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臺最新消息——今天早上八點半由新加坡國際機場飛往洛杉磯的班機,于新加坡時間下午一點失事墜毀,機上乘客共有一百六十八名,目前生死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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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神差將手中的報紙扔向墻壁,一揮手也把散亂在桌面上其他五六份報紙一同掃到地上。
神工不會死的。
“一定是報道寫錯了!彼哉Z,隨即又蹲到地上,手忙腳亂地翻動白紙黑字的報道。
機上乘客全部罹難。
明知道再翻幾次結果都不會改變,他依然不死心地重復相同的動作,試圖尋找一線生機,只要百分之一就好。
“夠了,神差。”倚在門邊許久的鬼使終于不忍地上前,將像個受驚嚇的小孩般無助的神差扶起。“我去查過了,航空公司的登機旅客名單上有神工的名字,他確實搭上那班飛機了!笨v然于心不忍,他依然希望他能早點面對現實。
神工畢竟也是平常人,想在那樣生存機率渺茫的空難中存活下來,他們只能奢求奇跡。
神差聞言久久才仰起頭來,“鬼使,你說,神工他沒事,他不會死的,對不對?”他渴望在他眼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神差,神工他……”話到嘴邊,他才愕然驚覺連自己都很難接受神工已死的事實。
他們曾是一同出生人死,禍福與共的伙伴,而如今……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
“他沒死,聽到沒有,神工不可能會離開我們的!鄙癫罴拥厮﹂_他的手,失控地大聲咆吼。
鬼使心疼地凝望著他不發一語,他知道此刻說什么他都聽不下去。
神差退了一步跌坐在床緣,他抓著凌亂的發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大吼大叫的。”
“沒關系!彼浪茈y過,但卻幫不上任何的忙。
神工的事對大家都造成莫大的傷害,只希望大家能早日走出傷痛。
“神工是我害死的。”他低著頭喃喃自語,眉間鎖著濃得化不開的愧疚之意。
若不是他硬要神工幫他跑洛杉磯那一趟,他也不會遇上空難,死的人會是他。
“這件事與你無關,不要胡思亂想。”他知道他對神工的死無法釋懷。
“為什么遇上空難的人不是我?神工是無辜的,我如果沒有要求他代替我去的話,現在他還會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他走向象牙塔的深處。
“神工不會喜歡你這么責怪自己的,況且,事情如果可以重來一遍,神工也一定會做相同的選擇!惫硎瓜肷焓謸衢_他糾結的眉,卻中途而廢。
他想他肯定沒有察覺神工對他的感情吧,而那份情,也只能就此隨風而逝。
神工既然不曾開口,他也就有義務幫他保守這個秘密,或許就連他自己這份也一同保留起來。
“神工不會那么傻的,他最討厭麻煩的事,為什么當初他不拒絕我就好了?”
神差腦中不自覺地浮現神工一向冷淡的表情及壞壞的論調。
他最喜歡嫌他噦唆,嫌他煩人,也總是對他敬而遠之,免得他去煩他。不過,神工對他的糾纏耍賴,到最后總是舉白旗投降,那也是為什么當他遇上麻煩事的時候,就會纏著他不放的原因。
“不要想太多,好嗎?”再多的也只有安慰,他不想看他頹喪的模樣。
他如何能不想?“你一定也認為神工死了,對不對?”神差尖銳地瞪視著他質問。
鬼使不避諱地點頭,“我不想騙你,更不想騙自己!辈贿^,他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無庸置疑的。
“我不相信,只要一天沒有找到神工的尸體,我就會一直相信他是活著的!
他的眸中有淚水,語氣卻是無比堅定。
鬼使沒有反駁,也許這是神差此時惟一的寄托,他不愿見他連希望都沒有,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替他收拾好房間雜亂的報紙,他靜靜地退出去,讓他能好好地整理自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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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
“神差人呢?”神出啜飲著拿鐵咖啡,俊美的五官皆鎖著濃濃的愁緒。
事情都已經過了三個多月了,雖然一直沒有發現神工的遺體,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是神工的殘骸被挖掘出來。不過,神工的生死,他們的心里早已有個譜了,只是神差遲遲不愿去面對現實罷了。
再這樣下去,他會毀了他自己的。
鬼使抬眼朝神差的房間望了望,“在房里!背顺燥垥r間,他幾乎沒見他踏出房門半步。
聞言,神出眉頭的皺紋更深了,“他究竟要把自己搞成什么樣子才肯罷休?”
雖是責難,但更多的是不忍。
鬼使只能搖頭。解鈴還須系鈴人,他得要自己想通才行。
“叫神差出來,我有任務要派他去!
