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地端坐主位,錢老夫人斂眉,目露灼灼精光,直視著剛被丫鬟領(lǐng)進門的男子。
那眼光含著打量與探究,終于他那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讓錢老夫人的唇角淺淺地勾起,但那是一個若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的弧度。
「你就是唐家二房的公子?」
「是的,老夫人。」沒有刻意換上華服,也沒有帶來大包小包的禮物,唐無極就這么昂然地站在廳里。
「我聽盈盈說,你們兩情相悅,互訂了終身,而且你愿意入贅進錢家,這是真的嗎?」
初時,向來習慣主宰一切的錢老太太對孫女兒竟然瞻大妄為到替自己找夫婿時,著實發(fā)了一陣脾氣。
但在盈盈的二嬸苦口婆心的勸說之下,她終于答應見見盈盈口中那個愛她至深,愿意為她受盡天下人白眼的男人。
本來她還以為他一定是個看起來有些懦弱或是窮酸的男人,畢竟這年頭若不是這樣的人,怎肯入贅呢?
但她沒想到,被仆傭領(lǐng)進門的男人竟然足以用「氣宇軒昂」這四個宇來形容。
在聽到「入贅」二宇時,唐無極雖然覺得刺耳,但仍揚起了一抹溫文的笑容,對著錢老夫人肯定地點點頭。
「是的!我愛盈盈,所以我愿意!
瞧他那深情的模樣,擔心奶奶的反應而捏了一把冷汗的錢盈盈終于長吁了一口氣,原本有些不自然的臉色也恢復了原本的自若。
踩著一如以往那樣怯生生的步伐,她站到了唐無極的身邊,對著錢老夫人說道:「奶奶,妳可千萬別誤會無極是那種好吃懶做的公子哥兒,他會愿意入贅,真的是因為……咱倆的感情很深了。」
她一雙美目含情脈脈,直勾勾地瞧著唐無極,甚至還心疼地為他叫屈,好像真的很愛他似的。
要不是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怕也會被她騙過去吧!
她還真是個擅長做戲的女人呢!
心中的厭惡又加深了一層,但相反的,他臉上的表情卻更加的深情。
他的眸光鎖住她的美眸,深情款款的目光看得錢盈盈的二嬸幾乎要熱淚盈眶,忍不住替他說起了好話。
「娘,妳瞧唐少爺對盈盈一往情深的模樣,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是啥壞胚子,妳就答應他們吧!」
錢盈盈的二嬸邢弄云是個寡婦,未出嫁以前是個千金大小姐,夫婿死了之后成了無憂無慮的寡婦,看戲是她最大的消遣。
她最喜歡看有關(guān)于才子佳人的深情戲碼,所以兩人這番深情對白,讓她動容不已。
「弄云,一個男人是不是個壞胚子,可不是用看就看得出來的。」錢老夫人意有所指地說道,很明顯的有著刻意刁難的意味。
「老夫人是不相信我唐無極?」對那直勾勾打量他的眼神,唐無極不閃不避,甚至大膽迎視。
「的確不相信!」她也很直接,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怎么瞧都不像是個會愿意入贅的男人。
「奶奶……」這么尖銳的一來一往,登時讓錢盈盈急得掉淚,那模樣彷佛真的心疼情郎受了委屈似的。
轉(zhuǎn)頭看向錢盈盈,唐無極對她輕淺的一笑,從沒瞧過他除了怒氣之外的其它表情,讓她不禁微微地一愣。
沒再理會她怔愣的模樣,他再度迎向錢老夫人說道:「那老夫人是不答應這樁婚事了?」
「我……」向來高高在上慣了,就算再欣賞唐無極的氣勢,但被拂逆的感覺還是讓錢老夫人差點兒脫口說是。
「奶奶,孫女兒求妳答應了,好嗎?」雙膝倏地一彎,錢盈盈砰地一聲跪下,一張雪白的俏臉蛋上布滿了惹人心憐的淚水。
「盈兒,這事妳別出聲,也別跪。」幾個大踏步,唐無極面露焦急地沖上前去,一把扯起她,將她護在身后。
「老夫人,其實我不管妳答不答應我們的婚事,因為愛了就是愛了,有緣結(jié)成夫妻很好,若是沒有……」
他話語一頓,那帶著點威脅意味的口吻讓錢老夫人一時忘了自己刻意端起的架子,急著問道--
「那又如何?」
「天上人間,相伴相隨!」
他此話一出,錢老夫人和錢盈盈都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倒是在一旁看戲的邢弄云已經(jīng)哇地一聲,感動萬分地哭了起來。
