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將外道的鐵門推開,看清楚那張有著極為男性化粗獷輪廓、搭配俊美五官的臉容,怡孜從兩人的對視中回過神來,領(lǐng)悟到這張臉并不是她預(yù)期想見的那張,但他溫柔的眼神卻是她打從心底深處渴望看見的。
“是我!彼壑胁恢鞘是欣喜的光芒,讓大佑分不出心里的滋味是甜是苦。一方面希望她是歡迎他的,一方面又希望這副屬于單鐸的身軀不要太受她歡迎。
他拄著拐杖走進(jìn)來,迎面撲來的熱氣就與室外的一般燙人。這妮子就是不懂要對自己好一點,寧愿像沙漠里的一朵小花在高溫下被烤干,也不愿打開冷氣釋放這炙人的高熱?粗怪椴粩嘧运~頭冒出,一抹心疼自他心中升起。
“你……”怡孜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及他身后跟著的兩名保鏢,眼睛忽地一高,熱烈得有如劃開黑幕的旭日。
其中一名保鏢手中捧著以巧克力裝飾而成的花藍(lán),她辯認(rèn)出是她向來喜愛卻舍不得買的那個牌子。
“把東西拿進(jìn)來,你們先到車上等我!贝笥永涞南轮睿瑑擅gS無異議的同意。
等到屋里只剩下兩人獨處,大佑揉了揉傷腿,可憐兮兮的向瞪著桌上那籃巧克力花束看得眼也不眨一下的怡孜道:“可以請我坐下嗎?”
“呃?”她頓了一下,像是在吞咽口水,掙扎的將目光從巧克力拉向他,眼中的迷惘在幾秒鐘后轉(zhuǎn)為清澈,替換上一抹狐疑。
她瞅視著他,像是在質(zhì)問他送來這籃巧克力的目的;如果不是給她,小心她會翻臉成仇。又或像在問,他怎么知道她愛死這牌子的巧克力了?傊傻盟活w心緊張得七上八下,才聽見她慢吞吞的開口說話。
“請坐。你的扭傷還沒好啊?”
“還沒!彼粤Φ淖,指了指保鏢放在正方形矮桌上的物品。“先別管那籃巧克力,便利商店塑膠裹的是你喜歡吃的那個牌子的冰淇淋。我知道你舍不得買!
不會吧?
怡孜大步走到矮桌旁,一把打開,果然是那種貴列人的冰淇淋,她暗暗在心里吹了聲口哨。
別看這么小小的一盒,卻比它體積大的國產(chǎn)品牌冰淇淋貴個三倍以上,小小一盒就要新臺幣兩百二十元。不過真的好吃。
“你怎么知道……”
“瞧你熱得全身都冒汗,先消消暑吧!笨闯鏊炔患按胍穱L,大佑體貼的說,深情的眸光溫柔得似要滴出水來。
盡管腦子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警告: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無功不受祿,這家伙送她冰淇淋不可能沒有目的。但仍敵不過肚子里的饞蟲及節(jié)節(jié)進(jìn)逼的暑氣慫恿,怡孜火速的奔到廚房拿了湯匙回來,接著取出冰淇淋,很快掀開蓋子,用力挖了一湯匙送進(jìn)嘴里。
冰涼透心而入,含有果粒的草莓冰淇淋令齒頰留香,全身的暑氣仿佛都在這一刻升華而去了。怡孜忍不住挖了一大匙冰淇淋,瞇起眼含納著從舌上層層滾動、貫穿至腦門的透心涼意。
有短暫的片刻,她無法思考或者言語,全身籠罩著一種幸福的馨香,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哇,好棒喔!
“很好吃吧?尤其是在這種熱死人的氣溫下。”
“嗯!彼泵Φ狞c頭,沖動的挖起一匙冰淇淋舉向他,“要不要吃?”