“咦?”在這個時候派神差出任務?“玉皇,我想還是由我去吧,神差的狀況……”
他明白他的顧慮,“我有我的打算,況且,我會讓你跟他同行。”
鬼使不再有異議,起身去叫神差。
這個決定好嗎?神出捫心自問,卻找不出答案來。他別無選擇。
“玉皇,你找我?”神差自房里走出來,清瘦的臉龐很明顯地瘦了一圈。
“坐!笨吹缴癫钊绱说霓D變他很難過。
“你的頭發長長了!笨粗凹绲陌l絲,神出淡淡地指出。
“嗯!彼囊暰落在地板上,沒有太大的反應。
“我要你到泰國幫我接一個人!痹掍h一轉,他直接切人正題。
“接什么人?”調高視線,神差顯得困惑。
什么人這么重要,需要玉皇派人親自去接他?
“白翼。”他自襯衫內抽出一張名片,“這是他在泰國修車廠的地址!
一個修車師傅?“什么時候過去?”接過名片,他很想拒絕這份差事,但是他不能。
“我會先跟他聯絡,你隨時可以起程前去。不過,最重要的是你要說服他加入我們!
“加入?”神差的語調激昂了起來:“玉皇,我不懂你的意思!
“失去神工對我們來說,于公于私都有很大的影響,白翼是我找來替補神工這個空缺的理想人選,這么說你懂嗎?”神出一貫淡然的口吻里有幾不可聞的憂傷。
他極其不愿給他二度傷害,但,一場正面的沖突似乎是無法避免的。
“我不同意,誰能夠確定神工已經死了,沒有人對不對?既然如此,我們怎能隨隨便便就找人來代替神工?這對他不公平!彼麘崙嵅黄降刂缚亍
“什么叫作公平?”神出淡漠地反問。
“我不知道!”他無法給他答案!拔抑恢,如果玉皇執意要找人代替神工,那么……
我從此退出天堂風云組織!
“神差,別說氣話!”鬼使被他突兀的重話駭了一跳,“玉皇,神差不是有心的,你——”
神差固執地打斷他:“我是認真的,神工永遠是我的伙伴,誰也不能替代!
蹙眉沉吟了會兒,神出徐緩地開口:“一切等你到泰國和白翼接洽完后我們再談!彼麤]有改變決定的意思。
“玉皇——”鬼使的心跳節奏驟然被打亂。
難道玉皇真要為了那個素未謀面的人而放棄神差?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鬼使,輔助神差完成任務也是你的使命,事情就這么決定。”神出起身回房,不留給他們反駁的空間。
頹然地靠著椅背,神差空洞的眼神掠過鬼使,“玉皇真的如此無情嗎?”神工不過才離開他們三個多月,他就急著增添新的人員,他實在不能諒解他的做法。
“玉皇會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你別再往牛角尖鉆了!彼娴牟恢涝搹暮伟参科,因為連他也弄不清楚玉皇的用意是什么。
“鬼使,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好!彼芨吲d他終于肯到外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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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子駛進一家Piano Bar的停車場,神差率先下車等著一臉愕然的鬼使。
“這就是你要‘走走’的地方?”下了車,他詫異地盯著他。
就他對他的認識,他根本不喜歡涉足這些場所。
“沒錯!彼淖旖菗P起,勾勒出來的微笑卻帶著濃濃的悲傷!澳銇聿粊?”他徑自轉頭走去。
鬼使立即跟上他的腳步。
“兩杯馬丁尼!鄙癫钭诎膳_邊緣,以純熟的西班牙文向酒保點了兩杯酒。
“不介意陪我喝一杯吧?”
喝酒?鬼使又是一愕,“你什么時候學會喝酒了?”以指梳過凌亂的鬈發,他的腦中一片混亂。
“我是不會喝,所以才要試試它的滋味!
他似笑非笑地瞅著他,“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盯著酒保送來的馬丁尼,鬼使邪魅的瞳眸突然變得澄凈,“神工對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嗎?”撇開伙伴間的情誼不談,他對神工之死的反應早已超乎常人。
“神工的死我難辭其咎。”他仍舊耿耿于懷。
“除了這個呢?”那不是他要的答案。
避開他的目光,他舉杯灌了一口嗆烈的馬丁尼,隨即因為不適而咳了好幾聲。
“不會喝酒就別喝那么猛!睋跸滤俅闻e杯的手,鬼使流露出關切之情。
“你很關心我?”他的目光停佇在他溫暖的手上。
觸電般將手收回,鬼使一時之間亂了分寸,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疑問。
神差瞇著眼淺笑,“就像我關心神工是一樣的!彼o了他臺階下。
鬼使凝視著他把剩余的酒全灌進嘴里,“倘若真的離開天堂風云,你打算到哪里去?”
