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們是在干什么東東?”天霸粗獷的聲音又響起,不以為然的大聲嚷嚷。你們常說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壞人是不會寫在臉上的,哼!那個小女孩搞不好就是奸細,何況她若沒有可疑的地方堡主也不會將她關入地牢,不是嗎?”在他眼里莫席天簡直像是神一般,神圣不可侵犯,自然對他所說的話深信不移,所做的決定百分之百信服,可從來不曾想過有一絲懷疑的念頭。
他得意洋洋的說了一番話,卻惹來莫鑲云一干人的大白眼。個個眼里明明白白的寫著:大莽夫!未清楚狀況便胡亂說話,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怎么?我有說錯嗎?”他不解又理直氣壯的瞪回去。
大總管不理他,逕自向莫席天道:“堡主,事情尚未查明就將琦兒小姐關入地牢,對她來說是不公平的。”
“堡主,我十分贊成二堡主的話,何況她一個女孩家在潮濕冰冷的地牢里關上這么多天,只怕會受不了!标愄弥鞲f。
“對呀,或許琦兒如今已經病倒了也說不定……唉,可憐琦兒小姐瘦瘦弱弱的……”大總管擔心地說道。
莫席天面無表情的聽他們一來一往的替琦兒求情,心中實在五味雜陳。沒想到琦兒來這里沒幾個月人緣就這么好,連一向有條有理、最講究規矩的大總管也幫著視規矩為無物的琦兒講話,看來琦兒的魅力實在不可小看。想來他自己會一時被她迷惑,誤認為他愛上她,那也是情有可原。他這樣告訴自己,不理會心底難解的煩亂。她會武功在牢里幾天應該不會生病吧?他忽又擔心的想,不覺眉頭擰了起來。
“大哥?”“堡主?”
他聞聲自沉思中驚醒,眾人疑惑的焦距集中在他身上,他不禁暗罵自己,他竟為她在會議中失了神?抬眼環顧眾人一眼,緩緩地道:“她的事我自會處理。先說說你們各地的人馬目前可有‘血影’的消息?”目前最重要的是“血影;這件事,至于琦兒會不會跟“血影”有關,那天他將她關進牢里,心靜下來,仔細的想過之后,已經十分確定是錯怪了她,可是她終究欺騙了他不是嗎?讓她受點教訓也是應該。他這么想著。
看見每個堂主臉色黯淡下來不發一語,他也知道答案,暗地里嘆了一口氣,他并不懷疑每個堂主的能力,在場的任何一位堂主若肯走出去自立門戶,絕對是稱霸一方的梟雄,他們肯屈就在渾天堡有些是看在他父親的分上,當然也是他們對他的認同和支持。他不禁皺緊眉頭,到底這“血影”是何方神圣?渾天堡出動了眾多精兵,竟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查不出來……
“堡主,我們何不找‘水銀’試試!币幌虺领o的卜管事忽然提議道。
“對呀,堡主,雖然‘水銀’是個新興的組織,可是聽說可神得很,無論多么隱密的事它都有辦法查出來,到目前為止還沒聽說它有什么查不出來的事,找‘水銀’或許也是個辦法。”話堂主顯然十分信任“水銀”的實力,大表贊同。
可是,在一旁一向和話月里處處作對的天霸則有話說了。
“喂,話月里,你說這樣就不對了,想我們堂堂渾天堡都查不出來的事,那個什么水銀不銀的會有什么通天本領,會比咱們還厲害?”天霸故意和他唱反調地說道。
話月里照常例,不屑的先撇撇嘴,不友善地回道:“天霸,俗話說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水銀’能在短短三年間揚名江湖這可是事實,我們不試試看怎么知道?”話月里道。
“哼!怕是徒具虛名之輩罷了!