「娘,妳就答應了他們吧,反正這事對錢家也是有好處的,畢竟為錢家開枝散葉一直也是妳的心愿,不是嗎?」她哽咽地說道。
錢盈盈也是淚珠兒直流,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瞧著唐無極那挺直的背脊,心下一時五味雜陳,分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兒。
「你這是威脅?」
「我唐無極是不愛人則已,一愛便要相守一生。老夫人,這話并不是威脅,它是有可能成真的。」
錢老夫人忍不住抬手輕撫著自己發(fā)疼的鬢角,對于唐無極的不卑不亢和意志,說沒欣賞是騙人的,可是……心頭總是隱隱的泛著一絲懷疑。
「好」與「不好」在她的心中拉扯著,最后她索性望向錢盈盈!高@事妳怎么說?」
「天上人間,相伴相隨!股钗艘豢跉猓t唇兒微啟,同樣說出了這個誓言。
「娘,妳就答應了吧!咱總不好硬生生地棒打鴛鴦吧!要是真發(fā)生了啥憾事,到時錢家可真要絕后了。」
也不知道這段話算不算是最后的臨門一腳,錢老夫人臉上的怒容開始一點一滴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從剛剛就積聚的欣賞,那雙老邁卻仍顯爍爍的眼神掃過站在面前的兩人,終于點頭答應了婚事。
「好,就答應讓你們成婚!箍杉词箲,她仍不忘端著架子警告著,「但這并不代表我真的接受你了,我是不是能接受你,還得看你怎么做,這美人巷里咱盈盈怎么說也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兒,也是咱錢家唯一的心頭寶,若是你不真心以對,錢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老夫人請放心!」明知這是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的許諾,但唐無極仍是毫無猶豫地道:「我會好好照顧盈盈一輩子的!
「奶奶,謝謝妳!」大事底定,然而錢盈盈的心頭卻驀地竄起一陣惶惶不安。
眸光掃向唐無極,她的心頭除了感激還是感激,盡管她可以感覺得出他那打心底的厭惡,但至少他遵守了承諾,讓她的計劃還有機會實現(xiàn)。
壓下那莫名不安的情緒,她展開一朵甜笑,露出待嫁小女兒的嬌態(tài)。好戲才正要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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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鑼嗩吶的聲音夾雜著鞭炮,讓杭州城里好不熱鬧。
一身紅蟒袍,手持大彩球,唐無極面無表情地任由曉顏在他的身邊忙得團團轉(zhuǎn),打理著自個兒的一身喜氣。
今兒個是他成親的日子沒錯,但卻不是娶妻,而是入贅,想到這個名詞,就覺得這一室的紅刺眼極了。
很想轉(zhuǎn)頭就走,然而只要一想起錢盈盈那趾高氣揚的模樣,他的心中又漾起了一抹不甘心。
「公子,你……」曉顏蹲著身子打理好他的衣襬,卻遲遲不肯起身,仰頭望著他欲言又止的。
「顏兒,有什么事嗎?」盡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很是心疼她的遭遇,所以對她總有一份特別的關(guān)心。
「呃……」輕咬著薄唇,她柳眉輕蹙,不知自己該不該說。那怯生生的模樣,引得唐無極這個大男人不由得心憐。
「有什么話妳就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受到了鼓勵,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起膽子問道:「主子,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想成這個親。俊
「怎么這么問?」難道他的不情愿就連眼前這個小丫頭都瞧得出來嗎?
