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眨眼中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星期。
自從那日到秋御織去試穿新娘禮服之后,夏霽很快地就和早川良子成了好朋友。
就如西武正澤所說,白天他根本沒時間陪夏霽,而夏霽則在良子的陪伴下,漸漸地適應了環(huán)境,還有她的身分。
在人前,她們維持著主人和客人的關系。而私底下,則是無所不談的好朋友。
對于良子,夏霽很敬佩她,也很喜歡她。
因為良子除了有一副溫柔和善的性子之外,她還是個很有才華的女人,她彈了一手很棒的鍆琴和三味琴,還會畫水墨畫和講三個國家的語言。
當然夏霽也問過她,為何要當藝妓?
良子的答案很簡單,因為她要去旅行。到目前為止,她已去過全球四十幾個國家,而她的目標則是要去更多從沒去過的地方。
說到這點,夏霽很羨慕良子,因為她很自由,而自由正是目前她最想要的。
還沒推開秋御織的門,由屋里向外瞧,夏霽就見到了等在門外的兩個男人。
那兩個人,當然是西武家的員工,是西武正澤編派在她身旁,專門接送、保護她的人。
厭惡地看了他們一眼,夏霽微微地撩起裙擺,轉(zhuǎn)身走回更衣室。
“這衣服修改過后,我看會更合身。”良子跟在她的身邊,一邊幫著她換回原來的衣服,一邊說著。
今天到過秋御織之后,她就可以不用再來試衣服了,只要在家等著老板娘將衣服送到即可。
“良子,你知道這附近有糖果屋嗎?”配合的脫下了一身的嫁衣,夏霽一套回原來的衣服,一邊問。
被關在那個宅子里已經(jīng)兩個星期又三天了,扣掉每次到這兒來試衣服的時間,她幾乎快成了監(jiān)獄里的犯人了,這讓一向自由慣了的夏霽極不習慣。
“你想買糖果嗎?”良子想了下,兩條街外好像有一家!耙粫䞍,我們回去的路上,讓司機停一下!
停一下?她才不想呢!那不是又得讓人一路的逮回家去。
“我想走路去!毕撵V斬釘截鐵道,她抓起一旁的皮包,筆直地走出更衣室。
“走路?”良子緊跟著她!翱墒窃趦蓷l街外耶,有點遠喔!”
夏霽停下了腳步!皼]關系的,我想走走路,你要不要陪我去?”再不透透氣,她肯定要瘋掉了。
“好呀!”良子一口答應,視線拉到門外的人!澳愕纫幌拢腋麄冋f!彼D(zhuǎn)身就要朝外走去。
夏霽及時拉住了她!安灰ジ麄冋f。”
如果又讓他們跟著,她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
她就是想擺脫他們,獨自和良子去逛逛街,呼吸一下新鮮自由的空氣。
“不跟他們說?”良子一下子就會意了夏霽的意思!拔矣X得這樣不好耶!”她猶豫著。
現(xiàn)在社會的景氣不好,連帶治安也變得不好,而以夏霽的身分,最怕的就是遇到想綁架勒索的歹徒,這也正是西武正澤會派員工跟著保護的理由。
“沒關系的。”夏霽對著她眨眼,努力的裝可憐!拔覀冃⌒囊稽c就好了!”她拉著良子的一手,搖呀搖地撒嬌。
想了一下,良子看著夏霽,再轉(zhuǎn)頭看了看店外的兩人。
“好、好吧!”才兩條街而已,她想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耶!”夏霽高興地大喊一聲,隨即安靜下來,覆在良子的耳邊小聲地說著:“我們走后門!
事不宜遲,抓起良子的手,她二話不說地就往后門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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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皮包里包裝精美的太妃糖,夏霽臉上的笑容如糖果一樣甜美。
她滿足地掏出一顆,剝開糖衣后,含入嘴里,然后再抓起另一顆糖,遞到良子的手里。
“你也吃一顆!彼吲d地看著街上漸亮的霓虹,昂首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耶!自由自在的感覺,真是比什么都讓人舒服。
看了眼手中的糖果,良子的眉是緊蹙著。
“小瑀,我想,我們該回去了!”從秋御織偷偷溜掉到現(xiàn)在,已有二、三小時了吧?
她想那些找不到她們的人一定很緊張,如果消息傳回西武家,那就更糟了!
對于這件事,正澤會怎么想呢?他該不會以為陸瑀讓人給綁架了吧?
