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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滿面 第五章 二 二八手護(hù)臺灣
作者:俞飛
   
  夜深沉,月輪移,星光黯淡。

  在一片沉沉夜色中,「云濤涮涮鍋」閃爍不定的霓虹燈招牌更顯得醒目。

  這家火鍋店位于新竹城隍廟附近,營業(yè)到凌晨三點,為睡不著的夜貓、晚歸的學(xué)子和熬夜加班的科技新貴,提供了一處宵夜聊天的地方,既撫慰身心的疲憊,也累積了明天繼續(xù)沖刺的動力,因此夜愈深,往往生意愈好。

  再加上值夜班的服務(wù)生當(dāng)中,有位笑容親切、言語溫柔的美麗女孩,更招惹了許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曠男們夜夜光顧,希冀博取佳人青睞。

  不過今晚寒流來襲,氣溫降到十度以下,夜貓都縮在被窩里不愿出門,因此店里一反平日,偌大的地方只有兩、三個客人,意外顯得有些冷清寂寥。

  蘇華菱樂得拿起「美麗佳人」猛K,將招呼客人的工作全丟給江慕云負(fù)責(zé)。

  雜志看得累了,她抬頭看了眼墻上的咕咕鐘。唉,還要兩個多鐘頭才能關(guān)門休息,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無奈收回視線,門開處,一個男人走了進(jìn)來,蘇華菱頓時眼睛一亮。

  在這里工作半年多,她還沒看過這么帥氣英挺的男人。

  「歡迎光臨!我們這里有海龍王鍋、神戶牛肉鍋、海陸雞肉鍋、蛤蜊螃蟹鍋、海陸鍋、海鮮鍋、蛤蜊鮮蝦鍋、鮭魚頭鍋、霜降牛肉鍋、培根牛肉鍋、鮮魚鍋、鮭魚肚鍋、毛肚鍋、沙朗牛肉鍋、還有大眾鍋,F(xiàn)在特惠期間,全部八折優(yōu)待,客人要點哪一種?」她兩頰泛紅,笑靨如花,替客人倒了一杯麥茶,滔滔不絕地介紹起各式鍋品。

  「就大眾鍋吧!牛肉的,加烏龍面!鼓锌腿穗S口回答,眼睛卻瞬也不瞬地盯在江慕云身上。這女孩言笑晏晏,和一個老先生聊得正開心。

  「沾醬要不要加辣?我們店里的辣椒很辣喔,只要一點點就……」

  「好,愈辣愈好!箍腿舜驍嗨脑,指著江慕云,緩緩地說:「小云是我朋友,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請她過來?我有些問題要問她。」

  哼!又是找她聊天的……蘇華菱笑容一僵,沉著臉走到江慕云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喂!那邊有人找妳啦!」

  「有人找我?誰?」江慕云一笑回首,就見到應(yīng)天碧神色悠閑地坐在柜臺邊,臉上似笑非笑。

  老先生見她呆若木雞,僵在原處,忍不住好笑!冈趺窗l(fā)起呆來?嘿,不過找妳的那男人的眼神還真是可怕,比豹子還銳利,一進(jìn)門就盯著妳瞧,看得我頭皮直發(fā)麻……丫頭可要小心一點,別讓人當(dāng)點心給吞了。」

  江慕云臉一紅,搖頭苦笑,慢吞吞地走到他的面前。

  「你、你好。」

  「好。∠氩坏揭粋月之內(nèi),我們卻能三度相逢,難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應(yīng)天碧笑得好開心,只是目光中隱隱有絲寒意。

  江慕云背脊一涼,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應(yīng)天碧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不打算解釋?」

  江慕云一陣心虛!附、解釋什么啊?」

  「我雖然不聰明,倒也沒在同一個人手上栽過兩次,妳可真是破了紀(jì)錄……嘿,看來老實人騙人果然容易多了。」應(yīng)天碧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悠悠地說:「奇怪奇怪真奇怪,妳給我的電話,居然接到了新竹女警隊去?!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連著打了十幾通電話,險些被這些警花當(dāng)成了無聊男子移送法辦。妳倒說說,這件事倒霉不倒霉?好笑不好笑?」

  江慕云一愣,想笑又不敢笑!高@、這怎么可能,一定是我電話號碼不小心寫錯了……你也真是傻瓜,電話號碼既然弄錯了,就別再繼續(xù)打了。≡趺催打個不停?」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隨便掰的電話號碼,好死不死居然就是女警隊的電話?

  「一字記之曰『癡』。唉,我又怎么會料到,有人貌若天使無邪,騙起人來卻如此缺德呢?」應(yīng)天碧輕嘆一聲,將蘇華菱送來的火鍋料放入鍋中!赶胄托Π!憋久了,可是會內(nèi)傷的!

  江慕云更不敢笑了。一笑,豈不就露餡了?「這、這……對了,你是頭一次來我們店里吧?想吃什么盡管點,我請客!

