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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識 第六章
作者:沈亞
   
  這一天,會場的氣氛跟上次完全不同了。原本一百三十二個參賽選手,如今只剩下三十二人,少了一百個選手跟陪伴他們的人員,照理說會場應(yīng)該會冷清不少才對,但來觀賞比賽的人卻有增無減,只是,場面安靜了許多,每一位選手臉上都寫滿了緊張肅殺。

  由于只剩下三十二名選手,所以比賽是采取一對一,一次只比賽一場。原先被分割成許多小塊的場地現(xiàn)在只在正中央擺開了一個很大的比試場,四周用鮮艷的紅布條圍起來,八名裁判端坐在比試場正前方,場地中央依然有一位主審裁判。為了怕干擾到比賽的進行,他們另外設(shè)置了觀眾臺,好幾層高的觀眾臺密密麻麻圍繞在整個大會場四周,而上面坐滿了人。

  「妳排在第四組。」李小姐表情有點興奮。上次看了孟可的身手之后,她十分有信心這次孟可以輕易取勝。「不要緊張,讓他們看看臺灣來的十六歲小女孩也有高強武功!」

  「十七歲!姑峡舌洁熘m正。

  「隨便隨便……今天上午比十六組,選出前八強;下午就進入八強循環(huán)賽了……不過妳不用緊張,妳一定可以輕易取勝!妳千萬要記得,到八強循環(huán)賽之前都還沒有敗部復(fù)活,絕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不過還是不用太緊張,我相信妳,妳一定行的!」

  「……我本來不緊張的,可是被妳那么多『不緊張』說得我好緊張喔。」孟可扮個鬼臉笑道。

  李小姐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來!甘青甘青,我真是的,講半天老是在講『不要緊張』,說真的,我還真替妳緊張咧!

  「比賽開始,選手就位!」

  第一場比賽開始了,孟可聚精會神地望著在場地中央的兩個人,他們的年紀看起來都比她稍稍大一點,應(yīng)該是大學(xué)生了。兩個人氣勢都滿強的,他們站在場地中央互相凝視著。

  「左邊白組的是中央大學(xué)一年級的學(xué)生,沒什么名氣,跟妳一樣算是這次的黑馬;右邊那位就不同了,他是戲劇學(xué)院的學(xué)生,從小到大都是練武生的,功夫底子非常扎實。我看看……上一屆他拿了第三名,他今年二十歲了,這是他最后一次參加比賽的機會,過了二十歲就不能再來了,所以他這次是勢在必得!

  「看起來都是高手……」

  孟可吐吐舌頭。他們跟她第一戰(zhàn)所遇到的王翰那種光有肌肉沒大腦的傻子可不同,他們的身材都很勻稱,移動時腳步沉穩(wěn),這表示馬步練得很扎實;他們舉手投足間動作都不大,而且速度很緩慢,這表示他們練功的時間都很長,已經(jīng)懂得氣蘊內(nèi)斂的竅門——

  「喝!」驀地,雙方不約而同地大吼一聲欺身上前!

  孟可瞪大了眼睛,雙方過招的速度飛快,一來一往互不相讓,看起來柔軟無力的出拳,只要一碰到對方身上卻都是力道萬鈞!怪怪……

  喔喔喔!這種水準、這才是真正教人熱血沸騰的比賽。

  雙方你來我往過了十五分鐘,兩人看起來都還是氣定神閑沒顯露半點敗相,他們不斷地互相試探對方的弱點,不斷加快或者放慢速度。

  「高手……兩個都好厲害!」

  突然,白組這邊一串連環(huán)猛攻,以泰山壓頂?shù)臍鈩莶粩囡w拳化掌,速度之快,快得讓孟可覺得自己光是看就已經(jīng)眼花撩亂了,哪里還有抵擋的能力?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跟著那些招數(shù)移動,這樣閃、那樣閃,這里出拳格開,那里有機會可以補上一掌,驀地,白組少年虛晃一招「裙里腿」掃來,孟可不自覺地往上一跳,然后失聲喊道:

  「唉啊不好!中計!」

  果然!紅組的少年與她犯了同樣的錯誤。他屈身往上跳,卻沒想到對方只是虛招,裙里腿只掃到一半,等他屈身跳起的同時,他已經(jīng)收勢轉(zhuǎn)身飛出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拳!「碰」地一聲脆響,紅組少年已經(jīng)飛出場地紅線外。