“回去?”看著良子眼里的憂色,夏霽昂首又吸了幾口氣。“才不呢!”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偷跑出來,當然得在附近好好逛逛。
“正澤會擔心的!”良子提醒她。
一提到了西武正澤,夏霽停下腳步!皩︵福蚁,他是會擔心的!”他那么愛她,不,是愛姊姊,如果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會很擔心吧?
“是啊,我們回去了。”良子抓緊機會,趕緊勸說著。
看了看前方陌生的街道,夏霽再看看眼前的良子,終于放棄。
“好吧,我們回去好了!备悴缓没厝ズ筮得讓人臭罵一頓呢。
良子終于松了一口氣,心里懸著的大石仿佛在瞬間卸了下來,她牽起夏霽好的手,轉(zhuǎn)身準備往回走。
誰知一回身就撞到了兩個男人,身材纖弱的良子差點跌倒,一旁的夏霽及時扶住了她。
“喂,你們走路不帶眼睛的嗎?”其中一個男人粗聲的說著。
夏霽氣憤地抬起頭來,狠狠地瞪著兩人!皼]禮貌的人,撞了人也不會道歉!”她以中文哇啦哇啦的喊著。
因為這段時間來和良子相處的關系,她已能聽得懂一些簡單的日文。
“是你們撞了我們耶,你還敢對著我大喊!”雖然聽不懂她在喊些什么,但由那對噴火的眸子來看,肯定不是說什么好話。
“我們撞你?”一手扶著良子,夏霽氣得直想上前去理論。
“算了,小瑀!绷甲于s緊拉住她!拔覜]受傷,別理他們了!”雖然她是突然轉(zhuǎn)身,但那兩個男人真的是走得很快,她才會與他們撞上。
“這種事怎能算了呢?”夏霽拒絕接受讓人欺負的感覺。
從小在孤兒院里長大的她,深刻領悟有句話叫“軟土深掘”,遇到不講理的壞人,你越是禮讓,他們就越是欺負人。
“小瑀,我們快回去,否則正澤會擔心的!”見她不想低頭,良子又搬出了西武正澤。
雖然咽不下心口的火氣,但良子一提到西武正澤,夏霽只好作罷,畢竟她已經(jīng)偷溜出來二、三個小時了,憑空消失的這段時間,他應該會很擔心。
“好吧!我們走。”她跟良子手牽手,準備閃過眼前的人,好搭車回去。
“喂,你們想這樣就走了呀?”誰知其中一個男人卻張臂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方才撞到你們不好意思,現(xiàn)在請你們讓開好嗎?”良子好脾氣的說著。
“讓開?”男子嗤哼了一聲,投給伙伴一記暗示的眸光。
“要我們讓開也成,把身上的錢給我們,或是陪我們兩人去吃個飯,再跳跳舞,然后……”他笑得很曖昧。
其實由半個小時前他們就盯上了兩人,見她們一身名牌衣服,人又長得嬌柔美麗,早就愁沒搭訕的機會,而現(xiàn)在正好。
那眼神、那微微抽動的邪佞嘴角,看在夏霽的眼里,都成了煽燃心頭怒火的助燃劑。
“你們想吃飯是吧?”一長串的話里,她只聽懂了這句!熬退湍銈兊结t(yī)院去吃飯!”
趁兩個男人不備,她忽然揮舞起手上的皮包,狠狠地朝他們的臉上打去,皮包被打了開來,里頭的太妃糖飛出來,散落一地。
“啊!”良子嚇得開始尖叫。
夏霽則是趨前,各踢了兩個因突然被襲擊而跌倒在地的男人一腳。“現(xiàn)在,你們知道我不好欺負了吧?”又補上一腳,一不小心,她踢飛了一只高跟鞋。
“算了啦,小瑀!绷甲右姞,趕快過來拉住她,硬是扯著她死命往前跑。
終于,不知跑過了幾個街頭,兩人才慢慢地停下了腳步。
“良子,我、我的腳好像扭了!币还找还盏,夏霽踢飛了一只鞋子,腳上的絲襪已經(jīng)破了。
想想她偷跑沒安分地讓司機接回家去,又拉著良子去逛街,而現(xiàn)在又扭傷了腳,回去之后,他應該會很生氣吧?
她想,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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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霽在路上踢人的同時,西武家正陷入一片草木皆兵中。
匆匆由公司里趕回來的西武正澤,一進到屋里,便急忙問:“人怎么不見的?”
他惱怒著,兩個一向精明的隨扈,居然將他的小妻子給弄丟了?!
兩個隨扈顫巍巍地!拔覀儭笊贍,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呀,少夫人明明是在秋御織里……”
他們守在門口,連一只蚊子都沒飛出來過,怎知少夫人竟不見了?!
