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菱坐著出租車前往昨夜與男友分手的餐廳,不是為了回味,或是傷春悲秋,是她昨晚太傷心,一路走到酒吧去,后來又喝得爛醉如泥,現(xiàn)在是來開車的。
駕車駛離后,她先把睡衣送洗,接著回家梳洗,換下滿身酒味的臟衣服,旋即又開車去上班。
就算失戀了,日子還是一樣要過,傷心不是蹺班的好理由──雖然,她已經(jīng)蹺了半天班。
四年來頭一遭遲到,可進(jìn)了公司,卻沒人問她原因,因為,她的前男友一上班便昭告天下──他要結(jié)婚了。
眾人一開始以為他們愛情長跑五年,終于要開花結(jié)果,紛紛道喜,但很快地,同事便發(fā)現(xiàn)事情不簡單。
因為當(dāng)所有人圍著何鎮(zhèn)漢道恭喜,問他新娘子今天怎么沒來上班時,他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沒說話。
最后,還是在幾個敏感察覺不對的同事逼問下,他才坦承新娘子不是眾人以為的那一位。
這下可好了,公司里人人公認(rèn)的金童玉女上演「新娘不是我」的戲碼,不只撩起了眾同事們的八卦細(xì)胞,也挑起男女兩派的戰(zhàn)爭。
何鎮(zhèn)漢是和美廣告的業(yè)務(wù)部經(jīng)理,業(yè)務(wù)部的男人幾乎都站在他那一邊,為他找理由,一下子說夏江菱太強勢,男人看了就怕;一下子又說,男人若變心,錯不會只在一個人身上。
這可叫企畫部的眾娘子軍們不服。
夏江菱有貌有才,能干又不失溫柔,對她們來說,上司有如完美女神,她們早就看何鎮(zhèn)漢不順眼,覺得他那種自私自利的家伙配不上她,現(xiàn)在這混蛋不只甩了她,居然還有臉指責(zé)上司也有錯?
就這樣,兩方人馬一言不和,互相叫囂,搞得整個公司上下雞犬不寧。
可夏江菱一到,原本喧天的戰(zhàn)火霎時恢復(fù)成不自然的平靜,就連業(yè)務(wù)部那些男人也沒了聲音。
畢竟大家同事一場,何況她是企畫部主任,怎么說都是主管,他們還沒那個膽敢當(dāng)面捋虎須,而這樣詭異的平靜一直維持到下班前一刻,最后毀在何鎮(zhèn)漢這個當(dāng)事人自己手上。
起因在會議中,他質(zhì)疑企畫部提出的企畫案根本不符合客戶需求,有意無意暗指負(fù)責(zé)這件案子的夏江菱是故意在找他麻煩,想害他在客戶面前出糗。
當(dāng)時整個會議室里沒人敢出聲,眾人全睜大了眼等著看這對「前情侶」如何在會議桌上針鋒相對、一報仇怨。
然教眾人意外及失望的是,夏江菱沒有回嘴,只是靜靜的表示可以再討論。
她的風(fēng)度顯得何鎮(zhèn)漢不僅是個無情無義的負(fù)心人,更是個心胸狹窄、公私不分的小肚男,這使得挺夏江菱的娘子軍們更為她抱不平,終于使得因為這對情侶分手開始的兩性戰(zhàn)爭,火爆上演!
會議室淪為戰(zhàn)場,戰(zhàn)火一發(fā)不可收拾,經(jīng)過的總經(jīng)理見狀嚇壞了。
「這是怎么回事?!」一聲大吼讓吵雜的眾人瞬間平靜。
了解完情況,兩個當(dāng)事人立即被叫到總經(jīng)理室「好好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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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鐘,夏江菱總算逃離總經(jīng)理室。
整整一個半小時,總經(jīng)理說來說去,內(nèi)容其實不過就五個字──要公私分明。
她豈會不知這道理,但何鎮(zhèn)漢不愿意做個有風(fēng)度的君子,她又何奈?說來好笑,明明是他甩了她,就算要找麻煩、要公私不分,也該是她才對吧?
