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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殺手的克星 第二章
作者:莫塵
   
  雖然Bobbi早就說過卓季儒是個很帥的男人,但是在自己親眼所見之下,意茹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雖然每個人對美丑有自己的一套標準,但以卓季儒的外表,不管用誰的標準都是絕對符合的。

  然而,讓意茹呆若木雞的原因是:除了他英俊的五官外,她竟對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見過這個男人!

  這可不是小說電影里慣用的臺詞,她是真的見過這個人,在此之前。

  會是在哪里呢?

  看著卓季儒的臉,她努力的想著。

  望著他,她完全忘了自己剛才對他的印象、忘了他是個有錢的花花公子、忘了他是個對未婚妻不忠的男人、忘了自己有多么鄙視這個用情不專的男人……

  幸好她的記憶力還不錯,很快便想起自己在上飛機之前的確在機場大廳的某個地方見過他。

  這種見一面便留下印象的記憶對每天要看到很多人的意茹來說有點不可思議,但她就是清楚的記得。

  之所以會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注意到這個男人,不是因為他出色得有如偶像明星的外表,而是他身旁的女伴。

  那是個有著張小圓臉和豐滿身材的女子,雖然不是頂漂亮,但是她全身上下C字開頭的法國名牌行頭卻很嚇人;從身上的套裝、手上的皮包、腳上的鞋子到亮晶晶的珠寶首飾,十足襯托出她的貴氣。除此之外,她臉上還化著一個正流行的爆擦粒,這才讓意茹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意茹這才相信“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丑女人”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雖然和那個女人隔著幾步的距離,意茹依舊可以很清楚看到她修剪整齊的細回眉、深淺均勻的眼影、勾人的睫毛和描繪有型的嘴唇。

  自己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會淡淡的上點妝,那也不過是上個粉底、擦個口紅,平時她總是素凈著一張臉。除了雜志上的模特兒或一些特殊的場合外,很少有機會在看到這么盛重的裝扮,也因此,她不禁對這女人的身份好奇起來。

  隨著腳步的移動,她的眼光自然的轉(zhuǎn)移到那個女人身邊的男人。

  從眼角的余光里隱約瞄到那是個身材修長高大的男子,只是,還來不及看第二眼,她的腳步便把她帶入登機室。

  以她的邏輯推理,會喜歡這種品味特別的女人的男人,八成也是個對穿著有著“特別”要求的人。

  就像她常在國外的名牌商店里看到許多同胞,一眼就知道他們是有錢人。

  不管是臉上的眼鏡、身上的T恤、腰上的皮帶,到腳上的鞋子都是名牌貨。這種對名牌崇拜的狂熱,讓意茹不禁要懷疑他們是不是連內(nèi)衣褲上也有著大大的Logo。

  只可惜很多人盡管身上穿著昂貴的衣服,卻還是脫不了粗俗。

  回想著匆忙的一瞥中,勉強還有點印象的是他臉上兩道眉毛,因為那兩道眉毛是如此的濃黑明顯而帥氣,而且正不知為了什么原因緊緊黏在一起,讓人一眼就可以感覺到他不耐煩的心情。

  是他身旁那個女子吧?

  想起那女人說個不停的紅嘴唇,和那兩道幾乎要黏在一起的眉毛,意茹忽然為那種鏡頭笑了起來。

  在這個仍舊隱藏著男權至上的世界里,多數(shù)的男人還是有著掌握全局的欲望,他們要的是美麗性感卻沉默聽話的女人,因為如此才能顯示出他們的優(yōu)越;很顯然的,香奈兒小姐似乎不懂這道理,才會惹得身邊的男人一副快忍不住的不耐煩。

  沒想到那個一臉要抓狂的男人會搭上自己的這班飛機。這時,意茹才意識到那個女人并沒有跟上來,難怪他的眉毛不再緊緊揪在一起。

  想起那個畫面,意茹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而現(xiàn)在,她終于可以看清楚他是不是穿著一身可以和C小姐搭配的華服。

  眼睛飛快的一掃而過后,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滿足她的邏輯推理,只見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粗絨襯衫和深色卡其褲而已。

  雖然是極為簡單的衣服,但是干凈的線條和筆挺更襯托出他一身特別的氣質(zhì)和良好的身材。

  意茹喜歡穿著干凈整齊的男人,這一點卓季儒倒?jié)M足了她的要求。

  當意茹帶著滿意的眼光回到卓季儒臉上時,發(fā)現(xiàn)他正面帶微笑且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自己。

  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像是在夜空閃爍的星星一樣,而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又有著一點壞壞的感覺,整張臉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準備勾引天底下無辜又無知的靈魂……

  在他毫無遮掩的眼神下意茹的心臟突然迅速的跳著,那種感覺就好像一顆心隨時要從胸膛中跳出來般讓她有些惶惶然。

  “他是所有女人的幻想對象……”Bobbi的話瞬間在腦中浮現(xiàn),而她還說她絕不是那百分之九十的其中之一呢。

  一想到此,她警覺的站直身體,像是借此可以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經(jīng)過一番驚天動地的悸動之后,季儒的腦袋終于又恢復了正常的運作。發(fā)現(xiàn)意茹正目不轉(zhuǎn)睛的觀察著自己,于是耐心的等她把自己從頭到腳看完。事實上他可是一點也不吃虧,因為他也從頭到腳的把她看完了。經(jīng)過他那雙堪稱閨女人無數(shù)的眼睛,他甚至可以準確的測量出她的三圍呢。

  從她略微混亂的表情中,他可以理解她心里一定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感覺。

  “嗨!你好!彼弥顬t灑的姿態(tài)向意茹打招呼。通常這一招便足以讓許多女人失魂落魄了。

  但意茹只是淡淡笑著,沒有一點特別的感應。此刻她只擔心卓季儒是否察覺到自己的失神。她居然在工作的時候盯著乘客胡思亂想!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為了集中注意力,她趕緊挺直背脊、打起精神。

