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姬呆呆地坐在窗口,癡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
耶律焰出去好一會兒了,把她一個人扔在房中,臨走前還交代她不要亂跑,在房里乖乖地等他回來。
也不曉得怎么搞地,反正只要他交代的話她都照做,有時她也想和以前一樣反抗他、和他唱反調(diào),可是到了最后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去順從他。
她對他好像有股莫名的……悸動。
其實想想,耶律焰也滿君子的,本來以為他會吃她的豆腐,強迫她和他同睡一張床,可是他沒有,他只是和店小二要條被子,自行鋪在床底下就地而寢。
“廣靖。”耶律焰出聲喚她,打斷了她的冥思。
“你回來了!”凌姬飛奔至他身旁,親密的拉著他的衣角。
“嗯,你準備一下,等一下我們要連夜趕回將軍府,中途大概不會再有休息的機會。”耶律焰細心地交代她,眼神中卻有一股不尋常的意味。
“回將軍府?”凌姬被這話嚇了一大跳。
他不是說會讓我以“他的女人”的身分去那兒嗎?現(xiàn)在我連男裝都還不肯換下,也不承認我是個姑娘,他怎么讓我以“女人”的身份去將軍府呢?凌姬實在搞不清楚耶律焰在耍什么把戲。
“我已經(jīng)叫店小二準備好熱水了,你要不要沐浴更衣一番?”耶律焰暗自在心底偷笑,這下你可逃不了、賴不掉了。
“洗澡?”說真的,凌姬為這突來的禮遇高興得一顆心怦怦地跳,她已經(jīng)三個月沒有好好洗個澡了,前一陣子在大遼軍營中也只是用熱水稍微擦拭一下身子而已。
“不想洗嗎?”耶律焰故意吊她的胃口。
“我當然要洗!”凌姬急急說道,她可不想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耶律焰揚起眉頭,興味十足地看著可愛的魚兒上釣,不過,他也是十分佩服自己的耐力,不然眼前這一切順利的進展恐怕早就讓他大笑出聲了。
“公子,洗澡水我放在隔壁了,你自個兒過來洗吧!”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
“好!绷杓怂宦,但隨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洗嗎?”
“我有事要先出去一下,等你洗完我再洗!币裳孑p扯嘴角,似非笑地說,雙眼直盯著她瞧。
“那我去洗啦!”丟下一句話后,凌姬飛似地來到隔壁房,她受不了耶律焰看她的眼神,像火一樣,讓她感到十分不自在,不過,一看到那桶熱滾滾的洗澡水時,她就高興得什么都忘了,“哇,好棒,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洗澡了!”
管他的,她決心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先好好地洗個澡再去煩惱那些。
確定外頭沒人后,凌姬就栓上門閂準備要洗澡,她先把屏風拉開,以免外頭有人偷看,然后才開始寬衣解帶,她脫下了一件件的衣裳,當最后一件衣裳落地時,她皺著眉看著自己纏胸的白布。
“要拆掉嗎?”她遲疑著。
“不拆能洗嗎?唉——算了,算了,還是拆掉好了,反正也沒有人會看到。”凌姬最后還是決定要拆掉纏胸的布條。
拆掉了一層一層的布條后,凌姬解開了捆綁頭發(fā)的緞帶,一頭瀑布似的秀發(fā)隨之一泄,披散在她膚色雪白的肩頭。
她撫著那頭烏黑的長發(fā),好滿足,她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如此輕松愉快過了,她把身子浸在澡桶中,手則輕拍水面,讓一滴滴晶瑩剔透的小水滴在她身旁跳躍著,口中還不停的哼著輕快的小調(diào),她覺得沐浴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正當凌姬玩得樂不可支時,屏風旁出現(xiàn)了一個頎長的身影,可惜她玩得過度認真,連有人進來了都不曉得。
耶律焰已經(jīng)站在一旁好一會兒了,他興味十足地欣賞著“美人香浴”,心中好是得意自己奸計得逞。
剛才,說要出去是騙她的,這刁鉆的女娃兒怎么也不承認自己是個女孩,他只有出此下策嘍!這次,他非得要她承認自己是女兒身不可。
“廣靖,我看我們一起洗好了!”耶律焰出聲喊她,等著要看她怎么賴掉這個事實。
“呃?”洗得正愉快的凌姬聞聲回頭,就見耶律焰佇立在屏風外,頓時失神,滿臉寫著驚訝與不信——他怎么會在這里?
