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舊的裝潢……」
「哎唷,接待室的桌椅怎么是這種低級的便宜貨,人家不敢坐啦!」
「唉!這是什么茶?烏龍?沒聽過,我只喝最頂尖的大吉嶺紅茶,還有啊,不是我愛說,貴公司待客的杯子竟然是用免洗紙杯,用這種不入流的東西裝盛,我才不喝咧!」
「什么?入會簡介只有中文版,沒有英文版也沒有法文版?這怎么行呢,實在太落伍了……算了,看在楚大哥的面子上,我勉強翻翻!
「啥?入會要繳入會費?真是的,雖然我不缺這么一點入會費,不過貴所也實在太不知好歹了,憑我的條件,我肯加入會員,已經(jīng)是貴所的榮幸!
葉心慈一副施舍的高傲態(tài)度。
「有我擔任會員,必然可以為你們公司的人材素值加分,并且增加無限的商機,你們怎么還好意思再向我收取入會費?!算了,既然楚大哥都已經(jīng)加入了,我也只好委屈一下。」
從大門、裝潢、桌子、椅子、待客茶水的杯子、所用的茶葉品質(zhì)、茶的溫度、入會簡介、墻上油漆的顏色、柜子陳列的方式到入會的入會費,她都有意見,都有話講。
對於這名楚非然帶進來的驕縱混血美女葉心慈,巫蘇與古小月臉上的職業(yè)微笑差點掛不住。
巫蘇怒極反笑,對著同樣也對葉心慈的態(tài)度忍無可忍的古小月交代著,「小月,這位葉小姐麻煩你接待一下,我有事想和楚先生談一談。」說到最後,她已是咬牙切齒。
古小月扁嘴,斜瞄了眼還在接待室角落盆栽發(fā)表意見的葉心慈,無奈的點頭,「我知道了,學姊!
得到古小月的回應,巫蘇二話不說,一把揪住楚非然的手臂,把他拖到一旁角落。
「楚非然,你這是什么意思?」巫藕迫不及待地質(zhì)問。
「什么意思?沒有呀!」他兩手一攤,一臉的無辜!肝也贿^是替介紹所介紹一名客戶而已,哪有什么意思!
「還說沒有!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葉小姐根本不是真心想加入,但你卻把她帶來,誰曉得你是不是存心找人來鬧場?」她氣得想抓狂。
不管一開始開設婚姻介紹所的動機是什么,但這總是她經(jīng)營多年的事業(yè),這些年來,巫蘇自認,她投注了許多心血,努力改善、小心經(jīng)營,或許不夠完美,但絕非一無可取,更遑論葉心慈那毫無根據(jù)的批評。
「我?guī)~小姐上門,絕沒有要她鬧場的意思。」對於她的指控,楚非然慎重的聲明。
他領(lǐng)葉心慈來這當然有他的用意,但絕非是巫蘇所以為的「鬧場」,「如果你認為葉小姐不適合加入會員,你大可拒絕,不必顧慮我!
「我當然不會顧慮你,」巫忿忿地白了他一眼!缚墒窃撍赖氖,雖然我的理智對這位葉小姐很有意見,但我的直覺卻告訴我,如果葉小姐提出入會申請,我應該要答應她……」
該死!巫蘇暗自咒罵。
一直以來,她全憑直覺行事,她相信她的直覺,但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懷疑自己的直覺。
因為楚非然的緣故,她竟一連兩次的忍不住懷疑,自己直覺的準確性!
第一次是在昨天,直覺告訴她,她一向深深畏懼的楚非然,因為一吻,竟成了她現(xiàn)在唯一適合的人選。
第二次則是現(xiàn)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位葉小姐完全不符合紅娘婚姻介紹所的宗旨,而她也不是真心想加入,她表現(xiàn)得再明顯不過,她入會只是為了楚非然,而她在乎的人也只有楚非然一個。
偏偏巫蘇的直覺卻告訴她,葉心慈將會入會,且在所裏找到未來的另一伴……難道,葉心慈會是楚非然最終的選擇……那么她呢?
