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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補新郎 第十章
作者:子紋
  孔毓慈有些吃驚這么晚了還會有人來拜訪,她輕聲遣退來叫門的下人。轉過頭看著律爵依然熟睡的趴在床上,思索了一會兒,決定自己下樓去會客。

  「對不起!」一看到孔毓慈的身影,段云立刻起身,「我知道現在很晚了,但是我……」

  「沒關系。」孔毓慈淺淺一笑,安撫著她,「怎么回事?那么晚了,妳怎么會來這里?」

  「我……」一時之間,段云不知道該如何啟口,「于軍他……于軍他在不在這里?」

  「于軍?!」孔毓慈感到吃驚,「沒有!自從你們結婚后這一個多星期,我都沒見過他,他怎么了嗎?」

  「我跟他吵了一架!苟卧谱载煹囊е麓剑肝乙詾樗皇浅鋈プ咦,晚上應該會回來。但是,他從昨天晚上出去就一直沒有回來,我知道他不會出事,但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人在哪里?」

  孔毓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段云擤了擤鼻子,「我想,他可能會來這里找你們,但是……」

  「妳別急!箍棕勾壬斐鍪峙牧伺亩卧凭o握的雙手,「我去問律爵,說不定他知道些什么。」雖然心知律爵不太可能知道現在于軍的去向,但孔毓慈決定姑且一問。

  段云聞言,也只有點點頭,看著孔毓慈上樓。

  沒多久,律爵匆忙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怎么回事?」他劈頭便問。

  看到律爵的模樣,段云的心涼了半截,「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她愣愣的說道。

  「到底怎么回事?」他又問了一次。

  「我也不知道!苟卧朴X得自己亂得可以。

  「你們怎么會鬧成這個樣子?」律爵皺起了眉頭,「妳該不會是跟他提了一些有關他身世的事吧?」

  段云聞言,有些吃驚的望著他。

  看到她的表情。律爵知道自己猜對了,「該死!我就知道!顾滩蛔〕隹谠{咒,「我還以為妳跟他在結婚前就認識,應該會明白他和薛家的一切是是非非,這樣妳就不會因為薛家而跟他起沖突,可是妳怎么還是跟他提……」

  「律爵!」聽到自己的丈夫口氣變得嚴厲,孔毓慈忍不住出口制止。

  深吸了口氣,律爵重新開口,「他有沒有跟妳提過風林火山?」

  段云點點頭。

  看到她點頭,律爵才繼續說道:「風是頤關、林是凱文、火是他、山是我,我們四個人在少年監獄相識,相交近二十年,火至今不愿跟我們提他的身世。不管是誰,只要提,他就跟誰翻臉。我知道他是薛雨同的兒子,我跟他談過,但我卻從不逼他承認些什么,而妳竟然……」嘆了口氣,律爵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妳為什么要去碰他的傷口?」

  「你們只在乎自己的傷口嗎?」擔心了于軍一整天,段云再也忍不住崩潰,「你們有沒有顧慮到周圍的人,我不清楚在于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現在薛家的人都在為過去贖罪。他的態度傷了他的父母,他媽媽現在高血壓發作,正躺在醫院里,他的父親跪下來,要他叫自己的母親一聲媽,他都可以冷血的轉身離去,這算什么?于軍是吃過了許多不為外人道的苦,可是,他的父母又何嘗不是?他太自私了,只想到他自己的感覺!」

  「妳沒有權利這么說他!」律爵忍不住握緊自己的拳頭,口氣激昂了起來,她的話觸動了他心底幾乎已經遺忘的傷口,「若妳過過我們以前過的日子,妳就可以理解他為什么會這樣。從小到大,妳沒有為了下一頓煩惱過,妳不費力的念到大學畢業,但于軍連學費都交不出來。妳想象過那種日子嗎?妳以為他這么對待他的父母,他心里好過嗎?他也有血有肉,但過去如果那么容易忘記,就不會有那么多悲劇了,妳懂嗎?」

  「你口氣太沖了!」孔毓慈的手輕拉了下律爵的手。

  段云遲疑的咬著自己的下唇,聽到律爵強而有力的指責,她茫然的不知該何言以對。

  「我只是不想看到他父母親難過,也不希望于軍一直抱著怨懟過生活,這是我們婚姻生活中的不定時炸彈。」無精打彩的低垂著頭,段云喃喃低語!笇Σ黄穑〈驍_了!