  雖然第一招對她好像沒什么作用,季儒一點也不灰心。隨著她抬頭挺胸的動作季儒注意到她制服上掛著的銀灰色名牌,上面清楚的三個中文字:沈意茹。底下則是她的英文名字。

  “沈、意、茹!彼粋字一個字慢慢念著她的名字。

  他不僅人長得帥,連聲音也有著吸引人的磁性。意茹不禁開始懷疑這么完美的男人是不是撒旦特意派到人間誘惑女人的魔鬼。

  她提高警覺的向他頭頂瞄了一眼,看看可否找到兩只屬于魔鬼的角。

  “你的名字很好聽!奔救逍χ匆馊阋荒樀姆佬l(wèi)和謹慎,心里只覺得她和自己所見過的女人真是大不相同。至少從沒有女人不融化在他溫柔而又帶著勾引的微笑里,而她卻沒有他想象中的反應。

  她應該欣喜若狂又對自己投以愛慕的眼神和笑容,不是嗎?

  可是她卻還是只保持著職業(yè)的笑容問了句:“請問要不要喝點飲料?”

  意茹的冷淡是故意裝出來的,這樣才能夠和她剛來到卓季儒面前時的反應相連結。

  她不相信自己的觀念會改變得這么快,也拼命告訴自己卓季儒還是那個用情不專、專門欺騙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

  所以,別對他太友善,免得他以為自己也是好欺負的。

  季儒調(diào)整了姿勢和角度好正面對著她。

  這種動輒要花上十幾、二十小時的飛行真的是很無聊的,如果不找些事來做,簡直會讓人精神崩潰。本以為自己可能要向空服員要些安眠藥來眼幫助睡,現(xiàn)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只是,為什么他剛才沒汪意到她的存在?

  一定是蔡沅沅的陰影教他分了心,否則憑他敏銳的眼睛和嗅覺,是絕不可能這么遲鈍的。

  令他奇怪的是他竟沒有“把”她的念頭。通常見到漂亮的女孩子,多多少少會有想追求的沖動;但是此刻他心里卻很清楚,眼前這個女孩對他而言不是游戲的對象,也不是打發(fā)無聊的消遣,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就這么一眼的時間里,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望著她,所有以前拿來吹捧女孩子的話都派不上用場,因為擔心她認為自己只在要嘴皮子。

  他是很認真的,所以雖然沒有太多的稱贊言語,他的心思還是飛快的想著如何才能贏得美人心。

  以意茹身為一個女人的直覺,當然可以感受到卓季儒眼神中的欣賞和訊息,可是,她也很清楚這只是一種男人因為看到異性而產(chǎn)生的荷爾蒙變化,很多時候都是不經(jīng)過大腦的,所以她當然不會跟著起舞。而且從小到大,她“見識”過太多這種眼光,對她而言已經(jīng)麻木了。

  這也是教她擔心的地方,她怕自己有一天會錯過自己的真命天子。

  盡管時常有異性示好,但她并不覺得自己是美麗的。若要她找出心目中真正的美女,那一定是她那個雙胞胎妹妹亞芋。雖然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亞芋的纖細才真正能觸動人心,比較起來,自己簡直是粗枝大葉。

  周圍的人太注意她的外在也成了她的困擾,有時候她倒希望自己長得平凡普通一點,這樣大家可能會多注意到她工作上的能力。

  而面對著他極力表示“友好”的笑容,意茹一點也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只想快點把飲料拿給他,然后可以繼續(xù)去招呼其他的乘客。她似乎在這里停太久了,幸好還沒有人抗議。

  由于遲遲沒等到季儒的回答,意茹又再重復問了他一次。

  “嗯……”探頭看看她手中端著的飲料,季儒猶豫了起來。

  望著他微皺著眉、抿著嘴的猶豫模樣,竟有著小男孩般的天真和單純,意茹像是有了意外的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的他和前一刻壞壞的感覺就像是天使和撒旦使者的綜合體。

  一個人怎么可能同時擁有純潔和邪惡的氣質(zhì)?她不禁傻眼了。

  發(fā)現(xiàn)意茹對自己的勾魂眼神一點反應也沒有,季儒感到有點意外和小小的挫敗。他當然可以想象美麗如她,一定不缺男人的愛慕和奉承。不過,他的優(yōu)勢在于他有整整十幾個鐘頭的時間可以和她相處。

  他有信心在飛機落地之前,得到她善意的回應。

  “我想……你應該不會有養(yǎng)樂多吧?”季儒認真而客氣的問。

  養(yǎng)樂多?

  意茹一時難以反應的一愣,接著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養(yǎng)樂多?”她懷疑的看著季儒,以為不是他說錯便是自己聽錯了。

  沒想到季儒卻一本正經(jīng)的對她點點頭,臉上看不出一絲玩笑的表情。

  “是啊,我上飛機前吃了太油膩的東西,需要一點可以去油膩的飲料。”他也不管意茹臉上的詫異表情,只是忠于自己的選擇。

  如果他真的消化不良,一定是蔡沅沅那一身可怕的裝扮和她驚人的黏人功夫。然而,這種感覺早在她脫離自己視線范圍后消失了。而現(xiàn)在看到意茹之后,他只覺得神清氣爽、舒服極了。

  相對他的神清氣爽、心情愉快,意茹卻像剛剛接到一個難題一樣。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飲料,她有礦泉水、可樂、雪碧、餐前紅白酒,就是沒有養(yǎng)樂多。他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空姐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要求喝養(yǎng)樂多的客人,這個人當這里是超級市場嗎?

  可是季儒一點都不像是在和她開玩笑?粗⒖∧樕系臒o辜和期待,意茹最后只能抱歉的對他搖頭。

  “對不起卓先生,我們沒有養(yǎng)樂多,你要不要換一種飲料?”