“好呀!贝笥雍茏匀坏牡,張著嘴等她喂食。
就在湯匙快要接近他時,怡孜突然清醒過來,難為情的收回手。
她在干嘛呀?兩人共用一支湯匙太過親密又不衛(wèi)生。
“你等一下,我再去拿一支湯匙!彼颐Ρ歼M(jìn)廚房,利用這段時間整理腦中沉重如沾水的棉花般的思緒,對于自己反常的表現(xiàn)大感納悶。
就算是和大佑在一塊,好像也沒親近到共用食器過,她怎么會對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男人這么不忌諱?
想得頭快炸了,仍想不出個頭緒來,這時候人也回到客廳。
“請用!卑褱走f給他后,怡孜再度覺得不對勁。那桶冰淇淋被放在矮桌上,他以湯匙挖冰淇淋,態(tài)度從容的送進(jìn)嘴里。
她瞪視著他的舉動,回憶的潮水在大腦表層上涌動。
在大佑的公寓里,他曾拿出她喜愛的冰淇淋招待她,兩人就是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干完一整盒冰淇淋。那時候她壓根沒想過衛(wèi)不衛(wèi)生的問題,沾著彼此口水的湯匙就在一進(jìn)一出時混合在冰淇淋里。
當(dāng)時她就喜歡上他吧,所以不介意跟他交換口水,大佑大概也是同樣的想法。但單鐸為何不介意?
“不想吃了呀?”他長而翹的睫毛像扇子般扇動,暖暖的流光閃爍在星眸中,怡孜屏息的看著,使得回話結(jié)巴了一下。
“沒、沒這回事!”
“那就趕快吃吧,冰淇淋化掉就不好吃!彼恼Z調(diào)仍是燒著暖暖火焰的溫柔,優(yōu)雅而富磁性的嗓音比草莓冰淇淋還要醉人,她傻傻的瞪著他看。
以一個三十五歲的男人而言,他保養(yǎng)得還不錯。
就連嘴角的笑紋都沒有,魚尾紋更沒一條。
這只表示他不常笑,可是,他朝她向上彎的嘴唇弧度分明是笑,而且是那么好看。
“再不吃,我要把它吃完了喔。”
這話好熟悉,曾在哪里聽過?怡孜困惑的目光梭巡著他迷人的俊臉。他的唇是誘人的飽滿圓潤,鼻子是挺立的山脈,眉是張揚的一雙鷹翼,眼是兩口不見深度的火山湖,那里飄映著一道她所熟悉的靈魂。
突如其來的一陣頭暈?zāi)垦A钏@愕自己怎么會有這么怪誕的想法?蛇@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在醫(yī)院里時,她也曾有過這種錯覺,仿佛在單鐸英俊迷人的臉龐上看到大佑的影子。
但這根本就不可能!
她一定是昏頭了,被高溫蒸得中暑。
她努力的搖動頭顱,他們是表兄弟,外貌上或許有幾分相似,這一定就是她會有這種錯覺的原因?伤陕飳λ@么好?
她再度搖頭,想不通有個漂亮女友、又是大佑表哥的單鐸,為何帶一堆禮物來賄賂她?
是賄賂吧?她不敢亂想到其他方面去。冰淇淋和巧克力都是她愛吃的奢侈零食,是誰告訴他她在食物方面的偏好?他又為什么送這些東西來給她?
“是大佑請你來看我的嗎?”她滿懷希望的問。
他沒有回答,放下湯匙,以一種要訴說什么難言之隱般的痛苦表情回視著她。怡孜心頭掠過一陣不安的陰影,該不會是他自己要來的吧?
“他沒有要你來?”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后苦惱的以手遮面。
“怎么了?”她關(guān)心的問。
要他怎么說?大佑緊捏著拳頭,心頭苦悶。
原本是打算事情結(jié)束后再告訴她,可這事究竟有沒有結(jié)束的一天還不知道呢!
盡管單鐸向他保證絕不招惹怡孜,但他就是不放心。見過兩人接吻,見過單鐸看她的表情,見過怡孜眼里不曾在看他時展現(xiàn)的濃情蜜意,怎么還能捺住性子等待下去?