  看到她的模樣,孔毓慈感到不安,「爵──」她看向自己的丈夫。

  「我知道,妳早點睡,我去去就回來,」律爵隨意拿起掛在架上的外套,疾步追上段云,「這么晚了,我送妳回去。」

  「不用了!

  「我堅持!」律爵不給她有拒絕的機會,堅定的拉著她的臂膀送她回家。

※     ※     ※

  「我很吃驚會在這里見到你!

  于軍聽到身后的聲音,將視線從眼前的日式庭院造景中移開,轉過身。

  「我想來,所以就來了!

  楊頤關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的好友。這幾個月來,他都待在日本京都,并未將自己的行蹤透露給任何人,卻沒想到于軍竟然能找到他。

  「聽說你結婚了?」站在他的身旁,楊頤關說道。

  于軍點點頭,第一次看到楊頤關穿著日本浴衣的模樣,感到很新鮮。

  「入境隨俗!」看出于軍未說出口的話,楊頤關自嘲。他微側過身,請于軍進房里。

  于軍環顧著周遭的和室擺設,「日本的擺設莊嚴得令我不敢動!

  楊頤關聞言,露出一抹笑,「胡說八道!」他的手隨意一揮,「坐,隨便你想怎么坐,沒人理你!

  于軍盤腿坐在楊頤關的面前,看他沉靜的倒了杯茶放在自己面前。

  「我想,寒暄就免了,我們直接切入主題,出了什么事?」楊頤關問得十分直接。

  「一言難盡!褂谲妼⑹种幸呀洺榱艘话氲臒焷G進煙灰缸里,淡然的說道。

  楊頤關低下頭,想了好一會兒,「婚姻問題?」

  「算是,也算不是!褂谲娊o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該不會是妳的新婚妻子要管你和你父母的事吧?」

  于軍聞言,微揚起唇角。雖然從未跟楊頤關提及太多,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正如自己也明白他的一切,「你挺了解的!褂谲姶笾碌奶峒傲硕卧婆c薛家的種種,包括夫妻兩人的沖突。

  楊頤關聽完之后,不由得沉默,最后他才道:「我或許大致可以理解你矛盾的心態!

  「其實,我知道我該給……姑且說是我父母一個解釋的機會,但是我打從心底反對去聽!褂谲妼⑹植逶诳诖,露出深思的表情看著楊頤關,「或許我也害怕答案吧!我怕他們真的不要我,而在多年之后,他們才想到有一個孩子,而去找他。」

  「輕松點!箺铑U關垂下自己的目光,思索了一會兒,「你別忘了,現在是你選擇去原諒別人,而我是等著被原諒。我不能說我的情況與你父母的情況一樣,但我知道這種等待機會的感覺并不好過!

  于軍直視著他,「你知道嗎?這么多年以來,你第一次跟我提你的家人!

  楊頤關點了點頭,「因為我不想去追想啊!我是不肖子,我的父母至死可能都不會原諒有我這么一個不受教的兒子。我是他們的獨子,他們在教育界享有盛名,但我卻在少年監獄過了一段那么長的歲月,他們對我……失望透了!我試圖去挽回一切,證明自己已經改變,但無濟于事,那種被打入冷宮的感覺不好受,或許你可以看看我,想想你的『父母』!」

  于軍垂下自己的眼眸,他知道楊頤關說得有道理,但是……

  「人就是這么奇怪,硬是把與自己無關的事往自己的身上攬!褂谲娝技岸卧疲肝蚁,這次若段云不管我跟薛家的事,我應該不會如此茫然的坐在你面前,讓你提起傷心事。」

  「其實不能這么說,我只是講我想講的話。而且,你不能說段云將無關自己的事往身上攬!箺铑U關一笑,「你若是問你的妻子,我相信她絕不會將與你有關的事看成與她無關,這就是夫妻!

  于軍聞言,似笑非笑的瞥了楊頤關一眼,「別說得好像你已經結婚十幾二十年似的。」

  「我是結婚不到二十年,但十年也差不多了吧!」楊頤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深思的表情。

  「你說什么?!」于軍懷疑自己聽錯了。

  「終于有一件事,是你這個萬事通也不知道的吧!」楊頤關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于軍難以置信的望著他,想看清他是否是在說笑。

  「我說的是真的!箺铑U關嘆道。

  于軍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別提我的事,現在是你的事比較重要。」楊頤關幽幽的開口,將話題從自己的身上移開,「我想,你自己很清楚律爵的事。」

  「律爵的事?」于軍不知道自己的事與律爵又有何干?