  盡管他的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無法滿足客戶也讓意茹深深感到不好意思。

  季儒當然不是真的想喝養(yǎng)樂多,他只是想讓意茹更注意他、有更多機會和她說說話罷了。為了展現(xiàn)自己的“風度”,于是聳著肩膀表示妥協(xié)的說:“好吧,既然沒有養(yǎng)樂多,那我喝雪碧好了!

  聽到他愿意舍養(yǎng)樂多而選雪碧,意茹偷偷吐了一口氣。正以為她就可以擺脫這個奇怪又難纏的客人時,低頭卻找不到他要的雪碧。

  不會吧?她在心中慘叫,她手中居然沒有雪碧!?

  抬起頭,她不好意思的對季儒笑著:“對不起,雪碧剛好沒有了,可樂好嗎?”

  她心想雪碧和可樂都是氣泡飲料,喝起來應該不會有太大差別吧。

  可是,這次季儒卻不打算妥協(xié)。他也不好意思的對意茹笑笑,“對不起,我一向?qū)诤诘娘嬃嫌悬c敏感,所以你還是給我雪碧好了!

  “……”意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只是愣在他面前。

  其實這只是很普遍的情形,再 嗦的客人她都見過,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心里有點小小的生氣?赡苁羌救迥樕蠜]停過的笑容吧,使她覺得他是故意的。

  看著意茹的表情,季儒還是笑著問:“你不會也沒有雪碧吧?”

  開玩笑,她怎會沒有雪碧!

  “我有!庇行┵氣的,“不過要請等一下,一會兒拿來給你!笨磥磉是要再走一趟了。

  “沒關系,時間還很多,你可以慢慢來!奔救宕蠓降男χ

  給所有商務艙的乘客送完飲料后,意茹繃著臉走回工作艙中。

  一見她回來,Bobbi馬上問:“怎么樣?我說的一點都沒錯吧?卓季儒是不是長得很帥?”

  “真是帥極了!”意茹忍不住從鼻子里哼氣。

  聽見她怪怪的語氣,Bobbi才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于是忙問:“怎么啦?看你的表情,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

  “還不都是你那個‘貴客’!”踩到她尾巴的人就是卓季儒。

  聽到和卓季儒有關,Bobbi也不理會意茹難看的臉色,只是一味匆匆的追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快告訴我,”

  望著他一臉的期待,意茹真是哭笑不得。卓季儒真的對他有這么大的影響嗎?

  “快點說嘛!”見意茹只是看著自己苦笑沒說話,Bobbi又催著。意茹還沒開口,他忽然睜大了眼睛,問:“他是不是摸你的屁股?”

  卓季儒摸她的屁股?這是什么跟什么!意茹的眼睛也睜得很大。

  要說起來,所有的空姐最不能忍受的是被一些咸濕好色的乘客吃豆腐,其它的麻煩比起這件事都還算是小事。

  而卓季儒只是要求怪一點嘛,何必這么生氣呢?

  這么一想,氣就消了大半。

  只是Bobbi還在自我幻想,“卓季儒的手一定很溫暖、很溫柔吧?”

  “你還在做白日夢?”意茹忍不住皺著眉頭笑。

  “你不覺得嗎?”Bobbi還意猶未盡的問:“被一個這么帥又這么性感的男人吃豆腐,你不覺得很令人興奮嗎?”

  “你少胡鬧了。”意茹倒了杯雪碧后,將它塞到Bobbi的手上!凹热荒阆胫辣凰远垢鞘裁锤杏X,唔,這是你那個大帥哥要喝的飲料,請你拿去給他吧!

  沒想到會得到這個機會,Bobbi馬上眉開眼笑,端著飲料正要走出去時,忽然又回頭問:“如果他約我去吃飯,我該不該答應?”

  “我不是你媽媽,別問我!币馊阈α恕

  望著他興高采烈的背影,意茹沒來由的眼皮一跳!

  她知道Bobbi那句話是玩笑,每次看到帥哥時他都會這樣問意茹,但是不知為何,今天她心里卻有種復雜且不太好的預感,已開始感到后悔請Bobbi代替自己去送飲料。

  “只是送個飲料會有什么問題?你別自己嚇自己了!彼晕野参,拍拍額頭之后她圍起圍裙準備送餐。

  正忙著,Bobbi便回來了。

  意茹一眼便察覺到他的神色和剛剛要去送飲料時大不相同,看起來非常凝重,似乎不太開心,眼皮又是一扯。

  “該不會真的出了什么差錯吧?”她心想。于是小心翼翼的問:“怎么了?連你也被踩到尾巴了?”

  她試著輕松的想:也許是這回卓季儒又后悔要了雪碧,所以改點了一個更奇怪的飲料。

  但,Bobbi卻只是沉著一張臉,靜靜的沒有回話。

  這樣子更教意茹心慌。

  “嘿!怎么啦?看你繃著一張臉,該不會是卓季儒吃你的豆腐吧?”她故作輕松的學著他的玩笑。見Bobbi還是沒笑,她又換個笑話:“還是你把飲料倒在他身上了?”

  意茹聽到自己輕飄飄的聲音,她也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可是她真的緊張死了。要知道商務艙是她的“管區(qū)”,她卻叫Bobbi代她送飲料,要是讓座艙長知道,那可就慘了。

  說曹操曹操到,Bobbi還沒有吭聲,意茹便看見座艙長匆匆走進來。

  “死了!”意茹覺得一陣心涼。

  “Bobbi,你對客人說了什么?”座艙長先向Bobbi問,不等他回答,又轉(zhuǎn)向意茹問:“商務艙不是你服務的嗎?為什么叫Bobbi去?”

  聽著她連珠炮般的問題,意茹和Bobbi只有你看我、我看你的份。

  說起來都是自己的錯,要不是自己一時氣在心頭把工作丟給別人,就不會出錯了。瞥見Bobbi一臉難過又無辜的表情,意茹馬上認錯。

  “對不起,是我請Bobbi代我送飲料……”

  她話還沒說完,座艙長卻又推著她往外走,還一邊小聲的對她說:“去和卓先生道個歉就好了,他是很好說話的人!

