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好久好久,彷佛像一個世紀(jì)那么久,朱小茜從來沒有睡得這么香、這么甜,連夢里都聞得到奶油的味道,這感覺真實得就像……躺在一座蛋糕里。
她作了好長好長一個夢,夢里有香甜的蛋糕。她像睡美人一樣,沈睡了一百年,有一個溫柔俊美的王子,來到她的床前,輕輕地在她額上一吻,那感覺真實得就像……真的發(fā)生過。
小茜忽然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張眼看看四周,沒有蛋糕、也沒有王子,但空氣中卻飄著奶油蛋糕的味道,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仔細(xì)回想昨晚發(fā)生的一切,依稀模糊地拼湊出一些片段的記憶,她是喝了幾杯果汁……哦,不,那應(yīng)該是香檳或葡萄酒之類的吧?
糟了,她是不能喝酒的呀!
她想起來了,她喝醉了,而且好像還摔了一跤,還砸了昨晚豪華的五層慶祝蛋糕……
仔細(xì)嗅一嗅,她的頭發(fā)和身上果然還有奶油的味道,天。∷娴臍Я怂{(lán)色出版社的晚會……杜墨青的晚會?!
那她昨晚是怎么回來的呢?依稀只記得有副溫暖寬闊的肩膀一直讓她倚靠著,難道……會是杜墨青?
是的,昨晚的一切雖然模糊,但有些細(xì)節(jié)卻令她深刻難忘,譬如他那強(qiáng)壯厚實的肩膀,還有那令人感到溫暖安全的男人氣息……
小茜像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猛地打開棉被一看,臉色立刻唰地變白--
天!她身上居然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襯裙和內(nèi)衣?!這是怎么回事?
她立刻抓起旁邊的電話,打到杜墨青的辦公室質(zhì)問--
「昨天、昨天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她的口吻兇巴巴,已經(jīng)不顧杜墨青好歹也是她的頂頭上司總編輯。
「妳睡醒啦?」電話那頭的杜墨青,語氣溫柔曖昧得令她害怕。「我昨晚辛苦了一夜,妳怎么連謝都不說一句?」
辛苦了一夜?小茜眨了眨眼睛!改闶裁匆馑迹孔蛲淼降自趺戳?」他說話干么那么曖昧啦!很恐怖ㄟ!
杜墨青輕笑!浮〗,妳該減肥了,妳知不知道要把妳背回家有多辛苦?還要幫妳換下全身都是奶油的衣服……真的很累耶!」
「只……只有這樣?」
「不然……妳希望還有什么?」他調(diào)侃地問道。「放心,我對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可沒有興趣!
「哼!」那最好!
「對了,妳的稿子寫得怎么樣了?」他問。
「喂!你這人還有沒有人性?我現(xiàn)在才剛睡醒,還宿醉呢~~」她忍不住開始對著話筒咆哮,大聲得頭都痛了起來。
「宿醉的人別那么大聲說話,不然頭會痛的!顾坪踉缇土现兴械姆磻(yīng)。
「是啊,我的頭真的好痛,所以再、見!」她氣呼呼地掛上電話。
真是的,為什么這男人總是令她心煩意亂、情緒不穩(wěn)呢?
本來還想為昨晚砸壞蛋糕的事向他道歉的,可是一聽到他的聲音,卻開始緊張心跳,連反應(yīng)都失常了,昨晚究竟發(fā)生什么事,讓他們之間產(chǎn)生了奇妙的化學(xué)作用?
小茜用力地想,可是愈想?yún)s愈頭痛,甚至開始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奶油味。
「哎呀!」先別想了,還是趕快去洗個頭、洗個澡吧~~
此時的杜墨青,正在總編辦公室里看著剛印刷好的雜志,目光正停在朱小茜的連載小說那一頁。
穿著鐵灰色高領(lǐng)毛衣的他,眼神專注深邃得簡直迷死人。
這一篇,他已經(jīng)來回看三遍了,連被拴在一旁的小白都覺得他有點可疑,神情詭異地看著他。
「怎樣,你有意見嗎?」杜墨青也發(fā)覺了小白的異狀,轉(zhuǎn)過頭來瞪了牠一眼。
「嗚……」小白怯怯地叫了聲,哪敢有什么意見?只要別把牠送回街頭流浪就好了。這間出版社雖然不是多豪華,但能擋風(fēng)避雨,還不時有漂亮美眉喂東西給牠吃,牠才不想被趕走呢,多謝小茜姑娘幫牠找了這個好主人。
杜墨青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然后突然站起身,踱步來到小白面前,彎下身子摸摸牠的頭--
「喂,她睡醒了耶……你,是不是想去看她一下?」杜墨青問道。
「嗚~~」小白低聲嗚咽,外面天氣那么冷,牠才不想出門呢!
