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嗎?」空氣間飄著玉蘭花的濃烈香氣,寂靜的夜色里,段云清楚的聽到跟在她身后的腳步聲。
「我想請妳靜下來告訴妳一件事!顾p輕的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淡淡的請求。
「我會靜下來,」段云口氣平靜的說道,「但不是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于軍沉靜了一會兒,「刑于軍!
「你還要騙我!」段云飛快的轉(zhuǎn)過身瞪著他,「你明明是薛東誠!
「我不是!」于軍的表情變得陰郁,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觸碰了他的傷口,但他強迫自己維持著表面的平和,「妳已經(jīng)知道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丟到育幼院,薛家的一切對我而言是陌生的。若要我說,我不會承認自己是薛東誠,正如妳所知道的,只是刑于軍!
「刑于軍?」
「沒錯!」于軍肯定的點點頭,「我沒有家、沒有父母,我是個孤兒。而這一切,」他的手指指著人聲鼎沸的大宅,「都不屬于我,我也不屬于這一切,我只是我!
「你騙人!」她喃喃的指控,「我懷疑你以前跟我說的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我不可能相信以薛家的財力會將自己的長子給丟進育幼院,也不相信……」
「妳不相信,但這是事實。」打斷她的話,他要自己心平氣和,看著她,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向她證明?他可以理解她的不信任,畢竟現(xiàn)在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他是薛家的長公子,連他自己都在懊惱為何使自己陷入這場鬧劇之中。
「事實?我懷疑什么才是事實。你不娶我,只是因為你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當妻子,或許你真的是孤兒,但是現(xiàn)在你正在努力擠進上流社會,」段云感到心寒,「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妳的話已經(jīng)侮辱了我!」他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眼底已經(jīng)燃起了怒火,「我的過去不見得光彩,我也從來不把門當戶對這四個字給放在眼里,我只不過是答應薛雨同,代替薛東文娶妳罷了!」
「薛東文?你算了吧!」她對此嗤之以鼻,「用這種下三濫的理由騙我。」
「妳──」要不是硬強迫自己心平氣和,于軍不敢肯定是否會忍不住的伸手打她。
「打從一開始,我要嫁的人就是薛東誠,不是什么薛東文!顾龑λ淇岬恼f道,「阿文早就有個要好的女朋友,而且,她還是我在大學時代的學妹,我跟他們那一對認識了快五年了,他怎么可能會拋棄小慧來娶我﹖﹗」
「妳說什么?」于軍難以置信。
怨恨的看著他,段云不再多言的回到熱鬧的大宅里。她需要周遭有人的聲音,她需要忘記一些事情,惟有這樣,才能讓她繼續(xù)平靜的面對他。
※ ※ ※
「妳到底還想跟我鬧別扭到什么時候?」
原本以為段云頂多生氣個幾天便可雨過天青,于軍可不知道,她鬧起脾氣來還真讓人吃不消。
段云冷淡的看了于軍一眼,將手上的購物袋帥性的甩在肩上,視而不見的越過于軍的身旁離去。
結婚至今一個星期,他們沒有蜜月旅行、沒有同房,更沒有平心靜氣的好好談一談。
「云云!」
于軍的口氣讓段云停下了腳步。
「我跟妳的婚姻非比尋常!褂谲娬径ㄔ诙卧频拿媲埃跉怙@得有些冷漠,「而且我不喜歡妳跟我玩把戲!
「玩把戲?」段云看向他的目光寫著疑惑,「你是什么意思?」
「別試圖去挑戰(zhàn)我的耐心!
「我才沒那個心思去挑戰(zhàn)你的鬼耐心!苟卧埔约嚎跉廨p快的回他話,「其實托你的福,我現(xiàn)在可以回律爵的公司上班,下個禮拜就要到臺中去就任,恭喜我吧!」
于軍聞言,皺起眉頭,「我怎么不知道這件事?」
「你現(xiàn)在不是知道了嗎?」她不在乎的反問。
「云云,妳……」
「今天晚上要回你家吃飯!」段云打斷他的話,「你爸、媽要我們兩個一起回去。」
于軍握緊雙拳,他疼愛她,但不代表著她可以自作主張決定一切,「妳憑什么替我答應?」他臉色陰霾的問。
「憑我是你老婆!」她不是很在乎的回答,「而且,你不是一直跟我堅持你是代替阿文娶我的馬?這個時候,你正好可以在我面前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我說我沒有騙妳就是沒有!」于軍不悅,「我毋需在我的父母面前證明給妳看!