  「你別忘了,當年律爵跟他爺爺之間的恩恩怨怨,律爵也有遺憾,他雖然在他爺爺過世前得到了他爺爺的諒解,但他爺爺走得很快,沒有給律爵時間盡孝道。這幾年來,那股遺憾難以抹滅!

  「你的意思是……」

  「別讓自己陷入這種地步。」楊頤關道,「那種感覺……相信我,會令你比現在更加難受!

  于軍從沒想到這一點。

  「現在你已經有了個妻子!箺铑U關露出一個感到荒謬的笑容,「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將自己的妻子丟下,自己到日本找我!

  「我需要厘清我自己的思緒。」于軍替自己的行為解釋,「我只有在明白一切之后,才能再回去面對她。她對我撂下狠話,若我想不通,她要跟我離婚!

  「聽起來,她脾氣似乎不好?」

  「她脾氣是不好,但是比絲琪好!褂谲娔眯羷P文的妻子來比較,還覺得頗為安慰。

  楊頤關聞言,覺得荒謬,沒想到連這個也能比,「那你現在打算怎么做?」

  「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于軍將肩一聳,「不過,我應該會先去將事情問清楚。」

  「你的意思是……」

  「該是去面對我『父母』的時候了。」于軍已經決定。

  「祝你好運!

  「你也一樣!拐酒鹕恚谲娬f道,「希望下次有機會可以見見你的妻子。」

  「我跟她不是你所以為的!共恢撊绾谓忉屪约哼@段特別的婚姻,所以楊頤關語帶保留的說道:「與其說她是我的妻子,不如說她是我妹妹吧!」

  于軍對此不予置評,畢竟他還搞不清楚任何狀況。不過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便可以搞清楚一切。他相信楊頤關也知道這一點。

  「你不要送我了!共艑⒑褪议T拉開,于軍便轉頭對站起身的楊頤關說道,「我自己找路出去。」

  楊頤關知道于軍的個性,也不強求的點點頭,目送著他離去。

※     ※     ※

  「在我還沒后悔之前,讓我把話說完!柜R不停蹄的回到臺灣,于軍直奔薛雨同的辦公室。

  薛雨同看著于軍,疑惑的皺起眉頭。于軍對待他一向是冷漠淡然,現在這么匆促的表情出現在于軍的臉上,令他感到陌生。

  「當年為什么要遺棄我?」于軍也不多贅言,直接說出自己的疑問。

  薛雨同一愣,「你愿意聽我說了?」

  「我似乎毫無選擇!褂谲娸p輕將肩一聳,「不過,我不知道我是否愿意相信你說的話。」

  對他而言,段云的重要性超乎他所能想象。今天為她,或許他真該來問清楚一些事,他不想再為過去的歲月感到氣憤或茫然。畢竟當他有了妻子之后,他所該想的不該是過去,而是未來。

  「我們去醫院!寡τ晖拥恼酒鹕恚肝液湍銒屢黄鸶嬖V你!

  「不用。」于軍伸出手阻止了薛雨同的動作,他不想讓李格云的淚水打亂自己已經夠亂的心,或許他與他的「父親」可以來段冷靜的對話。

  「這……」薛雨同看著于軍一臉的堅決,緩緩的點了點頭,「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于軍聞言,才收回自己的手。

  「坐!」薛雨同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于軍依言的坐了下來。

  「我念大學的時候上了臺北,當時我還只是個從南部來的毛頭小伙子,當時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叫做曉桐。她挺活躍,個性很外向,跟她……」薛雨同的思緒似乎回到懵懂無知的年代,「還算談得來。當時,我也已經決定等畢業之后,當完兵就跟她結婚,但是……」

  「你娶了別人。」于軍接口他未說出口的話。

  薛雨同點點頭,「我娶了你媽,當年你媽是曉桐同系但小三屆的學妹,我也是透過曉桐才認識了你媽。你也知道你媽就是那么柔弱,我想只要是男人,總是特別被需要保護的女人所吸引!乖谧约旱膬鹤用媲埃峒白约阂酝母星樯,薛雨同多多少少感到不自在,但他強迫自己說下去。