“不回答就當作是答應嘍!”耶律焰眼中滿是戲謔。
“你——出去!”凌姬急用手掩住酥胸,原本紅潤的雙頰因過度驚恐而顯得青白交錯。
耶律焰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嬌小的身軀上,欣賞的意味沒有一些隱瞞的顯露出來,“怎么,我不能洗?”
“你——你當然不能洗,出去啦!”凌姬滿臉通紅,恨不得地面立即凹個大洞,好讓她可以土遁回老家去。
“為什么不行,你不是說你是男的嗎?既然都是男的有什么好避諱的?”耶律焰壞壞地笑道。
“你——”凌姬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死胡人,明明知道我是女的,還故意要這樣說,分明就是逼我承認嘛!不過,這下真的完了,“證據(jù)”確鑿,她要不承認也難!
見到她遲疑不決,耶律焰立即決定要來一個“臨門一腳”,好加強“效果”。
耶律焰脫下他的披風,順手將它披掛在屏風上,隨即又動手準備要脫下那件滾金邊的黑色戰(zhàn)袍。
凌姬看到此番情景差點沒嚇死——他在做什么?
“哇!”她羞澀地轉(zhuǎn)過頭去。
老天!她從來沒見過男人赤裸上身,男人和女人的身體原來是有這么大的不同,好……好奇怪喔!
笑意爬滿了耶律焰的嘴角,這個女娃兒實在是可愛極了,居然會害羞!這樣的她看起來更令人憐愛,恨不得能一把將她擁人懷中,好好地疼愛一番。
“你……你……你干嘛要脫去衣裳?”凌姬低頭怯怯地問著他。
“不脫衣裳怎么洗澡?”耶律焰笑問她。
“洗澡……哇!你不能洗,你出去!你出去!我不能和你一起洗啦!”凌姬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一樣都是男的,當然可以一起洗!币裳嬉桓崩硭斎坏哪,又作勢要脫衣服。
“我……我沒有和別人一起洗過,而且兩個男人一起太太……太奇怪了……”地胡亂編了個理由,只希望上天保佑,耶律焰能快點走。
“在軍隊中大家不都一起洗嗎?何況我們現(xiàn)在要趕時間,一個一個洗太費時了,一起洗會比較快些的!币裳媸峙缘膭幼鳑]有停,仍繼續(xù)在寬衣,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女娃可以嘴硬多久。
“我……”凌姬開始遲疑,不曉得自已該不該承認自個兒是女兒身,說出后,她該如何自處,自己可是不說……
哎!真是進退兩難,不對,這耶律焰已快褪下最后一陣防線,這……“男女授受不親,你出去啦!”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喊了出來。
“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是說你是男的嗎?”耶律焰要她親口承認省得她日后又賴賬裝傻什么的。
“好啦!好啦!我承認我是女的啦,你可以走了嗎?”
凌姬甘愿舉白旗投降,只求他能快滾。
“不!”耶律焰才不想這么快就結(jié)束這場“艷遇”,他還有話要問她哩,他相信此刻她對他的問題一定是有問必答。
“你……”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現(xiàn)在一絲不掛,凌姬一定一腳踹死他的,她才不管他是什么鬼將軍哩!
“你的本名叫什么,宋廣靖不可能是你的名字!币裳嬉灰粏柍鏊囊苫。
“我叫凌姬,‘凌波微步’的凌,姬是周公姓氏的姬。”她這下全認了,反正不招也不行。
凌姬?這個名字很適合她,耶律焰滿意地點點頭。
“滿意了嗎?我求你走好不好?”凌姬的眼眶急得幾乎快溢出淚水來了,她從來沒有這么丟人過。
耶律焰本想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但是看見她那樣楚楚可憐的模樣,好生心疼,便也不忍再追問什么。
唉!算了,先放過她吧!耶律焰先拿起身旁原先就準備好的東西——一襲女裝扔給她,“這是給你穿的衣裳和羅裙,我希望你能換上它,且不準說不;另外一切弄妥后,到隔壁房間找我,我非得好好罰你才行,我絕不容許別人騙我!
“好!好!只要你肯出去談什么都成,你要怎么罰都隨你!绷杓КF(xiàn)在只想把他趕出去,才不管什么條件不條件。
耶律焰露出了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目光仍十分不舍地停留在她身上,這小凌姬太瘦弱也太嬌小了,好像風一吹就可以把她吹走似的,照容貌來說,她應該是那種處于深閨嬌柔的大閨女,偏偏她的性子又和她的外表南轅北轍。
不過,她說怎么罰都得……那他得好好罰她一下子,好好地罰——
“快走啦!”凌姬見他又立著不動,急忙催促著。
耶律焰識相地轉(zhuǎn)身離去,不過臨走時還丟下一句話:“需要我?guī)兔Φ脑捊幸宦曃視R上過來的!
