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p”咖啡館,一家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咖啡館。
雖然開在社區(qū)里,看來是有些不起眼,但開店快二年的“Stop”已有了固定的顧客群,在這小小的社區(qū)里,也是會有半夜犯咖啡癮,循咖啡香味而來的客人。
而且在咖啡館做口碑后,經(jīng)過口耳相傳,常有新客人前來光顧,漸漸地,咖啡館的生意越來越好了。
一推開咖啡館的大門,濃濃的咖啡香彌漫一室,再配上輕快的爵士樂,營造出一股輕松愜息的氛圍。
“婷姐,蛋糕我烤好了。”
小巴從廚房里端出一盤剛烤好,看來松松軟軟的“Stop”招牌起司蛋糕。
“我放進小冰箱了哦!”
“好,謝謝!闭蛑膛莸倪B雁婷,回頭與小巴說了聲謝。
連雁婷,“Stop”的頭號負責人,平時就只有她、小巴,以及另一名晚班工讀生在咖啡館里忙。
她喜歡喝咖啡,更喜歡看別人喝咖啡。
她可以說是一名中了咖啡毒的女人,一日沒有咖啡,她便會覺得渾身不自在,所以才會與四名好友合伙開店。
平時幾乎都是由她在安排咖啡館的工作,除了必要的時候,才會由四名好友輪班。
咖啡店每個月的盈虧就由五人分擔,但連雁婷幾乎終日都窩在咖啡館里,于是又多拿了一份正職的薪水。
當連雁婷將手上的奶泡打好后,她喘了一口氣。
呼,終于把該忙的都忙完了。
就在這時,咕咕鐘探出一只可愛的小鳥,啾啾的提醒著三點——午茶的時間到了。
同時,“Stop”的玻璃門被推了開來,掛在門上風鈴,也隨之發(fā)出響亮而悅耳的聲音。
“歡迎光臨!边B雁婷甜美的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眼光也自然而然地朝門口看去。
進來的是兩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與一名穿著黑色套裝,看似精明干練的女性,因他們背著光,所以她看不清楚他們的五官。
小巴走出吧臺上前帶位,然而那名看似秘書的女子,不知與那兩名男子低喃了些什么后,走到吧臺前。
“嗨,表姐!苯衲甓鍤q的齊蘋,揚起笑顏,看向比自己大一歲的連雁婷。
“咦?蘋蘋,是你!”連雁婷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怎會突然來捧我的場呀?”
齊蘋有著一張好看的美顏,扯起笑顏幾乎可以迷倒眾男人。
“我陪我老板來找會計師。哪,我老板就是穿鐵灰色西裝的那個,他叫步轅亦;另外一名戴著金框眼鏡的男人,就是會計師,金錫鍺!
連雁婷順著齊蘋的眼光一望,發(fā)現(xiàn)同桌而坐的那兩名,都是長相俊逸、英俊無儔的男人。
“你老板長得好帥!边B雁婷眨眼,趴在吧臺上贊嘆著。
“是呀,全公司的人都迷死他了。”她嘆了一口氣,“可是,這工作真的不是人干的……”
“你老板對你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而是有些吹毛求疵。明明公司有會計部,但他就是堅持讓這事務(wù)所的會計師處理后,再丟回會計部!饼R蘋無奈的說著。
“而且常常有應(yīng)付不完的應(yīng)酬,我也要跟著他到處跑……可,他是無敵鐵金剛,我卻不是全年無休的女超人啊!彼脒^朝九晚五的生活,而不是常常領(lǐng)著超多的加班費,失去自己的休息時間。
“跟他反映呀!”
“一反映就等著被轟回家吃自己了。”齊蘋頭痛地搖了搖頭,“除非我找到男人養(yǎng)我,要不然,我不可能會放棄這么好的工作!
“辛苦了!边B雁婷安慰著自己的表妹,“阿姨不也是巴不得你快嫁人?你還是快點相得一只金龜婿吧!
“表姐都找不到了,哪輪得到我?再說、再說啦!”齊蘋扯起了一抹笑顏,“好了,我先回座位了,我再跟你聯(lián)絡(luò)。”
“Bye。”
連雁婷看著表妹走到位子上,扮演起秘書的角色。看著她那副專業(yè)的模樣,連雁婷不禁心有所感,果然人生如戲,每個人都得在人生里盡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小巴將點好的單子拿了回來!版媒悖槐{山、一杯黑咖啡以及冰拿鐵!