  很好說話?她沒聽錯吧?那個想喝養(yǎng)樂多的男人好說話?

  還來不及想太多,她已經(jīng)走到卓季儒面前,只見卓季儒正好整以暇的微笑等著她的到來。

  好像他早已知道她一定會來道歉一樣。

  看見他的衣服完好如初,她又開始怨Bobbi為什么不把雪碧倒在他身上!真是太可惜了。

  “卓先生,有什么我可以為你服務的?”雖然極端的不情愿,但她還是努力叫自己擠出笑容,她可不想得罪自己的飯碗又連累Bobbi。

  只是Bobbi不知怎么得罪他了。

  “很開心再次見到你!奔救逍χ此,好像兩人已經(jīng)很久沒見面一樣。

  這次意茹倒是一點都不做作的回他一個皮笑肉不笑,代表她一點也不高興再見到他。

  季儒一點都不介意,似乎只要是意茹做的事,他都可以百分之百的接受?粗逯粡埬樀目蓯勰,讓他巴不得她能坐在自己身邊,就這么一路飛到紐約。

  “我已經(jīng)拿到你給我的汽水了,謝謝你!

  季儒舉起手,意茹這才看見他手上正端著紙杯。

  “喔,這應該是Bobbi拿給你的吧,他是我們機上服務態(tài)度最好、最親切的工作人員!币馊悴煌鼛虰obbi說起話來。

  為了解除危機,意茹心想最好卓季儒能和座艙長說說好話,免得Bobbi受到處罰。

  只是季儒顯然沒有聽到她的心聲,她的話剛結束,季儒便微微笑著說了句;“只可惜我一點也不喜歡他。”

  意茹先是一愣,心里想著他這句話的意思,然后想起B(yǎng)obb一談起卓季儒時的眉飛色舞——莫非Bobbi真的對卓季儒說他喜歡他?

  慘了慘了!自己分明提醒他別對客人下手的,為什么他不克制一下呢?真是的,這下麻煩惹大了。

  不等卓季儒開口,意茹先忙著道歉:“對不起,我想Bobbi他是沒有惡意的,我想他只是……”

  該怎么說呢?說Bobbi只是對帥哥俊男比較有好感?

  “他只是怎樣?”季儒揚著眉毛笑看她兩頰上冉冉升起的紅暈,好像看她發(fā)窘出糗也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

  事實上他真的很開心,不管她是生氣也好、客套的微笑也好,只要能看見她,都教他心情飛揚。

  “他……”意茹絞盡腦汁拼命的想著該怎么解釋Bobbi的行為,然而看見他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她的腦中便一片空白,甚至差一點忘了怎么呼吸。

  自己是怎么了?飛了這么多年,什么陣仗沒見過,為什么一個卓季儒便教她手足無措?鎮(zhèn)定!鎮(zhèn)定!她告訴自己。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她才說:“如果Bobbi說錯什么話,請你不要原諒……”

  等到看見季儒眼里的戲謔和一臉忍俊不住的笑意,她才醒悟到自己也在慌亂中說錯了話!拔业囊馑际牵埬悴灰娬彶艑!”

  話一說出口,意茹便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一咬吞下肚子去。她今天是怎么搞的?連一句這么簡單的話都說不清楚。

  雖然她心急得要命,卓季儒卻很開心的樣子。瞧他笑個不停,想必是很高興看到自己的糗樣子。

  可惡的男人!

  “我想,你是希望我原諒那個叫Bobbi的空少吧?”笑也笑夠了,季儒不忍心再看她皺眉苦惱的樣子,那樣的她教他感到心疼。

  沒錯!這就是她努力了半天想表達的事。

  季儒傾身向前,像是要和自己說悄悄話的樣子,于是意茹自然而然的也向前走了一步,并彎低身子。

  “如果你答應下飛機之后和我去吃飯,我也許會忘掉這件事。”季儒低聲的說,鼻中聞到意茹身上淡淡的香味,巴不得她就這么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什么?!聽到他的要求,意茹直覺的反應便是他在勒索。他以為自己會為了Bobbi而和他去吃飯?

  她的腦袋里有個斬釘截鐵的聲音大聲說不,可是她心里卻有個另外的聲音叫她先別拒絕。

  公司里規(guī)定所有的男女工作人員不可在飛機上騷擾客人,誰會料到Bobbi竟敢對卓季儒下手!說起來還是要怪自己,明知道Bobb垂涎卓季儒,還給他機會。如果公司知道這件事,不僅Bobbi有事,恐怕自己也無法置身事外。要是卓季儒再狠一點,把這件事對報章媒體公開,那事態(tài)就更加嚴重了。

  放任同性戀員工騷擾乘客——這將會是一則多大的新聞!尤其那個乘客是頂頂有名的企業(yè)小開。

  這么一想,意茹不禁猶豫起來了。

  望著意茹微皺著眉頭沉思,季儒故作無辜的笑著說:“等等,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在威脅你。”

  還敢說不是威脅?意茹瞪了他一眼。

  空姐和男性乘客約會聽起來是很平常的事,尤其是遇到條件好的男人,多半空姐都會答應赴約。這種約會雖然不一定會有什么后續(xù)發(fā)展,但大家似乎也都很習慣在片刻交會中所產(chǎn)生的短暫感情。

  但是意茹除外。打從擔任空姐的第一天起,她便不允許這種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為了保護自己,她給自己訂了一個原則,那就是不和乘客有任何的瓜葛,不管那人是單身或已婚。

  所以,盡管常有條件不錯的男性乘客想約她,她一律敬謝不敏。為此,幾個較好的同事每每笑她錯失良緣。她自己則寧愿錯失良緣,也要保持良好紀錄。就算是卓季儒這種每個女人眼中的稀世珍寶,也不會讓她壞了原則。

  可是……

  她的猶豫讓季儒不忍。從沒有一個女人不因自己的邀請而欣喜若狂,這個女孩看起來卻非常傷腦筋的樣子,他有這么可怕嗎?