  「對于曉桐,我一直抱著愧疚,雖然對她從來沒有任何承諾,但我跟她……早就已經發展出那種很穩定的關系,認定彼此,而且心照不宣,一切就等我當完兵回來給她歸宿。但是感情的事,就是這么發生,而我很慶幸,曉桐當時很有風度的接受我跟你媽媽之間的感情,一直到你出生,她都給予祝福,她甚至還認你做干兒子。你媽還因為這樣開心好一陣子……」

  突然,薛雨同陷入沉默,于軍會意的淺淺一笑,「這個叫曉桐的女人,并不是那么的好心腸是嗎?」

  薛兩同點了點頭,「在你滿月那一天,她把你抱走,就失去蹤跡。我請人找了你很多年,都沒有你的下落,就連她,我們也不知去向!

  于軍默默的看著薛雨同一臉的內疚,這一面的薛雨同可不是他所熟悉的。

  「一個才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久久,薛雨同嘆道,「我沒想到她會選擇抱走你來報復我和你媽。而我不得不說她成功了,這些年來,我們只要想到你就輾轉難眠。對你媽,我更是愧疚,因為這是我所欠下的風流債。」

  關于上一代的恩怨,于軍不便置喙些什么。但他可以感覺心中某一部份被他所說的話給打動。

  「最后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十三歲那一年,我請來的人在醫院找到了曉桐!寡τ晖L嘆了一口氣,「她當時已經是肺癌末期,她到死都未嫁,自從她抱走了你之后,我就很恨她,但那時候看到她,我只覺得對不起她!原本,她不該過這樣的一生。她在臨死前告訴我,她把你丟到桃園的一家育幼院,后來我終于找到了那家育幼院,之后我知道你在少年監獄的事,后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于軍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最后他默默的站起身。

  「你要去哪里?」看到他的舉動,薛雨同緊張的問,「難道你真的不相信我?我并沒有騙你,我可以對你發……」

  「我只是想回家!」于軍打斷薛雨同的話,口氣平靜得讓人不知道他的心里想些什么,他心里知道薛雨同沒有騙他,但他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當做以往的歲月之中,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跟薛雨同摟抱相認,「離開了這么多天,我得回去看看云云!

  聽到他的話,薛雨同也無法反駁,只是點著頭,「你是該回去看她,我聽你媽說她懷孕了!固峒按,薛雨同皺起了眉頭,「是你的孩子嗎?你們結婚不到一個月,怎么會……」

  「是我的孩子!」于軍口氣肯定的打斷薛雨同的話。他想了一會兒,覺得沒必要跟薛雨同提及自己在婚前與段云之間的種種。他不再遲疑的轉過身,疾步離去。

  他對待會兒要面對自己的妻子感到有些懼意,畢竟他的不告而別,不管在任何角度看來,都是他的錯。更何況她現在懷孕……這可超乎他的意料,他的腳步不受控制的疾步離去。

※     ※     ※

  于軍輕輕將門給推開,有些吃驚未完全關上的大門。他不由得皺起眉目,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現在這個社會如此的亂,一個女人自己在家里,怎么可以不注意出入的門窗。稍后,他得跟云云談談這一件事。

  他摸了摸自己清爽的下巴,剛才,他在回家的路上進了理發院,將自己留了多年的胡子給剃掉。

  鏡中呈現的自己,連他都覺得陌生。但或許這個陌生的自己,也代表自己要去接受另外一個不同的生活。

  緩緩的走進房里,他的視線找尋著段云的身影。他聽到主臥房傳出的細微聲響,腳步立刻毫不遲疑的往聲音的來源走去。

  將衣服整齊的收進自己的行李箱,今年其實可算是流年不利吧!一邊折衣服,段云忍不住在心中自嘲。

  東西總是搬過來搬過去,搬得她還真的有點煩了。她轉過身,眼角掃過了房門口,她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你──」她看到他少去胡子的臉,感到驚訝,「于軍?!」

  她知道他一定會回來,不過他突然出現還是令她嚇了一跳,更何況,是現在這一張臉。

  于軍的目光迅速的掃了房內的情況,「妳在做什么?」

  「你的胡子?!」段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訝異的望著他。

  「剃掉了!姑嗣约汗饬锪锏南掳停谲姴灰詾殁璧谋硎,「我自認自己長得還算不錯!妳還沒有告訴我,妳現在在干么?」

  看著他,她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她將雙手往上一攤,「不是很明顯嗎?你不回家,我一個人待在這里覺得很無聊,所以我已經銷假上班,準備到臺中去了!