得出結(jié)論的剎那,巫蘇慌了。
這時,問題人物葉心慈離開接待室,來到楚非然的身旁勾住他,「楚大哥我決定入會了。」
葉心慈笑著向楚非然報告,同時還朝巫蘇丟了一枚充滿濃厚示威意味的眼神。
「巫小姐,請貴所立即替我趕辦入會手續(xù),同時,我要求貴所遵守一件事,替我排定的單獨聯(lián)誼對象,必須是像楚大哥一樣的水準,且需事先經(jīng)過我的審核確認無誤之後,才可以。」
巫蘇冷笑諷刺,「葉小姐,你太客氣了,你何不乾脆直接指名,要我排定楚非然成為你的聯(lián)誼對象呢?」
「哎呀!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干么把話說得這么清楚呢?人家我會害羞的耶!」
依偎在楚非然身邊,葉心慈狀似嬌羞,下依地跺著腳。
「反正呢,在你們這間小婚姻介紹所裏,要找出第二個像楚大哥這么優(yōu)秀杰出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還是保留一點女性的矜持,不指名了。」
「是嗎?」
這時,巫蘇臉上的笑容十分璀璨。
而,只要是對巫蘇的習性稍稍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每當她在不應出現(xiàn)笑容的時機,出現(xiàn)反常的笑容時,即代表她已經(jīng)氣到神經(jīng)錯亂、理智全失了。
「容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決定入會?確定只要條件和楚非然相當即可,而不指名?不後侮?」巫蘇笑容可鞠地再次確認。
「不,」葉心慈傲然的抬頭,「本小姐一言九鼎,說過的話絕不後悔!
「好!既然葉小姐你都這么說了,即日起,你已是紅娘婚姻介紹所的一份子,我是紅娘婚姻介紹所的所長,巫蘇,代表本所所有成員,歡迎葉小姐加入我們,成為我們的會員。」巫蘇爽快的接口。
「巫蘇!」
「學姊——」
古小月與楚非然同時發(fā)出不贊同的聲音。
「你們別插嘴!
巫蘇回頭,制止古小月與楚非然出聲,繼續(xù)看向葉心慈。
「不過有一件事,必須向葉小姐你澄清,有關(guān)你只想接近楚非然先生,卻因為不愿大膽指名,反而開出『只能安排和楚非然條件一樣的會員與你聯(lián)誼』的條件,敝所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哦!你是指,除非楚大哥之外,貴所會員中沒有同樣杰出的人才嗎?」
葉心慈輕視一笑,無所謂地挑眉。
「沒關(guān)系,反正這件事我早就看穿了,你就省省力氣,不必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不,我們有,和你所認為的結(jié)果相反,我想向你報告的是,敞所中各項條件足以與楚非然先生相媲美的會員多的是!刮滋K適時打斷葉心慈的話。
「即日起,我將安排你逐一與會員聯(lián)誼,當然,在這之前,依照你的要求,敝所將事先把聯(lián)誼對象的資料送予你評估,請葉小姐放心!
「啥?!」葉心慈臉色微變。
她怎么也沒想到,在這么一間小小的婚姻介紹所裏,竟然藏有多位與楚非然等級的杰出人物。
「另外,還有一件事,要請你見諒!狗路疬嫌葉心慈的挫折打擊不夠大,巫蘇繼續(xù)漾著笑容開口,「因為楚非然先生的對象已經(jīng)決定,即日起,他將退出自由會員名單之例,直到他與目前交往的對象確定分手,才會再度排進自由會員之例,所以在這期間,你聯(lián)誼的對象中,將不會有楚非然這個人,順便一提,楚非然決定的對象就是我,請多多指教!
這時葉心慈已失去她原來的自傲從容,臉色一片蒼白。
「學姊——」
「巫蘇!」
一直到耳畔同時傳人楚非然與古小月的驚呼聲,巫蘇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在一氣之下,竟承認了什么。
「我……我……」回過神來,巫蘇驚惶失措,她不敢望向古小月,更不敢看向楚非然。
她理不清心底的慌亂是為了什么?而那夾在慌亂之間的一絲篤定與了然,還有隱約的暗喜與安心又是什么?