“我看你是夜郎自大,看不得別人好!痹捲吕镂⑴。
“你說什么?你才胳臂往外彎,到底‘水銀’是給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為它說好話?”天霸更是生氣,站到話月里面前瞪起怒目道。
兩人一高一低怒目相瞪,氣氛一時僵硬起來。
提議找“水銀”的卜管事吊著眼,手環胸,標準的“坐高山,看馬相踢”。這兩個人他才講了一句話,堡主都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們兩人倒能吵到變臉,看來宿怨當真結得很深了。
其他的堂主更是坐得坐、喝茶的喝茶,一點也沒受他們的影響;沒辦法,這戲每一次開會都會上演,早見怪不怪了。
莫席天也不理他們,反正照慣例他們瞪一會兒就會好了。倒是卜管事的提議值得參考。
“卜管事,你知道如何跟‘水銀’聯絡,跟他們交易嗎?”“水銀”是一個神秘難測的組織,向來不在陽光下曝光,尤其是領導“水銀”的江魚,傳說是個可怕又神秘的男人,沒人知道江魚的過去,更沒有人知道江魚是圓是扁,但是能在江湖上短短三年內,排除各大門派的阻礙,滲入各個階層組織、掌握人不可知的秘密,你能說這個男人不可怕嗎?卜管事既然會突然提出這個意思,相信他必定有和“水銀”接觸的方法。
莫席天沒有說話,只是深思的盯著他看,卜管事自然明了堡主的意思。
“稟堡主,去年成州縣令全家遭人殺害的案子,堡主可有印象?”
莫席天點頭。
成州縣令全家六十二條人命無一幸存,連三歲小孩兒也沒放過,手段之狠令人咬牙,是轟動全國的大消息,聽說后來是成州縣令的一個流落在外的兄弟替縣令全家報了仇,而那兇手竟是兩位名門正派的掌門人,為一件武林至寶起了貪念。
“那時引起全國義憤,實因那成州縣令是個難得的好官,受他恩澤的江湖人不少,雖官品不高卻深受人民的愛戴。所以有多路人馬都要為他報仇,只是眾人找了三個多月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最后還是借助了‘水銀’這個組織找出兇手!
“嘿!你怎么知道是‘水銀’找出來的?這件事人人都知道是縣令的兄弟找出兇手執仇的,怎么你卻說是‘水銀’?”莫鑲云在一旁問。
卜管事笑了笑,回答說:“因為那時我也有加入追查行列,而成州縣令的兄弟正好也是我的好朋友,由他口中我才知道這個真相!
“原來,那‘水銀’當真是很厲害了……”莫鑲云點頭,喃喃自語地道。
“只是此時若要找我那個朋友打聽‘水銀’的消息恐怕是不可能了!
“為什么?”
“我那個朋友在幫他兄長報仇之后就消失了,要找他恐怕不容易!
“嘿!這不是問題,我知道一個人認識江魚,而且跟他熟得很吶!”莫鑲云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一個讓大哥對琦兒死心的辦法了。
“是誰?”莫席天問。
“就是琦兒。聽顏真卿說她跟江魚的關系匪淺,聽顏真卿講,他們兩人可真是天生一對(狼狽也算是天生一對吧?他可沒說謊。),感情好得不得了……”他小心的瞄了莫席天一眼,他這樣說意思應該很明白了吧?總之,他的意思就是暗示莫席天琦兒可能已經名花有主,希望他能夠對琦兒死心。
莫席天沒答話,此時他正努力按捺住心中涌翻的酸潮和莫名的怒意。反而在一旁的大總管驚呼:“琦兒小姐認識‘水銀’的江魚?”
“那太好了,堡主,我們應該馬上把小琦兒放出來,請她幫我們聯絡‘水銀’呀!贝罂偣苄χ痤侀_地說,他認為堡主是放不下面子才遲遲不將小琦兒放出來,現在總算有放過小琦兒的理由了。
“不行!蹦鞗]有考慮的立時拒絕了大總管的提議。
“為什么?”大總管十分失望。
卜管事也道:“是呀,堡主,事實上琦兒小姐并沒有什么過錯,也沒做出危害渾天堡的事,將她關著似乎不太好,而且我們此時既要找‘水銀’也需要她幫忙,再繼續將她關著恐怕她會不肯幫我們!
“是呀,是呀。”大總管馬上附和著。
莫鑲云趕快道:“就是現在放了也來不及了,關都關了,我看她是不會再幫我們了!碧煅,沒想到有這種反效果,若此時將琦兒給放了出來,琦兒就無法離開渾天堡了。
“誰說的,琦兒小姐心地善良,才不會記仇!
才怪!莫鑲云翻白眼,她會不會記仇這件事他最清楚不過了。想到這個他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
莫席天依然沒有表情,只是臉色蒼白了些,他抿了下嘴,才道:“也不一定要靠她,你剛才不是提到顏真卿,看來他認識江魚,也可以聯絡‘水銀’,就找他吧。”
“這個……”莫鑲云此時心里頭暗罵,這個顏真卿出去找江魚竟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恐怕是溜了。而那江魚動作怎么這么慢,還沒將琦兒送出去,真是的。
“還有什么問題嗎?”莫席天不耐地問。
“這個……大哥,我可能忘了告訴你,顏真卿在兩天前便離開渾天堡了!彼麌@氣。
大總管聞言馬上喜道:“那我們得趕快請琦兒小姐幫忙才行呀,堡主!