“你做夢!”凌姬舀起水來要潑他,可惜耶律焰的腳程太快,早就跑得連影子都不見了。
“氣死人了!”凌姬有些泄氣地看著那襲衣裳,哎!該怎么辦?要換嗎?這一切分明就是耶律焰設(shè)下的陷阱嘛,只有她這個大傻瓜才會沒發(fā)現(xiàn)到還呆呆地上當任他擺布。
想到剛剛他那一副“你終究還是承認”的得意神情,凌姬就一肚子火,恨不能噴出一把火將他燒死算了。
死耶律焰,你就等著,本姑娘一定會逃走的——而且是絕對不會讓你再找到我的。
V V V
耶律焰一回房,便發(fā)覺房中多了一個人——迄平律。
“將軍!逼铰晒Ь吹南蛞裳媲飞。
“你來做什么,我不是叫你率兵回朝了嗎?”耶律焰的口氣冷淡如冰。
“最近西夏的刺客好像盯上您了,剛才在這里處理了兩個,所以我想請將軍您回營去,不要再單獨行動了!
“刺客?”耶律焰淡淡一笑。西夏把他耶律焰當成什么簡單的角色了,一兩個刺客又如何足以懼呢?
“你不用再說了,你馬上回去率軍回朝,我在下月初二之前會回府去的!币裳嫔袂槔涞,不帶一絲情感地說。
“將軍——”迄平律還想作最后的努力。
“你退下。”耶律焰大手一揮,示意要他走。
“耶律焰,我可以進來了嗎?”門外突然傳來凌姬的聲音。
耶律焰和迄平律會意地對看一眼后,迄平律立即縱身跳出窗欞,不見人影。
等確定迄平律走遠了之后,耶律焰答腔叫凌姬進來,“可以,你進來吧!
“我進來嘍!”門外傳來凌姬怯怯的聲音,由聲音可聽出她十分緊張。
門被慢慢地推開,耶律焰的目光完全集中在眼前這個嬌小的身影上,連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她——太美了。
耶律焰知道她回復女裝時會十分美麗,但卻從未料到她會如此驚艷動人,所謂:眉似遠山,不畫而黛;朱唇半點,一點而朱;肌若白雪,吹彈可破,正是此刻凌姬的最佳寫照,再加上一頭秀發(fā)披散在她那看起來承受不了任何一點重量的香肩上,使她看起來更加纖細瘦弱。
感覺到耶律焰灼人的目光正停在自己身上,凌姬感到十分不自在,好似有一把熊熊烈火在體內(nèi)燃燒,怎么也澆不熄。
“我……身上有什么不對勁嗎?”凌姬低頭看著自己的下半身,不對啊,她身上又沒有什么東西,為什么耶律焰一直往她身上瞧個沒完。
“沒有,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耶律焰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光太過放肆了,嚇到了凌姬。
“是我穿這襲衣裳不好看嗎?”凌姬微微皺著眉。
“不,你穿起來美極了!币裳胬谒壬希瑧z愛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凌姬被他這種親密的舉動給嚇著了,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他,這“赤發(fā)羅剎”不是說要罰我嗎?怎么……
耶律焰把頭埋在她的秀發(fā)中,聞著那由她發(fā)際中散發(fā)出來的麝香。
這舉動引得凌姬全身一陣輕顫,“你……不是要罰我嗎?”她小聲地問。
這話引來了耶律焰一陣大笑,原來她還惦記著這事!難怪剛剛她進來時一副膽怯的模樣。
罰她……沒錯,她是應該好好罰一下才行,此時他腦海中已經(jīng)有一個罰她的好方法了。
“沒錯,我是要好好罰你。”耶律焰仍流連在她發(fā)際,久久不能自己。
凌姬感覺到頸部被耶律焰呼出的熱氣弄得燥熱不堪,趕忙回過頭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可她一個回頭就看見耶律焰深沉的眼神定定地盯著她。
不給她任何退怯的機會,耶律焰迅速封住她的小嘴,熱烈地吸吮著。
他在做什么?