  「白組李萌勝!」

  場中響起如雷掌聲,連孟可都拍紅了手。

  「好可怕……被打得飛出去耶!」艾百合又開始擔(dān)心了,她憂心忡忡地拉著孟可的衣袖低問:「小可,萬一妳被打中也這樣飛出去,那豈不是要找中醫(yī)了?」

  「我們家現(xiàn)成就有一個,不用找!姑峡尚ξ刂钢凇赴巳瞬门邢股系拿侠舷。

  「妳還有心情開玩笑?」艾百合哭喪著臉!赴!干嘛學(xué)這么危險的東西呢?學(xué)個幾招防身也就夠了,為什么還要參加這種比賽,這又不能參加奧運……」

  「說的也是……我們應(yīng)該建議奧運加入這項比賽,畢竟咱們中國這么大,為所有中國人熱愛的運動多增加一個項目也是正確的吧!」李小姐突然呵呵傻笑起來!笂叺鹊龋@建議實在太好了,我可得拿筆把它記下來……」

  孟可與艾百合哭笑不得地注視著李小姐,而場地中央兩名武者已經(jīng)莊重地就定位。

  「第二組,比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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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那場比賽你看到?jīng)]?李萌贏得真是漂亮!」

  「只怪趙國亮太大意了,竟然看不出李萌那是虛招。唉,真可惜,他本來有機會問鼎前三名的!

  「嘿!你別說得太早,今年高手輩出呢。那個臺灣來的女孩子你見過沒有?叫什么孟可的,她是你下一場的對手吧?聽說她是裁判孟老仙的孫女呢,身手不錯的樣子。」

  「唷,原來她還有這后門鉆?難怪前兩場那么簡單就獲勝了,原來練的是『裙帶』功夫。」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吧,那么多人看著哪!」

  「就是那么多人看著才顯得骯臟,連練功夫都有這種旁門左道!

  「等一下你可以親自見識見識啦,要是旁門左道豈不是更好?你馬上就能晉升前八強!

  「那當(dāng)然!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的。瞧我等一下把那走后門練裙帶功夫的家伙打得連她媽媽都認不出來!

  「哈哈!你好了沒?下一場比賽就快了!

  「馬上好,你先出去吧,我還得一會兒工夫。」

  「那好,我先出去了,你也快些。你是第四場呢,可別耽誤了!

  「曉得!

  男廁所里安靜了不少。這是選手跟主辦單位專用的洗手間,觀眾們用的是另一個洗手間,所以這邊顯得安靜干凈不少。

  不久之后,廁所內(nèi)傳來沖水聲,一名少年哼著歌出現(xiàn)了。

  鏡臺前老早站著一個正在洗手的男子,男子朝那少年冷冷瞧了一眼。

  那少年也不以為意,他將臉擠到鏡子前仔細瞧著,他臉上幾顆紅腫的青春痘讓他不大滿意地蹙起了眉。「真討厭……好難看,等一會兒要上電視的時候可怎么辦才好……」

  男人洗完了手,慢慢地往門口走,走到少年身邊時不知怎地竟滑了一跤!「唉!」男人失聲喊了出來,他的腳往前踢,正專心注意自己青春痘的少年冷不防被這么一踢,整個人往地上摔倒。

  而原本應(yīng)該摔倒的男人卻扶住了洗手臺,冷冷地瞧著他開口:「你沒事吧?」

  少年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的肩膀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氣!柑邸

  「真是對不起了,地上水滑!鼓腥说卣f著,聳聳肩往外走。

  「喂!你這人……」少年勉強撐著洗手臺站起來,他的肩膀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給弄傷了,他輕輕碰碰自己的肩膀,不碰不打緊,一碰便疼得他幾乎流下淚來。

  這下該怎么辦?他惶恐地扶著肩膀往外沖,同時大喊著:「師傅!師傅!」

  「呃……」洗手間外面的走廊上,另一名男人不大贊同地搖了搖頭!高@……不大光明正大吧?」

  「光明正大?」他笑了!改鞘鞘裁匆馑迹磕羌一锼f的話你也聽到了不是嗎?」

  「我當(dāng)然聽到了!归L谷川聳聳肩。「但是以孟可小姐的本事,要打敗他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吧?你又何必玩這種小手段!

  「兵不厭詐,不管是打仗還是過招,勝利原本就是最終的目的,過程如何無所謂!