  “你知道我真的沒有為難你的意思!奔救迮e起一只手放在胸口上。

  “那為什么還不取消邀約?”意茹在心里問。

  他說話的樣子是如此的真心,眼神是如此真誠,使得意茹差一點就要動搖了。為什么這個男人在卑鄙使壞的時候,卻還讓人覺得他是誠懇?為什么他要一直溫柔的對著自己笑?難道他不知道有了未婚妻的人不可以對別的女人示好嗎?

  看著他的眼睛,意茹的心便飛出了自己能掌握的范圍。

  “作好決定了嗎?”發(fā)現(xiàn)她原本皺著的眉毛漸漸舒緩,季儒知道自己的招術見效了,于是又溫柔的逼進。

  “我……”匆匆回神,意茹已經(jīng)忘記前一刻的堅持!跋铝孙w機要和全機的組員一起坐車到飯店去……”

  她在說什么啊!不是應該只有一個“不”字嗎?說這么多廢話做什么?

  或許這是前言吧,目的在告訴他自己不會和他去吃飯,她這樣告訴自己。但是季儒顯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因為緊接著就聽到他說:

  “沒問題,你住哪個飯店?我在大廳等你!

  意茹一愣!他在說什么?

  剛要開口告訴他誤會自己的意思時,頭頂上系好安全帶的警示燈卻亮了起來,這表示飛機將要經(jīng)過氣流。

  果然,馬上便聽到機長的廣播要所有乘客回到坐位并系好安全帶。意茹這才想到飛機上除了卓季儒還有其他的乘客。

  “對不起,我要去忙了!”

  匆忙和季儒說了一句后,意茹就要轉(zhuǎn)身離去,不料她舉起的腳還沒著地,突然便是一陣劇烈的搖晃。

  在飛行途中遇上氣流是家常便飯,幾年下來早也練就一身腳踏四方的平穩(wěn)功夫。只是此時意茹有些心不在焉又毫無心理準備晃動會來得這么快且又劇烈的情況下,整個身體一下失去了平衡。

  慌忙中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穩(wěn)住身體,可老天偏偏像是要和她玩笑似的又一陣劇晃,把她整個人向卓季儒的方向丟了出去。

  發(fā)現(xiàn)意茹因為機身強烈的晃動而站不穩(wěn),季儒想站起來扶她一把。一動之下才想到身上還系著安全帶,于是忙低頭想解開安全帶。

  只是,安全帶還沒解開,便看見意茹朝自己摔了過來,他連忙伸出雙手想扶住她。

  “小心!”

  因為力量太大,意茹在一片驚叫聲中看見自己跌坐在卓季儒的懷抱中,而雙腳仍翹在半空中。這種鏡頭實在是太不好看了,于是她連忙彎起膝蓋收回雙腳,跟著想站起身來,便感覺到胸前被什么東西緊緊環(huán)住而無法動彈,低頭一看——差一點沒叫出聲來!

  橫抱在自己胸前的當然是季儒的手。經(jīng)過那一陣混亂,她相信他是想幫她,但是這……未免也太準了吧?

  “你還不把手拿開?”意茹低聲吼著。幸好自己是背著他的,他才看不見自己的臉紅。

  本來只想扶她一把,沒想到她竟整個人跌在自己懷里,季儒有點意外的心花怒放。等到聽見意茹的話,手里的感覺才傳達到他的大腦里。

  他的手放在哪里?對女人的身體曲線熟悉不過的他當然明白。不用她說季儒也知道該把手移開,他可不想讓她誤以為自己是輕浮的登徒子。

  季儒把手拿開之后,意茹趕緊手忙腳亂的爬起身來。

  這之間,飛機已經(jīng)安然通過了那道像是惡作劇般的氣流。

  責任感使然,意茹顧不得臉紅便轉(zhuǎn)頭看看其他客人是否受到亂流的影響。只是,舉目所望,每個人不是努力的忍住笑便是低頭竊笑。很顯然的,剛才那一幕是教所有商務艙的客人看光了。

  當場,她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笨匆娨馊阋荒樀膶擂,季儒因為拼命憋笑而變得怪聲怪調(diào)。

  豆腐都被吃光了,道歉有什么用?!況且這根本不是他的錯,她又怎么能怪他?只能悶悶的說句“沒關系”真是虧大了。

  望著她倉皇逃去的背影,季儒終于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腦中這才開始回味剛剛意外的懷抱軟玉溫香的甜蜜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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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約你吃飯?”Bobbi原本很大的眼睛睜得更大,那意外的表情好像奇怪卓季儒約的不是自己,又好像在“恐嚇”意茹千萬不要答應。

  為了避免他太難過而跳機,意茹淡淡說了句:“我沒答應他!

  說了一大堆,結果他只聽到這一句,意茹有點不高興的瞪著他問:“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你向他說了什么奇怪的話?”難道他不明白這一切都是他惹起的?為了他,她還被……

  聽出意茹語氣的不對,Bobbi的一張臉馬上掛著委屈!拔夷挠姓f什么奇怪的話,我只是稱贊他身材很好而已嘛,這句話有什么不對嗎?”

  看著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的大男人像個小女生般愛嬌的扁著嘴,意茹一肚子氣馬上就泄掉了,此刻她簡直是哭笑不得。

  “你說什么?”

  稱贊他身材好?真的只是這樣?

  聽起來是沒什么問題。雖然卓季儒坐著,但是在機場大廳里一瞥的印象中,Bobbi的話一點也不錯。那么,為什么簡單的一句話會被渲染得這么嚴重,還要勞動座艙長出馬?而卓季儒也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還拿這句話來“威脅”自己?

  難道他是故意陷害Bobbi?

  可是,理由又是什么?就只為了騙自己和他吃飯?