“好。”接過單子,連雁婷開始手上的工作。
瓶瓶罐罐的相碰聲音,就是她快樂的來源,窩在咖啡館里,是她一輩子最快樂的事……
連雁婷彎身,從小冰箱里拿出三塊香濃的起司蛋糕,放到小碟上。
這是她與小巴開發(fā)出來的低熱量蛋糕,所有人只要吃上一口,都會贊不絕口。
將蛋糕放在托盤上后,她端著蛋糕來到表妹的桌前,“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會兒。這是我們店里的招牌蛋糕,是招待你們的。”
“我們沒點蛋糕!鄙碇F灰色西服的男子抬起一張剛毅的臉龐,一雙黑眸里沒有任何感情,冷聲回答。
“這是招待的!边B雁婷耐心的解釋:“齊蘋是我的表妹,她今天算是來捧我的場,所以請她吃塊蛋糕!彼f出招待的理由。
男子抿著一張薄唇,沒答話,只是看了看身旁的秘書。
齊蘋吐了吐舌頭,站起身子!氨斫,謝謝你還記得我最愛吃蛋糕!彼龑⑦B雁婷手上的盤子接過,笑嘻嘻的回著。
連雁婷知道此刻自己不適合發(fā)言,于是將盤子交給齊蘋后,便轉(zhuǎn)身離去,然而眼角余光卻捕捉到那名冷漠男子的眼神。
他在看她?
有啥不妥的嗎?她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著——白色緊身襯衫、黑色的長褲,還有小叮當?shù)膰埂?br />
小叮當圍裙?!原來她穿到花小漾的圍裙了。難怪,今天小巴一直笑。
臭小巴!她嘀咕一聲,拿著托盤又走回吧臺,馬上褪去身上的圍裙,換上自己的格子圍裙。
時間緩緩流逝,沒有客人進門。連雁婷無聊的趴在桌面上,瞧著表妹一副認真樣,她忍不住笑了。
沒想到一同長大的玩伴,如今都有了由自己的一片天,就像她現(xiàn)在不但是一間咖啡館的負責人,也是一名言情小說家。這二者之間雖然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可卻都是她喜歡的工作,而她也盡力扮演好這兩種角色。
視線落到坐在齊蘋旁邊的男子身上。他有著一頭濃密的黑發(fā),一張俊顏上有著兩道剛毅的劍眉以及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眸,高挺的鼻梁下有著好看的薄唇,但薄唇卻一直緊抿著,沒有多余的笑容,只有道不盡的冷漠。
齊蘋說他叫步轅亦,是她的頂頭上司……她側(cè)著頭回想,記得齊蘋是某集團老板身邊的秘書……
耶,難道這步轅亦就是軒轅集團的大老板?忍不住地,她的眼光緊盯著步轅亦,像是在打量什么。
哇!沒想到一名集團總裁是如此地年輕、俊帥。
條件那么優(yōu)異的男人……她側(cè)著頭,腦中已經(jīng)冒出許多綺麗泡泡,幻想他應(yīng)該是個多金卻又風流的金主。
耶,那她表妹豈不是有危險了?
她抿著唇,專心盯著他們那桌的動靜,發(fā)現(xiàn)他正傾身向齊蘋,在她的耳旁不知說了些什么。
為什么要靠那么近?她不滿地嘟著小嘴。她與表妹從小一同長大,知道齊蘋天性單純,她會不會就這樣被她老板給騙了?
不行!表妹年幼無知,她一定要去阻止這風流的總裁,不能讓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占盡表妹的便宜。
于是,她拿了裝滿咖啡的咖啡壺,滿臉笑容的又來到他們的桌前。
“不好意思,讓我為你們續(xù)杯!
步轅亦皺了眉頭,好不容易與好友金錫鍺討論到了重點,沒想到又被打斷,他的表情有些不悅。
反倒是金錫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自在的說了聲:“謝謝!
連雁婷不吝嗇的給了金錫鍺一個笑容,然而回過頭,使見到步轅亦一張不悅的俊顏。
“小姐,我們沒要求續(xù)杯,請別再來打擾我們!辈睫@亦的口氣有些不耐煩,為了這一筆爛帳,他的耐心早就被磨光了。
連雁婷的笑容一僵,就連齊蘋也微微一愣,氣氛一陣尷尬。
齊蘋想開口說些什么,可是看了看老板的臉色,她只能咬著唇瓣在心里大唱“左右為難”,哀怨的看著表姐。
連雁婷也是出過社會的人,當然明白齊蘋左右為難。
“不好意思。”她淡淡的道了歉,眼神里卻有著百般的不滿,但還是彎腰為他倒咖啡。
“齊秘書,將另一份報告拿給我。”步轅亦不理會她,開口向齊蘋命令完后,大掌準備往被齊蘋壓在小手下的資料伸去。
連雁婷見著了這一幕,以為他要吃表妹的豆腐,心一急,忘了手上倒咖啡的動作,咖啡一下子便溢滿至桌上。
“啊!”齊蘋一轉(zhuǎn)頭,便見到表姐做的“好事”,連忙大叫出聲:“表姐,快……那份文件很重要,不要讓文件占到咖啡!”
