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原裝進口吉普車,身價足以超過一般賓士,仿佛注入德國血統(tǒng)的傲慢,飛馳在闃黑的夜晚。尤其是駕駛座上一身黑衣的騎士,連滿空的星光,都不能使他稍歇一下腳步。
在任何她可能會停留的地方、在回憶里她可能會現(xiàn)身的地方,他由東往西一一探訪,尋找一個魂牽夢縈的身影,然后再沿著北往南的方向,繼續(xù)他所有閃逝過腦海里的念頭,她會不會和他一樣在等待著他?
黑夜像沒有盡頭的簾幕,由后方恣意的襲向他,籠罩著他孤單急迫的身影,展延成一張無情的網(wǎng),打擊著他依然亢奮的心,卻已經(jīng)疲憊乏力的身軀……
子繨知道自己如果再這樣下去,縱使心有余,也會力不足,明天恐怕沒有辦法再繼續(xù)找尋莫堇了。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休息一下,儲存精力以待天明。
不知不覺中,他把車開進他們熟悉的海邊,這個他們每個季節(jié)都要前來巡禮的地方。他還清楚的記得莫堇在這里嬉戲的模樣,用什么樣的姿勢奔跑在沙岸沿線、說過些什么話、用雙手捧起沙礫,怎么調(diào)皮的往他身上揮灑……
他搖了搖頭,將汽車開進坐落在旁邊的旅館,跟隨服務人員到濱海木屋里面去休息。
沉重的身軀被丟到沙發(fā)上,機械式的打開了電視機,只是為了讓室內(nèi)充滿聲音,哄騙自己他并不孤單。
冰箱內(nèi)的啤酒沒能喚起他的睡意。
被打開而后揉捏成一團的鋁罐,只是代表毫無意義的數(shù)字,解決不了他體內(nèi)的渴望,填補不了他體內(nèi)的空虛……他放棄了企圖說服自己應該休息的念頭,打開了通往海邊的窗,讓冷空氣緩緩的注入空寂的室內(nèi)。
紗質(zhì)的布幔被強勁的海風揚起,透過月光的映照,勉強可以探見沙岸上的景致……
這讓他想出去走走,星空下的海邊,也許會讓他有些不一樣的靈感。
信步的跨過陽臺,即將入秋的天氣帶著些許微微的涼意。望著遼闊的海平面,子繨這才發(fā)現(xiàn)深夜的海邊并非只有他一個人……
白色的棉紗裙裝在夜色中分外顯著,那樣的背影似乎陌生又熟悉,讓他因而想起了思念中的人影。
不可能的,真的會是她嗎?真的會是莫堇?
夢里尋她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子繨盡量放輕腳步,緩慢的由后方靠近白色的身影。為了不驚動她,也為了不致引來認錯人的尷尬,他靠近的動作就像一頭狩獵的豹。
只是愈靠近她,愈讓他為自己的好運氣興奮得顫抖,是莫堇,正是讓他牽腸掛肚、夜不成眠的莫堇!
他不知道他的出現(xiàn)會讓她有什么樣的反應,但他不愿意她再離開,也不能再次承受她離開后所造成的打擊。
他由后方抱住了她,引起一陣驚訝又慌張的呼喊。
“別怕,是我,莫堇……”
懷里的佳人倏然停止了掙扎,卻換成了不敢置信的呆愣。
“莫堇,你讓我找得好辛苦,我還以為你會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永遠不會再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
是子繨嗎?現(xiàn)在抱住她的人,真的是子繨嗎?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凌婧怎么辦?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所以子繨才會來找她?
莫堇慢慢的回過身,眼神交雜著喜悅,卻還有更多的不確定……
“你怎么會在這里?子繨,那凌婧她——”
沒想到她一開口,居然還是關心他和凌婧的事,這更讓子繨感到不舍,也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是如何的殘忍,是如何殘忍的撕傷她的心。
“不關她的事,對不起,是我太笨了,莫堇,原諒我到現(xiàn)在才明白你對我的重要性。如果你還愿意聽我的解釋,愿意給我機會,我一定會用時間來證明我對你的愛意……”
她是不是聽錯了?這些話不應該是對她說的,子繨他……即使曾經(jīng)在每個夢境中編織過相同的場景,但是如今真的發(fā)生了,卻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這幾天以來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忘了他,忘了子繨吧!他的心不屬于她,他的愛戀也不會是向著她的,怎么現(xiàn)在會是……
“你聽我說,莫堇,長久以來因為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使我忽略了你對我的重要性,我已經(jīng)習慣了你的存在,把對你的依賴當成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可是當我發(fā)現(xiàn)可能會因此失去你之后,所有的一切對我都不再重要,除了你以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讓我轉(zhuǎn)移對你的注意力!