將他的表情看在眼底,,段云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遲疑。但她還是理直氣壯的說道:「你認為不需要,但我認為需要。更何況,我已經(jīng)知道為什么當時你會被丟在育幼院里,你爸、媽根本就沒有錯,這只是陰錯陽差,我現(xiàn)在只希望你能夠?qū)δ阕约旱母改赣H寬容。」
瞪了她一眼,于軍退了幾步,「若是以前,我不管妳是否是女人,我一定動手打妳!顾D(zhuǎn)過身,不等段云的反應。徑自走向自己的房間。
她并非存心如此對他,只是,當她對他全心全意付出之后,所得來的卻是心碎。上天的安排,讓兩人重逢,但卻是在如此難堪的局面之中。
現(xiàn)在,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想他后悔。他父母全心全意的等著他回頭認祖歸宗;而她,只為他,想讓他們彼此沒有遺憾,
「若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原諒你。」看著他的背影,段云緩緩的開口說道。
「妳竟然拿這個來當交換條件?!」停下自己的腳步,于軍有點難以置信她竟會拿這個來威脅他。
「你自己衡量。」她要自己的口氣顯得不在乎,「若你認為我值得你暫時忘掉你對你父母的怨懟,我當然就原諒你!
「我從未對不起妳!」轉(zhuǎn)過身,于軍覺得荒謬。
「這是見人見智的問題。」直視著他好一會兒,段云才淡淡的開口,「你的決定是什么?」
深吸了口氣,于軍口氣平順的開口,「幾點?」
「今晚七點到薛家!
于軍點點頭,為了她,他只好軟化這一次,「就此一次!」
段云聞言,忍不住嘴角勾出了個漂亮弧度。雖然只是吃頓飯,但她衷心希望這對于軍與他的家人而言是個好開始。
※ ※ ※
餐桌四周的氣氛顯得有些僵持,段云感到有股如坐針氈的感覺。
「新婚的這一個禮拜,你們過得還好吧?」終于,李格雪怯生生的聲音打破了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很好!」段云當然希望氣氛能夠熱絡些,于是開朗的回答。
「你們好像沒有去度蜜月?」李格雪因為自己的問話得到了反應,而感到欣慰,于是繼續(xù)問道。
「對。∥覀兌紱]時間,我有工作!苟卧普f道。
「有工作?!」一直沉默的薛雨同聽到段云的回答,不由得開口,「妳為什么要工作?」
這真是個奇怪的問題!段云一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看了于軍一眼。
「她想工作,所以就去工作!褂谲姴焕洳粺岬慕涌。
「你養(yǎng)不起她嗎?」于軍的態(tài)度讓薛雨同看了刺目,「竟然讓自己的老婆出去工作!」
「時代已經(jīng)……」因為感到自己在餐桌底下的腳被踢了一下,于軍不情愿的閉上嘴,他也不想在段云面前與薛雨同起沖突。
「到我公司上班!寡τ晖瑢⒂谲姷某聊暈橥讌f(xié),「至少我公司給你的薪水可以不讓你的老婆出去拋頭露面!
「我不想讓人說閑話!寡τ晖脑捯呀(jīng)激怒了他,但于軍依然一臉平靜,不過他已將手上的碗給放了下來。
「你說這是什么話!」薛雨同不悅,「你是我兒子,誰敢說閑話?」
「在三十多年前將我丟到育幼院那時候開始,我便注定了今天無父無母。我姓刑,是刑神父的孩子,不姓薛,與你薛家一丁點關系都沒有,所以你不要再讓我聽到我的名字跟你們姓薛的扯在一起!咕従彽奶痤^,于軍有神的目光直視著薛雨同的眼眸。
「你──」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竟被于軍鏗鏘有力的說著,薛雨同的臉在瞬間刷白。
他握緊雙拳,花了十多年的時間,終于在少年監(jiān)獄中,找到了這個已經(jīng)被社會傷害得遍體鱗傷的兒子。他已經(jīng)是痛心,而今于軍不愿承認與他的骨肉關系,他是生氣,但似乎并沒有責罵于軍的立場。
「當年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寡τ晖M茏層谲娏私,但三十多年前的是非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起,「事實上是……」
「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正如多年前,薛雨同前來少年監(jiān)獄看他時那一副倔強的模樣,于軍無情的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
「你──」砰的一聲,薛雨同再也忍不住的起身離席,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他憤怒的心想。不過他知道自己只要怒氣一消,又會對于軍妥協(xié),這已經(jīng)是不變的定律了。
「雨同!」李格雪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的丈夫離去,她不懂為什么他們兩父子就是不能好好的吃頓飯、說說話。
「你太過份了!」在一旁看不過去的段云忍不住開口。
深吸了口氣,于軍對她的話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
「阿誠!」
「不要這么叫我!」于軍一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今天我只是來吃頓飯,不會打擾太久!