這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一次拋下所有的末解題,跋腿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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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蘇!」楚非然在第一時問追上她,「為什么要逃?」緊抓著她的臂膀,質(zhì)問著。
巫蘇拚命的掙扎,卻不敢抬頭面對揪住她的人。
「我沒有……放開我。」
「我不放!顾碇睔鈮训鼐芙^。
「為什么?」她直問。
掙不開又跑不過,巫蘇的心已經(jīng)夠亂如麻了,卻不得不被這個擾亂她心池的男人滯留在身邊。
「別忘了,是你自己當眾承認,你和我已確認交往中,除非你今天能為你的逃跑說出正當?shù)睦碛桑駝t我堅決不放手。」
「那我隨便說說的而已!刮滋K直覺回嘴。
不管她一直深信不疑的直覺告訴她什么,她始終不愿相信楚非然是她唯一的選擇。
「我不相信你,所以我也不相信這一次的直覺!」她大吼。
「因為不愿相信我,你連自己也否認?」楚非然瞠目。
巫蘇回嘴,「對,我為什么要相信?」
想起過去楚非然種種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的惡形惡狀,她頓時理直氣壯的抬起頭。
「再者,就算我的直覺沒出錯,你是我現(xiàn)階段唯一的選擇,那又如何?現(xiàn)階段而已,又不是一輩子,說不定再過一陣子,我就不是只有你一個選擇而已,我不想要你,也不敢要你,所以我寧可錯過這次機會!
「你……寧可錯過我?你寧可錯過汲汲追求了近十年的唯一可能,只因為那個人是我?!」楚非然難以置信地反問。
「不行嗎?」雖然他嚴肅的表情讓她覺得不安,卻還是嘴硬地維持相同的結(jié)論。
楚非然突然一陣狂笑。
明明他的表情在笑、他的聲音在笑,但不知為什么,聽見他的笑聲,巫蘇卻好像聽見他痛苦的嘶吼聲,心不由得跟著他的笑聲顫動、抽痛。
「原來……原來……哈、哈、哈!」
一直以來,他仗侍著自己的聰明才智,自以為沒有什么事難得了他。
即便是早已確定自己對巫蘇的感情,他卻以為憑著他的能力,早已吃定了遲頓、沖動,神經(jīng)線比任何人都大條的巫蘇。
他雖將巫蘇捧在手中,不許任何人窺視,卻為了一時的好玩,自私地罔顧她的感受獨占她,卻不告訴她。
巫蘇確實沒有他聰明,也不及他的詭計多端,而他或許在每一件事上,都能夠輕易地克她、制她,但又如何?
他是可以迫得巫蘇只能選他一個,卻無法強求她必須接受他。
巫蘇沒有必要非他不可,哪怕他是她僅剩的選擇,她也不一定要選擇他。
相對於他自以為是她命中的天敵,以為她一輩子也拿他莫可奈何……但,其實在一開始,他的心早已隨她而起伏。
與其說他是巫蘇的天敵,還不如說巫蘇是他的要害。
原來,他以他自傲的聰明玩掉了得到自己唯一想要的人的機會。
「哈、哈、哈!」
在一陣大笑過後,楚非然突然斂容收聲。
「對不起。」他慎重的道歉。
「啊?!」聽見他的歉語,巫蘇吃驚地闔不攏嘴。
「我錯了,是我太有自信也太自以為是,難怪你寧可放棄期待已久的機會,也不愿屈就於我,為了彌補我過去所犯的錯誤,從現(xiàn)在起,我放你自由。為免我克制不了自己對你的占有欲,明天我就出國,再也不干涉你的選擇!