不,即使單鐸肯守住承諾,怡孜會不會在誤以為李大佑仍是原來的李大佑的情況下,對住著單鐸靈魂的李大佑情根深重,他一點把握都沒有。又或者,在單鐸刻意疏遠(yuǎn)下,傷心絕望的放棄兩人初初萌芽的情苗?
不過是哪一種結(jié)果,他都不希望發(fā)生?紤]再三后,他決定來找她。不管她相不相信,決定要愛誰,至少得把話講清楚,不能不戰(zhàn)而退。好不容易打動她鈍感的芳心,不能平白放棄兩年的感情。何況——
他憂郁的彎下嘴角,他是再承受不起只能在心里想她,卻不能光明正大愛她的單相思之苦了。
“你是不是腳痛?”見他良久不發(fā)一語,怡孜也覺得事態(tài)嚴(yán)重。
“不是!贝笥訍瀽灥幕卮穑畔抡谠谀樕系氖终,看向她的目光凝重而專注,怡孜忽然有種的預(yù)感。
“你想跟我說什么?”
“怡孜……”他艱澀的從喉頭擠出她的名字,眼神是悲傷的!拔遗抡f了你不信!
“不會吧?”她為的笑著。希望不是跟她求愛,不然她還真的不敢相信。這么帥的男人,還有個漂亮的女朋友,她都想不敢想。況且,從他眼神看得出來,他應(yīng)該是個光風(fēng)齊月的磊落男子漢,絕不是調(diào)戲表弟女友的輕薄惡男。
“請你聽我說……”他從來沒這么笨嘴笨舌過,虧他在大學(xué)時還是辯論社的一員,沒想到面對此生最重大的事件時,竟覺得一言難盡。
的確很難用一句話來解釋清楚,可他仍然道:“其實我才是李大佑!
“啥?”她驚愕的眨著眼睛,無法置信的掏掏耳朵,一定是她聽錯了吧!
“記得那場雷擊嗎?”他看著她點頭,滿懷希望的熱切解釋道:“我和單鐸被閃電劈中時,靈魂同時離體,并且歸錯了身體!
怡孜的眼睛越睜越大,睫毛眨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她沒有聽錯,他的確是這么說的。
“我知道這件事很難相信,但千真萬確!
在他真摯誠懇的眼光注視下,她幾乎相信,但僅僅是幾乎!
整件事太過荒謬,只要是腦筋正常的人,都很難相信。怡孜自認(rèn)是腦筋正常的人,所以這說法經(jīng)由左腦一個被學(xué)者稱為“解釋者”的特別機(jī)制運作,被合理的演繹成——
“這故事實在太棒了,你怎么想出來的?”
望著她晶燦閃動的明眸,喜滋滋的笑靨,一股氣直往大佑咽喉處沖,漲得他滿臉通紅。
“我沒有想,這是我的真實遭遇好不好!”他幾乎是用嘶吼的,快被這個拿他的老實話當(dāng)笑話聽女人給氣死了。
“你的真實遭遇?”不可思議的懷疑浮上她眼瞳,繼之而來的還有驚駭。
天呀,他真的相信這種事,他瘋了!
“我沒瘋!贝笥訌乃难劾镒x出她的想法,越發(fā)的沒力!跋胂肟,我是怎么知道你喜歡吃巧克力和冰淇淋,卻舍不得花錢去買?”
“大佑告訴你的?”怡孜滿懷希望的問。
“我就是李大佑!”他抹去額上滾動的汗珠,明明肚子里有座火山要噴發(fā),還得拼命壓下爆發(fā)的力量。“如果我不是李大佑,如果還有另一個李大佑,他干嘛把你喜歡吃巧克力和冰淇淋,卻舍不得花錢去買的事告訴我?”