“你們……”臉色暗沉,西武正澤本想開口罵人,但話一到口卻又作罷。
夏霽的活潑頑皮,他可比誰都清楚,如她存心開溜,確實有上百種法子。
擰著眉,他首度失去了冷靜,心煩地開始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大少爺,我們要不要報警?”早就亂了方寸的管家福郎,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如果少夫人是被人給綁走了,那事情就不得了了,得馬上報警。
“先不用!”正澤停下了腳步,一口否決。
他倒不擔心夏霽會被人綁票,因為她夠機靈,但他擔心的是,夏霽會偷偷地跑掉。
還記得住進這屋子的第一天,他是由墻上把她給抓下來的……也許他根本不該對她太放心。
一想到有可能會失去她,他的心口就仿佛讓人給挖了一個大洞,無法冷靜下來。
“我也這么認為。”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言剛突然開口,他冷靜韻分析著。“我想少夫人不會有事的!”
他走向兩個屬下,沉聲問:“問過秋御織的老板娘沒?”
人是在店里不見的,不可能店里的老板娘會不知情。
“問、問過了!”兩個隨扈滿臉愧色!袄习迥镎f少夫人換下新娘衣后,就將要修改的衣服遞給她,然后她忙著收拾,以為……”
以為少夫人已經(jīng)回家了。而店外的他們則是以為少夫人還在店里,陰錯陽差,就將少夫人給搞丟了。
“這樣呀……”言剛撫著下顎思考著。
西武正澤的臉色則在這時降到了冰點,鐵青的難看。
他敢肯定,他的小妻子絕對是由秋御織的后門溜掉了,否則豈可能守在前門的隨扈沒見到她,店里的老板娘卻以為她離開了?
“大少爺,我想應該不會有事的,因為少夫人身邊還有良子小姐陪著!币娝樕E變,一旁的櫻子趕上前安慰。
“良子……”櫻子的話倒是讓正澤較為放心。
有良子陪在夏霽身邊,他確實可較為放心,至少夏霽不會跑掉,否則良子早就聯(lián)絡了。
不過……既然不是跑掉,她們又到哪去了呢?
想到她們可能會遇到危險,正澤立即作出了決定——
“言剛,你帶著一些人到秋御織附近的街道去找,就算把街道給翻了過來,也務必找到人!”只有找到她,才能讓他放心。
“是的。”言剛領命,正要退出去,就見一個年輕的男仆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大、大、大少爺,少、少、少夫人,她、她回來了……”出氣多、人氣少,他還急喘著。
等他將話說完,夏霽和良子果然就出現(xiàn)在大家的面前,不過夏霽是一拐一拐地讓良子給攙扶進來。
大廳里頓時安靜無聲,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兩人身上。
感覺到那份凝重低迷的氣氛,夏霽硬著頭皮,怯怯地抬頭看向前方幾步外的西武正澤。
他臉泛鐵青,額角有青筋微微浮動,至于眸光則炯亮如兩盞火炬……
他生氣了!
有了這等認知,夏霽刷地拉回視線,鴕鳥心態(tài)地偏頭看向一旁的良子。
良子當然也知道,兩人似乎惹下大禍了。因為她從未見到正澤生氣的模樣,而現(xiàn)在的他不僅生氣,臉色甚至都已泛青。
自覺理虧的良子,于是開口將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
隨著她越說越多、越講越清楚,西武正澤不僅臉泛鐵青,連眼角都開始微微抽動。
“言剛,撥電話去請中華街的劉師父過來!
隨著話落,他三步并作兩步,飛快來到夏霽身邊,攔腰將她抱起,二話不說的就往房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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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在床上,夏霽心虛的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頻頻地抬頭偷瞄西武正澤的背影。
從進到臥房里將她放在床鋪上后,他就背對著她,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庭院。
“你、你還在生氣嗎?”他越是安靜不理人,夏霽就越心慌。
從初遇他開始到現(xiàn)在,今天可是她首次見識到他發(fā)脾氣。
回復她的是一大片的寧靜,他仍舊沒出聲,也沒轉(zhuǎn)回身來。
夏霽手腳并用,吃力的由床鋪上爬了下來,一拐一拐地來到他的身后。
“你好像真的很生氣喔?”理虧的她當然知道自己闖禍了。
一回到這宅子里,看到仆人們忙進忙出,隨后踏入大廳里,又見到那么多人聚集著,她早已有所覺悟。
回答她的仍是一片寧靜,他沉默著。
夏霽探了探頭,雙手無措地交擰在一起!拔,對不起啦,你別生氣了!彼斐隼w細的一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沒有任何的反應,他仍舊不理她。
夏霽咬著紅嫩的嘴唇!斑@個、這個給你。”她主動地拉起他的手,將手里握著的東西塞到他的手掌中!爸皇O逻@顆了,其余的全都撒在街上了!