  嘿,那個狡猾的男人!幸好她還沒答應他。

  轉(zhuǎn)頭她又想:沈意茹,會不會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雖然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但自己只是一個小小不起眼的空姐,他會看上自己?

  誤以為意茹的沉默是不相信自己,Bobbi顧不得手上的工作,馬上把當時的情景再演練一次。

  聽著他自以為溫柔親切的聲音,意茹終于理解卓季儒會向座艙長告密的原因了。想象Bobbi對著卓季儒露出諂媚而挑逗的表情,一大片雞皮疙瘩瞬間爬上兩只手臂。

  如果卓季儒只是小題大作的話,那她就不必為了替Bobbi“贖罪”而和他一起吃飯了。

  于是,接下來的行程中,意茹根本不給卓季儒和她說話的機會。每次服務到他的時候,意茹雖不至于板著臉,不過也沒有太“友善”的表情,而且做事的動作和速度特別快,季儒還來不及開口,她已走到下個座位去了。

  對于意茹刻意的冷淡對待,季儒倒是一點也不在意。他還是很開心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到她總是給她一個最熱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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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落地之后,照例要站在門口歡送所有乘客。季儒是商務艙中最后一個乘客,他正和座艙長在說著話。

  看見他們兩個,Bobbi緊張的問意茹:“你看他們在說什么?”

  瞄了他們一眼之后,意茹又趕緊對眼前的乘客微笑說再見,然后快速的說了句:“我又不是順風耳,我怎么知道!

  看起來應該不是在打小報告吧,瞧座艙長心花怒放的模樣,那男人肯定又在賣弄他的諂媚功夫了。

  兩人緩步走到門口時,意茹故意將視線移開不看季儒;季儒還是好風度的笑著和座艙長握手道別,并隨口說了句:“我再和你連絡。”

  聽到這句話,意茹很想回頭,看看他這句話是對誰講的。是座艙長呢!還是對她?

  只是等她的視線回到前方時,季儒早已踏出機艙,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但見眼前的座艙長和身旁的Bobbi皆“含情脈脈”的目送著他的背影。

  “連背影都這么迷人……”Bobbi囈語般的輕聲說著。座艙長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警告似的喊著他的名字:“Bobbi——”他馬上住嘴。

  看著他們兩個,意茹還在想卓季儒那句話是對誰說的。

  下了飛機后,意茹和全組的機員一起坐上車直奔今晚落腳的飯店。

  從一上車她便顯得心事重重,這都是因為卓季儒。

  飛了這么多次紐約的航線,她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總覺得飛了好久才落地。仔細想想,她就是希望飛機快點到紐約。

  為什么呢?紐約有什么值得她期待的嗎?

  一路上,她一直對卓季儒表現(xiàn)得極不友善,就她自己而言,第一次對一個乘客有這種態(tài)度,這種違背工作專業(yè)的表現(xiàn)讓她心里有著隱隱的不安。但是卓季儒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似的,還頻頻對她投以笑容。

  以這點而言,他真的算是個風度不錯的男人。

  “可是,你別忘了他是有目的的!币粋聲音又適時在心中響起提醒著意茹。

  若非先前已經(jīng)聽過Bobbi提起他的風流事跡,意茹可能會一不小心栽進他撤下的溫柔陷阱中,幸好,幸好!

  對這種男人千萬要保持距離,最好都不要再想起他了。意茹告訴自己。

  住進飯店后,意茹便換下制服,又到浴室里徹徹底底的梳洗一番后,整個人才稍微覺得輕爽一些。

  然而,她的心卻始終定不下來。她不停的看著手表,又不斷的在房里走來走去、東摸西摸,甚至把所有行李重新又整理了一遍。隨著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她的心更慌了。

  “意茹,你到底在忙什么?”和她同房的空姐終于忍不住問,“你從一進門開始就心不在焉的走來走去,你不累我都要頭昏了,你可不可以坐下來休息一下?”

  聽見同事的抱怨,意茹不好意思的坐到床上。剛坐下,不經(jīng)意的又看了下手表。

  “這是你進來后第一百零一次看表,你是不是和人有約?”

  一百零一次?哪有這么夸張!不過,她一說,意茹才察覺到自己不正常的行為。

  “沒有啊,我今天晚上沒約會。”

  她又說謊了!她真的沒約會嗎?卓季儒不是說了會在大廳等她嗎?

  可是,她沒有告訴他自己住宿的飯店,他也沒有和她約定時間,搞不好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不是嗎?

  為什么自己要為一個可能不存在的約會心煩氣躁?

  像他這樣、永遠不愁沒有女人陪的花花公子,搞不好一下飛機就和別的女人吃喝玩樂去了,哪還會記得沈意茹這個人!

  突然,電話鈴聲響,意茹被嚇了一跳,同事已就近拿起了聽筒,接著便對她說:“找你的,是個聲音很好聽的男人!蓖聦λ龝崦恋恼UQ劬Α

  意茹的心一陣猛跳——

  聲音很好聽的男人?難道是卓季儒?可是……他怎知道自己住在這里?

  “喂?”意茹遲疑的握著聽筒。

  “你怎么還在房里?你不是和卓季儒約了吃飯?”

  原來是Bobbi!意茹吐了一口氣,吊在心中的一塊大石瞬間落下,而她的心就像那塊石頭一樣往下掉而不見底。“你別胡說了,我沒有和他約好。你別忘了我是從不和客人吃飯的,他不會是例外!币馊愕摹⒂袣鉄o力的說著。

  說起來,始作俑者是Bobbi,要不是他一直提起卓季儒,她壓根兒也就不會特別注意到他。

  可是,就算Bobbi沒說,她就真的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嗎?這么一個醒目的男人……

  “為什么不?傻女孩,你知道和他約會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你看過‘麻雀變鳳凰’沒有?搞不好你就是下一個茱莉亞蘿伯絲!