她瞪著他,顯然在思考這個問題,大佑再接再厲。
“記不記得我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在她點頭之后,他臉上的表情逐漸放松,柔化如水!笆茄酂业钠嚤ò浮D翘旌芡砹,我打電話給你,為了保護(hù)妙紫,你拖延到隔一天早上才見我,親自帶我去夏家。見過妙紫后,你搭我便車回家,在你家路口的那攤臭豆腐,我買了臭豆腐請你。三天后,我和你在傅雪經(jīng)營的餐廳門口不期而遇——”
“不是不期而遇,那時候你想追她!”怡孜語帶控訴的插嘴。
大佑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護(hù)。“我只是基于警察的直覺,認(rèn)為有必要找她問清楚一些事。事后不也證明我的直覺是正確的!
“誰說的!你的眼睛盯著她不放,我都看見了,還開玩笑的問你——”她停住沒說,慧黠的眼眸直盯著他,示意他接腔。
大佑心中暗喜,她會這么做,表示她開始相信他了。
“你問我需不需要你幫忙追求傅雪,我馬上告訴你我不需要!
“你不是馬上。你立刻漲紅臉,緊張兮兮的搖頭!彼涣羟榈耐滤!昂髞砟愀嬖V我——”
他硬著頭皮回答,“我說我追不起,你還知我沒膽量。其實這跟膽量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很清楚傅雪不適合我,是你想學(xué)喬太守亂點鴛鴦譜!
“我是想賺點媒人錢。”她為自己辯解。
“說這么多,你應(yīng)該相信了吧?”大佑期待的道!斑是你想再進(jìn)一步確認(rèn)?”
這件事究竟有沒有那么難以相信?怡孜想起一位詩人曾這么說:“宇宙有許多可以并存的矛盾,人又懂得多少?”
至少小說里寫過,表示有人考慮過這個可能。十九世紀(jì)時,登陸月球的情節(jié)就出現(xiàn)在科幻作品里,那時候不也被人斥為荒唐無稽,然而二十世紀(jì)卻實現(xiàn)了這個可能。
再說,這些瑣碎的事,如果他不是大佑,又是怎么知道的?
“記不記得我們的初吻?”大佑那雙清朗的俊眸里流過詩意,如月光般溫柔!拔一靥覉@的前一晚,你頭一次掏腰包請我,帶來水餃當(dāng)晚餐。你的筷子掉在地上,我撿起來,我們的手指碰在一塊,在你醉人的眼神下,我情不自禁的覆住你的唇,可當(dāng)我想更進(jìn)一步時,你卻推開我,還說下次接吻時一定要刷牙,而且不能吃水餃,這點都記得吧?”
怡孜最后一絲不確定,都在這番話下化為漣漪消失。這么親密的事,大佑不可能告訴別人,這表示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并沒有瘋。
“如果你就是李大佑,那另一個……”她困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想到自己居然被陌生人引誘,樂在其中的陶醉在他的吻里,怡孜既震驚又感困擾。
“在我身體里的人是單鐸!彼林氐幕卮。
“這是怎么發(fā)生的?”她頭昏腦脹了起來。“從來沒聽說被閃電擊中會這樣。”
“如果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我也很難相信世上會有靈魂交換的事!贝笥痈袊@地道。
怡孜認(rèn)真的考慮起整件事,從果往因推。
“如果人類的大腦是硬體,靈魂是軟體,軟體是否能脫離本存的硬體到另一個硬體存放?我看過一些心理書籍,提過有心理醫(yī)生利用催眠術(shù)探討人類的前世,假定人類能記得自己的前世,就表示靈魂能攜帶前世的記憶來到今生,那么今生靈魂離開本存的身體,附身到他人身體上……嗯,重點在于硬體是否能完全存放軟體?我們所以不記得前世,必須仰賴催眠術(shù),可能是因為多數(shù)的意識都被積壓在隱密的角落,甚至遺失了。人腦和靈魂的結(jié)構(gòu)畢竟不同于電腦的硬碟和軟體,未必能在存取時完全拷貝資訊。尤其每個人的磁場屬性不同,你和單鐸腦部又發(fā)展到成熟,不是嬰幼兒,是否能容納相異的兩個靈魂……”
“如果我的前世是單鐸的攣生弟弟單鐃,那么我跟他的磁場屬性相同,寄存在對方體內(nèi)就不困難了!