那么外頭那些人,連同特地前來等著龍腦香的大伯難道全都是睜眼瞎子,還一徑用輕蔑的眼光瞧他,以為他對這婚事是多么的期待嗎?
「因為主子是新郎官,可是卻瞧不出半絲的喜氣。」既然已經(jīng)開了頭,又見他沒怒意,曉顏頓時大起了膽子。
「我的確是不想成這個親,折辱男人的尊嚴,但是……」雙眼眺向窗外,唐無極宛若自言自語地呢喃著。
在他陷人思緒中時,突然,一具溫軟的身軀往他的胸膛靠來,他詫然低視,瞧見曉顏那顆小小的頭顱。
算是飛來艷福嗎?
面對這情況,唐無極有些手足無措,他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可是她接下來的話讓他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
「主子,瞧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不舍得,你若不想入贅,那就別去,奴婢伺候你,咱們遠走天涯,隱姓埋名。」
「妳……」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從來沒有一個人這般為他設(shè)想,他的心神一陣激蕩,忍不住忘情的一把擁住身前的人兒。
依偎在他懷里,曉顏哭著說道:「主子,我真的不舍得,不如咱們逃吧!」
逃?!能逃到哪兒?
唐家和錢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能丟得起這種臉嗎?
再說憑奶奶的本事,他若真不顧大哥的性命,以婚事?lián)Q回上等的陳年龍腦香,只怕她不會善罷罷休。
所以,縱使感動,他也只能將這份感動悄悄地藏在心里,也將「如果今天迎娶的是柔順的曉顏就好了」這樣的念頭給深埋。
雙手在一陣收緊之后,他突地松開了手,輕輕地推離了她,抿唇不發(fā)一語地直視著她好半晌。
在喜炮,嗩吶聲又響起的那一刻,他決然地轉(zhuǎn)身,在回身與曉顏的眼神相接之際,他清楚地瞧見了她臉上滑落的一顆淚珠。
唐無極的心微微地揪疼著,但他仍堅決地邁開了步伐,這盤棋已經(jīng)開始下了,沒道理現(xiàn)在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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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蓋頭,龍鳳燭!
原該是喜氣洋洋的氣氛,如今卻一室死寂。
唐無極坐在椅子上,闔眼閉目,完全不在乎時間的流逝,任由那呆立四周的喜娘和女婢手足無措。
眼看著吉時即將過去,可是偏生姑爺還沒半絲的動靜,急得跳腳的喜娘忍不住出口催促道:「姑爺,這吉時快過,還是快掀蓋頭吧!」
「嗯……」唐無極輕應,不過還是沒有半點動作。
「姑爺!」向來與錢盈盈情同姊妹的香聞也瞧不下去了,這新姑爺?shù)谋憩F(xiàn)真的很不像一個新郎官。
她踏步上前,正準備開口之際,原本一直靜默的錢盈盈透過喜帕道:「香聞,姑爺累,別催了。」
哼,累個屁啊!香聞心里忍不住的咕噥著,正要揚聲抗議,盈盈卻比她快了一步--
「香聞,妳先來把我的鳳冠卸下。」
「這可不成。 挂宦牭剿慕淮,喜娘連忙發(fā)聲!高@蓋頭不是姑爺掀,不吉利的,小姐可千萬別亂來!」
「我與姑爺真心相愛,哪會因為這種小事而不吉利!」她晃了晃自己幾乎被沉重鳳冠壓斷的頸項,對于喜娘的警告完全不以為意。
反正本來也沒打算白頭偕老,不過就是一年罷了,還管他啥吉不吉利。
她不是不知道唐無極的故意,想來這不過是他為了扳回尊嚴的一種小小抗議,自己由著他不過是不想為了這種小事起沖突。
「小姐……」護主心切的香聞對主子的忍讓氣得跺腳,完全沒有執(zhí)行命令的打算。
現(xiàn)在是怎樣,她的話沒人聽了嗎?