  「嘖嘖嘖!你這人魔性好重,難道你不知道什么叫『運動家精神』?」

  「那是輸家才講究的東西!谷渭軕醒笱蟮負]揮手。「你怎么會來?不是該照顧你那嬌弱的少爺嗎?」

  「就是少爺叫我來的,他想知道孟可比賽的情形……你想如果孟可知道你用這種手段幫助她獲勝,她會怎么想?」

  吉弟挑挑眉!肝野堰@句話當(dāng)成威脅,你說這句話的目的是在威脅我嗎?」

  長谷川嚇了一跳!任吉弟眼底那股冷冽無情的光芒嚇壞了他,這家伙……

  「不是就好了!谷渭艿秳哟浇,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更覺得恐怖了。

  「為了讓孟可高興,你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吧……」

  任吉弟沒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因為長谷川所說的并不是疑問句,那是一個肯定句,或者再加上一個驚嘆號會更貼切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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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場,白方孟可勝!」

  孟可一臉的莫名其妙,她傻傻地看著坐在裁判席上的爺爺孟老仙,他卻聳聳肩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妳可以下去了!箞鲋械闹鲗彶门袑λf道。

  「呃,請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紅方選手剛剛出了點小意外,他的肩膀嚴重脫臼,所以不能比了。」

  「。靠墒俏疫@樣是不戰(zhàn)而勝吧?那不是好不公平?」

  「那也沒辦法,總不能為了一個受傷退出比賽的選手而把順序全部重排過!怪鲗彶门袑λ⑽⒁恍Α!笂吅苡羞\動精神,不過這場比賽妳的確是贏了,下去吧!

  孟可撇撇嘴,轉(zhuǎn)身離開了場地。雖然她覺得這樣不大好,但是似乎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太好了!妳真是個小福星耶,本來我還擔(dān)心妳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呢,妳的對手可是去年的第二名喔,這次很被看好的。」

  「……」孟可卻一點高興的表情也沒有!高@樣好像不大公平,這種贏法一點也不好玩!

  李小姐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傻孩子,贏了就是贏了啊,他連比賽場地也站不上去嘛!

  孟可垂頭喪氣,眼角看到不遠處正有一群人慢慢離開,其中一名少年正以憤恨的眼光怒視著她。

  「是他嗎?」

  「嗯?」李小姐轉(zhuǎn)頭,看清楚之后點了點頭!膏!

  「他看起來好像很恨我……」孟可無辜地嘟囔著。

  「沒關(guān)系,讓他恨吧,他總要有個發(fā)泄的對象。」

  「但那并不是我造成的,我也很希望能跟他正大光明的打一場。」

  李小姐不大能理解地干笑兩聲。「妳這孩子真奇怪,不一樣都是贏嗎,怎么個贏法差不多啦!

  怎么會差不多?明明就差很多!

  孟可嘆口氣,悶悶不樂地開口:「我可以出去透透氣了吧?上午都沒我的事了!

  艾百合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赋鋈グ,不過很快就吃飯了,晚一點我跟爺爺去找妳,可別走太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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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比賽場地,孟可再度回到會場外的花園處。那天的情況也是如此,她站在這里看到秀梅婆婆跟她的小曾孫女——她的眼光飄向那天所看的方向,然后她果然看到了,秀梅的小曾孫女孤單地一個人坐在樹底下。

  「嗨!」孟可大方地走近她,少女面無表情地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呃……妳好,我叫孟可!顾米约鹤铋_朗的聲音跟愉快的表情又打了一次招呼。

  「妳好!

  「呃……妳也是來比賽的吧?妳叫什么名字?」

  「羅織!

  「啊羅同學(xué)妳好妳好!」孟可笑開了臉!笂呉脖冗^了嗎?剛剛我看到妳比賽了喔,妳是第三組的對吧?妳功夫真的很厲害!」

  「謝謝。」

  羅織依舊是一臉的面無表情,甚至她的口氣也沒半點感情,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教孟可感到有點難堪,但她不愿意就這么離開。秀梅婆婆一生命苦已經(jīng)夠可憐了,怎么可以到老來還受自己曾孫女的氣?

  「呃……那天我看到妳曾祖母來陪妳耶,妳運氣真好!還有個祖奶奶那么疼妳——」

  「請妳走開好嗎?妳知不知道妳好煩!」

  「……羅同學(xué),我只是想跟妳聊聊天而已!