為什么她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何鎮(zhèn)漢是這么小心眼的人?
不,其實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愛情讓她愚昧的看不清真相,或者該說,她為了留住愛情,始終縱容著他。
不是看不到他的缺點,不是不明白他是個怎么樣的人,但因為渴望婚姻,因為期盼與他牽手一生,她自愿做個睜眼瞎子。
說起來,真怨不得別人,是她先糟蹋了自己,也難怪他敢這么肆無忌憚的糟蹋她了。
再也不了,她再也不會為了男人作踐自己。
痛這么一次就夠了,人若是被傷了一次還學(xué)不到教訓(xùn),再被傷第二次,那不叫可憐,那叫活該。
一回到家,她立即拿出垃圾袋,將住處任何一個會讓她想起過往戀情的東西全數(shù)扔了進(jìn)去。
相片、男用拖鞋、他留在這兒的衣服、鞋子,兩人出游時買的紀(jì)念品,他喜歡,但她卻很討厭的紅色口紅……全部無一幸免。
看著客廳滿滿兩大袋的垃圾,她心里總算舒服一點,她要把屬于他的東西扔掉,也扔掉那個因愛傻氣、因愛沒了原則的自己!
然而,實質(zhì)物品可以扔掉,腦海里有些東西卻是扔不掉的……夜深人靜,夏江菱躺在大床上,分外覺得孤單。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好象回到十二歲的時候──
那一晚,她也是一個人在房間里,好寂寞、好寂寞,爸媽和往常一樣,到大半夜才回家,她抱著娃娃,想找媽媽撒撒嬌,卻聽見他們在門外大吵一架,互相指責(zé)對方外遇,把小孩丟在家。
隔天,他們辦了離婚,而她,從此開始在兩個家庭生活的日子,然而不管是在哪個家,她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爸爸和阿姨結(jié)了婚,她有了弟弟,可阿姨不喜歡她,也常跟爸爸計較他對前妻的女兒比較好;媽媽和叔叔也結(jié)了婚,她又有了另外一個弟弟,可叔叔也和阿姨一樣不喜歡她。
「又不是我親生的,要我視如己出,我做不到!顾麄兌颊f一樣的話。
所以,她刻意選讀外地大學(xué),遠(yuǎn)遠(yuǎn)離開,免得父母為難,只是在她心里有一塊小角落,仍然渴望著家庭的溫暖。
也許,那也就是為什么她寧愿委曲求全,只為了保全愛情的原因。
她想結(jié)婚,她希望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在那里,沒有人會認(rèn)為她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是只屬于她自己的溫暖。
但如今這個夢想,隨著愛情消逝,也跟著碎成片片。
夏江菱深吸一口氣,將臉埋在被子里,想趨走冰冷寂寞,卻徒勞無功。
「妳會好起來的……」
溫柔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她腦海浮現(xiàn)出一張陽剛的臉孔。
她取過皮包,翻找了一陣,拿出男人給她的名片。
韓劭勛。
無聲念著他的名宇,她拿起手機,照著上頭的號碼撥號,但按了幾個號碼之后,又心生怯意。
現(xiàn)在都凌晨兩點了,人家早睡了吧?雖然他說睡不著可以打電話給他,可兩人到底還是陌生人,三更半夜打電話去擾人清夢,只因為她孤單寂寞的睡不著,會不會很沒禮貌?