莫席天聞言,頓時臉色沉了下去,終究是要他放了琦兒就對了!要他放了琦兒——免談!
事實上,莫席天內心一直拒絕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他早就知道這次關琦兒的事他確實做得太霸道了,也是個很蠢的行為。可是在還沒有理清他心頭上那一團糟前,他生怕放了她之后,她會立刻離開渾天堡,離開他……不,不行,在他想出妥善之計前他說什么也不會放她出來。
“顏真卿走了,我們不會派人馬將他找出來?”他冷哼一聲道。
“堡主——”大總管和卜管事們齊聲無奈地叫道。
堡主為何執意不肯放琦兒小姐?他們實在想不出理由。
“天霸、話月里,你們兩人負責去把顏真卿請回來!蹦燹D向互瞪姿勢沒變,到目前為止眼睛也沒眨一下的兩個人,想他們兩人瞪那么久也該累了。
天霸和話月里雖然是很認真瞪著對方,但耳朵可沒有休息,仍可耳聽八方,剛才堡主和二堡主的對話他們可聽得清楚,馬上收回互瞪的目光,齊齊由鼻孔哼出一聲,互相不屑的撇過頭,轉向莫席天恭敬地道:“是的,堡主,屬下這就去找顏先生!”
兩人剛才互瞪了許久,如今是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各自大步領命往廳外走去。
在他們兩人打算互擠爭搶開門的時候,雙方狠狠的眼光又將接觸在一起時,門外卻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廳內眾人皆皺起了眉頭。渾天堡的規矩甚嚴,尤其在主管們開會時更是嚴禁打擾。是何人這么大膽?
天霸搶先將門打開,開口便大罵:“堡主在開會,你們在吵些什么?不怕殺頭嗎?”
話月里也皺起了眉頭,道:“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情發生嗎?”他的意思是說,若不是十萬火急的事你們就準備遭殃啦!
天霸那兇惡模樣將來人嚇得幾乎屁滾尿流,囁嚅的說不出話。
“天霸,你們先出去吧!蹦扉_口。
“是,堡主!碧彀院驮捲吕镞@才陸續的步出廳外尋找顏真卿去了。
“你們進來!蹦炖淅涞氐馈9苁聜冊陂_會是嚴禁打擾的,相信這個規矩沒人不懂。
那兩人是堡內的守衛,此時他們互望一眼,雙腳顫抖的走進廳內,在距莫席天三丈前卻齊齊突然跪了下來,徨恐地低吶:“稟報堡……堡主……那……那……”
“有什么事快說!
那兩人又互看了一眼,無限哀凄認命地道:“稟告堡主,琦……琦小姐,琦小姐不見了!請堡主恕罪!”
“你們說什么?再說一次!”莫席天聞言大怒拍案!
“砰”的一聲!嚇得眾人眼珠子都快突了出來!
莫鑲云、大總管和卜管事對于莫席天異于平常的反應還沒有那么明顯的驚訝,畢竟莫席天一遇到琦兒的事便反常,在堡內這已不是新聞了。而對于剛回堡覆命的一些管事們就不一樣了,至少他們投效渾天堡至今還沒見過莫席天大怒的模樣。他們向來冷靜、不露任何喜怒哀樂情緒,有如神祗的偉大堡主,竟會大失常態發這么大的怒氣?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于是他們都很用心的盯著盛怒的莫席天看,畢竟——嘿!機會難得呀!
不過他們一致都很慶幸,幸好堡主發怒的對象不是自己,因為堡主平常不生氣就能讓人喘不過氣來,現在生氣的樣子用可怕兩個字也不足以形容,像是要活活的把人拆了似的。他們一致的非常、非常地同情地上那兩個只怕已經嚇破膽不住顫抖的“肉球”。當然,他們絕對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可是那兩人已經嚇得頭都抵在地上,身子蜷縮成一團,就覺得實在該為自己慶幸。
“堡主請饒命!堡主請饒命!”
莫席天強自收斂怒火,冷冷地道:“給我說清楚——她是怎么不見的?”