  「我不想聊天!」

  孟可有點意外了,這女孩驕縱的程度可比她想象的嚴重多了。「喂,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好沒禮貌?」

  「我不想跟妳聊天所以很沒禮貌嗎?那就當(dāng)作我沒禮貌好了,請妳走開!」

  「妳這個人……」孟可不由得生起氣來了!笂呥@人真的太沒禮貌了!不過妳這樣對我沒關(guān)系,卻不可以這樣對妳的曾祖母!她年紀都那么大了,妳還對她惡言相向,難道不覺得自己可惡嗎?!」

  「妳是外地來的吧?」羅真突然冷冷地問。

  孟可呆了一下。「是啊,我是從臺灣來的!

  「妳自己一個人?」

  「不是,我媽媽跟爺爺陪我來的!

  「哼!所以說像妳這種人根本就不能明白別人的痛苦,憑什么堂而皇之的來教訓(xùn)我?」

  孟可跳腳了!甘裁赐纯喟?!她是妳的曾祖母,她愛妳所以來看妳,這也造成妳的痛苦?」

  「我說過了妳不明白,我也沒必要告訴妳我的事情,總之這是我的事,請妳少管!」

  「喂……」孟可詫異地望著羅織。她顯得那么生氣,而且無絲毫愧疚。

  她真不明白,自己哪里說錯了?她只不過想勸她對自己的曾祖母好一點而已,畢竟老太太年紀都已經(jīng)那么大了,這有什么不對呢?

  「妳真是不可理喻!」

  「我沒有請妳理我,所以現(xiàn)在妳可以走了嗎?我再說一次,請妳走開!」

  「好!我走!不過我想請妳認真的想一想,妳曾祖母都已經(jīng)多大年紀了,她還可以陪妳多久?『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這句話妳總讀過吧?不要教自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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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在生氣,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這么生氣過,好幾次她氣得真想沖過去抓住羅織的肩膀用力搖晃,把秀梅婆婆跟她曾祖父之間所發(fā)生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告訴她,但她還是忍下來了。只不過愈是忍,她愈是生氣!

  「嘿,小鬼,妳怎么了?馬上就要上場了。」

  「嗯!姑峡杀馄鹱鞇琅赝荣悎龅氐牧硪贿吙,剛剛羅織出現(xiàn)了一下子,但很快又消失了。當(dāng)然啦!她已經(jīng)確定進入前五強,的確不用再留下來了。

  「妳千萬要小心,這次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是上屆冠軍,如果妳太輕忽的話,可能會輸在他手里!

  李小姐嘰哩咕嚕地說著,但她說了什么,孟可全沒聽進去,她還是希望能看到羅織,起碼狠狠地瞪她一眼也好。

  「最后一組請就位!

  艾百合跟任吉弟交換了憂心的一眼,艾百合輕輕推了推她!感】,該妳了!

  「喔。」

  「千萬小心,不要大意,妳一定行的!」李小姐鼓勵她。

  那個羅織到底跑去哪了?難道她真的走了?不用看戰(zhàn)況嗎?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耶,為何會這么早離開?

  「就位!兩位武者請準備!

  孟可心不在焉地站定了位置,她努力收攝心神叫自己專心,但那實在很難,她還是有滿腔怒火無法平息。

  「開始!」

  她甚至沒看清楚對手的長相,只聽到「開始」這兩個字,腳步才剛剛移動,拳頭已經(jīng)到了眼前。

  孟可大吃一驚,想后退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身子一側(cè),勉強閃過這一擊,沒想到對方已經(jīng)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呼地往下一壓!

  孟可想掙脫對方的掌握,可是她的腦袋一片混亂。攻擊來得太快太突然了,她直覺反應(yīng)地想旋身掙脫,對方的腿卻已經(jīng)架到她的肩膀上——

  「喝!」

  只聽到喀啦一聲,孟可哇地叫了出來,她的肩膀硬生生地被卸了下來,脫臼了。

  裁判席上的孟老仙立刻站起來,艾百合也不由得恐懼地搗住了嘴。

  「紅方朱少東勝!」

  孟可傻住了,她的手臂軟軟地垂了下來,她甚至忘了哭,腦海中只浮現(xiàn)一個念頭:輸了。

  她竟然在五秒內(nèi)被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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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輸了。