念頭這么一轉(zhuǎn),再沒勇氣按下?lián)艹鲦I,她長嘆一口氣,放下手機,轉(zhuǎn)身抱住棉被,獨自面對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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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夜,熱鬧街頭到處都是年輕人。
韓劭勛一個人開著車在街上四處亂逛,不想回家。
這幾天、他拚命工作,想藉此遺忘情傷。自從那日李雅珍到他家將屬于她的東西全部取走,他甚至連家也不回了。
早上四處看案子、訪價,晚上就回到公司作報表,累了倒頭就睡,隔天早上起來再重復(fù)同樣的過程。
如果不是辦公室沒有附設(shè)洗澡間,且他的合伙人已經(jīng)受不了他三天沒洗澡、沒刮胡子、沒換衣服的邋遢樣,他現(xiàn)在說不定還待在事務(wù)所里。
燈號變換,車子緩緩?fù)O隆?br />
他伸手進(jìn)口袋掏出煙盒,燃起一根煙。
自從失戀之后,再沒有人強迫他做這個、不做那個,例如抽煙、例如加班、例如陪女友逛街……等等等。令他有罪惡感的是,在傷心女友離去的同時,對于這久違的自由,他也有同樣程度的快活。
車子繼續(xù)走,開過一條又一條街道,漫無目的,忽然,他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婚紗街。兩旁一整排的婚紗店,櫥窗展示著一件又一件精美的婚紗,以及幾乎和人一樣高的婚紗照。
他不自覺的放慢車速,望著店外許多駐足觀看、甜蜜討論的情侶。
如果一切順利,也許這個時候,他和雅珍也會是那眾多情侶中的一對,說不定,現(xiàn)在正坐在店里討論著細(xì)節(jié),挑選婚紗……
眼前掠過熟悉的身影,腦子還來不及反應(yīng),腳下已踩了煞車。
是她!那個和他同病相憐的女子。
韓劭勛毫不猶豫的將車子往路旁一停,抽出車鑰匙,快步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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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江菱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到這兒來的。
這幾天,公司內(nèi)兩性戰(zhàn)火持續(xù)延燒,只是從枱面上轉(zhuǎn)為枱面下,即使她已經(jīng)明白表示過,她無意將私人恩怨帶到工作中,但何鎮(zhèn)漢卻仍然老是疑神疑鬼,處處為難她。
大概是做賊心虛吧!她想。因為自知有愧于她,良心不安,所以杯弓蛇影。
有時夜半時分,她回想往日甜蜜,心痛感愈來愈微小,反而疑問愈來愈大──她當(dāng)初怎么會愛上這種人?
可到底曾經(jīng)愛戀一場,搞到現(xiàn)在這么不愉快的場面,她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每回下屬們忿忿不平的向她回報業(yè)務(wù)部的豬頭男們說了什么,她就更不好受了。
說什么她個性太強,男人壓不住,既然要娶回家當(dāng)老婆,當(dāng)然要選溫柔賢淑的女人;說什么她工作能力太強,會讓男人沒面子,男人不需要女強人,他們需要的是小女人。
還有很多很多,每多聽一句,她就愈覺得自己這輩子要嫁出去是毫無希望了──連何鎮(zhèn)漢那種爛人都嫌她,還有誰會要她?
傷心之余,她開著車在路上閑晃,不愿回家孤孤單單的胡思亂想,然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就站在這兒了。
她應(yīng)該看了很久,因為里面的小姐已經(jīng)在對她指指點點,她依稀聽到她們竊竊私語猜測她是不是被論及婚嫁的男友甩了,所以才這么可憐兮兮的望著婚紗,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
難道失戀的人臉上都寫了字嗎?她們猜測的和事實如此接近,讓夏江菱真巴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鉆進(jìn)去。
「嗨!」忽然,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聞聲轉(zhuǎn)頭,驚異的睜圓了眼。
「怎么是你?」
韓劭勛微笑,兩手插進(jìn)褲子口袋。
「我也想問妳,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我也不知道!挂庾R這答案多好笑,她自己先笑了出來。「我真的不知道。下班后我開著車四處晃,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jīng)站在這里了。」
「我也是!购陧,滿是笑意。「我們老是做一樣的事。」
「好象真的是這樣。」她嘆氣!敢苍S全天下失戀的人會做的事都差不多。」
「我不這么認(rèn)為,應(yīng)該是我們兩個特別有緣吧!」在街上遇到她讓他挺開心的,有種他鄉(xiāng)過故知的驚喜感。
聽他這么說,夏江菱很開心。
「也許你說得對,否則這城市那么大,我們怎么會一再巧遇!