「好吧,既然你想看她,我就帶你去好了!顾挷徽f,打開小白的牽繩,拉著牠往外走。
小白無奈地從鼻子噴了一口氣,真是的,自己想看就說一聲嘛,干么要牽拖到牠身上呀?!
身材高大頎長的杜墨青帶著跟他風(fēng)格很不配的一只狗,別扭地走出辦公室門口。
望著總編輯的背影,一票出版社員工紛紛傻眼。天哪!總編最近帶狗來上班,已經(jīng)讓大家跌破眼鏡了,現(xiàn)在竟然還在上班時間做出「遛狗」這種事,他是吃錯藥了嗎?
此時,杜墨青像背后長了眼睛似的,敏銳地轉(zhuǎn)過身--
「不要發(fā)呆!快點工作,我現(xiàn)在要去向作者催稿,回來之前你們每個人都要把工作完成交到我桌上!」說完便帶著小白出門「催稿」去了。
怎么會做這種事呢?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不知道為什么,對于她的任何無理要求,他就是無法拒絕,包括替她做早餐和喂狗;看到她笨手笨腳、連基本生活能力都沒有,就忍不住想多照顧她一點。
也許是她那冬陽般溫暖無邪的笑容,正融化著他內(nèi)心某個地方吧,看著她的臉,竟也感到暖洋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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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小茜剛洗完澡,就聽到門鈴響起,她來不及擦干頭發(fā),只好包著條毛巾去應(yīng)門,一開門,就看到地上蹲著一只白色的鬈毛小狗。
她把毛巾披在肩上,高興地把小白抱起,完全無視于旁邊那個男人的存在,跟狗狗玩了老半天,她才開口問道--
「欸,你來做什么?」
嘖!真是沒禮貌,怎么可以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客人呢?
「我可是好心帶牠來讓妳看的。」他也是個愛護(hù)小動物的男人喔。
她撇嘴。「那么好心?我看你是來監(jiān)督我寫稿的吧!」
「也可以這么說。讓妳看看我把小白照顧得那么好,這樣妳該可以安心寫稿了吧?」
小茜努努嘴,就知道他是來催稿的!覆皇钦f好明天交稿的嗎?你怎么現(xiàn)在就來催。俊
「明天?等到明天再催就來不及了,身為一個專業(yè)盡責(zé)的編輯,就要隨時關(guān)心作者的進(jìn)度,聽到?jīng)]?我這是叫做關(guān)、心、妳--」他把關(guān)心兩個字說得特別用力,眼神也綻著熱情的火光,希望她明白他的暗示。
當(dāng)然,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她的神經(jīng)線比常人粗十倍--
「關(guān)心個頭,你以為我不知道。磕愀臼遣幌嘈盼!哼~~」她打開門,讓他跟著進(jìn)門!高M(jìn)來吧!」
雖然這個人害她增加了一倍的工作量,也知道他一定是來催稿的,不過她卻也不討厭他。
走進(jìn)了她的屋子,杜墨青自在得像是來過一千回似的。
「怎么樣,那個專欄寫得如何?」他看了看她干凈無塵的桌面,完全沒有工作的痕跡。
「嗯……我正準(zhǔn)備開始寫啊!顾奶摰鼗卮。
她按下計算機(jī)開機(jī)鍵,在小小的空間里走來走去,他則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坐在沙發(fā)上,就像在自家客廳似的。
小茜睨了他一眼。真是奇怪了,這男人在她家里出現(xiàn)怎會變得如此順理成章?幾乎連她自己都要習(xí)慣了……
她沖了杯咖啡,在計算機(jī)桌前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吹風(fēng)機(jī),準(zhǔn)備先把頭發(fā)吹干。
呼--
按下開關(guān),吹風(fēng)機(jī)發(fā)出呼呼的聲響。
她輕輕地?fù)苤犴樀暮诎l(fā),像撫摸一匹上好的絲綢,下意識地流露出動人的風(fēng)情,杜墨青眸中閃著幽光,認(rèn)識她到現(xiàn)在,此刻的她無疑是最嫵媚的。
「喂!你干么一天到晚來我家。俊
可惜,小茜一開口說話,就破壞了這完美的畫面。
「怎么?不歡迎嗎?妳昨晚可不是那么冷淡的喔~~」他故意說得曖昧不已。
「我……我昨晚又怎么了?」有嗎?她做了什么事嗎?她怎么完全都不記得!不是說只有送她回家而已嗎?
