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郁熙將車開往淡水,停在公路上一處靜僻但可以望見淡水河的路邊。
“這個地方你滿意嗎?環境清幽安靜,還看得到淡水河的夜色,何景聰先生,這里沒有人來吵我們,你有什么話都可以大聲說了!
這一條公路還真的是滿安靜的,除了偶爾有一、二輛車迅速通過外,這里靜得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高郁熙特別挑這個地方,是因為她已經認定何景聰是失戀才會如此消極的借酒澆愁,為了怕他可能會哭得很難看、很失態,她才故意找了這樣一個安靜的地方任他發泄情緒。
她瞪著何景聰,開口問:“好了,你可以說了吧?女主角是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會讓自己變成這樣的?”
何景聰偏過頭,遙望著遠處的淡水河。
高郁熙看他一副老僧入定、不言不語的反應,她生氣的說:“欸,你不能什么都不說。∧悴徽f原因我怎么幫你,就算你是失戀也要告訴我為什么失戀,女主角是移情別戀還是你們意見不合吵架,如果是移情別戀我就幫你把她搶回來,如果是意見不合吵架,我可以幫你們解釋清楚做調解人,就算這些辦法都幫不上忙,我也可以幫你再介紹別的女孩子,可是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幫你解決事情!”
“妳今天晚上要去哪里?”等了好久,何景聰終于開口了,可是一開口卻是毫不相干的問題。
高郁熙怔了一怔,“我去哪里有什么關系,現在是你失戀,是你出問題,應該問你今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發生了什么事才對!”
就在此時,何景聰突然從懷中拿出一罐啤酒,開了拉環就要仰頭喝盡。
高郁熙急忙眼明手快的把啤酒從他手中搶過來!澳闶钳偭耸遣皇?醉成這樣還想喝,你今天晚上到底哪根筋不對了?”
她這樣說,何景聰竟然苦笑了起來,高郁熙看他這么奇怪的表現,心里真的是納悶極了。
“我不是哪根筋不對,我是自不量力,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人家又是什么身分,卻還不自量力的陷了進去……”何景聰語氣極其悲哀的說著。說完了這一番話,他把車門一拉,整個人就晃了出去。
高郁熙急忙也跟著下車,她小跑步的奔到了何景聰身邊。
“你要去哪里?這里烏漆抹黑的,要是跌倒怎么辦?你不要亂跑好不好?”高郁熙伸手拉住了他。
何景聰停下腳步,突然看著高郁熙說:“妳回去吧,妳不是跟別人還有約?”
高郁熙在出門前打過電話給康磊,她當然知道康磊還在家里等她,可是她現在可以拋下何景聰離開嗎?
“你現在這個樣子教我怎么走得開,難道要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不成?阿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是死黨,你出了什么事也應該告訴我!”
何景聰望了望高郁熙,一副明明有話要講卻又不開不了口的表情。
許久他才迸出一句:“他叫什么名字?”
“什么?你說誰叫什么名字?”面對何景聰天外飛來的一句問話,高郁熙根本搞不清楚他想問什么。
他吸了一口氣,才又神情凝重的望著郁熙!澳莻住在梵云大廈十三樓的男人?”他突然又道。
當他突然把康磊公寓的地址說出來時,高郁熙吃驚的立刻變了臉色。
“你、你怎么知道康磊的地址?”高郁熙大感意外,難以置信的叫道。
“原來他叫康磊!彼鋈簧斐隽耸,抓住郁熙的手臂,“小熙,妳對他是認真的嗎?”
高郁熙的腦袋還一直停留在何景聰為什么會知道康磊住的地方,一聽到何景聰這么問,她的臉紅了紅,很不好意思的問:“你為什么這樣問我?”
何景聰看了她臉上的表情后,他心灰意冷的放開了她,又一個人踽踽獨行的向前走去。
高郁熙真的是被他今天晚上的所有行為給搞得莫名其妙,她不知道何景聰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他說的話、做的事都反常的讓她幾乎要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何景聰。
看到何景聰一下子就走得好遠,她連忙又嘆了口氣追上去。
這下子她要對康磊失約了,康磊一定很著急的在等她,她怎么辦?
“阿聰等等我!”她邊大叫邊追了上去。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何景聰頭也不回的說。
“你開什么玩笑!我怎么可以把你自己一個人留在這里!”高郁熙大叫。然后,她當然還是無奈的朝何景聰追了過去。
寬敞豪華的辦公桌上攤著幾張照片,坐在辦公桌后的高理元順手拿起了一張。
照片里是個長相英挺的年輕男人,濃而黑的眉,犀利而炯炯有神的眼神,再配上挺而高的鼻子,以及抿成一直線的嘴巴。
高理元無言的瞪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對站在他眼前不起眼的矮小男人問道:“他的名字叫康磊?”