韓劭勛轉(zhuǎn)頭看向櫥窗!负芷恋幕榧。」
「是!」她附和,語氣似嘆息。
「妳喜歡嗎?」他明知故問,她的表情、眼神,還有幾乎巴在玻璃上的身體,在在都像高喊著──我喜歡!好喜歡!
「有什么用呢?」這回,她真的嘆氣了!肝椰F(xiàn)在連男朋友都沒有,再喜歡也只能看看,過過干癮!顾B這輩子有沒有機會穿上都很懷疑。
「誰說的?」他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就要往店里走去。「進(jìn)去試穿看看!
「不行啦!」她大驚失色。
「為什么?」
還問她為什么,這不是很明顯嗎?
「我又沒有要結(jié)婚,別進(jìn)去浪費人家的時間!
「有什么關(guān)系?又不是每一對進(jìn)去看的情侶都會下訂,她們早習(xí)慣了!
「真的不行啦!」夏江菱彎曲兩膝,拚命將自己「釘」在原地,姿勢滑稽。
「為什么?」他又問。
「因為、因為……」還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拒絕,除了她覺得很丟臉之外。「對了、對了,會被誤會的!
「誤會什么?」
厚!這男人真的很遲鈍耶!
「我們,我們會被誤會。」
韓劭勛放開她的手,兩手交叉在胸前,好笑的望著她。
「我問妳,里面的門市小姐是妳的誰?」
「嗄?」她眨眼,不解。
「妳認(rèn)識她們嗎?」
她搖頭。
「那不就得了?」他再次牽起她的手,「反正都是陌生人,妳不認(rèn)識她,她不認(rèn)識妳,就算被誤會又怎樣?」
她望著被他牽住的手,愣愣想著──也對,這的確是個爛理由。
「走吧、走吧!顾挥煞终f,拉著她推開婚紗店大門。
「歡迎光臨!」
小姐親切的聲音彷佛從遙遠(yuǎn)的異次元空間傳來,夏江菱半推半就,有些抗拒又有些期待的被拉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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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層樓的嶄新禮服讓夏江菱感覺自己如入寶山,她原本只想隨便看看就走人,免得被逼得預(yù)約下訂,卻無處找新郎,可大概是婚紗對女人天生就有種魔力,這一看,讓她足足待了半個小時還舍不得走。
「妳手上這件是我們昨天才到的新款,」門市小姐熱心的取下禮服,在鏡前替她比劃!笂叺哪w色白,粉紅色很適合妳,要不要試穿看看?」
她直覺便想拒絕,可來不及開口,韓劭勛已代她一口答應(yīng)。
布簾拉上,她像個洋娃娃一樣任人擺布,套裝褪下,取而代之的是輕柔飄逸的粉紅色禮服。
當(dāng)門市小姐為她夾上夾子,讓禮服看起來更合身時,她聽見布幔外另一位門市人員和他聊天的聲音。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完了!夏江菱暗暗叫苦。
她低頭,輕撫裙襬,掩飾臉上尷尬表情。
然而教她意外的是,韓劭勛沒有據(jù)實以告他們只是進(jìn)來看看,順便試穿、浪費彼此的時間,反而笑答,「還沒決定,可能很快,也可能再過幾個月。」倒是個很高明的答案,嚴(yán)格說起來并不算撒謊。
她才松了一口氣,又聽那門市人員問:「怎么會呢?既然都已經(jīng)來看婚紗了,應(yīng)該是近期就有結(jié)婚的打算吧!」
「是有打算,」韓劭勛面不改色的答道,「只是日子還沒看好,妳知道的,長輩們各有各的意見,很難擺平!
接下來那門市人員又問了幾個問題,例如他們在哪里認(rèn)識的啊,交往多久了,打算在哪里宴客……等等等,他全部一一對答如流,聽得夏江菱忍不住偷笑。
這人真壞!明明沒有的事也說得跟真的一樣。
「好了!归T市小姐站起身,笑望著她!笂叺界R子前看看,喜不喜歡!