錢盈盈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姑娘,眼見叫不動香聞,她索性自己伸手,就在她的雙手觸到刺著精美繡樣的蓋頭時,耳際響起唐無極低沉的嗓音。
「等一下!雖是入贅,但掀蓋頭這事還是應該由我來做吧!娘子這般任性,讓為夫的我一丁點兒男性的尊嚴都沒了!挂膊活櫹懵劇⑾材镌趫,他以極度譏諷的語氣說道。
聞言,喜娘和香聞皆怔愣住了,倒是錢盈盈的反應快些。
「相公怎么這般說話呢?我是心疼你累了,才不讓香聞吵你,你話這么說,若是傳了出去,不懂我心思的旁人還道咱們之間有啥爭執(zhí)呢!」
「就是啊,現(xiàn)下沒事就好了,大家都知道小姐和姑爺很恩愛的,所以姑爺你還是快掀蓋頭吧!」
喜娘是見過世面的人,也瞧得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連忙打起圓場,并將手中的秤桿遞給唐無極。
這次他倒是無異議地接過,只不過卻是輕率地隨手一挑,就在那紅帕飄揚的那一剎那,他整個人讓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
經(jīng)過了巧手的妝點,錢盈盈身上的那股清冷和自持全都化為美艷。
瞧他那著迷的模樣,喜娘和香聞兩人笑著對視一眼,然后便識趣地自動退下。
著實被他瞧得渾身不對勁,錢盈盈一等門扉闔上便立時起身,走到那擺滿酒菜和小點的桌旁,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坐,完全不顧他的瞠目結(jié)舌,吃將起來。
「妳不知道新娘子不該這么大剌剌地吃東西嗎?」雖然沒洞房過,可是他多少也知道新娘子該有點矜持。
「有差嗎?」放下手中剛裝滿湯的碗,她螓首微偏地看向他,坦言道:「反正你對我從來都沒有好觀感,而我之所以用龍腦香做條件要你入贅,也有我的原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理會你怎么想我呢?」
「妳真的不在乎?」他著實很難相信她的灑脫。
她搖了搖頭,然后低頭啜了口香潤可口的雞湯,直言無諱地道:「我本來以為我們至少可以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可是很明顯的你好像做不到,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在乎呢?」
「我……」被她的直接弄得傻眼,唐無極完全無言以對。
她似乎總有本事在最短的時間,將他的思緒化成一坨不管用的爛泥。
他只好也學她伸手拿起置于桌上細致的瓷碗,然后替自己盛了一碗湯,醒醒酒意,誰知她的下一句話差點讓他把含在口中的湯汁全數(shù)噴了出來。
「不過,你蓋頭可以不掀,交杯酒可以不喝,但等會兒的洞房花燭夜可不能不過。」
「妳說什么?」好不容易將那仍有些燙口的湯硬生生地吞下肚,他邊咳邊問。
「我說你今兒個什么都可以不做,但是洞房花燭不能少。」她很冷靜地重申自己方才的話。
「為什么?」
「因為不洞房花燭,哪來的孩子?」她理所當然地說道。
「可……可是……」縱然每次都被她氣得無語,然而被嚇到像這樣結(jié)結(jié)巴巴的,這還是第一次。
「怎么,你對這點有意見?」
意見?!何只是意見。
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姑娘家。窟是男子易容喬裝而扮的?