  看起來Bobbi一點都沒有受到卓季儒告狀的影響,反倒害她白擔心了一場。想到這里,她便一肚子氣。

  “Bobbi,你這是什么怪比喻?我既非麻雀,也不是什么蘿卜絲,更不稀罕變鳳凰好不好!?”

  “你還在生氣。俊盉obbi神經(jīng)大條的滿不在乎。

  “才沒這么多美國時間。我正準備要出門去逛街瞎拼!币馊汶S口說說,總之就是不要再悶在房里想到卓季儒這個人以及任何和他有關的事。

  “要不要我陪你去?”

  “謝了,我喜歡一個人逛街!

  “好吧,既然你這么說!睊祀娫捴埃珺obbi又說了句:“如果你改變主意要和卓季儒吃飯,我不會介意的,你放心的和他去吧!

  “Bobbi——”

  在意茹罵人之前,他早已掛上電話。

  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七點多了,應該不會有什么“意外”出現(xiàn)了。與其整晚在房里胡思亂想,不如出去晃一晃、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下定決心后,意茹背起了包包走出房門。為了一洗今天的烏煙瘴氣,她要去好好吃一頓。

  在電梯里,意茹不禁對著鏡子看了又看。半天之后才察覺自己多余的動作,不禁自嘲道:“你一個人去吃飯逛街,還在意這么多做什么?還是放輕松點吧。”

  走出電梯后,她的眼光不禁四處溜著?幢檎麄大廳,果然沒看到認識的人。

  這不是在意料之中嗎?

  雖然一直說不想和“乘客”有工作以外的瓜葛,但沒看到他出現(xiàn)真的讓她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怎么會這樣呢!你不是很討厭像他這種自以為是又用情不專的花花公子!你不是把他設定為庸俗膚淺的有錢公子?更何況他已經(jīng)是訂了婚、有了未婚妻的男人。意茹又想起在機場時勾著他手臂的那個女子……

  唉!害她還在那里為了該不該破壞什么無聊的原則而煩惱了半天,原來一切只是自己在胡思亂想。

  意茹垂著的眼和她的心情一樣低落,也不管會不會撞到人或柱子,就這么走著,直到發(fā)現(xiàn)眼前有個陰影阻檔了去路,她才停下腳步。

  “沈小姐,你打算讓我等多久?”

  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在面前響起,意茹一驚之下趕緊抬頭——

  竟是卓季儒!

  “你?”

  意茹驚訝的表情讓季儒笑開了懷。他正想打內(nèi)線電話到她房里找她,便看見她走出電梯,并小心翼翼的東張西望,好像害怕遇見什么毒蛇猛獸一樣,難道他真有那么可怕?

  隨即,他又發(fā)現(xiàn)她臉上明顯的失望表情,得意之余,他覺得自己是該現(xiàn)身了。

  “怎么?看到我很驚訝嗎?我還以為我們約好了呢!

  誰敢說她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她所有的情緒和表情變化已經(jīng)泄露了她的心情——

  她是在意他的。

  “你怎么……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意茹只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狂跳不已,為什么剛才沒見到他的人影?

  “你的問題很有趣。你忘記和我約了一起吃飯?”他舉起手腕,看著上面的表說:“到目前為止,你已經(jīng)遲了一個小時又十五分!

  “我遲到?”一見到他,意茹便忘了所有的事,“我不記得我答應過和你一起吃飯!

  話雖如此,心里卻是喜不自勝。

  他真的等了自己一個多鐘頭?這個在眾人眼中有著極高身價的企業(yè)闊少竟等了她一個多鐘頭?

  “別告訴我是我誤會了你的意思,你分明沒有拒絕我的邀約。”

  意茹張大了眼睛,一臉無辜,但嘴角卻不自覺帶著微微的笑意!白肯壬,我想你是真的誤會了。我沒拒絕也不代表我答應……”

  季儒舉起手打斷她:“就我的認知,沒有No就是Yes!

  “這……”為什么一定要用他的認知作標準!意茹還想抗辯,季儒又快速的打斷了她——

  “雖然你讓我等了一個多鐘頭,但是,遲到總比沒到好。好了,說了一大堆話,你餓不餓?”

  “我……”她是餓極了,但沒打算和他一起吃飯。

  “我已經(jīng)餓昏了,我們走吧。”

  “去哪里?”

  “當然是去吃飯啊。”

  不行!雖然他等了她一個多小時,可她還是不能和他去吃飯。

  “對不起,我覺得我沒有理由和你一起吃飯!痹陲w機上是因為擔心他去告Bobbi的狀,既然已經(jīng)知道Bobbi的言語并無過失之處,自然就不必勉強自己和他吃飯了。

  “你忘了你那個同事對我的騷擾?”季儒“好心”提醒她。

  哈!虧他還敢提這件事,幸好她夠聰明,已經(jīng)先找Bobbi求證過。

  “卓先生,”意茹有些得意的笑著,抱在胸前的雙手顯示出她現(xiàn)在是站在優(yōu)勢的地位,代表她不必小心翼翼擔心工作受影響!拔乙呀(jīng)問過Bobbi,事實上他并沒有對你說出什么不妥當?shù)脑挵??br />
  發(fā)現(xiàn)詭計被揭穿,季儒也只是輕松的笑,發(fā)亮的眼睛仿佛在稱贊著意茹的聰明。既然唬不了她,那只好換個招術了。

  “好吧,我承認那個空少雖然讓我有點不舒服,但也沒有太離譜,所以我可以忘記這件事。惟一一件我真的想做的事,就是想請你吃飯。”

  聽見他的話,意茹心里有股飄飄然,看起來自己并不是自作多情?墒恰

  “謝謝你,”她先客氣的回道,“不過,我還是無法和你一起吃飯!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我可以接受的理由?”季儒臉上還是掛著自信的笑容。從沒有一個女人拒絕過他,意茹的態(tài)度讓他有點意外,不過他已經(jīng)開始習慣她對自己的“不從”,自己不正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才對她充滿好感?