她低頭不語,像是還在思索話里的真實性……
“我知道一時之間你可能還無法相信,但我愿意用時間來證明,證明我的心從來沒能離開你的身邊,我愛的人是你,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愛,在每個午夜夢回、在每個沮喪或疲憊的時光、在每個歡愉或是值得分享的片刻,曾經(jīng)是她唯一的期待,在每個許愿的機會,大聲的向上帝要求:愛我,讓子繨愛我……
現(xiàn)在他說出了愛她的話,但是她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這會不會又是一場夢?一場因為過度思念所產(chǎn)生的幻夢?會不會等她一回頭,這場美麗的夢就會破碎?
她不知道,但感動的淚水已經(jīng)悄然滑落在她的雙頰……
等待,無期徒刑般的終身等待,如今真的實現(xiàn)了嗎?
“莫堇,我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見她一直低頭不語,子繨的心慌亂了,深怕她依然無法原諒他對她所造成的傷害,深怕她還是選擇離開,就此離開有他的世界……沉默使他害怕,他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臂,翻轉(zhuǎn)過她的身軀,讓她正視著他。
一見到她的淚水,他的心不由得緊縮了起來。
“莫堇,喔,對不起……求你別哭!
瑟縮在他懷里的,是那個總是用堅強偽裝愛意的女人。
“莫堇,請你說句話行不行?別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亂了!
他溫柔的吻干她頰上的淚,吻息那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擁緊那顫抖的身軀,試圖用愛來填滿她的疑惑。沒想到這些溫柔的舉動卻引來更多無助的淚水……
“莫堇,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淚水像潰堤的潮浪,有辛酸的委屈,也有不敢置信的歡愉,子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親口說出了“我愛你”這三個字!
“看來,如果要讓你不再哭泣,只有一個方法了……”
他支起被淚水沾濕的下巴,用舌尖輕撫過她的柔軟,滑入干渴極需水分的空間,接下了她嬌慵的喟嘆。失而復得的擁抱,格外令兩人感到珍惜,他們緊緊擁住了彼此,不再容許任何事介入他們之間,甚至連空氣也不能,什么也不能!
相互追逐的吻證明了真實的存在,莫堇終于破涕為笑,當最后一滴淚滑下她的嘴角,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樣,倏然推開了他的禁錮。
“那凌婧……凌婧她……”
想到自己到現(xiàn)在才想起凌婧,她的雙頰不由得羞紅了起來。
“凌婧?多虧了她才讓我知道我愛的人是你!
“可是你原本是想向她表白的,難道你沒有?”
“老實說,當我見到她之后,我發(fā)現(xiàn)對不對她表白根本一點都不重要,我的心思都還圍繞在我們的旅行上,都還圍繞在你身上。你的影像已經(jīng)毫不留情的占據(jù)了我的思緒,讓我對其他的事情都失去了興趣。”
“可是——”
“你還想知道更多嗎?”
子繨知道這樣的說法是不能讓她的好奇心得到滿足的,于是索性一把抱起了她,惹來莫堇一陣緊張的輕呼。
“你做什么啦?快放我下來……”
“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發(fā)展的所有始末嗎?我知道一個更好的地點,可以讓我慢慢地把事情從頭到尾說給你聽!”
沿著他原來的路線,再次循著月光回到了室內(nèi),因為抱得美人歸的緣故,他知道偌大的空間將不再冷清,而且很快就會填滿旖旎的囈語聲。
微醺的風經(jīng)由未關上的落地窗充塞室內(nèi),鼓脹的紗簾像是藏匿了些什么,拂開了茶幾上的雜志,發(fā)出“呼隆、呼隆”的聲音。
熾熱的陽光完全不同于昨夜的溫柔,威脅著每一個習慣待在冷氣房內(nèi)的人,將每一個昏暗的地方變得通明,讓人無所遁形的呈現(xiàn)在它的面前。
白色床單上蜷縮著的身軀像是輝映了光線的白,彎曲的起伏像是藝術家的畫作,吹彈即破的肌膚惹得他的手指再次不安分的滑動,伴著輕柔的喘息,調(diào)皮的在凹凸之間嬉戲。
莫堇輕輕的發(fā)出了聲喟嘆,疲倦地轉(zhuǎn)了個方向。
枕在他手臂上、正對著他的稚嫩臉龐,蓬松如云的秀發(fā),白色山巒上的粉紅尖端,形成了誘人的弧度,讓他禁不住的伸出了手指,揉捏著鮮艷欲滴的蓓蕾,并逐漸擴大了攻占的范圍。
“嗯……”
帶著些許腫脹的疼痛,昨日愛撫留下的印記,隱約還霸氣的留在她的胸前,但在睡夢中傳來的哄慰,卻又不經(jīng)意的激發(fā)了她的想象力。
她微微的睜開雙眼,想著昨夜的美夢為何還會延續(xù)到今天?