「我……」李格雪欲言又止的閉上了嘴,內(nèi)心感到有股泫然飲泣的沖動,她落寞的低下頭。
段云見狀,忍不住屈起手肘,暗暗的撞了于軍的肚子一下。
于軍眼捷手快的握住段云的手,「不要管這件事!拐f完,他不帶任何感情的松開自己的手。
段云吃驚的揉了揉自己方才被他緊握而現(xiàn)在有些發(fā)疼的手,心中疑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吃飯吧!」李格雪收拾起自己的哀傷,裝出笑臉招呼。
于軍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對于李格雪的話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反應。
段云對于軍的態(tài)度感到不悅,但當著長輩的面卻不好發(fā)作,只好將自己的怒氣壓下,準備稍后再跟他好好談談。
「媽,妳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苟卧茖罡裱┞冻鲫P心的表情,她根本就不理會于軍看向她的嚴厲眼神,反正不管于軍怎么說,在她心目中,李格雪就是她的婆婆。
「沒什么!顾坪跏橇粢獾接谲姴粚诺谋砬,李格雪連忙說道:「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是嗎?我聽說……」
「妳先吃飯,要講話等吃飽再說可以嗎?」于軍不耐煩的打斷段云的話。
他并非存心要使自己變得那么不近人情,只不過,他下意識的不愿段云與薛家的種種太過接近,這對他們夫妻倆沒有好處。
看了于軍一眼,段云將他的態(tài)度給拋諸腦后,徑自看著李格雪說道:「我聽人說,妳有高血壓的毛病!
李格雪聞言,露出驚訝的表情,「妳怎么會知道?」
「這是前幾天劉嫂跟我聊天提起的!苟卧莆⑽⒁恍Γ瑒⑸┦茄业膹N娘兼管家,是個有話就說的直腸子。
「前幾天?」李格雪想了一會兒,「我怎么不知道妳有來?」
「我來的時候,正好妳在睡午覺,所以找就沒有吵妳了!苟卧平忉尅
李格雪聽了感到欣慰,看來于軍對他們夫婦的不諒解,并未影響段云對他們的看法。
「這是遺傳性高血壓。」李格雪輕聲的開口,「事實上,我母親便是死于高血壓。」
像是對兩個女人之間的談話感到厭煩似的,于軍站起身,「我吃飽了,先到車上等妳!
「你……」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去,段云氣得想捶桌子。但李格雪悶悶不樂的表情落進她的眼底,她的怒火立刻消去,「媽,對不起!于軍他……」
「沒關系。」李格雪連忙打斷段云自責的話,「其實是我們做長輩的有錯在先,他才會這么對待我們,我無話可說,是我和他爸爸欠他的!
段云實在不懂,怎么有長輩對晚輩低聲下氣的道理﹖雖然她任性,但她也還不至于拿自己的爸爸當仇人看。
「媽!苟卧迫滩蛔『闷妫_口問道:「聽劉嫂說,當年是有人偷抱走于軍,說是想向妳報復,這件事到底是……」
玻璃破碎的聲音打斷了段云的問話,她和李格雪幾乎同時疾步走向聲音的來源。
※ ※ ※
「我要解釋!」于軍一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臉龐,看著一旁碎了一地的玻璃,「你不要跟我發(fā)酒瘋,我看得出你是真醉還是假醉,我不會因為你這個樣子就放過你。我早就想找你問清楚,很好!現(xiàn)在你竟然知道出現(xiàn),剛好可以解答我心目中的疑惑!