這么難以啟齒的事情也說得出口,她……唐無極突然覺得自己的額際隱隱抽痛著。
「妳究竟想怎么樣?」他揉弄著發(fā)疼的額際,忍不住沖口問道。
入贅還不夠嗎?連這點主導權(quán)也不放過,她究竟還要怎么折辱他的尊嚴,干脆一次全說出來好了,這樣擔心著她何時會口出驚人要求,簡直就是一種凌遲。
優(yōu)雅地放下手中空了的碗,錢盈盈轉(zhuǎn)向他,眸光誠懇而真切,雙手更是安份地貼在自個兒的膝頭之上。
「沒要怎么樣啊,咱們成了親,不管是我嫁,或是你嫁,這洞房花燭夜本來就是一定要的不是嗎?」
本來就是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要不是為了這一樁,她剛剛早早就出聲要香聞打發(fā)他去書房休息了。
一個姓錢的孩子,是她對錢家唯一的回報,否則她又何必這么處心積慮地要他入贅。
「是!」能說不是嗎?
她說得合情合理,他就算想賴也很難,可是她說的是洞房,能像上青樓那種銀貨兩訖的買賣一樣說來就來嗎?
「可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錢盈盈已經(jīng)揮手打斷。
古人說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最好他現(xiàn)在就開始努力,一次就有了孩子,省得日后麻煩還要再來一次,甚至更多回。
「既然是,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問題可大了咧!
見他面露難色地猶豫遲疑著,錢盈盈臉上兩道被精心妝點過的細柳眉忍不住挑了起來,露出狐疑之色。
盡管她已經(jīng)盡量不著痕跡地上下左右打量著他,可從她那愈攏愈密,幾乎連成一道直線的眉頭,顯現(xiàn)出她的腦子里正兜轉(zhuǎn)著不怎么好的念頭。
「妳又在轉(zhuǎn)什么念頭?」唐無極明顯感覺背脊一片寒涼。
「我在想……」向來直來直往的她突然欲言又止。
「妳到底在想什么?」瞧她眼神中的猜測變?yōu)槭哪抗,他揚聲喝問。
「沒啦,其實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是不是……」
縱使對男女之間的情事一知半解,但基于對人性的了解,她也知道自己的臆度對他是極大的污辱,所以在脫口之前不免猶豫。
「妳想什么就說什么,別這么吞吞吐吐的磨人,行嗎?」最后一絲的耐性即將耗盡,他索性直接要起了答案。
看著她的眼神,他已不巴望從她口中能聽到什么好話。
他的逼問讓她深吸了一口氣,隨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在那醇烈的酒液滑過喉頭之后,她一鼓作氣地說了出來--
「你……該不會是不行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應該早說,我……」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全盤計劃都毀了,原本盈著笑意的臉龐頓時垮了下來。
本以為計劃已經(jīng)水到渠成,可誰知……
完全沒有察覺他倏然鐵青的神色,她話才說完,腦里已經(jīng)忙不迭地轉(zhuǎn)著接下來的補救法子。
直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唐無極像座山一樣的佇在她的眼前,她這才愕然地抬頭望著他。
「妳難道一定得要這樣一再折辱我的尊嚴嗎?」從緊咬的牙關(guān)中進出質(zhì)問,他的目光射出濃濃的殺氣。
「我……我沒有!我的意思是若你真有問題,可以提出來討論,反正兵來將擋,水來也可以土掩嘛!」
察覺自己似乎大禍臨頭,向來天地不怕的錢盈盈連忙搖著手,一雙金蓮兒不住地往后退。
「沒有嗎?」如果真沒有,為什么每次同她說話,他都覺得備受污辱?!
平時他或許可以忍,但這次真的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她的質(zhì)疑已經(jīng)嚴重的污辱了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呃,你先別沖動,先聽我說!」早知道他會這么生氣,打死她也不會實話實說。
氣極的唐無極才不理會她說了什么,長臂一伸便捉住她纖細的手臂。
「你冷靜點,我可以解釋的。」
「何必解釋?」他深邃的眼兒一瞇,倏地俯首吻住錢盈盈的紅唇,不想再聽她說任何一句話來打擊他。
既然質(zhì)疑他,那他一點兒也不介意向她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