  「一頓飯就想打發(fā)掉?這未免太輕松了吧!」應(yīng)天碧挾了片牛肉到鍋中涮了涮,邊吃邊說:「明天兄弟象和La  New熊在風(fēng)城出賽,我五點在『一品居』等妳,有沒有道歉的誠意,就看妳明天來是不來了!

  「我明天要上班……」

  「妳明天輪休,『湘音面包店』也剛好要重新裝潢,不營業(yè),所以妳一整天都不用上班!箲(yīng)天碧又涮了一片牛肉,臉上似笑非笑。「事不過三,我就算是傻瓜,也不會連著上當(dāng)三次的。」

  江慕云一愣,有些生氣地說:「你調(diào)查我?」

  「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情場如戰(zhàn)場,總要做些功課吧?」應(yīng)天碧也不否認(rèn)。

  「裝迷糊、轉(zhuǎn)移話題、惱羞成怒,妳的行為模貳還真是容易預(yù)測哩!妳也別生氣,有來有往,妳想知道我什么事情,盡管問,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包妳稱心如意!

  江慕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免了!我還知道『隱私權(quán)』三個字怎么寫。」

  應(yīng)天碧大笑,從上衣口袋拿出一支手機(jī)。Sanyo  G1000型,PHS/GSM二合一手機(jī),擁有三種待機(jī)模式,造型相當(dāng)輕巧可愛!复笮〗泸_死人不償命,我是甘拜下風(fēng),為了怕再被擺鳥籠,我好不容易想出了這個釜底抽薪、反客為主之計!拐f完,將手機(jī)放在她手上。

  「我不……」

  「拿不拿在妳,妳要不接受,只管丟到垃圾桶。」應(yīng)天碧起身,放了兩百塊在桌上,淡淡地說:「我雖然不是君子,做事還是有分寸的,妳不愿意給我妳的電話、地址,我也不會強(qiáng)人所難。我這么做,只因為我還記得妳的承諾!

  江慕云見他轉(zhuǎn)身欲走,心中一急,叫道:「好啦!不過就是個電話號碼而已,用得著這樣三番兩次開口損我?」

  應(yīng)天碧含笑回首,眨了眨眼睛!冈敢饨o我電話了?不會再教我上當(dāng)了?」

  江慕云咬著嘴唇,無奈地說:「你陰魂不散、糾纏不休,我不給行嗎?」

  「妳這話太嚴(yán)重了,我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箲(yīng)天碧也不介意,笑嘻嘻地接過她抄在紙巾上的電話號碼,轉(zhuǎn)身離去。

  「你的手機(jī)還沒拿回去……」

  「明天再還我吧!里頭有我的電話,方便妳聯(lián)絡(luò)我。對了,手機(jī)的密碼是……」

  江慕云大急,繞過柜臺追到門口,應(yīng)天碧已經(jīng)消失無蹤。她氣得直跺腳,看了眼手上手機(jī),好奇打開電源,輸入密碼,只見藍(lán)幕上緩緩出現(xiàn)一個可愛的Q版娃娃,笑容可掬、眉眼溫柔,隱約就是自己的模樣,再看登錄的機(jī)主名字,果不其然,顯示的正是「江慕云」三字……

  「哇!這男人真凱,居然送妳這么貴的手機(jī)?」蘇華菱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后,盯著她手上手機(jī),夸張的語氣中帶著三分羨慕、兩分嫉妒。

  江慕云嚇了一跳,慌慌張張關(guān)機(jī),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妳、妳別亂說,清波知道會生氣的。這手機(jī)是那位客人掉在店里的,我、我明天就拿去還他!」

  「喔?原來是我誤會了。」蘇華菱一笑,笑容中卻有絲嘲弄之意!钙鋵崐吅伪啬敲淳o張?男未婚,女未嫁,妳又不是賣給了吳清波,怕他生氣作啥?我倒覺得這男人不錯,人帥,出手又大方,他要真有心追妳,妳自己也有意思的話……」

  「妳別亂說啦!」江慕云更急了,眼淚差點沒掉下來。「他是他,我是我,只見過三次面,連朋友都說不上,我會有什么意思?」

  「原來如此!」蘇華菱轉(zhuǎn)身走回店里,心里頭冷冷一笑。老是一副楚楚可瞵、溫柔可親的模樣,看了就惡心!可男人就偏偏吃她這一套,哼,總有一天非揭了這女人的真面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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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處,已是凌晨一點,應(yīng)天碧將西裝外套隨手拋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話留言。

  「死小孩!聽到留言馬上回電,否則明天提頭來見!」

  聲若九天驚雷乍響、勢如秋江萬頃波揚(yáng),應(yīng)天碧聞聲不禁搖頭苦笑。會罵他死小孩的,除了老爸不作第二人想,自己要是沒有立刻回電,明天恐怕真的要提頭去見了。