  意茹以為像他這樣一個被人吹捧奉承慣的人,想必會對她的不給面子感到不悅,然后便會轉(zhuǎn)身而去,沒想到他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要自己給一個他可以接受的理由,這是什么要求!

  “什么理由是你可以接受的?”意茹好笑的反問。

  “這個嘛……”季儒微皺起眉頭認真的想著。

  又來了!他那種單純又無辜的眼神,他真是懂得隨時隨地散發(fā)他的魅力,難怪連Bobbi都會被他深深吸引而無法控制。

  一想到Bobbi,意茹的腦筋突然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不時對自己和卓季儒投以好奇的眼光,忽然想到同住飯店的同事,萬一被人看見她在這里和他“糾纏不清”,肯定會成為公司里的八卦新聞,于是決定來個快刀斬亂麻。

  “對不起,我應該一開始就明白告訴你我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餐,這樣就不會害你浪費時間!

  聽到她的話,季儒雖然還是笑著,但是眼睛里卻露出一絲失望!霸瓉砟阍缇拖牒靡盼银澴。”

  “我不是……”意茹說謊。雖然她的確是這么打算,但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卻讓她不忍再傷害他。

  “你真的狠心讓我等了一個多鐘頭之后,才告訴我不和我一起吃飯?”季儒不放棄的用真誠的眼神問著。

  望著他的眼睛,意茹差一點就要投降了,但她最后僅剩的理智卻拉了她一把。“我很抱歉害你浪費了這么多的時間……”

  “抱歉?”季儒笑笑,“為什么?是為了讓我白等一個多鐘頭,還是為了欺騙我的感情?”

  欺騙他的感情?!這個控訴太嚴重了吧?自己何時欺騙他又如何欺騙他的感情來著?意茹不解的瞪著眼睛看他!叭绻阏嬗X得抱歉又想表示歉意,就和我一起去吃飯,那么我可以不計較!

  意茹才不介意他計不計較,反正他也不能去向公司告狀說她不肯和他去吃飯。問題是他從頭到尾都是如此的堅定,好像自己今天不和他去吃飯,事情就會沒完沒了一般。再這么扯下去怎么得了?

  “我真的不能和你去吃飯,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情急之下,意茹只好隨便找個理由。既然他可以使詐在先,那她說個小謊也無所謂了。

  季儒想了一下,說:“走吧!

  看著他舉起的手臂,意茹懷疑的問:“去哪里?”

  “你不是有重要事情要辦?我陪你去啊!奔救逍χ鴵P起眉毛!暗饶愕氖虑檗k好再吃飯也不遲!

  什么?!意茹皺起眉毛。她哪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辦!那不過是個想擺脫他的借口而已,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涂?

  “謝謝你的好意,”意茹的笑開始有點艱澀,因為不知道會遇上一個如此難纏的人,“我和你并不熟,你沒必要浪費時間……”

  “反正今天晚上我沒事,更何況,和你在一起,我一點都不覺得是浪費時間!奔救逭J真的看著她。他真的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時間。盡管意茹想盡辦法拒絕他的邀請,但是能這么接近她、看見她的一顰一笑,已經(jīng)夠讓他振奮了。

  他的話說得如此明白,任何一個女人聽到這些話可能都要無法克制的欣喜不已;意茹的內(nèi)心里有一部份當然也是如此,只是還有大半的部份正提醒著她:

  當心點!他是一個花名在外的多情公子,而且別忘了他已經(jīng)是個有未婚妻的男人,他只不過把你當成是一道排遣無聊的點心罷了。

  這么一想,意茹馬上就清醒過來。

  “卓先生,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和你作朋友!彼蠈嵳f。

  和這種男人作朋友?太危險了。他無時無刻都在對你放電,他那雙充滿誘惑的眼睛簡直就是一個讓人難以防備的大陷阱。

  季儒把手放在胸口上,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澳氵@么說讓我覺得有一點難過,沒想到我的人綠這么不好!

  他難過?幸好意茹及時看見他眼神中閃過一抹笑意才不至于上當。

  雖然被女人拒絕對他而言可能也好過不到哪里去,但此時不是心軟或安慰他的時候,她該想的是如何在這場“游戲”中脫身。

  “卓先生,我真的得走了!币馊銕е敢馕⑿Α

  看到她堅定的表情,季儒心里不無失望。轉(zhuǎn)念想到自己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的工作場所,手上可以利用的資源很多,也就不急于一時。于是說:

  “好吧,飯可以不吃,但是你要告訴我一件事。”

  “什么事?”意茹警惕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又要提出什么交換條件。

  “告訴我你會在紐約停幾天。”

  “為什么?”意茹明知道他的用意何在,但是,今晚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讓自己下定決心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所以就算和他停留在同一個異國都市里,她也絕對不能讓他有機可乘。她真的不想再讓自己陷入那種理智和情感的激烈交戰(zhàn),也不想考驗自己的忍耐程度。

  見她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季儒自己說:“你應該會在這里停個四、五天吧!”

  意茹瞪大眼看他: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還問!

  “別告訴我這幾天你都有事要辦?梢哉覀時間讓我請你吃飯吧?”他露出迷人的笑容,誠懇的邀請。

  “謝謝你,可是我真的沒空!币馊愠米约旱睦碇沁很清楚的時候拒絕他。

  季儒臉上有著明顯的失望!澳敲!至少告訴我你回去的班機,說不定我的事情辦完了,可以和你一起回臺去呀。”

  他真的是不死心,但意茹也是鐵了心不讓自己被他的期待打動,她只是瞇起眼睛一笑:“紐約飛回的班機很多,你不必急!

  嘆了一口氣之后,季儒苦笑著說:“在你眼中我一定是很可怕的毒蛇猛獸。”

  “你的話太嚴重了。”他的確是可怕的毒蛇猛獸,讓人極度愿意自投羅網(wǎng)、甘做腹中內(nèi)的那種,所以意茹才更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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