得青一塊紫一塊。
“晚上想請妳一塊吃飯。”
“抱歉,我沒空。”其實他還沒開口,寒秋水已經決定拒絕他了,不管他要求什么,橫豎她都不想跟這個人扯上關系。
“那……,明天總有空吧?”所謂一皮天下無難事,看樣子他是打算跟她耗上了。
“明天的事,等我明天早上起床之后再告訴你!彼恢圹E的往病房走去,怕翟雨明又使一記魔爪功,她可是會翻臉不認人。
翟雨明不識相地亦步亦趨,黏在她身后。
“那我現在先預約嘛,門診都可以語音掛號,”他涎著臉邪笑,正好迎上一雙輕蔑又鄙視的眼光--就在前面飲水機的對方。
“馬不知臉長的,又在做不自量力的事,”冰冷的聲音不客氣的傳來,“回去撒泡尿照照看,人家寒醫師是什么樣的人,會接受你這個賤名在外,品德兼劣的人邀宴?”
“妳說話客氣一點!钡杂昝鳉獾弥泵盀鯚煟爱斝奈屹p妳一記陰爪功,讓妳尸首骨存!
“有種放馬過來,”席雁昭就愛跟他斗,“仙鶴神針聽過沒有?”她從白上衣口袋取出一個超大型針筒,“噗!”一聲,擠出長條水注,噴得翟雨明一頭一臉,“這支針是我從AIDS檢驗室拿出來的,?岁幾,怎么樣?要不要現在就來比劃兩招!
“妳這個三八婆,妳有精神病啊妳!”翟雨明恐懼地退了好幾步,“感染到愛滋病會死人的,妳知不知道?”
“反正你活著害人,死有余辜,茍延殘存又浪費糧食,不如早死早投胎,搞不好閻羅王可憐你,下輩子賞你到清清白白的人家當子女,不也挺好的嗎?”
“妳……別以為我怕妳,”他斗雞眼的毛病又犯了。寒秋水意與興珊地望著他們兩個吵鬧不休,原本欠佳的心情,被他們弄得更加惡劣。
悄悄退出這場混仗,來到醫院左側的中庭,不知哪個該死的家伙,像叫魂一樣地大聲吶喊:“寒醫師!寒醫師!”李朝斌那個賊兮兮的骨科醫師眉飛色舞的奔過來,“哇!妳今天好漂亮!”
這個人病得不輕,逃亡似的跑過來,就為了跟她說一句老掉牙的贊美?
“謝謝!焙锼[出淑女風度。
“對了!”他終于想到主題,“妳知不知道今天院里來了一名槍擊要犯?”
寒秋水驚詫地,“沒聽說,怎么?他腿摔斷啦?”看他那雙傻傻逗人的眼睛,實在不像是個骨科大夫,那個黑道老大“走不知路”,才會讓他接骨?
“他什么毛病也沒有?”李朝斌一副失望的樣子,很恨那位大哥沒給他表現的機會,“保外就醫的人犯,十個有八個是裝病!
誰管他真病還是裝病,寒秋水百般無聊地聳聳肩,“既然沒病就打電話叫拘留所或監獄把人犯帶回去,你沒有一塊錢嗎?”她掏出一枚硬幣塞給他。
“噯呀!事情沒那么單純的。”李朝斌把一塊錢還給她,趁機摸一下她粉白細嫩的小手,過癮得直爽到腳底。
寒秋水美目圓睜,左腳鞋跟冷不防地踩住李朝斌的腳板。
“噯喲!痛死我了。”李朝斌抱住小腿,痛得哇啦哇啦叫。
“痛死你活該!”寒秋水一點也不心軟,這股氣她早就想發泄了。從她到“仲安醫院”來上班的頭一天,就擺脫不了這些無聊、色鬼男子的糾纏。
美麗也有錯嗎?為什么男人不能用紳士的態度來欣賞她?
“我……我跟妳道歉嘛!”李朝斌挨了排頭,嘴里還不干凈,“不然,那……我讓妳摸回去好了!
寒秋水心一橫,右腳跟著踩過去。
“啊!妳……”李朝斌再也顧不得形象,指著寒秋水離去的背影破口大罵:“妳……妳……妳……”惡毒的話----全藏在心里。他盡管智商低,但還不笨,寒秋水現在是卓仲凱面前的紅人,“仲安醫院”的首席醫師,得罪她,不等于得罪自己的前途?跟什么人都可以過不去,就是不能跟鈔票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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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李朝斌發了一肚子怨氣之后,寒秋水才注意到她的腸胃已經餓得扭擠成團。
“得找個地方祭祭五臟廟!彼哌M醫院附近的餐廳,叫了整整一大盤菜肴,準備大快朵頤。
“喂!妳們看到沒?”三名護士圍坐著一張方桌,嘰嘰咕咕忙著交換情報,絲毫沒注意到后座的寒秋水。“那個槍擊犯又回來了!