在莫席天聽完那兩人斷斷續續的說明之后,馬上派出大量的人馬追查琦兒的下落。頓時緊張的氣氛充斥著整個渾天堡,大家都知道琦兒小姐失蹤了,堡內的人莫不憂心忡忡,那樣美麗慧黠明朗的女孩怎么會失蹤了呢?人人莫不希望琦兒小姐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莫席天此時的心情非常復雜,依守衛所述,琦兒是被人劫獄的
是誰這么厲害能入渾天堡如無人之境?
對方的目的是什么?
到底是誰這么大膽敢劫走他莫席天的人?他既懊惱又擔心,生怕琦兒倘若有什么閃失……一想到這個可能他整個心又擰了起來,他將會懊悔一輩子的!
重重的拳頭又落下,擊在無辜的紅木桌上,頓時桌角碎裂成片片落在地上。
看見大哥傷心又失控的模樣,莫鑲云不禁感到良心不安。他會不會做錯了?從未看過大哥這等傷心模樣,即使面對渾天堡大難大哥也沒這么失控過,看來他低估了琦兒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了,要大哥將琦兒放手恐怕是不可能了,他不禁哀聲嘆氣的想著,看來今后他只有自求多福了……
他在莫席天面前試探地低聲道:“大哥,或許對方是來救琦兒出去,對琦兒并無惡意,我們不必要硬是往壞的方向去想吧?”他試著提醒他。
莫席天目光一閃,這也不無可能,但會是誰?琦兒認識哪些人物?他在腦中過濾,竟想不出一個?他不曾聽她提起她以往的生活,她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她的身世,和她過往的一切!他痛心的深吸一口氣,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
“大哥,顏真卿曾說琦兒和‘水銀’的江魚關系非比尋常,而顏真卿又剛巧在三天前離開渾天堡,我想這會不會有關聯?畢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我們堡里劫人的人,必定不是簡單的人物,你想會不會是他——江魚?”莫鑲云當然不會很白癡的承認這件事自己也有份,只能旁敲側擊的提醒莫席天,天呀!他已經說得這么白了,大哥不會猜不到吧?真想不到呀!一向冷靜出名的大哥到了情字這一關,原本精明無雙的腦袋似都變成漿糊了,總之,莫鑲云的結論就是:女人這東東絕對是碰不得的!倘若不幸碰到像琦兒這樣的女人,那結果又是更可憐了。
“江魚?”莫市天的口氣非常危險,之前莫鑲云就提過一次了,他和琦兒的關系非比尋常?是怎么個非比尋常?他酸意滿胸,心緒翻洶,用力的搖搖頭,他不愿再繼續深想,目前最重要的是盡快找琦兒,他要先確定她平安無事……
他望著窗外不知何時開始飄下的細雨,不禁回想起與她初次相遇的那一幕……他對她當真是一時的迷戀……
至今,她總是左右著他的喜怒哀樂,這當真只是自己一時的迷戀?
十天之后
在這十天里,渾天堡幾乎派出所有的精英追查江魚和琦兒的蹤跡,可是一點消息也查不到。難道他們就這樣消失了不成?
渾天堡內正彌漫著超級低氣壓,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莫席天的脾氣漸漸的沉不住,此時的渾天堡如同籠罩在暴風雨的黑云之中,人人自危。
“堡主,木字舵回報了!
“找到了嗎?”莫席天煩躁的聲音透露著一絲期待。
“這……稟堡主,江口一帶并沒有發現琦兒小姐的蹤跡!被貓蟮氖窒聭饝鹁ぞさ幕卮。
“那你們還回來做什么?”莫席天大怒,將桌上的文書全掃落地,嚇得回報的手下直發抖。
“大哥——”莫鑲云在一旁勸阻。
“出去!你們統統出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莫席天甩開他的手。“砰!”的一聲,桌上的文硯已成碎片。十天了,十天來他動用渾天堡的力量幾乎翻遍了整個江湖,卻連琦兒的一點消息也沒有,隱忍了十天的怒氣和不安此時終于爆發了。
“大哥……”
“我說出去聽到了沒!出去——”聲音凄厲如惡夜風聲,莫席天雙手直揮,發狂地叫道。怒氣一發不可收拾。
無奈何,莫鑲云拎著嚇軟了腳的通報下人,及時走出書房。抬眼剛好看到前些日子才回來的蕭紅梅,他正以十分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怎么?里面的那座火山終于爆發了?”