朦朧的影像,仿佛是她日夜思念的影子……這只是夢,她要繼續(xù)留在這個美麗的夢中!于是她又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小懶豬,你再不醒來,我只好用別的方式喚醒你NFDC4?”
這聲音……莫堇倏地睜開了雙眼。
這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夢!
猛然意識到赤裸的自己正緊緊的依靠在他的懷中,子繨促狹的眼神毫不保留的徘徊在她身上;原來昨夜的一切不是她的想象,它們是真的,真實的存在!
“早安,我的睡美人,昨晚睡得還好嗎?”
莫堇急忙用床單將自己裹住,臉龐已經(jīng)紅透了半邊天。
“子繨……”
“原本不打算吵醒你的,不過看你睡得那么舒服,我卻在旁邊干瞪眼……怎么想也應該是我累壞了才對,昨晚可都是我在賣力演出!
他的話又讓她羞怯得想找個地洞鉆進去,為免子繨再繼續(xù)這樣的話題,她慌張的將自己埋進被窩里。
從被褥中露出的一雙大眼睛,只敢平視他的上半身……古銅色的碩實肌肉上,卻可以清楚的看見一些紅色的指痕,交錯不一的分散在胸前與手臂上。
這是怎么回事?
“子繨,你受傷了?是之前弄傷的嗎?”她指了指那些紅色的指痕,不解的詢問。
順著她眼光的方向,子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跡,隨后笑了起來,笑容中包含著戲謔、捉弄、調(diào)侃和愛憐。
“這應該我問你才對?梢娮蛲砟阌卸酂崆椤
她?怎么會……但除了這個答案,又有誰能在他的身上留下這些愛的印記呢?想起昨夜自己的狂野,她干脆用被褥將自己緊緊的蓋住,沒有勇氣去面對他的眼光。
“怎么了,你全忘了?也許我應該提醒一下你的記憶……”
他一把掀開被褥里的她,讓她剔透泛紅的肌膚,再次毫無遮掩的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
“真美……你很快就會想起來,昨晚你是怎么呼喊我的!
不顧她微弱的反對,他的大掌迎向細軟豐挺的高峰,膝蓋則強力的壓制住她的雙腿,剛毅的唇封住了她的抗爭,翻身鉗制住她的勻嫩與輕盈。
揉搓在胸前的溫熱拉扯著白皙里的欲望,用手掌推擠出一圈圈的波浪,帶來似愉悅又似疼痛的輕吟,他的舌尖由芬芳的溽沫中滑出,用濕熱的占有包覆在她粉紅的乳尖上,啃吮著已然硬挺的圓心,使它逐漸擴大堅硬。
她發(fā)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細碎呻吟,在他放肆的侵略下,時而忘情的喘息,時而喟嘆般的輕喃,有更多的時候,卻只是想哀求他停止……她無法承受這么多,熾熱的快感已經(jīng)快將她燃燒,燃燒得體無完膚。
但子繨并沒有因此而罷手,熾烈的火焰像是為了彌補曾經(jīng)失去的缺憾,靈巧的指尖撫過彎曲的山丘,經(jīng)過細致的平原,探入溫熱的峽谷和叢林……她的全身因異物的侵入而弓起,血液被凝結(jié)在濡濕的起點,尖銳的指尖深深的陷入他的臂膀,不自覺往后仰的頭部則發(fā)出急促的喘息。
“喔,子繨你……”
聽見了她的呼喊,野蠻的指尖加速摧殘著周圍的薄膜,她一聲高似一聲的啜泣,纖細的身軀像是隨風搖曳的蘆葦。
“我想聽,聽你說愛我!”