薛東文聞言一悚,手背的疼痛處告訴他,他被破碎的玻璃割傷,但他并沒有任何多余的心神去留意。
「阿文!」李格雪吃驚的奔到薛東文的身旁,他手上鮮紅的血令人怵目驚心,「傷得嚴不嚴重?」
「妳聰明的碩士兒子拿自己的手去捶玻璃,」于軍冷眼旁觀的開口,「在跟我發(fā)酒瘋!」
「阿文!估罡裱┛粗|文,雖然聞得出他身上的酒味,但看著他的雙眼,他還算清醒。
「這是怎么回事?」聽到嘈雜聲,薛雨同的身影也出現(xiàn)。他下樓來,看到一地的碎玻璃。
「我應該可以猜測這是一場騙局,」于軍將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人。最后將站在薛東文身旁的李格雪擠開。取代她站在薛東文的身旁,兩人有著幾乎不分軒輊的身高,但于軍強烈的氣勢,更顯得薛東文臉上的稚氣未脫,「你成功的令我的妻子懷疑我在騙她,而事實上,應該是我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你騙我回來,騙我代替你結婚,我不得不說你們真的很高明。」
「這一切都是我的意思。」雖然嚴厲起來的于軍有點可怕,但薛東文深吸了口氣,將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的身上攬,「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你回薛家是遲早的事,我只是催生罷了!」
「誰給你這個權利?」于軍的口氣有著輕微的危險。
「于軍!」段云在于軍的身后喚他,她希望他能冷靜一點,不應如此的得理不饒人。
對段云抬起右手,于軍無言的要求她沉默。她懂他的意思,縱使不愿她也只好閉上嘴。
「爸、媽都希望你認祖歸宗!寡|文微退了一步,暫時遠離于軍的怒氣,「對不起﹗云云,把妳扯進了這一切!顾煌鼘Χ卧浦虑福@個時候,段云也只有搖頭的份,「你娶了云云,這不就代表著你已經(jīng)承認自己是薛家人,你敢說不是嗎?」
要不是情況特別,于軍肯定自己會大笑出聲,這算什么?他可不知道自己娶了段云就代表著他已經(jīng)承認成為了薛家的一份子。
「我不想跟你爭辯這個!褂谲妼⑹忠粨],拉著段云的手,「我很失望,你們只自私的想著自己的目的,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想法、云云的想法,我們兩個是要過一輩子,而你們卻在玩游戲!
面對這似是而非的指控,薛東文一時啞口無言,而李格雪則是一臉蒼白的站在一旁。
「你聽我說!估罡裱┻B忙拉著正要離去的于軍,「我們只是想要你……」
「什么都不用再說了!褂谲娕宸约哼能冷靜的看著她,「過幾天我會和云云離開臺灣,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聽到他的話,李格雪的手緩緩的從他的身上落下,再也沒有什么話比于軍所說的更傷人。
「大哥,你太過份了!寡|文憤怒的扶著李格雪,「媽有高血壓,你還這么傷她的心。從我懂事開始她和爸就不停的為你的事煩惱,而你竟然……」
「不要說了!」薛雨同打斷薛東文的話,「現(xiàn)在,他是什么都聽不進去的!
「可是──」薛東文不情愿的閉上了嘴。
于軍沒有片刻的遲疑,徑自拉著一旁木然的段云離去,他只想帶著自己的妻子離開這一團亂。
※ ※ ※
「雖然我已經(jīng)跟妳解釋過一切,但是,還是很抱歉,讓妳看到那么難堪的一面!褂谲姾投卧埔恢背聊钡竭M門。最后,于軍打破沉默,對她說道。
段云如夢初醒般的看著于軍,「我遇到過比這更難堪的事。」她聳著肩,不在乎的說。她提醒著他,她對他投懷送抱的事。
他伸出手,輕撫上她的臉,「妳不是答應要原諒我了嗎?」
「我是原諒了你,但不代表我認同了你的種種作為,你跟你家人之間的問題,應該……」
「全世界,我的家人只有一個,」于軍輕點了下她的鼻頭,「就是妳!我可不認為我跟妳之間有出現(xiàn)任何問題,當然除了這幾天妳跟我鬧別扭以外!
「不要跟我打哈哈!」她的口氣有些不悅的說道,「別指望你這么說,我就會忘了剛才的事!
「妳何必要把自己往死胡同里推?」于軍企圖將她的不悅給壓下,「反正他們對我們不會造成任何影響,所以妳就別煩了。」
「我再說一次,」段云不接受他的說法,依然堅持道:「我試圖讓你去認清你現(xiàn)在的作為是錯的,而且你才是把自己推向死胡同的人!
他收回自己的手,思索了一會兒,再次開口,口氣顯得有些冷淡,「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談到類似的問題!
對他的固執(zhí),她幾乎氣得想要跳腳,「刑于軍,你……」
「妳叫我刑于軍!」
「啊?」對這天外飛來一筆,段云一愣。
「妳叫我刑于軍!顾硭斎坏恼f道,「我不姓薛。」
「你──」她放棄似的吸了口氣,「你真的是無理取鬧!
段云火大的轉(zhuǎn)身回房,對現(xiàn)在的情況充滿了無力感。她心中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情一定要盡早解決,不然這事一定會成為兩人相處的陰影。
但她不知道,該怎么跟于軍解釋她心中的不安?她也知道以于軍的個性,他可能根本不將她的擔心當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