“你還說。自從琦兒走了之后,我就沒過一天好日子,怪來怪去都要怪琦兒那丫頭,實在害人不淺。自己走了就算了,還留了個火藥桶子給我們受,真是不夠朋友!
“哈,那小妮子要有良心的話,我也不會被她弄到連睡的地方都沒有了!毕氲剿挠裰褴帯怯逕o淚吶。
“唉,要早知道大哥已經陷得那么深,我也不會巴不得她早點離開渾天堡了,真是失算呀!”他嘆氣。
“我才是失算,原以為琦兒離開渾天堡,終于可以回來我可愛的窩,誰知道玉竹軒被她毀了,還要承受我們莫大堡主的怒氣,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的,比在外面流浪還要難過,早知道就不回來了!闭f著他也嘆了口氣。
看來他又要遠走他鄉了……至少這一點他比莫鑲云幸運些,他可自由的來去,而莫鑲云身為二堡主就沒這么好運了……
相對一眼,他們無奈的搖頭同聲嘆氣!鞍Α
這天夜晚莫席天關在書房整整一天誰也不見。驚天的怒氣將守衛和奴仆們嚇得四處流竄,無人敢靠近書房百尺內。
籃洛洛吃完飯就急著找莫席天。
藍洛洛走進書房的院落,竟沒有半個仆人和守衛,她覺得奇怪,但沒有深想,她的個性是只要自己的事管好就好了,對于外間的事物她向來不在意。
所以她并不知道這幾天渾天堡中發生的事,當然更不知道此時是不宜找莫席天談任何事情的時候。
她走向書房。敲了下門,沒人應。
一會兒,又再敲兩下,依然如石沉大海。
她考慮了一下,大著膽子推開門,一打開房門,撲鼻就是一陣難聞的酒臭味,她皺皺鼻子,忙拿手帕捂住,才敢一步步踏進房內。
真是的!打破酒缸了嗎?酒味這么重。
房內烏漆抹黑的,靠著外面明亮的月光隱約看得見房內的輪廓。她緩緩的走進,找尋莫席天的人。
“誰……我說過……誰都不準進來……的。”莫席天模糊的聲音從里邊傳來。
“莫大哥?”藍洛洛朝著發聲處前進,走進內房,才看到莫席天趴在床沿,似乎是喝醉了。她皺眉頭,醉了,要怎么請他幫忙?看來還是明天再來好了。
她猶豫了一下正轉頭要離開,冷不防,一只大手將她抓住,她來不及驚呼,就已經被甩跌到床上。
“你……是誰?”她雙手被莫席天制住,她努力掙了一下卻無法動彈。濃重的溫熱酒氣在她面前不斷的噴來,莫席天的臉就在她眼前不到一寸,濃滄的酒氣讓她快要不能呼吸了!澳蟾纾悴灰@樣,我是有事來找您的,您快放開我呀!蹦烀悦缮詈诘难酃饬钏挥傻煤ε。
“琦兒……你是琦兒,我終于找到你了……”莫席天聞著屬于女人的香氣,是琦兒,是琦兒……他的琦兒回來了。他漸漸把頭埋入她的肩窩。
洛洛嚇到了,努力的試圖跟他解釋!澳蟾纾也皇茄!我是洛洛,洛洛呀!”
沒想到他猛然發怒,將她拉起身,用力的搖晃的大叫:“不,你不要騙我,你是琦兒,是琦兒,難道……你……你還不原諒我?”