“你的前世是單鐸的攣生弟弟單鐃?!”怡孜再度感到不可思議。
“我記得單鐃的一些事!彼麌(yán)肅的抿緊嘴。“都是些很片段的。”
“單鐸知道這件事嗎?”
“我跟他討論過!
“他怎么說?對于整件事情他有什么看法?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你們換回來?”
對于她連珠炮的一串疑問,大佑只能苦笑。“他相信,只是目前還想不出辦法把我們換回來,而且他打算利用我的身份做一些事。”
“什么事?”怡孜警覺的問。
“你最好別知道?傊,單鐸想要報仇。”
“報仇?”好像她周遭的朋友都與恩怨情仇扯不開。
“可是不能利用你的身體呀!”她憤慨道。
“我也是這么說!彼砬闊o奈的回答,“可他是我前世的大哥,報的是殺父之仇與他淪澆黑道的沉冤,我于情于理都難以反對,況且以我目前的狀況也很難阻止他。其實我也想知道件事是不是真的,那個人……”
“誰呀?”
大佑搖頭,清楚現(xiàn)在不是讓怡孜知道的好時機(jī)。
“他這么做會不會有危險?還有,萬一你們換不回來……”
想到后者的可能性,大佑心如刀割,俊美出眾的臉顏浮現(xiàn)出能引起母性關(guān)懷的楚楚愁緒。怡孜同情的捧住他的臉,小指不經(jīng)意的擦過溫暖氣息的男性嘴唇,為彼此帶來可比擬被閃電擊中的效果。
她心慌的想退開,大佑卻擁緊她,雙唇饑渴的俯下。
像個瀕臨渴死的沙漠旅客,這個吻充滿絕望的欲求,不同于兩人有過的青澀初吻。憑靠著男性的本能,大佑侵入她還殘留著草莓冰淇淋香味和冰涼的口腔,探索著每個隱密、性感的地帶。
他收緊手臂,將她拉進(jìn)強(qiáng)壯堅實的男性胸膛,讓兩具身體更緊密的靠在一起。這個動作引發(fā)了各自身體的深層反應(yīng),怡孜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喉音,一波波的輕顫如溫暖的海潮拍擊過來,她呼吸困難的伸臂抱住他頸項。
“怡孜……”她的主動迎合令他覺得僅僅擁吻并不足夠,強(qiáng)烈的男性需求如火山一般的爆發(fā)。他加深這個吻,雙手似有意識的探索她纖瘦的嬌軀。
高溫的燒烤下,怡孜的后背幾乎被汗水濕透。她身上只穿著簡單的無袖短衫,當(dāng)他的手隔著衣服愛撫她的背,可以感覺到內(nèi)衣的輪廓。這越發(fā)刺激他的感官,手往前面摸云,富有彈性的柔軟觸覺,令他掌心發(fā)癢。
“天呀……”他困難的吞咽口水,鼠蹊部因欲望而生疼。他渴望她,想要她!
“大佑……”
然而她熱情的呢喃卻將他喚回現(xiàn)實。
他現(xiàn)在不是李大佑,寄住的身體是屬于單鐸的。他怎么可以用單鐸的唇吻她,用單鐸的手愛撫她,甚至想用單鐸的身體對她做那種事,他怎么可以!
他發(fā)出混合著悲哀和悔疚的詛咒,強(qiáng)烈的羞愧和自責(zé)使得懷里的怡孜有如燙手山芋,他迅速推開她。
怡孜險些跌落沙發(fā)。
“大佑!”