然而由下腹部傳來充血般的緊繃,使她的聲音不再如她所想的收放自如,他的指尖吸走了她的靈魂,也連帶侵蝕了她的聲帶。
“我……喔,子繨……”
他不滿足,無法滿足于她的回答。
于是他撥開用力靠攏的雙膝,卻不給她滿足的喜悅。
“我愛你……我要你,子繨……”
“你要我什么?”
“我要……你……進來……!”
他猝然的進入了她,用猛烈的撞擊回應她的請求。
當黑色的吉普車再次回到寧靜的社區(qū),莫堇顯得有些猶豫了起來。
“我媽媽她……肯定會罵死我的!
“你是該罵,誰教你一聲不響的就離家出走?”
“我才不是離家出走,我是……因為心情太壞,才決定到外面散散心的!
看她一臉自責的表情,子繨也不想再讓她更為內(nèi)疚,追根究底,如果不是因為他,向來是乖乖牌的莫堇又怎么會什么都沒交代的就離開?總括說起來,還不都是被他害的。
他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打氣似的給了她鼓勵的一吻。
“不用擔心,有我在,你的家人不會責怪你的。”
“是嗎?我怕就是因為有你在,所以我媽和我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無所謂,你就暫時忍耐一下嘛!現(xiàn)在你還歸莫家管,等我把你這個惹禍精娶進門,管轄權(quán)不就和平轉(zhuǎn)移了?”
娶她?子繨要娶她?討厭,之前他故意一點風聲都不透露,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她家門口了才這么說,她的臉這么紅,待會兒進屋之后不被嚴刑拷打才怪呢!
“笨蛋,誰說要嫁給你了?”
“不嫁給我,那你就等著當老處女好了!
“喂,你……你以為除了你之外沒人要娶我?我可是很搶手的!要不是因為我的心——”
她忽然住了口,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又落入了他的圈套。
“你的心怎么樣?”
“我才不上你的當呢!”
“好,你不說我就不讓你進門……”
兩個人又是一陣打打鬧鬧的,子繨想用親吻逼她就范,而莫堇則笑鬧著逃開……門外傳來的聲響終于引起了屋內(nèi)人的注意,在子繨才剛“逮”住莫堇的嘴唇時,大門忽然打開了,莫紜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還故意用力的咳了兩聲。
“咳咳!”
兩人尷尬的放開對方,莫堇的臉頰早已紅了一片。
“我……回來了,爸媽在不在?”
她愈是想要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心里的悸動也就愈明顯。
“他們都在屋內(nèi)。這幾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擔心?”
她的老妹向來比她還像姊姊,如果再讓莫紜繼續(xù)念下去,肯定到天黑都還不會停止。莫堇猶豫的看了子繨一眼,后者則牽起了她的手,主動將她帶進屋內(nèi)。
聽到門口的喧鬧,從廚房急忙走出的莫媽媽原本打算開罵,但一見到兩人攜手出現(xiàn),所有的疑問一下子都得到了答案。
“子繨,莫堇這幾天都和你在一起?”
“是的,莫媽媽,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們這兩個孩子真是不像話,這么大的人了還要老人家為你們擔心,再說莫堇終究是一個女孩子,一個女孩子家和——”
“莫媽媽,我今天來打擾,就是想和你們討論我和莫堇的婚事!
“要讓別人閑言閑語的,我可……什么?婚事?”
原本還打算翻開“帳簿”,逐筆逐筆好好算個帳,但聽子繨這么一說,莫媽媽馬上笑開了嘴。
“婚事?那就是說你們打算結(jié)婚了?”
“是的,莫媽媽,我愛莫堇,我會盡所有的力量來照顧她的。”
子繨深情的看了莫堇一眼,而她則嬌羞的依偎在他的身邊……此情此景不知羨煞了多少人,他們曲折迂回的愛情故事,終于要畫上了句點。
“結(jié)婚可是件大事,快坐呀,都是自己人了還客氣什么?”她回頭望了望房間的方向。“這真的是件大事,我做不了主,得問問老頭子的意見。老頭子!老頭子!你快來呀,你女兒要嫁人了!”
“什么?”回應莫媽媽的,是房內(nèi)驚訝的叫聲。“莫紜要嫁人了?還太早了吧!”
子繨和莫堇相視而笑。
莫堇這個愛情教練終于可以功成身退,在子繨的愛情課程中畫下完美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