「妳真的不記得做了什么了?妳昨晚明明很熱情的喔……」他語氣曖昧得讓小茜趕緊摀起耳朵--
「啊~~我不記得了啦!就算真的有什么,那也是因為我喝醉了,你別想這樣就要叫我負(fù)責(zé)!」
杜墨青勾起嘴角,像只安靜深沈的貓,緩緩走到她的身后,雙手?jǐn)R置在她肩上,低聲附耳說道:「放心,我知道妳醉了,所以不會要妳負(fù)責(zé)……」
不過……今晚可就不一定嘍!
喀一聲關(guān)上吹風(fēng)機(jī),小茜回過頭瞪杜墨青,卻因為沒想到他靠得那么近,害她的心猛地跳了好大一下。
「廢話,你一個大男人要我負(fù)什么責(zé)?何況……我們什么都沒發(fā)生不是嗎?」剛沐浴完的她,臉龐還透著誘人的粉紅色,模樣可愛極了。
她轉(zhuǎn)頭面對計算機(jī)屏幕,雙手放在鍵盤上,心里亂慌慌的,緊張得連中文輸入法都忘光了。
「哎呀!不寫了,你這樣一直看著我,我根本寫不下去嘛!」她賭氣地站起身,走到客廳去,干脆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怎么會寫不下去?以前我也都在,妳還不是振筆疾書的?」
是啊,以前她根本無視于他的存在嘛,現(xiàn)在呢,就有點怪怪的了。
「不知道啦,我現(xiàn)在想看電視,可以吧?!」她拿起遙控器,抓了一個抱枕抱在胸前。
「也好,輕松一點會比較有靈感,我陪妳一起看!顾筘葚莸卦谒砼宰拢p臂靠在沙發(fā)背上,一副愜意自在的模樣。
他的自在,卻反而更顯出小茜的局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他一靠近,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彷佛連全身血液都開始緊張,該不會昨晚真的發(fā)生什么事了吧?否則她怎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呢?
忽地,杜墨青的身子向她傾來,小茜立刻驚呼:「!你要做什么?」
他抬眸,一臉無辜。「沒事,我只是想拿遙控器!顾边^身子,手臂繞過她的身體,取走了她身旁的遙控器,臉上卻泛著壞壞的笑意。
只是幾秒鐘的一個動作,卻讓小茜緊張得足以停止呼吸,一個微妙的瞬間,她嗅到了那令人舒服的熟悉味道,是昨晚包圍著她、讓她安心的那個味道。
杜墨青仍舊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看著電視,小茜卻是坐立難安。
「妳好像很緊張?」他突然靠近她問道。
「緊張?有什么好緊張的。靠瓤龋顾铧c被口水噎到。
「妳該不會是第一次跟男人靠得這么近吧?」杜墨青睨著她。
「當(dāng)、當(dāng)然不是,我……我我經(jīng)常這樣的好不好!」她說什么也要在他面前逞強(qiáng)。
他不說話,繼續(xù)看著電視,不一會兒,他又忽然側(cè)過臉,移動身體緊緊靠向她。
「你要干么?!」小茜緊張地抽了一口氣:心臟都快被嚇得跳出來。
「沒事,我只是想喝口水!顾樕下冻鋈龅┌忝匀说奈⑿,再度越過她的身體,拿起小茶幾上的水杯。
再遲鈍的人,也該聞出危險的味道了,她甚至懷疑他是在惡意「調(diào)戲」她,小茜雙手揪著抱枕,雙眼直盯著電視,卻完全心不在焉。
拜托,現(xiàn)在誰還有心情看電視。克仨毊(dāng)機(jī)立斷做出決定,是要把這個危險人物趕出門,還是--
還來不及想好對策,這會兒杜墨青又轉(zhuǎn)過身靠近她,不過前兩次的惡作劇,已經(jīng)讓她卸下防衛(wèi)心--
「厚!你又要做什么啦--」
可沒想到,這次她一轉(zhuǎn)頭,他那柔軟的雙唇立刻封住了她的嘴……
這次,他是來真的,高大的身軀認(rèn)認(rèn)真真地向她襲來,精準(zhǔn)無誤地吻上她的唇。