看來這次她真的惹火他了,他居然氣得完全不理她了。
手中的觸感是他所熟悉的,小小金黃色的包裝里裹著的是香甜可口的糖果,西武正澤低頭將視線停在手掌上。
他鎖緊了一對劍眉,緊緊地凝視著那顆果,許久之后,他深深地吁了口氣。
“你要吃太妃糖可以告訴我,我讓人去買、或是親自去幫你買!币幌氲剿赡芡蹬艿艋蚴怯龅狡渌奈kU,他的心一刻也平靜不下來。
她可知他是何等的在乎她?又是如何愛她呀?
“對不起啦!”夏霽努力的扮可憐,她輕輕地拿起正澤手里的糖,剝?nèi)グb!拔抑皇窍,你也喜歡太妃糖,所以想要親自去挑!
她踮起腳,想將糖果塞到他的嘴里,沒想到扭傷的一腳因此而隱隱抽痛,她作罷地將手抬高,遞到他的嘴邊。
太好了,他終于又肯理她了,她以為他會生很久的氣,至少一、二天。
“你認為我喜歡太妃糖?”他張嘴將糖果含住。
她可知道,他之所以喜歡太妃糖,全是因為她?
他永遠記得,那一夜初遇時,她由口袋里掉出糖果撒落一地的景象。
“是呀!”見他含著糖果,夏霽終于稍稍松了口氣。“難道你不喜歡嗎?”至少他肯吃她給的糖果,就表示他不再生氣了。
看著她,他突地伸起一手來,輕撫著她小巧的臉蛋。
“我喜歡。”是因為你。
不過正澤沒將話給說出口,因為他在等著她親自向他表白,告訴他,她不是陸瑀。
“我就知道你也喜歡!彼恼婊卮饟Q來夏霽甜美的笑容!昂芴、很濃、很好吃,對吧?”她也愛極了濃濃甜美的滋味。
他的手來回摩挲著她尖瘦的下顎!笆堑,滋味甜美極了!彼粋(cè)首,準確地吻上了她。
輕輕地咬過她紅滟的唇瓣,他熟稔地挑開了她的小嘴,以靈巧的舌將糖果推遞到她的嘴里,來來回回,直到氣息漸灼、呼吸加速,糖果在兩人口中慢慢地融化……
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愛你,要等到何時,你才肯老實地對我坦白呢?
離開了她甜美的唇,正澤的黑眸中閃動著耀人的光彩,眼底映滿她的身影,深倩的模樣仿佛能將人給焚燒殆盡。
夏霽的氣息不穩(wěn),她倚入他的胸懷,急急地喘著氣。就如每次的接吻,他總能輕易地挑起她身體里潛藏著的火苗。
一手擁著她,他彎身將她給抱起!傲甲诱f,你們遇到兩個搭訕的男人?”兩三步,他輕柔地將她放回床上。
“嗯……”夏霽想逃避這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糖果就是在那時候掉的!
最好能一語帶過,否則要是像良子一樣全盤招供,讓他知道她居然動手打了人,她想,搞不好他會氣到爆血管吧?
“我想問的,不是糖果的事。”正澤沒讓她那么容易搪塞。
“那、那……那你想問什么?”糟了,她怎會忘了,他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打發(fā)的人?
在床鋪上躺了下來,他側(cè)身一手撐著頭,雙眸緊緊地凝視著她。
“是良子撞到了人吧?”他挑起一眉來,換個方式問。
方才在大廳里,對于良子不打自招所說的話,他可半句也沒聽漏。
“你不能怪良子的!”夏霽緊張的靠了過來。
相處的這段時間來,她非常了解正澤的權威,宅子里的所有人只差沒將他當成神一般敬仰,把他所交代的事奉為圣旨,更別說是違背。
“喔?”他的目光緊緊地鎖著她!澳俏以摴终l?”
“怪……”夏霽支吾著。
“誰呀?”他挑起一眉來,壯挺的身軀靠近她。
“怪、怪……怪我!蹦X中靈光乍現(xiàn),夏霽主動地獻上紅唇。
方才他氣壞了,吻了她之后就沒事了。而現(xiàn)在吻過她之后,應該也會沒事吧?
夏霽鴕鳥心態(tài)的想著,怎知西武正澤越吻越深、越吻越烈,寧靜的臥房里情欲漸濃。
夜未來臨,激情的戲碼卻已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