  對方的實力實在高出她太多,她根本沒看到人家怎么出招,自己又是如何被撂倒的。

  原有的自信霎時消失無蹤。以前她跟爺爺、爸爸過招,雖然贏不了他們,但總還有「過招」的機會,現(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在讓她。

  「嘿……小家伙,怎么了?只是打入敗部而已,用不著這么沮喪啊,肩膀還痛不痛?」任吉弟來到她身邊,習(xí)慣性地揉揉她的短發(fā)。

  孟可搖搖頭,主審裁判才一宣布勝方,孟老仙就立刻從裁判席上跳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脫臼的手臂接了回去。據(jù)說這還是對方留了手,如果這不是比賽而是真正的對戰(zhàn),她的手老早斷了。

  「開心一點嘛!谷渭車@口氣的摟了摟她。

  「怎么開心得起來?就算再來一次,我也打不贏他……」

  「太沒自信了吧?這不是我的小孟可!

  「不是沒自信,是有自知之明,我跟人家的實力差太遠了……」她嘆口氣,肩膀無力地下垂。

  任吉弟摟住她的肩頭!笂呄胩嗔耍鍪轮灰σ愿熬秃,妳剛剛已經(jīng)盡了全力不是嗎?」

  「是啊……那又怎么樣?還不是輸了!

  「妳跟爺爺打架打輸也這么難過?」

  「那怎么一樣?爺爺練武幾十年呢,打輸他也是正常的。」

  「還不都是一樣打輸?」

  「……這算什么安慰嘛!

  「我有說要安慰妳嗎?」任吉弟笑了起來,手指伸到她面前,呼地瞬間變出一張皇后紙牌。

  「……又來了!

  孟可忍住笑。從小就是這樣,每次她不開心的時候,任吉弟就變魔術(shù)給她看。剛開始她年紀還小看不懂,而他當(dāng)時技巧粗糙,卻每次都能騙倒她,惹來她驚奇的笑聲。后來長大點了,粗糙的手法騙不到她了,他就學(xué)更高明的手法,結(jié)果就是一個變成魔術(shù)專家,另一個變成破解魔術(shù)的專家。

  「這次不一樣喔!妳仔細看這張紙牌!

  「嗯,紅心皇后……畫得滿精致的,很有塔羅脾的風(fēng)格……然后呢?難道皇后會動?」

  任吉弟神秘地笑了笑,紅心皇后在她眼前左右移動晃來晃去,突然一閃!紅心皇后變成了黑桃國王。

  「嘩!再來一次!」

  「再來幾次都行!顾⑽⒁恍,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黑桃國王,再度晃了晃,又是一閃,國王成了方塊騎士。

  孟可笑了,驚奇無比地四處尋找他藏牌的地方。「這次藏在哪?袖子里?一定是袖子里!這件大衣太厚了,一定有鬼!」

  「喂喂小鬼!別亂摸!」

  「我一定找得到!」孟可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在他身上到處搜索。

  任吉弟大笑著閃躲!肝刮!妳這女孩子怎么這樣!太粗魯了!」

  「到底藏在哪啊?」她雙手環(huán)著任吉弟的身體不斷地四處找尋著,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幾乎要鉆到他懷里——臉又紅了,她的雙眼閃動著晶瑩的光芒,唇瓣不依地微微嘟起。

  古代周幽王為了博美人一笑而點燃所有的烽火臺,付出的代價是所有的城池都沒了。只可惜他沒有城池可以損失,如果有的話……如果有的話,他是否也會只為讓她開心而做出同樣的事?

  凝視著孟可含羞的眸子,他的眼神溫柔。

  應(yīng)該會吧,只要能讓小可高興,能讓她幸福,什么事他都愿意做。

  因為……孟可等了他幾百年,為了他寧愿轉(zhuǎn)世為一棵樹也在所不惜;她曾是那么那么那么深深地愛著他。

  該輪到他回報那份感情了,因此無論如何他都愿意等她、照顧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盡管孟可忘記了一切,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就是她。

  從他八歲第一次見到孟可開始,他便再也不曾懷疑過……或許也該讓孟可知道事實的真相了。

  他曾想過將這些事永遠埋在心里,他不想孟可跟他受一樣的痛苦,可是現(xiàn)在他卻開始猶豫了。

  到北京之后所發(fā)生的這一切、櫻冢壑的出現(xiàn)——在在都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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