  「爸……」

  「臭小子跑哪去了?手機(jī)不開、電話不接,藏龍!恁爸昨天幫你卜了一個卦,小子最近有桃花劫,女人少碰為妙,最好齋戒一個月,清心禁欲,看到女人能閃則閃,免得惹上麻煩。俗語說:『透得名利關(guān),方是小休歇;透得生死關(guān),方是大休歇』,恁爸還要加上一句,透得脂粉關(guān),才是真解脫。恁爸就是三十年前沒參透這個道理,娶了你媽這只母老虎……」

  一語未競,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哀嚎,夾雜竹板炒肉絲之聲,令人不忍卒聞。

  「老爸,你沒事吧?」十分鐘過后,哀嚎聲漸止,應(yīng)天碧強(qiáng)忍住笑,小小聲開口!咐习帜氵真是白目咧!老媽就睡在你旁邊,你還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真是自討苦吃!

  「明明睡著了啊!誰知道會突然醒過來……媽的!都是你這小子不好,桃花劫重,連恁爸都被你帶衰了!

  「喂,你自己講話像打雷,死人都被你吵醒了,關(guān)我什么事,別牽拖到你兒子身上好不好?」

  「怎么不關(guān)你事!臭小子不學(xué)好,欠下一屁股風(fēng)流債,連累恁爸受罪!陳文君、李依萍難道不是你沾惹來的?媽的!這兩個女人一個禮拜來七趟,一來就纏著恁爸說話,害得恁爸病人看不成不打緊,還被冤枉在外頭偷腥……臭小子當(dāng)個狗屁總裁很了不起啊!整天在外頭招搖,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弄得家里雞飛狗跳,板子整天飛來飛去……」

  「停!老爸你先喘口氣,聽我說句話成不成?」 哩啪啦被訓(xùn)了個滿頭包,應(yīng)天碧好不容易聽出些端倪來,想必陳文君知道他就是翰宇生技總裁應(yīng)佾云之后,為求亡羊補(bǔ)牢,聯(lián)絡(luò)自己的姊妹淘,把功夫做到他父母身上來了。

  「老爸你可真是冤枉我了。這幾年來你兒子洗心革面,見了女人,話不敢多說,眼睛不敢亂瞄,日子過得比和尚還規(guī)矩,可麻煩自己要找上門來,我有什么辦法?」

  「沒辦法?麻煩是你招來的,就給恁爸想辦法解決!」

  「這可不成!你說我桃花劫重,我又不是傻瓜,哪有人會自討苦吃,把自己往死地里頭送的道理?」應(yīng)天碧一想到那兩個女人,頭皮就發(fā)麻,打死也不想跟她們沾上關(guān)系。

  電話那端沉默了快一分鐘,讓他心里頭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要是老爸一發(fā)狠,又逼他喝「符仔水」改運(yùn)避邪,可就慘了……唉,有時他可真搞不清楚老爸究竟是醫(yī)師、道士,還是算命仙咧?

  「老爸……」

  「算了!這件事電話里頭說不清楚,下星期六恁爸下新竹,咱們父子倆再好好聊聊。」

  「老爸你要過來?」口氣忽然變得那么溫和,應(yīng)天碧不由得心中一跳!肝覠o聲明,你可千萬別準(zhǔn)備什么『符仔水』過來,每次喝每次出事……高中聯(lián)考就是喝了那玩意兒,害我拉了一整天肚子,差點落到?jīng)]半所高中可念的地步!

  一陣大笑聲傳來!腹粫!那次被你媽罵到臭頭,恁爸到現(xiàn)在可還是余悸猶存咧!咱們言歸正傳,下星期六是二?二八,因為新竹、苗栗段可能欠人,拉不起人墻,所以恁爸和幾個朋友約好,要到新竹幫忙牽個手,也可以順便過去看看你啦!」

  應(yīng)天碧這才想起,今年的二?二八有個「牽手護(hù)臺灣」的運(yùn)動。這個活動打算團(tuán)結(jié)眾人,從臺灣頭到臺灣尾,以手牽手的方式拉起一道民主長城。

  「原來如此。要不要我開車回桃園接你們過來?」

  「免了,你那臺破車能載得了幾個人?恁爸還是和朋友坐火車下去比較實在。對了,你住的地方記得要整理一下,別老像個豬窩似的,讓長輩們見了笑話。」

  應(yīng)天碧咕噥一聲!概聛G臉,老爸就不要帶他們過來嘛!我請大家在外頭吃個飯還不是一樣?」

  「吃飯能看得出什么碗糕!恁爸這幾個朋友都是聰明人,知道挑女婿不能只看表面的……」

  「挑女婿?!」應(yīng)天碧叫了起來。

  「是!這幾個長輩的女兒長得都不錯,人品也好,臭小子要是運(yùn)氣好,給人家挑上了,桃花劫不就可以破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很得意,滔滔不絕地說:

  「心不定,桃花就多,等你成家之后,這些煩惱不就都沒了?最好再趕快多生幾個孫子、孫女給老爸抱抱……」

  「停!」應(yīng)天碧恍然大悟,臉全黑了,沒好氣地說:「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原來是打這主意來著!」

  「哼!是又怎樣?恁爸二十歲結(jié)婚,二十一歲生了你這兔崽子,可你咧,都快三十歲了,還只知道玩女人,連顆烏龜?shù)耙膊灰娵櫽,對得起咱們?yīng)家列祖列宗嗎?」

  應(yīng)天碧苦笑,剛要辯解,電話已經(jīng)被重重掛斷了。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不趕快加緊腳步,博取佳人青睞,可就萬事休矣!老爸要是當(dāng)真橫柴移入灶(意指人一固執(zhí)起來,是沒什么道理可言的。),自己八成又得躲到美國避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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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聞「上官胭脂」四字,十個人會有十一個人認(rèn)為這是個女人名字,可上官胭脂卻偏偏是個滿嘴胡須、聲如洪鐘的大男人。

  他是臺灣最有名的室內(nèi)設(shè)計師,也是最有名的美食家,因為愛吃,這位仁兄索性開了家餐館,名字就叫「一品居」;而一品居的規(guī)矩也很特別,菜一品、服務(wù)一品,所以客人也要是第一流的人物。

  若上官老板看不順眼,管他是達(dá)官貴人還是殷商巨富,誰也休想踏進(jìn)「一品居」大門,品嘗到「一品居」那名聞遐邇、令人垂涎三尺的各式美食。

  不過今天下午四點不到,上官老板就已經(jīng)穿戴整齊,站在門口含笑待客。

  「老板,今天來的客人是誰?」日本料理的師傅趙巧藝見老板舉止一反平常,忍不住開口詢問!冈倭瞬黄鸬娜宋,也沒見老板親自出迎過,這、這……」

  「這小子可沒什么了不起,不過這小子看上的女人,我倒實在很想見識見識!股瞎匐僦袷腔卮,又像是自言自語!付四菊f應(yīng)小子這陣子為了個女人染上相思,吃了不少苦頭……嘿,這小子『辣手摧花、無惡不作』,還有他擺不平的女人嗎?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趙巧藝聽得一頭霧水,瞠目不知如何以對。

  法國料理的主廚竹齊眉聞言,臉一沈,冷冷地說:「既然只是個輕薄不流的浪蕩子,你要我們幾人站在門口迎接,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是過分了些!股瞎匐僦c了點頭,笑道:「不過看在這小子每個月負(fù)擔(dān)店里近百萬的赤字,你的薪水也有不少是他付的錢,竹先生就委屈一下,別計較那么多吧!」

  竹齊眉一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中華料理的師傅謝阿福卻聽出了些端倪!鸽y道一品居的營運(yùn),是這位客人暗暗在背后支持的?」

  「謝師傅果真冰雪聰明,聞一知十,一猜就中。」上官胭脂用力一擊掌,大肆稱贊起來。「原來謝師傅不只菜燒得好,猜謎的本事更是一流,哈哈哈。小弟雖然本領(lǐng)不差,賺起錢來也不含糊,可是這間小廟要供奉三尊大菩薩還真是有些力有未逮……

  「嘿,幾位師傅都是求好心切的性兒,食材要一品,食器要一品,連客人也要求一品,眼中見到菜在燒,卻壓根兒沒想到錢也在燒;憑良心說,「一品居』開張半年,小弟就再也撐不下去了,各位大師傅又不愿意妥協(xié),若沒這小子伸出援手,『一品居』只怕早已成了過眼云煙!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尷尬地笑了起來。三個人自恃手藝,都是心高氣傲、桀驁不馴的個性,和老板一言不合,掉頭走人算得上是司空見慣的常事;歷經(jīng)困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品居」這么個可以任意揮灑、大展長才的地方,卻沒想到背后居然還有這么一段曲折?

  「雖然是個浪蕩子,但能夠識英雄、重英雄,想必也是個美食家。竹齊眉站在門口等上個幾分鐘,倒也算不上委屈!怪颀R眉咳了一聲,一臉莊容。

  上官胭脂大笑!腹@小子要是美食家,小弟可就是食神了!

  竹齊眉又是一愣。

  「這小子說過一句話:『書圖受俗子品題,三生浩劫;鼎彝與市人賞鑒,千古奇冤!,因此他愿意對『一品居』伸出援手。不過他自認(rèn)是俗子庸人,吃不出料理好壞,所以之前從不曾上『一品居』用餐!股瞎匐僦沉怂谎郏卣f:

  「今天勞動諸位大駕,是我的意思,不是他的意思。小弟臉皮雖然不薄,卻也不好一直掠人之美,故有此舉;不過竹先生若真覺得委屈,只管入內(nèi),這小子別的沒有,度量倒還是挺大的!