“啊?是哦!边B雁婷被齊蘋一叫,手忙腳亂地空出左手將文件抽出,而忘了右手正拿著咖啡壺。待她安全將文件抽離“危險區(qū)”,正慶幸地想喘一口氣時,卻沒想到還有更糟的事情在后頭等著她。
“表、表姐……”齊蘋一臉“完蛋了”的表情看著她。
“怎么了?”她皺起好看的柳眉,卻發(fā)現(xiàn)原先拿著咖啡壺的右手輕了不少,這時她才緩緩將眼光移到自己的右手。
這一看,她的表情立刻僵住。
呃,她闖了大禍!
咖啡壺的蓋子不知什么時候掉落,而那黑色的液體泰半都灑在步轅亦的西裝褲上……
“哇……”連雁婷慌的只想到咖啡是熱的,急忙將手上的咖啡壺放在桌上,左看右看,一看到桌上放著冰開水,想也不想地就往他大腿間的黑漬潑去——
一陣抽氣聲隨即響起,就達齊蘋也以右手擋著臉,瞄了步轅亦身上的灰色西裝……
看來,是沒救了!
“表姐,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啦?”齊蘋哭喪著小臉,與連雁婷站在員工休息室外,低聲說著。
“我還不是為了要救你!边B雁婷小臉皺成一團,“我是看他不懷好意,想要對你出手,我才……”
“表姐,你想象力太豐富了!饼R蘋搖了搖頭!拔液退皇巧纤九c下屬的關(guān)系,再說,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真的嗎?”
當兩個小女人在外頭嘰嘰喳喳的同時,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金錫鍺從里頭走了出來。
“只是西裝褲有難看的漬痕。”金錫鍺扯開斯文的笑容,“恰好我家就住附近,我將衣服拿去干洗店請他們以最速件處理,大概幾十分鐘后就會好了!
“金先生,不好意思!饼R蘋站出來,以職業(yè)式的笑臉面對他,“我進去問問總裁是不是要取消晚上的行程!
金錫鍺揚了一抹笑容,“他說不用取消,只要你將所有行程挪后一個小時。”
“我明白了!饼R蘋點點頭,看了看金錫鍺手上的紙袋,“那是總裁的衣物嗎?請告訴我干洗店在哪,由我送去……”
“沒關(guān)系,就在這附近而已!苯疱a鍺保持著淡淡的笑顏。
“那我與金先生一同到洗衣店好了!饼R蘋鞠著躬,未了朝連雁婷道:“表姐,我老板就暫時寄放在你店里了!
話畢,她便與金錫鍺離開咖啡館里。
“耶?”連雁婷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盯著休息室的門板瞧。
看來她誤會了,表妹根本不喜歡她老板,而她老板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色狼,一切都是她自己想象力太過豐富。
哎唷!怎么辦?她闖了大禍了。
當她苦惱地站在門外時,小巴脫下圍裙來到她面前。
“婷姐,我要下班了哦!”他只打工到下午四點,晚上還得去學校上課,而到六點,另一名工讀生才會來。
“好!边B雁婷答了一聲好,接著又拉小巴的手臂,“小巴,幫我一個忙!
“什么事?”小巴搔搔頭。
“里面有一個客人,你進去幫我看看他臉上的表情,好不好?”
“哦,好!”小巴很干脆的答應(yīng),反正他也要進去拿他的東西。
小巴一進去,連雁婷便著急的站在門外,過了三分鐘左右,小巴才又從里頭出來。
“怎樣?怎樣?”連雁婷問著,“他有沒有跟你抱怨什么?”
小巴搖搖頭,“是沒有,不過他臉上寫了四個字,所以我不敢開口問。”
“哪四個字?”她不解的挑挑眉。
“生人回避!他的表情,難看到連鬼都不敢靠近。”
連雁婷無力的嘆了一口氣。果然,里頭的男人正火著。
“婷姐,祝你好運!毙“碗p手合十,為她祈禱三秒,“我先閃人了!