凌姬嚇了一大跳,他——怎么叫可以這樣?她不知道他這樣的行為叫什么,只知道這是一種很親密的行為,是他們之間所不應該有的行為。
她努力地要推開耶律焰碩大的身軀,無奈他實在太魁梧了,要推開他實在是太費力了,好不容易推開了他,讓四片唇瓣有了一點距離時,他又迅速地拉回她,重新印上她的唇,她努力了半天所推出來的距離又化為烏有。
“你……放……放……放開……”她的話消失在耶律焰狂熱的吻中。
一直到耶律焰稍感滿意之后,他才結(jié)束了這個纏綿長吻,但是他只是“滿意”,并沒有“滿足”,他可不想就這么放過她。
他滿意地看著凌姬把紅通通的臉蛋埋在他懷中,他十分滿意她的驚惶失措,那代表她對這事沒有任何一點的經(jīng)驗,他是第一個對她有這種親密舉動的人。
“這……是對你逃出軍營的懲罰!
“哪有這種罰法的?”凌姬抬頭看他,大聲地抗議。
抗議,她當然得抗議,這種行為是她相公才有權(quán)利做的,而不是他——一個蠻橫、霸道、無理的男人。
“怎么罰是我的事,由不得你來決定!币裳姘涯抗舛⒃谒(jīng)艷的朱唇上,“現(xiàn)在,接下來是對你欺騙我的處罰!彼鹚南掳,再次占領(lǐng)她的唇瓣。
凌姬努力地想要開口繼續(xù)抗議,卻還是徒勞無功。
微風偷偷地從窗口溜了進來,舍不得驚擾這對人兒,只是輕輕地由他們身上拂過。
夜,還深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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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又來了!他又用那種可以殺死人的眼光瞪視著眼前的小二哥了。
每次都這樣,自從她回復女裝,只要她和賣東西的小販多說上一兩句話,他就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姬兒,你過來!币裳胬淅涞貑局。
凌姬乖乖地朝他走去,一臉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樣,“我只是和小二哥多聊幾句罷了,又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事,你不要那么緊張嘛!”
不要緊張?他怎么不緊張,這丫頭難道沒有看到店小二那副色迷迷的模樣嗎?她難道不知道她絕色的容顏是多么吸引人嗎?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沒事干嘛要她換上女裝,害得現(xiàn)在一路上全是一些色狼猛盯著她瞧,他真恨不得能把她拉入懷中,永不讓別人分享她的嬌美。
“不要隨便和別的男人說話!币裳娴吐曊f道。他有一種要抓狂的感覺,他幾乎想要把店小二那色迷迷的雙眼給挖出來,他不能忍受任何男人如此看她。
“為什么?”凌姬不滿地抗議。
他知道凌姬每次刻意要和那些小販交談的原因,就是要打聽消息,看看現(xiàn)在到了哪里,有沒有什么比較有利于她逃跑的條件,可是他絕不允許她逃跑,因為她已在他生命中占了重要的地位。
“我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人質(zhì)而已,不用你耶律大將軍如此關(guān)懷,連和我談話的人都要挑選!绷杓]好氣地說,因為他這一阻撓,可會壞了她那逃跑大計。
“不,不是挑選,是連挑都不必挑,除了我之外,我不允許你和任何人說話,你是名重要的人犯,最好乖乖聽我的話,除非,你想再受罰!币裳姘涯抗饧性谒闹齑缴。
這話就猶如魔咒一般,迅速地封住凌姬的嘴,她乖乖地不敢吭半聲。
想到那日的“處罰”就讓她臉紅,她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那種事情——雖然她十分喜歡那種感覺。
“再過七八日,我們就可以到上京了。”
七、八日?哇!怎么那么快!到了上京我就離高麗愈來愈遠了,不行呀——
正當凌姬煩的時候,耶律焰已經(jīng)牽著她的柔荑走到客房,還輕聲地吩咐店小二:“兩間客房!
“不用一起擠一間房?”凌姬語中含著一絲欣喜。
“沒錯,今晚你就先住這一間,我的房間就在隔壁,你別想給我逃!”耶律焰還是怕這小鬼靈精會逃。
“我不會再逃啦!”是的,她“今晚”不會逃,但她可沒說明天不逃,凌姬在后頭附加了這一句話。
“最好是如此,不然——”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逃的!绷杓е酪裳嫦骂^要接些什么話,所以連忙拼命保證。
“好,你最好記得你說過的話!币裳娴卣f。
“我好困,我要睡了!绷杓а鹧b已經(jīng)十分疲倦,打了一個大呵欠,不想再繼續(xù)和他說下去,因為再多看他那嚇死人不償命的面孔幾次,難保她今晚不會做惡夢。
“那你就先去睡吧,明天我們就要連夜趕路回上京!币裳姹砺冻霭倌觌y得一見的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