  竹齊眉默然許久,終于開口!高@樣的人物,不會是個浪蕩子,我可以等他。」

  「這晅位客人今天會來『一品居』,聽老板的意思,似乎是為了一個女人?」謝阿福不禁對這個女人好奇起來。

  「賓果!」上官胭脂又笑了起來,悠悠地說:「這小子交過不少女朋友,卻不曾動過一次真心,因此一動心,就亂了手腳,千方百計就只想要討好人家……嘿,雖然我看是兇多吉少、前途多舛,但咱們還是盡人事聽天命,幫這風(fēng)流浪子一個忙吧!」

  眾人會意,點了點頭,明白今天的正主兒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女孩。

  說話間,應(yīng)天碧已經(jīng)攜著江慕云的手,款步而來……咦?不對,這個江慕云好象矮了點、胖了點,還戴了副又厚又重的眼鏡,模樣年紀(jì)更似乎只是個國中生而已。

  上官胭脂張大了嘴巴,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這小子太離譜了吧?居、居然看上了個小女孩,簡直就是殘害國家幼苗嘛……

  「別亂猜,這是小云的妹妹小月。」應(yīng)天碧似是看透他心思,瞪了他一眼,讓開身子,苦著臉說:「后頭這位美麗大方、活潑可人的美少女才是江慕云江大小姐!

  江慕云聽他當(dāng)眾稱贊自己,臉一紅,垂著頭低聲說:「不好意思,家妹一直吵著要跟來,給各位添麻煩了!

  「才沒有呢!是妳說明天放我假,可以看一整天漫畫,人家才答應(yīng)陪妳來的耶!」江盈月頭搖得像個博浪鼓,一本正經(jīng)地說:「姊姊說應(yīng)哥哥像麥芽糖一樣,又纏又黏人,甩都甩不掉,為了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才硬逼著人家跟來說!

  江慕云臉更紅了,低頭看著腳尖,再也不敢向應(yīng)天碧看上一眼。

  上官胭脂恍然大悟,失笑道:「原來小妹妹身負(fù)電燈泡的重責(zé)大任,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你不開口,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箲(yīng)天碧臉上慍怒:心中卻是暗喜。小云既然覺得歉疚,諸事必定會讓步三分,下次的約會又可以敲定了……

  「妳別介意。妳愿意介紹家人給我認(rèn)識,我高興都來不及,怎會覺得麻煩?」他乘機(jī)執(zhí)起佳人柔荑,臉上含笑,神色溫柔到了極點。

  江慕云見他沒有動怒,暗暗松了一口氣,一只小手就這么給他握著,再也不敢掙脫了。

  應(yīng)天碧大樂,向眾人略一致意,攬著佳人柳腰往店內(nèi)走去。

  「一品居」的外觀并不起眼,然而店內(nèi)裝潢,大量運(yùn)用清水?蚣芘c穿透的空間元素,搭配地板上穿越室內(nèi)外的水景,營造出簡約、內(nèi)斂卻又豐富的「新現(xiàn)代主義」氛圍。

  位于室內(nèi)正中央清水混凝土桁架上的絹絲玻璃,鑲刻著詩人余光中的詩作「雨聲說些什么」,讓整個空間充滿了濃濃的文藝風(fēng);而整個門廳部分,以雪白銀狐石材為主,整片墻上僅掛了幅張大千的潑墨荷花作裝飾,再加上屋內(nèi)的家具單用黑、白兩色,更營造出禪味十足的冥思?xì)夥铡?br />
  江慕云看傻了眼,喃喃自語。「好棒、好有風(fēng)格的設(shè)計,我夢中的店內(nèi)擺設(shè)就是這個模樣……」

  「這是店主上官胭脂親自設(shè)計的,這家伙嘴巴雖壞,美學(xué)上的造詣卻是世界一流,妳以后有裝潢方面的問題只管來請教他!箲(yīng)天碧似是看透她的心思,悄悄環(huán)住她的腰,附在她耳畔低語呢喃。

  江慕云下意識地?fù)u了搖頭,將頭靠在他胸前,癡癡地看著周遭擺飾,黯然道:「這樣的裝潢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就算再工作十年,也未必負(fù)擔(dān)得起……」

  「阿姊,你們是親熱完了沒?人家肚子餓死了啦!」

  一語驚醒夢中人,江慕云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倚在他懷中,登時大羞,紅著臉掙脫他的懷抱!改、你……」

  「這家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想吃什么料理都有,妳想先吃點什么?」應(yīng)天碧渾若無事,含笑替兩姊妹拉開椅子,遞上餐巾。

  「我要吃牛肉面!」江盈月老實不客氣地開口。

  「好,就來牛肉面!箲(yīng)天碧一笑,回頭看著小云。「妳呢?」

  江慕云是頭一次在如此高級的地方用餐,適才忘形,現(xiàn)在卻開始膽怯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垂著頭,不知該如何點餐。

  應(yīng)天碧會意,一招手,吩咐服務(wù)生請主廚過來。

  江慕云嚇了一跳,小小聲地問:「你做什么?」

  「這地方我也是頭一次來,有什么招牌菜都不清楚,因此請主廚來一趟,讓他幫咱們介紹介紹!