那個矮小男子遞給了高理元一疊文件。
“是的,他的名字叫做康磊,今年二十七歲,目前是杰英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的負責人。”他頓了一頓,又說:“杰英最主要的業務是在電信及通訊方面,這幾份文件是它這幾年來的經營狀況及財務狀況……”
高理元馬上翻閱他遞過來的文件!班牛苡⒌臉I務做得不錯,成立公司三年就有這樣的成績,這個男人不簡單……”高理元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矮小的中年男子又立刻說:“康磊他的生意手腕一向以精明冷靜出名,他做生意的評價十分極端,有人夸他處世明快,懂得把握商場上的機會,可是也有人說他殘酷冷血,做事從不手下留情。”
聽矮小男子這么說,高理元不禁又朝照片里的康磊看了一眼,問:“女人呢?我要知道在他身邊有什么女人,少年得志又長得英俊瀟灑,他的身邊不會沒有女人吧?”
矮小男子接口答道:“不,康磊他是個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差不多有十六、七個小時都在工作,他的心思全放在事業上,因為他的外表出眾,所以都是女人自動找上他的,他的身邊從不缺女人,不過他很寡情,女人對他來說都只是打發時間的余興節目,他從不和同一個女人維持兩個禮拜以上的關系,除非……”
矮小男子說到這里,高理元的眉頭已經全蹙了起來,急忙問:“除非什么?你快說下去!”
矮小的中年男子半身傾向前,以一副慎重的臉色看著高理元。
“除非有女人肯拿出一筆錢投資杰英的股份,或者是她是豪門千金或富商之女,能透過她談成一筆大交易或是能得到大公司資金的幫助!”頓了一頓,他又說:“康磊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母親又在他十二歲那一年跟人家跑了,所以基本上他非常鄙視女人,女人對他來說只是一顆棋子,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他才會留在身邊;他是半工半讀靠女人的資助才念完大學的,杰英公司的成立也是一樣由女人……”
“夠了!”他話未說完,高理元的臉色已經青了一半,他大喝一聲,生氣的打斷了矮小男子的話。
隨即他面露怒容、迅速的掏出口袋里的支票簿,飛快的填上金額、蓋章,然后遞給那名男子。
“你做得很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會再跟你聯絡!”高理元強抑怒氣的說。
那名矮小男子迅速收下支票后,就向高理元點了點頭離開。
他一出房門,高理元立刻拿起電話,按了內線,告訴他的秘書說:“妳叫業務開發課的何景聰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有事找他!”
掛掉電話后,高理元瞪著桌上康磊的照片,眉頭不由得愈蹙愈緊。
不到五分鐘,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高理元沉聲道:“進來!”
一身標準上班族打扮,白襯衫、西裝褲的何景聰進了辦公室。
“董事長,有什么事嗎?”一進辦公室他就恭敬的問。在高家他可以稱高理元為高伯伯,但在鴻力上班時他可不敢亂了稱呼。
在高郁熙的心目中,高理元是一位溫和慈祥的父親,但在鴻力近千名職員的眼里,董事長的威嚴卻是不可侵犯,不怒而威的。
現在,高理元的臉色就不太好,何景聰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心中不禁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你最近見過小熙嗎?”高理元問。
“沒有,最近公司的業務比較忙,我都在加班。”他必恭必敬的回答。其實這個回答不太正確,他在兩天前的晚上還和郁熙見過面,不過那一天晚上他喝醉酒了,在淡水河畔的那一幕他不想提起。
“那你知不知道小熙最近為什么行為失常?”高理元又問,威嚴有神的眼光直盯著他不放。
猶豫了一下,他支吾回答:“我……我不太清楚……”
高理元拿起桌上照片,丟到何景聰眼前!熬蜑榱诉@個男人!你看過他嗎?小熙是怎么認識他的?”
何景聰拾起桌上的照片一看,見到是康磊,他也不禁微變了臉色。
他曾經跟蹤高郁熙去康磊的公寓,他見過他,不過他實在懷疑高理元怎么會知道康磊的存在,而且居然還有他的照片。
看何景聰微變臉色,高理元立刻開口:“你認識他?”
“不!”何景聰連忙否認!拔也徽J識這個人,更不清楚小熙是怎么和他認識的!
“小熙跟你不是無話不說嗎?怎么這件事她會沒告訴你?”高理元懷疑的問。
何景聰低下了頭,佯裝若無其事的答:“可能是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她還沒有機會告訴我,小熙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對勁嗎?董事長不是一直鼓勵她多出去走走,多交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