洛洛被他搖得頭昏腦脹,下意識的用力掙脫他,沒想到莫席天突然松下,她來不及應變,“砰!”的一聲傳自她的后腦,震得她眼前發黑,最后的意識是——她——她怎么這么倒楣——然后她便昏死了過去。
“琦兒……”莫席天溫柔的抱起她柔軟的身子,努力的將她平放床上。
“琦兒……我……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莫席天在她耳旁低低的呢喃。用臉頰揉搓著她的臉側,身體慢慢壓上她的……
外面的夜依然沉靜,月光也依然明亮,漆黑的書旁內是寂靜無聲……
在北方,有一群在無意間流落人界的異世界妖魔……
魔族的形貌和人類相似,若混在人群中是分不清的。
不同于人類的,是他們天生皆具有異能,四肢各有油亮鮮艷的鱗片鑲嵌。他們的形貌是永不衰老的,直到死亡,軀殼才會漸漸消失,留一絲靈氣供下一代剛出生的生命吸取,順利成長。
不過,因為空間的不同,他們是無法隨意闖入人界。
可是,世界上畢竟沒有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
百年前,在一次天搖地動之下,兩界之間出現裂縫。剛開始的遽變使得氣流混亂,因此,讓許多魔物在不可抗拒的引力之下被吸入人界——
待天地一切歸于平靜時,那些魔物們已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從此流落在異域……至少在他們來說是這樣的。
他們找不到回家的路,原有的異能也隨著空間的不同消失了大半,幾乎和普通人類相差無幾。
時間如流水般逝去,他們仍然找不到回家的路。魔族們漸漸死心了,慢慢的嘗試融入人類的世界,適應人界的生活,與人類相處。
在人界的日子很漫長,他們在人界繼續延續下一代,同時也不放棄尋找回家的路,就這樣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回家變成他們最希冀而不可求的一個美麗的愿望。
但是,就在他們以為可以和人類和平共處時,一件令魔族們悲憤的慘事發生了,同時大多數流落人界的魔物也因此而犧牲,只剩下寥寥無幾的魔物勉強存活。
他們剛開始進入人類的世界生活,不敢太過深入,僅在少有人煙的地帶活動覓食,過著幾乎與世無爭的生活。
可惜,在經過數代之后,他們的戒心漸除,開始對人類好奇,于是,他們有了第一個人類朋友、有了第二個人類朋友,就有了第三個人類朋友,繼而有更多的人類朋友……可是他們不知道人類的世界是復雜的,人類的心思是難以料想的,人類的貪欲更是無窮無盡……
十八年前,他們破例帶著被他們所信任的人類朋友參觀他們的族群,帶著被認可的希望,同時也希望那些在人類族群中有強大勢力的人們能幫他們找尋回家的路。結果就在第二天他們首次嘗到了仇恨的滋味——那些他們帶回來的人們趁他們夜晚熟睡時放火燒了他們,甚至連那些他們延續命脈的孩子們也被燒得蛋破液流——
殘留下來的魔族們,在悲憤下分成了兩派。
一派消極的主張不再和人類接觸,盡力尋找回去的路。
另一派則對回家再也不抱任何希望,立誓要為死去的族人報仇,統治人類的世界,占有它,做為報復——“那就是‘血影’對不對?”琦兒眼眶已紅,望著師父。從她有記憶開始,師父的容貌就不曾改變過,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刻下一點點的痕跡。她一直以為那是師父武功高深,內力已近完美的緣故,沒想到……
“應該不會錯的。”云霞師太哀傷的嘆息,睿智的眸光里有太多深沉的悲傷。
“師父……”
琦兒看著師父難掩的哀凄,不知該講些什么。云霞師太在她的心目中是教她一切本事的師父,情感上更是母親和父親的綜合體,比自己的親人更是親上好幾倍。
“琦兒,我相信聰明如你,我說了這番話,你也該猜到師父的來歷和身份了吧?”
“師父,不管您是什么,在我心里您永遠是我最親愛的師父!”琦兒情緒激動地緊緊環抱住云霞師太。
云霞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知道。不過,我仍然感謝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不嫌棄我是個異族!痹葡紟熖珜⑿渥油炱穑冻龉饣瑵嵃椎氖直,上頭怵目驚心鑲嵌著兩片鱗片,猶如指甲般的大小,碧綠鮮艷的色彩,在陽光下流幻著妖異的光芒。
琦兒驚艷的低呼!云霞笑了笑。
“在我們的世界里,綠色的鱗片代表的是祈福,天生具有感應禍福的能力!彼龑⑿渥永,遮掩住綠色的光華,然后收出笑容,嚴肅正色地道:“琦兒,在人類對我們趕盡殺絕后,我幸存的族人們便立時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張復仇,一派主張繼續找尋回家的路,同時也立誓不再踏足人類居住的地方,永遠不再與人類這等好險的動物交往,當時我也是立誓的一員……”
“師父,那……”
“我知道你的疑問,你是要問我為何發誓不和人類接觸下,又將你接回來,是嗎?”云霞師太摸了摸琦兒滿不解的小臉。
琦兒笑著點頭!皩ρ,師父老是正正經經的,連說個謊話都還會臉紅,不像是拿發誓當放屁的人呀?”