  「這太麻煩人家了!菇皆魄由丨h(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一個客人也沒有,心下稍寬,輕聲說:「這地方看起來好高級,一頓飯吃下來大概要不少錢……你別逞強(qiáng),待會兒盡量點便宜一點的東西,還有,我和小月自己出錢,你別搶著買單!

  應(yīng)天碧一愣,苦笑搖頭!复笮〗,妳究竟把我想成怎樣的人了?」

  「我知道你在『翰宇生技』這種大公司工作,可你年紀(jì)還輕,恐怕進(jìn)公司也還不到兩、三年,薪水再高還是有限的。」江慕云看著他,語調(diào)既溫柔又誠摯!赋媚贻p多存些錢,以后不管要深造、要置產(chǎn),或是要成家創(chuàng)業(yè),都會輕松許多。我、我知道你想給我好印象,可我不是那種人,你就不要再白費心力了好不好?」

  應(yīng)天碧聞言,心里頭是又感動又好笑,正要開口,三位大廚師已經(jīng)先后到來。

  趙巧藝口才極佳,又對應(yīng)天碧心懷感激,介紹起來唯恐不夠仔細(xì),說笑中將各種名菜的典故、作法、風(fēng)味,以及吃法一一帶出;竹齊眉卻又是另一種風(fēng)格,說話簡潔俐落,態(tài)度沉穩(wěn)端嚴(yán)卻又不會給人壓力,反而有種如沐春風(fēng)之感;簡阿福的介紹則兼有兩家之長,再加上一口獨特道地的宜蘭口音,更是讓江慕云倍覺親切,三番兩次被逗得笑開了臉。

  「各位師傅的說明是既仔細(xì)又有趣,令我們?nèi)耸持复髣印@樣好了,請三位大師傅各做三樣料理,讓我們每種料理都能嘗嘗鮮如何?」應(yīng)天碧見佳人低著頭囁嚅不語,知道她心中在盤算哪幾道菜最便宜,不由得苦笑搖頭,索性幫她點起菜來。

  江慕云嚇了一跳。「太多了啦!我、我身上沒那么多錢……」

  「傻丫頭,都說我請客了,再怎樣也不會讓妳當(dāng)在這里啦!」

  江慕云還要再說,江小妹卻已經(jīng)搶著開口了,笑嘻嘻地說:「阿姊妳是呆瓜嗎?又不是妳自己要來的,是應(yīng)哥哥強(qiáng)迫妳來的,本來就該讓他請客!我說最好是多來幾次,吃到應(yīng)哥哥怕,他以后就不敢再纏著妳嘍!」

  「有理!江小妹這話深得我心。」應(yīng)天碧大笑,絲毫不以為忤。

  江慕云又好氣又好笑,白了他一眼,瞋道:「我看你才是呆瓜,被人當(dāng)冤大頭還這么開心!

  「我只怕妳不把我當(dāng)冤大頭哩!」應(yīng)天碧一笑,若有深意地看著她。

  江慕云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垂著頭從皮包里拿出手機(jī)!改愕氖謾C(jī)還沒還你呢!」

  「瞧,這不又開始見外了?」應(yīng)天碧不拿,淡淡地說:「我說過,要不妳就丟掉,要不妳就接受;送給朋友的東西,我從來沒有再拿回來的習(xí)慣!

  江慕云急了!改阍趺催@么無賴……這手機(jī)很貴耶!怎么可以隨便丟掉或送人?你又是我什么人,憑什么強(qiáng)迫人家接受?!」

  「要不是妳三番兩次愚弄我,我又怎么會想到要送這支手機(jī)?」應(yīng)天碧聳了聳肩,一臉無辜!赣笆酪,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做者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江慕云氣結(ji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奇怪奇怪真奇怪,這世界真是愈來愈奇怪了!居然有人硬要送禮,有人卻抵死不收的怪事發(fā)生?」牛肉面上桌,江小妹吃得唏哩呼嚕、興高采烈,嘴巴卻也沒忘了說話!赴㈡⒄娲,妳要真覺得過意不去,回送一件禮物不就成了?有來有往,大家就扯平了嘛!」

  「有理!江小妹這話深得我心!箲(yīng)天碧大樂。江小妹幾次開口,看似無心,卻都幫了自己大忙……嘿,這小胖妞「深藏不露」,實力不容輕忽,日后非得好好巴結(jié),讓她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不可。

  「這、這……」江慕云無奈,咬著嘴唇輕聲說:「好吧!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以后要是再強(qiáng)人所難,不管送我什么,我、我一概丟到垃圾桶里頭去!