她氣憤的表情如一把刀捅進(jìn)他胸口,大佑苦著一張臉。
“對不起,怡孜。我不能用單鐸的身體跟你……”
她恍然大悟,黑白分明的眼眸籠上與他相同的陰影,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彌漫心間。
***************
大佑返回單鐸位于大溪的家中已是傍晚時分,他在探視過姑婆之后,回到臥房,迎面而來的捍氣令他一陣窒息。
“鐸……”微嘎的輕柔嗓音像只無形的手輕輕撩動他敏感的神經(jīng),大佑還來不及反應(yīng),纖細(xì)而柔軟的胳臂纏上頸子,豐滿誘人的女體緊接著壓擠過來。
他可以感覺到她全身的曲線起伏貼著他的男性身體,溫暖的女性馨香經(jīng)由呼吸竄進(jìn)胸腔,一陣非出自心靈共鳴、全由感官引起的興奮穿身而過。
他尷尬又困擾的不曉得該怎么辦,想推開她嘛,不知道該朝哪里使力,只能僵硬著身體承受她軟綿綿的身軀挨過來。
“你別這樣!”他發(fā)出無力的抗議,“給人看見像什么!”
陳?逸出沙啞性感的笑聲,像是在嘲弄他的話。她微微抬起頭,一雙貓咪般神秘的眼瞳充滿驚人的女性魅力瞅視著他,花蕾般的紅唇嘟成性感的嬌媚。
“這里是你的房間,誰會看見呢?”說著,她挑逗的斜了他一眼,靈巧的手沿著他陽剛的男性曲線往下溜,停在他臀部上,微微用力向前頂,讓兩人的下半身貼得更加緊密。
大佑倒抽了口氣,因怡孜而挑起、未能得到安撫的欲望,因為這接觸而猛然爆發(fā),全身的每個細(xì)胞立刻變得既緊且硬,尤其是胯間的男性部位。
“你都硬起來了,還要假正經(jīng)!彼洁熘,一把拉他的頭。
意識到她的企圖,未被欲火沖昏頭的大佑驚慌的捉住她的肩,在她的嘴疊過來之前猛力一推,陳?在猝不及防下往后跌,幸好他及時伸手拉住她。
“你在搞什么!”被人拒絕的恥辱嚴(yán)重傷害了她高傲的自尊心,她狼狽的甩開大佑的扶持,媚眼里的挑逗被滿滿的氣憤所取代,尖銳的寒光刺得大佑心底生寒。
傷害已經(jīng)造成,道歉也無濟(jì)于事,他索性吞回到嘴的歉意,神情肅穆地繃緊一張臉,冷淡地道:“我只是不喜歡被人霸王硬上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只有誘惑你,并沒有強(qiáng)迫你!”她氣得兩眼發(fā)直,只穿著白色比基尼上衣的高聳胸脯急促的上下起伏。
大佑只瞄了她渾身上下一眼,俊臉便開始發(fā)燙
除了那件比基尼上衣外,陳?只在纖細(xì)的柳腰上圍了條透明長絲巾,沿著修長均勻的大腿拖曳向下,絲巾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比基尼內(nèi)褲。
她溜進(jìn)臥房等他的目的不言可喻。
該死的,換成單鐸,大概會享受投懷送抱的美人恩;然而,他不是單鐸。大佑努力將目光固定在那張氣壞的嬌顏上。
“你變了!打從你出了意外后,就變得我不認(rèn)識了!标?目光尖銳的指責(zé)他,“別拿被雷打到當(dāng)借口,因為我不相信!”
“你到底在說什么?”事到如今,大佑只得裝傻。繞過她走向浴室!拔依哿艘徽,全身都是臭汗,你不要跟我吵!
“你為什么累了一整天?別以為我不曉得你跟去臺北看大佑的女朋友。單鐸,你怎會變得這么沒品?先別提她是你表弟的女朋友這件事,就憑她干扁四季豆的身材,虧你還有胃口!”