“路上小心!彼瓜码p肩,無力地朝他說道。見小巴離去后,她的眼光才又移向緊閉的木門上。怎么辦?她要不要進去跟他道個歉呀?可是,小巴說他的臉色很難看耶,那她還要進去嗎?
嗚……好猶豫哦!連雁婷站在門外,絞著雙手,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是她不能因為她,而讓齊蘋在工作上的努力被打折扣,她還是得想想該怎么賠罪才是。
半晌,她嘟著小嘴,往吧臺方向走去,她決定再泡一杯咖啡,當作是賠禮。
“我進來了哦!”
終于提起勇氣敲門的連雁婷,心里忐忑不安地等著對方回應(yīng),但等了半天,卻不見里頭的人回話,于是便自作主張地開了休息室的門。
一進門,她就看到步轅亦坐在沙發(fā)上,腰部圍著一條大毛巾,手里拿著文件,一雙黑眸毫無感情的望著她。
“呃,對不起!彼掷锱踔鵁峥Х龋瑏淼剿拿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是我的賠禮!
步轅亦睨了眼前女子一眼,“你又想用咖啡潑我一次?”他毫無起伏的口氣,讓人分不清他是玩笑,抑或是認真的。
“我是來道歉的!彼街粡埣t艷小嘴,不滿的說著:“而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步轅亦放下手上的文件,正眼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他發(fā)現(xiàn)她長相標致,有著一頭長卷發(fā),柳眉鳳眸,是個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不是!彼倨鸺t唇,無奈的將咖啡放在一旁的小茶幾上,“真的不是故意,也不是有意。”
他應(yīng)該沒這么小氣吧,真的要跟她計較喔?她偷覷了他一眼,在心里嘀咕著。
步轅亦打量她一下后,又問:“你與齊秘書是表姐妹?”
她點頭,“是!我今天犯的錯,麻煩步先生不要怪在小蘋的身上,是我太粗心大意,不是她的錯!
“你認為我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嗎?”他挑挑盾,反問。
“我沒與步先生相處過,我不知道。”她很老實的回答。
很好,這女人非常誠實,一句虛偽的話都沒有。步轅亦望著她精致的臉龐,發(fā)現(xiàn)她一雙美眸出奇的清澈。
“我不是!辈睫@亦將眼神收回,“雖然你潑了我一身咖啡,又幾乎毀去我大半的文件,不過,這些我不會怪罪于齊秘書,畢竟犯錯的人不是她!
聽他這么說,連雁婷的心才放了下來,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覺得自己被人兜頭潑了桶冷水。
“因為罪魁禍首是你,無故讓我浪費了一個小時,又讓我的西裝毀去,甚至差點毀了我公司重要的文件!彼曇羝椒(wěn)地說著,沒有一絲激動的語氣,但他所說的每一字,卻如同利箭穿過連雁婷的心。
此時的她,根本不相信他沒有將她的錯放在心上。
小氣的男人!她努了努小嘴,“對不起,今天的損失,請由我來賠償!
“不用。我相信,這全都只是一場‘意外’!
“呃……”她愣了一下。可是她怎么覺得這男人好像還在記恨?“可是,你明明就還放在心上。”他挑挑眉,“我沒有生氣的權(quán)利嗎?”
“有!辈荒芊裾J,他確實有生氣的權(quán)利!八晕也乓恢备愕狼福埬阍!
“我接受!彼膊皇莻愛記恨的男人,所以,他接受她的道歉。
“那……”或許還是對他感到愧疚,她心虛的看了他一眼,“那不打擾你了,我先出去忙了!
“嗯。”他單音回答,眼光再次放回文件上,然而薄唇卻勾起了似有若無的笑容,那笑容淡得讓運雁婷都沒發(fā)現(xiàn)。
她只覺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急忙退出休息室,讓自己吸得一點新鮮的空氣。
退出沒有步轅亦的空間,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全身的神經(jīng)是緊繃的。
身子貼靠在墻壁上,連雁婷回想剛剛與他相處的情況,雖然充滿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但她卻是第一次感受男人看她的眼光不是充滿色欲的。
那是很單純的眼光,澄澈的讓她誤以為,男人不完全是以下半身思考的禽獸。
可是,在剛剛短暫的交談中,她很了解到一點——
她與步轅亦不合,八字不合、個性不合,就連意見也不合,所以,他們不會再有交集的一天!
絕對不會有這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