“走一步是一步,我沒想過。”他老實地承認說出那樣的話時,他根本沒想過以后!奥闊┰賮硪槐!彼票U辛苏惺帧
鬼使皺著眉陷入沉思之中。玉皇給他的使命令他兩難,假如他成功地說服白翼加入他們,那么他勢必得面對失去神差的情況,他該如何選擇?
“別想那么多了,反正,我們都一樣無能為力,不是嗎?”已略有醉意的神差低語。
“喂!你們兩個!”一名身材高壯的金發男子自身后搭著兩人的肩!
“別打擾我們!睋荛_他的手,鬼使不悅地警告。
“小倆口約會啊?”金發男子伸手勾起神差的下巴,迫使他面向他。“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先生,你喝醉了!鄙癫畎櫰鹈碱^,試圖把他頗重的身軀推開。
“我沒醉。”金發男子變本加厲地以雙手托住他的腦袋,作勢欲吻上他的唇。
“夠了。”鬼使俊美絕倫的臉孔板了起來,一把揪起金發男子的衣領,冷冷地道:“放開他!
金發男子的醉眼瞟了瞟鬼使,依言緩緩地松開手,卻趁他不注意之際冷不防地出手,一拳擊在他的頰上。
“唔……”鬼使踉蹌地退了一步,臉頰傳來陣陣痛楚。這該死的家伙,竟然打他的臉!
“想英雄救美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臭小子。”金發男子仗著自己身材上的優勢,頗為自得地譏嘲道。
薄薄的唇瓣忽地一勾,鬼使露出一抹陰森詭譎的笑意,“這么說來你很有本事嘍?”
“你……”金發男子被他臉上詭異的笑容一震,連舌頭都不靈光了起來。
鬼使朝他湊近一步,表情未變,“那就讓我瞧瞧你的本事有沒有大過這槍里頭的子彈!
待金發男子發覺時,他的腦門已被冰冷的槍管抵住,“有……有話好說,別沖動啊。”他的囂張氣焰已不復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我真的很好奇呢!鄙铄涞暮陧S動著邪惑的火光,他笑意加深,給人的寒意也更深。
“是……是我的錯,你要多少的醫藥費盡管開口,我一定照辦。”金發男子企圖利誘他。
“哦?”揚揚魅惑眾人的眼眸,他看了神差一眼,“你以為他的吻加上我的傷需要多少錢才行呢?”雖然他沒有得逞,不過也是罪該萬死。
“這……”男子囁嚅半晌,不知該開出什么樣的價錢才能讓自己逃過一劫。
“無價!彼嫠_出價碼。“所以嘍,你也要用一項無價的東西來抵債才行!彼纳袂檗D為淡漠,修長的手指輕輕將子彈上膛。
“不……不要,我不想死,你饒了我吧!
金發男子腿軟地踉蹌了一下,哀求的眼神停在鬼使起伏不大的臉上。
“鬼使,算了吧。”神差扯扯他的衣角,替金發男子求情!拔蚁胱吡。”
“好!笔掌饦,他冷冷地瞥了金發男子一眼,不再贅言地與神差走出酒吧。
“你不是認真的吧?”神差坐在副駕駛座上,瞅著臉頰上有些瘀青的鬼使。
“指什么而言?”垂下濃密的睫毛掩去大半的眸子,他的神情顯得迷蒙。
“置那人于死地啊!事情沒這么嚴重吧?”
他應該只是想嚇唬嚇唬他才是。
“也許!彼拇鸢改@鈨煽。不過,若那不識相的人真吻上了神差,他可以確定事情真的會很嚴重。
”你的傷,……”神差伸手想撫觸他臉頰上的傷,卻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
“不礙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一下,“你累了吧?我們回去吧。”
神差別開臉轉向窗外,“我不想回那個地方。”
“還在跟玉皇慪氣?”
“沒有!彼髲姷匾豢诜裾J:“我無權左右玉皇的決定,更沒有資格和他慪氣。”
鬼使會心地扯扯唇角,他分明就是在生悶氣!澳敲,現在你想到哪兒去?”
“隨便逛逛。”他完全沒有頭緒。“鬼使,你會承認白翼的地位嗎?”淡然的口吻里聽不出任何想法。
“視情況而定,他的能力如果真能媲美神工的話,我不會否認他的地位!彼脑捇蛟S他不喜歡聽,但他也只有實話實說。
“哦!彼捻子行┰S落寞。
為什么似乎只有他在緬懷神工,大家都一副忘了神工存在過的模樣?
“白翼只是來接神工的空缺,并不代表他也能替代他在我們心中的位置!边@是他的看法。
神差沒有附和。
“還是回去好了,你需要休息。”將車子轉了個方向,鬼使獨自開上回總部的路程。
他……終究還是輸給了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