“是呀,你說得很對,我的確不像你!痹葡紟熖哪槢]有紅,表示她絕對沒有說謊。
“師父——”琦兒不依的嚷嚷。
“你說說看,有哪一次你的誓言能聽的呀?”云霞取笑她。
不待她反應,她用食指點住琦兒欲言又止的嘴巴,正色道:“你先不要說話,靜靜的先聽我說。”見琦兒點頭,她才拿開手指,將琦兒拉到她面前坐下,才繼續道:“在我們的族里,我是具有感應禍福的能力,可是在人界中,這樣的異能變得無法隨意控制,而且需要大量的休息培養失去的異能,這段時期我們稱之為昏睡時期!彼瓜卵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在大禍發生前,我正在隱密的地方進行我的昏睡時期,對外界是無法感應的,否則那么多的同胞也不會死于非命……”想到當時,她醒來時候那種突然而來的心悸,待見到族人們慘死的景況,她不禁凄愴落淚。
琦兒難過的拿出手帕,幫師父擦拭淚珠。
云霞突然微笑興奮地握住她的手!翱墒窃谑吣昵,也就是慘事發生之后的一年,我偶觀星空,意外的發現天降四星,我那時福至心靈,知道回去的路就系在四星其一,當時的我心情簡直只有無可比擬的欣喜若狂可以形容了,幾百年來,魔族的愿望終于可以實現了!”
“那是我出生的時候!辩鶅旱馈
“沒錯!
云霞師太點點頭,繼續說:可是在片刻之后,我卻發現四星閃亮,竟齊落一點,那表示四星將會玉石俱焚!他們所發出的光芒會將其他的星光摧毀——于是,我當下做了決定,刻不容緩的趕去四星降落的地點,試圖改變這既定的命運……”
云霞師太深深的看著琦兒,道:“當然,我說到這里……接下來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接下來是師父南下找到了四星降落之處,將她帶了回來,直到今日。因為她就是那個可以幫魔族們找到回家的路的人。
頓時,琦兒眼睛發亮,原來她身負重任耶!
立刻,她自信滿滿的拍拍胸部,向云霞師太保證道:“師父!您放心。我待一下下山馬上去找,也叫江魚去找,我相信在我的全力以赴之下,我一定會幫魔族找到回家的路!”
“你不用著急。”云霞師太笑開了,拉著琦兒的手拍了拍,然后慢慢的看向遠方,緩緩地道。“快了……我有感覺在這一、兩年中我們就可以回家了。”云霞師太眼中蘊滿了對未來的無窮希望!罢娴?”琦兒欣然地叫道。
“對,你不需要刻意去替我們尋找,等時機一到,那就是我們族人回家的日子。不過,我希望你能先幫我找那些失散的族人……”
“師父,您是說‘血影’?”
“對,我不希望再有人犧牲,無論是人類或是我的族人。你盡快找到他們告訴他們,回家的日子不遠了,相信他們會罷手的!
“我知道了,師父,我一下山便會盡快的尋找他們。對了,師父,”琦兒想到什么似地問。當時您們到底剩下多少人?.為什么您們這一脈我只見到您?其他人呢?”
云霞師太有些感慨地道:“他們居住往一個隱密的地方。我們曾發誓不見人的,有我一個破誓也就足夠了。當時,剩下來的魔族們不到十個,加上幾個完好的后代,也不過才十一個……過了這些年,那些隱居的人跟我有保持聯系,里面多了幾個后代,數目是有增無減。至于另外一派;“當時只有四個主張復仇,這些年來是增是減、有幾個,連我也不知道了!
“原來如此,師父每年都會失蹤一段時間,是去探望族人吧!辩鶅夯腥淮笪虻,以前師父遠游都不告訴她去了哪里,現在多年的疑問總算得到解答。
“可是,傳說‘血影’可不只四個人哪,我就曾親眼見過十三個黑衣蒙面的‘血影’殺手。”
“那主張復仇的四個族人具有支使人類的異能,想必那些殺手并不是‘血影’本人!
琦兒驚呼!“天啊!那他們要對人類復仇不是輕而易舉嗎?”就叫自己人去殺自己人就好了嘛,很快的人類就全互相殘殺完了。
“沒那么簡單。你忘了我們的異能已消失的差不多了,那些能力對于意志薄弱的人類還有些作用,可是對那些意志較堅強的人類就沒有用了!
“原來如此。”琦兒松下一口氣。她這才想到,莫怪十幾年下來血影仍在暗處活動。只是此時他的魔爪已伸向渾天堡了,這讓她不由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