  于軍聞言,皺起了眉頭,「妳不認為妳應該跟我商量過后再決定嗎?」

  「我也想!顾X得荒謬,「但你給我機會了嗎?你不告而別,我就得坐在這里等你回來嗎?若你一輩子不回來我怎么辦﹖」

  于軍不由得漠然,最后才道:「對不起!」

  她聳了聳肩,不知該拿什么態度對待他的歉意。

  「我真的快被你氣死了,你知道嗎?」

  于軍垂下自己的眼眸,「我已經跟薛……我爸爸談過了!

  聽到他對薛雨同的稱謂,她詫異的望著他。

  「是真的!顾坪跏桥滤幌嘈潘脑,于軍肯定的表示,「以前的恩恩怨怨,該怎么說呢?我不知道我是否該選擇寬恕然后使自己也得到解脫?」他伸出手,摸著她的臉頰,他的表情似乎是希望她能替他解答。

  「這應該是你自己決定,而不是要我告訴你。」她輕柔的開口,「你走之后的第二天,我去律爵家,我想問他是否知道你去了哪里,他告訴了我一些事。我原本又擔心又生氣你的不告而別,到最后,我想或許我也對你太過嚴苛,F在,我不會逼你去認你自己的父母,一切決定權在你!

  看著她,于軍竟覺得這樣站著遠遠交談的兩人有種疏遠的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伸出手。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

  段云的手遲疑了一會兒,也緊擁著他。這一個星期以來,對他有怨懟,但她也想了許多,在婚姻生活之中,他們彼此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她也有錯,所以她選擇了原諒,更何況,她也看得出他真的是下定決心要有所改變。

  「我爸說妳懷孕了?」

  「可能!」段云指正,她抬起手摸著他的下巴,這種感覺對她而言是種新體驗,她不知道他怎么會舍得將胡子剃掉,「只是可能,是你媽說我有可能懷孕,到現在,我還沒有時間去檢查。」

  「我帶妳去看醫生!

  「好!不過得等一下。」段云微微將他推開,「我想請你爸媽和阿文吃頓飯!

  于軍聳了聳肩,「隨便妳,妳說好就好。」

  「希望這是你的真心話。」她轉過身,看著亂成一團的床鋪,「現在你可以好心的幫我整理行李嗎?」

  「我認為我是無從選擇!

  要她坐在一旁,于軍幫忙她將一切衣物給收好,他不讓她動手協助。

  「我一定要去臺中!箍粗谲娒β档纳碛,她語帶肯定的說道,「若你選擇去印尼,不好意思,請你自己去!

  「妳在威脅我?」丟給她不認同的一瞥,于軍問道。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因為結婚就將丈夫的一切當成自己的一生。」段云說,「你決定怎么樣?」

  「妳得給我時間讓我想一想。」于軍沒有給她明確的答案。

  段云點了點頭,大方的給他時間考慮。

  最后,于軍的決定是兩人離開臺北,到臺中展開新生活。反正現在這個嫁雞隨雞的時代已經過了,兩人只要協調好,住哪里都一樣。更何況,他是做期貨、證券交易的。住處因此更顯得不重要。

  至于,他和他父母的關系,這么多年的別離,畢竟還是在彼此心中存著隔閡。但彼此都盡力的去使自己坦然面對過去,使傷痕慢慢愈合。

  至少,他認了自己的父母。只不過,他依然叫做刑于軍,為了這點,他跟薛雨同已經吵了無數次。但他依然堅持要叫刑于軍,他以這個名字為榮。這代表以往的歲月,雖然有好有壞,但他不愿去抹滅。

  不過在于軍的兒子出生之時,他將兒子的名字取為──薛文弘──照著薛家的祖譜所取的名字,薛雨同夫婦為此還流下了欣慰的眼淚。

  或許這個孩子的出生是薛雨同與于軍兩人之間的潤滑劑吧!這是李格雪和段云兩人心底深處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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