“你跟蹤我?”他停下腳步猛然回頭,瞇起的厲眸里射出冷銳如冰的光芒,陳?膽怯的后退一步。
“不算是!彼o張的舔了舔唇,“我只是正好有事找你,打你的行動電話,是章倫接的。他一描述你去見的那個女孩,我就知道是她。”
“多嘴!”他不悅地道。
“我是哪點比不上她?你這么做太過分了!”
見她氣憤得眼中水光迷,大佑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然而單鐸曾跟他提過,他對陳?并沒有承諾,兩人向來是高興就上床,不爽就各過各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此刻的任何安慰對她而言不但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反而會加深她的懷疑。
是以,他故意?岬臄偸只卮穑瓣?,你這么說就太不上道了。以往你從未管過我跟其他女人的事,這回的醋更是吃得沒道理。就算我對陳怡孜有意思,也不干你的事。”
沒料到他居然會承認(rèn),陳?氣得咬牙切齒。“你這么說太讓我心寒了!這次我為了幫你,自動請纓回臺灣頂傅雪留下來的缺,這番心意我不信你不懂!”
“我早就說過不想你插手。陳?,你還是去忙自己的事吧!彼豢蜌獾奶嵝阉
“你不要我?guī)兔,卻去找大佑。單鐸,身為鯨幫重要干部,我不得不質(zhì)疑你這么做的目的!
“我沒必要跟你解釋,我跟大佑的接觸和鯨幫無關(guān),純粹只是……”
“只是什么?”她眼中的疑慮加深。
大佑微微蹙起眉,思忖著該對她透露多少,才能減輕她的懷疑。
“我要對付的人是極富權(quán)勢的高級警官,我可以透過大佑查一些事,如此而已!
“這么簡單?鯨幫的資料庫不能幫上忙嗎?”
“大佑能做更多,而且他是真心想幫我。”他攤攤手,眼神專注而溫柔!澳懔私馕业,陳?。我不可能會背叛鯨幫。”
有短暫的幾秒,她只是著迷的盯著他臉上的溫柔。認(rèn)識他有好幾年了,他從未用這么和氣、柔情的表情對她。
“我知道,可是……”向來堅強(qiáng)的心為那縷柔情所撕裂,她的眼光濕了起來。陳?咬了咬唇,臉上有著脆弱的表情!拔也幌M阌形kU。單鐸,你如今已是鯨幫的代幫主,沒必要親身涉險!
代幫主?好呀,單鐸竟然沒告訴他這點。大佑不禁心情郁悶,同時也不曉得該怎么接她的話。
“你身系著鯨幫興亡,不能一意孤行呀,單鐸。我知道你自視甚高,不想動用組織的力量,想要單槍匹馬對付仇人,可是我求你別這么做。”
聽出她聲音里的絕望與哀求,他略感詫異的說:“陳?,這不像你。”
單鐸口中的陳?是個外貌冶艷、精明強(qiáng)悍不遜男子的女人。除了與單鐸維持?jǐn)?shù)年的床伴關(guān)系外,從未干涉過他的公、私事,今天的表現(xiàn)卻很反常。欲淚的情緒,膨脹的嫉妒心,及深閨怨婦似的哀哀求懇,都與她應(yīng)有的形象相差甚多。
“你到底怎么了?”一種不好的預(yù)兆襲上心頭,大佑蹙眉問。
陳?先是倔強(qiáng)的抿緊嘴,眉宇間陰晴不定,最后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如秋日潭水般冷清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向他。
“我懷孕了!”
斬釘截鐵的聲音像有一千噸炸藥在他面前炸開,大佑在錯愕下,險些一個錯步跌倒。
老天爺!
他正不知道該說什么,一陣敲門聲響起,像是宣判了緩刑似的,讓他暫時松了口氣。
“什么事?”他越過陳?去開門,站在門口的是他的其中一名保鏢成昕。
“有位自稱是你母親的女人要見你!彼Ь吹牡馈
“我母親?”他困惑的攏起眉,回頭瞥了陳?一眼后,決定將她剛才丟出來的炸藥先行擱置,毅然踏出房門,打算弄清楚這位母親是他的,還是單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