楚非然苦笑,不舍地放開她。
「不過,我希望你相信一件事,我對你是認真的,雖然我的表現(xiàn)不是那么一回事,不過我確實是認真的。」
話一說完,楚非然毅然決然的掉頭離去。
「你……」巫蘇伸出一只手,試著把他叫回。
她六神無主,心亂如麻。
她不知道,為什么當他轉(zhuǎn)身離去時,她會想喚回他,喚回她過去一直祈求他消失不見的災星。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決絕離去的背影讓她的心這么痛,甚至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她只知道,自己竟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走越遠,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世界,直到淚水不知不覺的浸濕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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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蘇想了一晚,猶豫不決了一晚,最後終於想清楚的趕到機場。
在出境大廳前,巫蘇遠遠地即發(fā)現(xiàn)楚非然的身影。
「楚非然!」她氣喘吁吁地大喊,「等、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楚非然驀然回頭,靜靜的凝視著,站在原地等候她的到來。
隨著巫蘇的步伐,兩人間的距離一步步縮減。
巫蘇知道,只有自己的事,她無法利用她天生的預知能力得知結(jié)果。
她幾乎掌握了周遭身旁每一個人的將來,但對自己的事,她卻是那樣的無能為力,那樣的膽小害怕,卻又不得不被迫做出選擇。
巫藕腳步越來越緩慢、越來越沉重。
她害怕未知的結(jié)局,卻又不得不親手揭開。
她知道,一旦她將結(jié)論說出口,她只能絕望地靜候楚非然的答案,不論結(jié)果如何,她都清楚知道,只要她把話說出口,就是一則無可挽回的決定。
她該向他表白嗎?萬一她錯了呢?萬一這又是他的玩笑,他根本就不愛她……
倘若她不說,或許她就不會受傷也不需要擔負這么大的不確定。
但,錯過楚非然,她真的就可以安然無恙地回到原有的生活嗎?
在她生命中,真的會再有另一個人足以撼動她的心,讓她再遇到像對楚非然一樣深深眷戀、心痛的人出現(xiàn)嗎?
沒了,再也不會有。
只要她的選擇不是他,她的心永遠會空空洞洞的缺一塊。
錯過這一次、錯過楚非然,她知道她的生命都將只剩缺憾。
「我……追來了!
巫蘇緊閉雙眼靜候判決。
她對楚非然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覺中超越好感、超越喜歡,而成為深深的愛戀。
她好怕自己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好伯自己將一輩子只能替人作嫁,好怕自己孤注一擲所得到的結(jié)果卻是楚非然的嘲笑……
「我看到了!
楚非然含笑以對,沒有半點意外之色。
這算什么答案?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巫蘇額上開始冒出冷汗。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遲頓的。」他微笑。
第二滴冷汗憑空出現(xiàn)在她額上和第一滴汗水相依相伴。
再次微笑,這一回楚非然總算把話說清楚,「我等你這一句話等了好久,終於讓我等到你的告白!
等你?!等到?!
這一次,巫蘇總算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一顆心安了一半,另一半?yún)s還是劇烈地狂跳。
「為什么?」她巍顫顫的開口。
「一份不確定吧!
楚非然俊雅斯文的臉上不由地泛起一抹釋懷後的歉意。
「況且我也想看看,遲頓如你要到什么時候才會明白自己的心、明白我的心!
算是給勇敢開口的她一份獎勵,講話一向拐彎抹角的楚非然,難得沒有再多拐幾個彎,反而將話題直接跳至結(jié)論。
「嫁給我,好嗎?」
巫蘇無言。
這個男人,一句話永遠一拐再拐還不肯說清楚,甚至連這么重要的答案,他也都得分三次才肯講白,為什么他總學不會直截了當?他知不知道,等待會叫人白頭發(fā)。
巫蘇不禁為自己因等候答案而緊張冤死的腦細胞抱屈。
已明白自己心意的她當然不可能拒絕他的求婚,只是他這么過份,答案若不用他拿手的回答招式回然似乎有點對下起自己。
「我在考慮是不是要結(jié)束紅娘婚姻介紹所!顾皖^,效法楚非然說話的藝術(shù),不正面答覆問題。
「為什么?」
顯然文不對題的答案令他不解。
巫蘇的事業(yè)心不重,但也沒理由突然決定結(jié)束如日中天的事業(yè)?更何況,他方才是向她求婚吧!而她的答案似乎與問題無關(guān)。
「反正目的已經(jīng)達成,我還留著它做什么。」她微笑,神情有著釋然以及許多的云淡風輕。
「至於結(jié)束紅娘婚姻介紹所之後的事我會好好考慮。」
「目的?」楚非然一向神色自若的臉上難得出現(xiàn)困惑之色。巫蘇昂首,笑燦如花,「對呀!」嗯,總算撐到第三句,可以講了吧!「因為我已經(jīng)成功的達成有男朋友的目的,再也不需要替人作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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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巫家者么巫舞和左亦斯的戀曲,請看新月浪漫情懷1625半調(diào)子巫女之三《巫女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