  「沒問題!箲(yīng)天碧爽快點頭,卻是壓根兒沒將這個承諾放在心上!覆贿^我可是只接受一樣?xùn)|西當(dāng)作回禮喔!」

  江慕云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警戒之色。

  「妳只管放心,我雖然不是君子,倒也不至于如此齷齪下流!箲(yīng)天碧莞爾一笑,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江慕云登時羞紅了臉,垂著頭吶吶地問:「你要什么東西當(dāng)回禮?」

  「這事說難不難,說容易嘛,卻也不是那么簡單!剐哳伻缁ǎ瑧(yīng)天碧心神為之一醉,癡癡地說:「我希望能夠吃一次妳親手做的午餐。壽司也好,湯餃也罷,不管什么都行,我都會吃得開開心心的。」

  「傻瓜,做一頓飯還不容易?我還以為是什么天大的難事呢!」

  「做一頓飯是容易,但要一個女人心甘情愿為一個男人燒菜做飯,卻是幾輩子也修不來的福氣。 箲(yīng)天碧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澀然一笑。

  江慕云一愣,明白了他話中深意,心中酸酸澀澀的,五味雜陳,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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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二?二八剛好是周末假日,再加上有「手護(hù)臺灣」的大型活動開辦,因此風(fēng)城新竹還不到中午,就已經(jīng)有從臺灣各地的人潮涌入,說得上是萬頭攢動、人聲鼎沸,熱鬧到了極點。

  江小妹剛在漫畫店看完了一套「網(wǎng)球王子」,伸了伸懶腰,這才發(fā)現(xiàn)肚子有些餓了。靈機(jī)一動,決定到阿姊打工的「湘音面包店」晃晃,順便跟老板拗兩塊草莓蛋糕當(dāng)點心。

  江小妹來到面包店門口,從玻璃窗往內(nèi)一望,忍不住捂著嘴偷笑了起來--

  店內(nèi),阿姊正在把剛出爐的面包一一放到架子上,阿姊的身后,卻有個背后靈亦步亦趨地跟著;阿姊的表情很好玩,有些無奈、有些氣惱,卻又帶著些許嬌瞋……

  嘻,這個應(yīng)哥哥真好玩,阿姊最近每次回家都會提到他,說應(yīng)哥哥好纏人,每天中午到面包店站崗,每天晚上又到火鍋店報到,這傻瓜難不成整天都無所事事嗎?阿姊說這些話的時候,總會不自禁輕蹙眉頭,幽幽一嘆,可她的眼睛卻變得好亮好亮,比天上的星星還美麗。

  她其實還滿喜歡應(yīng)哥哥的,又會笑又會鬧,每次都逗得她樂不可支,還會買各式各樣禮物給她(雖然是有些居心不良啦);不像那個吳哥哥,見了面總是冷冰冰的,和外婆說話也是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每次心血來潮,也不管阿姊工作結(jié)束已經(jīng)累得半死,硬是要阿姊出來陪他……聊的話題不是政治,就是公司內(nèi)部的人事升降,阿姊每次說起他們約會的點滴,溫柔深情的眼眸中總是隱約透著一絲無奈。

  嘻,現(xiàn)在的氣氛這么好,還是不要進(jìn)去殺風(fēng)景好了。

  江小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很老成地點了點頭,悄悄后退了一步、兩步、三步……「唉呦!哪個青仔叢撞我?」江盈月跌倒在地,叫了起來。

  「喂!小妹妹妳有沒有說錯?明明是妳來撞我,怎么冤枉阿伯撞妳?」一個老先生站在她身后,拍了拍胸口,沒好氣地說:「阿伯一把老骨頭差點沒給妳撞散了!妳是螃蟹?走路倒著走的!

  「螃蟹是橫著走,不是倒著走,阿伯真沒常識。」江小妹揉了揉屁股,慢慢站了起來。她側(cè)著頭看了老先生一眼,又伸手比了比,忽然笑了出來!肝⒉任疫矮!

  「哇!昂藏七尺莫笑我,與我交談必低頭,何況妳還只是女娃娃而已。」老先生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赋岳暇蜁箍s,比妳矮有什么稀奇?小妹妹真沒見識!