她依言乖乖走到和人一般高的大鏡子前,鏡子里映照出的影像讓她擰眉。說不出哪里怪,可就覺得這漂亮的禮服穿在她身上一點也不搭。
「很漂亮喔!圭R中映出高大身影,韓劭勛站在她的身后,笑望著鏡里的她,「不過有一個部分要再修正一下!拐f罷,伸手摘下她頭上的發(fā)夾,長發(fā)霎時流泄而下!高@樣好多了!
夏江菱愣愣望著鏡中的影像。
烏亮柔順的長發(fā)披散兩肩,為她增添幾分柔媚氣息,身后男子修長挺拔,目光含笑,乍看之下,兩人就像一對即將步入禮堂的情侶,她竟感到不好意思起來。
「好了,接下來……」他緩緩開口,說出的話讓她睜大雙眼。「試試別件吧!」
然后事情完全失去控制。
原本她只打算進(jìn)來看一看,結(jié)果禁不起他的慫恿,試穿了禮服,而這一試穿,竟一件接一件,他好象上了癮,挑得比她這個試穿的人還起勁。
「就這一件吧!」韓劭勛忽然開口,嚇了她一跳。
「咦?」他在說什么啊?
他笑!负唵未蠓、高貴典雅,很適合妳!
「咦咦?」她低頭看向身上的白紗,急急忙忙拉著他到旁邊講悄悄話!肝腋緵]有對象可以結(jié)婚,訂婚紗做什么?!」
「一定要結(jié)婚才可以穿婚紗嗎?」他正色。「有沒有聽過一種東西?」
「什么?」
「藝術(sh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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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瘋了,夏江菱想著。
晚上八點鐘,人家婚紗店過兩個小時就要打烊了,他卻無論如何都要小姐把攝影師和化妝師找來,因為他要她現(xiàn)在就拍照。
看著門市小姐們手忙腳亂的打電話確認(rèn)攝影師有沒有空,她好想挖個洞鉆進(jìn)去。那些門市小姐一定覺得他們真是一對澳客。
「你太強人所難了啦!」她臉都紅了。
韓劭勛卻只是笑,因為他看出了在歉意及羞意的背后,其實她也很開心、很期待。
終于,門市小姐確定攝影師有空,他們被帶到另一樓層。
化妝師替她上妝,他在一邊看,時時提出意見,拍照的禮眼幾乎都是他選的,夏江菱不以為意,因為他的確好眼光,選的那些禮服都很適合她,就連造型師也是贊不絕口。
正式拍照時,她很緊張,尤其四周都是陌生人,她實在不好意思擺出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所幸有他一直在旁邊說話逗她笑,漸漸地,她總算拋開矜持,稍微自然了一點。
拍了幾十張,換了三套造型,攝影師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新郎呢?新郎跑哪去了?」
在場的人聞言全笑翻,因為都已經(jīng)拍到最后一套禮服了,攝影師居然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
韓劭勛禮貌拒絕了一起入鏡的邀請。
「這不是婚紗照,只是紀(jì)念照!
攝影師老兄可不吃這一套!腹芩榧喺者是紀(jì)念照,人來了就順便拍一拍嘛!來來來,別害臊!」
拗不過眾人堅持,最后韓劭勛還是「下!沽。
而且……
「來!來!看這邊!」攝影師大喊,「下巴抬高一點,對、對,手放在新娘腰上,好!就是這樣。」
咔喳一張又一張,再一張。
「現(xiàn)在我們來玩連環(huán)動作喔,有沒有拍過大頭照?像這樣!垢哳^大馬的攝影師十分有表演欲的又是嘟嘴又是眨眼,?蓯鬯5煤軓氐,「看過沒?知道沒?開始嘍!」
頓時,一對男女在鏡頭前擠眉弄眼,已經(jīng)完全不顧形象,玩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