“一定又在進行不法勾當,上一回妳們知道嗎?”大概是極不可告人的內情,瞧那護士把聲音壓低的只剩微絲。
“對對對!我也有聽說,”
“噓!”三位護士像見了鬼,立刻噤聲不語。
寒秋水好奇地瞄向餐廳大門,只見一名著白色上衣的高大男子,背光走向柜臺。
秦牧野,寒秋水記得這個自稱“不懷好意”的男人。
“嗨!”他端著食物朝她點頭,“可以跟妳坐一起嗎?”
寒秋水不置可否地揚起秀眉。雖然他長得很帥,但是他那一百零一號撲克牌表情,實在不討人喜歡。
“你今晚值班?”
真累!明明沒話說,卻硬要找句無關痛癢的話來瞎扯,做人為什么就不能自由自在?愛干嘛就干嘛!
他的眼睛不經意的瞟向寒秋水胸前那枚別針,“妳很喜愛這枚別針?我看妳天天都帶著它。”
觀察得挺仔細的嘛!寒秋水靦腆地抿嘴淺笑,“睹物思人,你聽過沒有?”她想,反正他又不知道她說的是誰,直說應該無妨。
有時候把心事說給陌生人聽,是最保險也是最暢快的做法。
可惜秦牧野不是陌生人,也不僅僅是同事,極有可能的,他會變成她的大伯,如果烈長虹在她的毒誓未生效之前,趕快出現的話。
“嗄?”秦牧野似笑非笑,揶揄地瞟向她,“這么快就慘遭攻陷,不怕遇人不淑?”
“嘿!”寒秋水大好的胃口被他破壞殆盡,又無端惹來這些冷言冷語,簡直火死了,“我們是水火不容的世仇嗎?每次見面你不來幾句冷嘲熱諷,就不甘心似的,什么意思嘛?”
秦牧野眼底掠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我是基于同事之誼,怕妳誤入歧途,才好心提醒妳!
“謝啦!”寒秋水揚起下巴,目光清靈有神,卻無比犀利地瞪著他,冷然問道:“烈長虹是你什么人?”
秦牧野眼神迅速閃爍,似乎急于想隱瞞什么,“誰是烈長虹,我根本沒聽過這個人。”
“是嗎?”寒秋水挪動身子,接近他身旁,低聲道:“你最好給我從實招來,要不然我就去告訴卓仲凱,你把他的寶貝女兒弄得咳血不止,而且--”
他倏然出手、捂住她的嘴巴,寒秋水氣鼓鼓的瞅著他,一雙燦亮眼眸冒著兩簇亮晶的火花。
“求妳……”秦牧野語氣轉緩,“無論如何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寒秋水見他一雙黝黑的眸子落寞地半掩在濃密的睫毛后,不禁興起惻隱之心。
“想騙取我的同情心沒那么容易,除作用條件跟我交換。”她氣呼呼地拂開他的手,輕顰薄怒地噘著小嘴。
這時又進來了兩名護士和一名醫師,每個人一見到他倆親膩的坐在一起,嘴巴馬上張成O型,接著竊竊私語,余光拚命亂瞄。
“仲安醫院”的醫護人員男女比數是一比五,沒娶老婆的男醫師都是珍貴的資源,何況是秦牧野這等溫文儒雅,俊朗倜儻的上上人選,自然逃不過女性同胞的愛戴和仰慕了。
寒秋水上任頭一天,就給冠上一個“風城仙子”的封號,可以想見覬覦她美色的男子,起碼有一卡車。
現在他們比鄰而坐,喁喁淺談,豈不等于昭告天下,其它人都沒希望了?
寒秋水不想引起公憤,畢竟她在這里人單勢孤,萬一群起圍剿,她可是吃不消的。
“你不說拉倒。”她霍地站起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不信查不出你的底細!
秦牧野情急地抓住她的手腕。
這下誤會更大了,前面第二桌馬上有人大驚小怪地叫出來,寒秋水擔心下一秒鐘,會不會有人口吐白沫、搥胸頓足、抱頭痛哭,然后……殺過來。
“幫個忙好不好?”她慌忙把手抽回來,一顆心七上八下,“我沒有大嘴巴,也不是長舌婦,你跟那個那個……”怎么搞的?老是忘了問卓仲凱的女兒叫什么名字,“唉!誰理她叫什么,總之我沒興趣跟任何人提起你們的事,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秦牧野松了一口氣,他相信她會嚴守承諾,因為烈家的眼光是不會錯的。縱使烈長虹生性風流,處處留情,但是他這回的確選對人了。那枚別針很適合她,潔凈無瑕、聰穎慧黠,秦牧野第一次欣賞他弟弟結交的女友。
“謝謝妳。”他由衷的說。
“不客氣!焙锼嗥鸸陌觳阶叱霾蛷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