  江小妹也是一笑,覺得這個老先生還真是有趣!赴⒉銢]事吧?有沒有受傷?真是對不起,剛才沒注意,撞到了阿伯。」

  「沒事啦!又不是紙糊的,哪會撞一下下就受傷了?」老先生也覺得這女娃娃很有趣,笑咪咪地說:「小妹妹可不可以幫阿伯一個忙?我和朋友一起來,結(jié)果去上個廁所,出來就跟朋友走散了。不過我們有約在XX路集合……」

  「哈!阿伯你是要來參加『手護(hù)臺灣』活動的,對不對?」

  「聰明,小妹妹一猜就中,比諸葛亮更厲害。」老先生舉起大拇指稱贊。

  「哈哈,這沒什么啦!」江小妹擺了擺手,一臉得色!父纱辔?guī)О⒉^去好了。反正我也沒事,去看看熱鬧,還可以順便牽牽手哩!」

  一老一少邊走邊聊,談起二?二八紀(jì)念日的由來。

  老先生說起父親、大伯和大哥死在亂槍之下,自己半夜和媽媽偷偷在一堆尸體中尋找親人的往事,眼中已是淚光閃爍。

  江小妹從來沒聽過這類故事,歷史課本也不曾提過,震撼之下,眼淚不知不覺跟著流下。

  「小妹妹良心真好。阿伯有時候和年輕人說起這些往事,他們都不怎么愛聽哩!一到了XX路口,現(xiàn)場已經(jīng)是一片人山人海。老先生又是激動又是開心,喟然嘆道:「不知歷史,就無法記取教訓(xùn)……唉,愿天佑臺灣,天佑吾土!

  江小妹伸衣袖擦了擦眼淚,勉強(qiáng)一笑。「怎么辦?這么多人,只怕找不到阿伯你的朋友耶!」

  「沒關(guān)系,這不是要事,朋友何時何處不能聚首呢?」

  人潮愈聚愈多,群眾的情緒也愈來愈高亢。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到了二時二十八分,眾人舉手高呼,聲震云霄,串起了一條民主自由的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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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妹謝謝妳喔!麻煩妳一下午,真不好意思!

  「不會啦!阿伯肚子餓不餓?我們?nèi)コ詵|西好不好?」算算時間,應(yīng)哥哥也該回去了,剛好去面包店拗老板請客。

  「好!阿伯請客……」

  「不用不用,我們?nèi)コ悦姘,叫老板請客,一毛錢都不用花!菇∶玫靡庋笱,準(zhǔn)備慷他人之慨,做一回東道主,一抬頭,卻見阿姊迎面走了過來。

  「阿姊,妳今天怎么這么早下班?」江小妹揮手招呼。

  「客人多,生意好,面包出爐不到一小時就賣完了,所以提早打烊休息!菇皆埔部吹搅嗣妹,含笑走了過來。「怎么沒在家里看書?是不是又跑去看漫畫了?」

  「哈,哈哈……」江小妹一陣心虛,眼睛骨溜溜直轉(zhuǎn),笑嘻嘻轉(zhuǎn)過話題。「應(yīng)哥哥呢?他怎么沒跟妳在一起?」

  江慕云臉一紅,白了她一眼!杆、他為什么要跟我在一塊?妳別轉(zhuǎn)移話題,回頭問妳功課,要是不會,以后就不準(zhǔn)妳看漫畫了!

  「阿姊才是在轉(zhuǎn)移話題咧!」江小妹嘟起了嘴巴,喃喃抱怨!甘菉呎f應(yīng)哥哥每天都跑去面包店站崗,人家關(guān)心妳的安危,這才問起他的啊……每次都威脅人家,不準(zhǔn)人家看漫畫,阿姊最過分了。」

  「妳喔,要是功課有口才一半好,阿姊就用不著擔(dān)心了!菇皆普f不贏妹妹,苦笑搖頭,看了眼站在妹妹身旁的老先生!高@位老先生是誰?聊這么久,都還沒幫阿姊介紹呢!」

  江小妹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好象忘了問阿伯尊姓大名了。

  老先生哈哈一笑,接口道:「今天多虧了小妹妹帶路,否則可就趕下上『手護(hù)臺灣』的活動了。對了,我姓應(yīng),叫應(yīng)抱石,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哈,原來阿伯也姓應(yīng)!菇∶眠@可樂了,吱吱喳喳地說:「有一位也姓應(yīng)的哥哥在追我阿姊喔!那位哥哥好厲害,整天死纏爛打、陰魂不散,我阿姊見到他就頭痛,比見了鬼還害怕,嗯、嗯嗯……」

  「妳少說兩句成不成,他、他哪有妳說的那么不堪?」江慕云摀住妹妹的大嘴巴,紅著臉說:「老先生別介意,我妹就愛胡說八道!

  「我這姓氏雖然少見,但姓應(yīng)的未必都是我親戚,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應(yīng)抱石莞爾一笑,好奇問道:「對了,這姓應(yīng)的登徒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應(yīng)天碧啦!」江小妹掙脫阿姊的手,搶著回答。

  應(yīng)抱石先是一愣,繼而大笑。「原來是這臭小子!」

  「老先生認(rèn)得他?」江慕云也是一愣。

  應(yīng)抱石上上下下端詳了眼前女孩好一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咳了一聲,悠悠地說:「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這登徒子正好就是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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