小茜雙眼圓瞠,彷佛還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他熟練大膽地吻著她,輕柔地摩挲她柔嫩的唇瓣,那感覺酥酥麻麻的,卻抽走她所有的意志力,沒收了她的抵抗和聲音。
漸漸地,那令人愉悅的吻,教她閉上了眼睛……
杜墨青溫柔緩慢地親吻、品嘗著,她的雙唇比他想象的還柔軟,她的肌膚比他想象的還細(xì)嫩,她的身體比他想象的還迷人,一旦接觸了,就再也不舍得放手……她誘人的程度,遠(yuǎn)超過他的想象。
在他甜蜜又美妙的親吻下,小茜幾乎已經(jīng)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神智早已飄到了云端。
而就在她剛開始習(xí)慣他的體溫,他炙熱的唇卻突然離開。她才彷佛剛從云端回到人間,慵懶迷蒙地睜開雙眼,眼里滿是問號。
杜墨青深深睨著她,深幽的雙眸帶著笑意,性感又迷人!缚礃幼樱掖谶@里,會害妳沒辦法專心工作……」身為編輯的人,實在不應(yīng)該這么做。
小茜眨了眨大眼睛,彷佛還沒清醒,聽不懂他說的話。
「乖乖工作,我明天再來找妳,不過……如果妳再拖稿的話,我可是會懲罰妳的喔!顾πχf,俯身在她額頭一吻,在她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旋風(fēng)般的離去。
追女人嘛~~要有耐心的!
要像釣魚那樣,一松一放,才能完全擄獲她的心。尤其是像朱小茜這樣的女人,誰知道進(jìn)展太快的話,會不會惹來她一陣毒打?
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可是她的趕稿期,身為責(zé)任編輯,又怎么能知法犯法,為了自己的「享樂」而耽誤她工作的時間呢?
杜墨青理智的程度,果然是超乎常人。不過,在親吻了她之后,還要強(qiáng)迫自己煞車,這可是需要比攔下自強(qiáng)號列車更大的超人神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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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墨青離開后好久好久,小茜才回過神來,心撲通撲通地跳。
懲罰?這就是他所謂的懲罰喔?那未免也太嚴(yán)重了吧?他不但把這里當(dāng)成他家,還大膽地在她的沙發(fā)上吻她?
而更糟糕的是,在那關(guān)鍵的黃金時刻里,她居然沒有拒絕,甚至回想起來,當(dāng)時還有幾分陶醉其中的嫌疑呢!
她忽然想起安妮的預(yù)言。難不成,他是真的喜歡她了?一天到晚上門催稿原來是為了接近她?
不不不!那怎么行,她說過談戀愛是世界上最麻煩的事,她才不會自討苦吃呢!
看看一心想嫁入豪門當(dāng)少奶奶的齊彤,竟為了愛情甘愿嫁給耿之介這個「無業(yè)游民」,這段愛情像坐云霄飛車似的,嚇?biāo)浪簧倌X細(xì)胞。
再看看那驕傲美麗的愛情女王--夏安妮,卻在遇到古奇之后,重重踢到鐵板,一代卡門當(dāng)場跛了腳……
拜托~~看到姊妹們?yōu)榱藧矍槿绱藗鰬K重,她才不要重蹈前人的覆轍呢!
何況杜墨青是她的責(zé)任編輯耶,換句話說,他們是處在一個亦敵亦友的關(guān)系,她怎么能跟一個每天向她「討債」的人交往呢?
雖然,她真的有一些些動心……
「不行,不行……」朱小茜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走回計算機(jī)桌前。她一定得趕快把稿子寫完,以免他又有借口到她家來催稿。
今晚她一定要熬夜把工作趕完,明天直接去找他說清楚、講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