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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愛人 第二章
作者:岳靖
  凌冱身形孤單的傾靠著陽臺周邊,沉沉的抽著指間的煙,眸光復雜的望著左手側,直達后花園地面的樓梯。

  原來,這間位于歐家豪宅最高處、離大門最遠處,一直以來,被他認為是三樓長廊底的貯藏室,竟是歐家千金的閨房。

  吐了口煙,他不禁回憶著里頭的一景一物。

  她的房內相當大,空間被分為內外格局。外面,也就是有陽臺的這間,是寬敞的起居室,里頭除了簡單的家具、壁爐外,尚有一架平臺鋼琴和一把置于法式躺椅上已蒙塵的小提琴。

  而與起居室隔了道門,感覺起來如密室的里面,便是她的臥室。除了古典的四柱銅床外,尚有雅致的個人浴室。整體來說,她的閨房簡直就像一戶獨立于歐宅內的公寓單位。就連出入,她都有陽臺這個直達地面的專屬樓梯可用。

  這么清楚的地域劃分,到底為了什么?是因為任性的公主想遺世獨居嗎?或者,她仍與十三年前一樣——是個“過分堅強”的女子。

  沒錯!就是那么一個緩慢的轉身,他就已認出她是當年那名落海的女孩。

  真沒想到,她居然是歐由華的女兒。更沒想到,她見著他的反應竟是昏倒。哼!要不是后來知道她是因“缺鐵性貧血”而昏厥的話,他肯定會以為是自己那番“太過直接”的質問,把她給激暈的。

  凌冱撇嘴冷笑了下,捺熄手中煙蒂,欲轉身進屋之際,銳利的眸光瞥見正由樓梯上來的韓峻,于是他頓足在樓梯口等候。

  “少爺!您找我?”韓峻的腳步停于最高一階,未步上陽臺。

  凌冱背過身,雙手收于褲袋,好半晌,問:“韓峻,你比我早來到歐家,你應該清楚一些歐運琛的事吧?”

  他莫名的想知道她的一切,也許是想掌握她回來的動機,也或許是想知道當年那名落水的女孩,事后的日子好不好吧!總之,有太多不明的情緒與疑問在催促著他去了解她。

  “父親是在七年前來歐家任管家的,我也是那時進入歐家的,歐小姐當時已在維也納了。”韓峻平聲直述。

  “她在維也納學音樂?”凌冱根據自己在她房內所見的陳設,淡淡地問。

  “歐小姐在歐洲的古典樂壇有‘詠嘆天后’之稱!表n峻間接回應凌冱的問話。

  “是嗎?”凌冱低喃。他一向厭惡歌劇,尤其是令人頭皮發麻的詠嘆調!斑@么說,你也不清楚她的事?”緩步走向圍垣前,深沉的眸光落在不明的遠方。

  “少爺要我調查歐小姐的一切?”韓峻低聲沉問。

  “不需要。她既已回來,我有的是時間了解她!毙揲L好看的指,思考般的輕點著圍垣上緣,凌冱平穩喃言。

  韓峻思索著他的話,問:“少爺,那……關于‘歐氏’最高繼承權的問題……”韓峻看著他,言猶未盡。歐由華在世時,有意將凌冱訓練為下一任領導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歐由華未留只字片語的驟逝,卻使得“歐氏”里“反凌派”的股東,不認這筆帳。甚至揚言要抽資退股,以抵抗凌冱這個“非正統”的繼承者。

  “我會有方法對付他們。”凌冱撇嘴笑著。“要正統是嗎?會的!會有個絕對正統的繼承者的!”真正發自藍眸底的堅定目光,穿透瞳上那層薄物,射向歐運琛房里,斂去唇邊的笑紋,凌冱深沉的思量著。

  韓峻靈光一閃,隨即領悟!吧贍數囊馑际恰

  “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段。”凌冱意有所指的說,舉步欲進歐運琛房里。“下去吧!今后還有許多事要你操勞,有時間就多陪陪韓管家吧!”語畢,他身形隱沒于落地窗內。

  韓峻對著窗門微微頷首,轉身下樓梯。

  輕柔的掀開床幔,透著微弱的古典吊燈薄光,他審視著床上人兒的臉色。

  也許是唯美的橘光影響,也許是高掛于架上那瓶鐵劑發揮了效用,此刻的歐運琛,笑頰暈紅,已不再有下午的病態蒼白在那張絕倫的臉上。

  像是檢視失而復得的珍寶般,凌冱細細地撫著她的容顏。“不管你是為何回來!你都會在我的掌握之中的!”幽靜的氣流里,他的嗓音顯得魔魅。

  “哇……”像是拒絕聆聽任何聲音般,昏睡中的她,下意識的將頭埋入枕頭堆中。

  凌冱制住她蠢動的身子,執起她雪白的左臂觀看了會兒,確定針頭無位移后,扶正她的睡姿,坐回床旁的安樂椅上,靜靜的等著她清醒。

  昏暗的長廊,山似的男人背影停駐于出口光源處……

  “爸爸……”小女孩朝著光影處奔跑,雙手不停的往前攀抓,企盼接觸那屬于父親的影像。

  但,似有強大的推力存在般,每當小女孩往前一公尺,盡頭的背影就離她更遠,使得疲于奔命的女孩永遠接近不了。

  “爸爸……等等我……等等小琛……爸爸……”小女孩急喘呼喊,晶瑩圓滾的淚珠顆顆滴落。

  奮力的追跑,不僅使她接近不了父親,更讓她仆跌于冰冷闐黑的長廊……

  “……你……總是這么……對我……”飽含痛苦與不甘的囈語,模糊地自歐運琛唇中逸出。

  凌冱猛地睜眼,起身取下快滴空的點滴瓶,抽出她臂中的針頭,甫抬頭,卻驚見睡夢中的她,竟是滿臉淚痕,枕邊亦濕了大半。“醒醒!歐運琛!”輕拍著她的笑頰,有些急切的喚著。

  “唔……”一向敏感的聽覺神經,在接收到訊息后,她開始有了反應的顫動羽睫。

  “醒醒!你已經打了兩瓶鐵劑了!快醒來!”凌冱瞧著她那不停涌出的淚水,有些煩躁的命令。

  并非他無情的要將她自病弱狀態中吵醒,而是他太清楚夢魘帶給人的痛苦,因此,無論她是否還疲累,唯有把她自夢中叫醒,才能止住她那奔流的淚與精神折磨。

  半晌,她緊閉的雙眸仿佛掙脫蜘蛛網的蝶兒般,猛地張開。

  “終于醒了!蓖H坏臏I眼,他語帶不耐的說。

  “誰?”月暈般的光線及水氣迷蒙的視線,讓她看不清床畔的人。

  凌冱只是淡淡的說:“把淚水擦干!”不甚溫柔的將身上的方帕遞至她面前。

  淚水?歐運琛愣愣的抬起右臂,纖指顫抖的輕觸濕冷的臉頰。呵!沒想到,她居然還有淚。

  見她無意接取方帕,凌冱低嘆了聲,在床緣坐下,拉開她機械式摩挲的素指,輕拭她柔嫩的臉蛋。

  “你這些淚,流得不嫌太遲嗎?”他下意識認為,她的淚是因為亡父而流。

  嘲弄中帶著斥責的語氣,讓她徹底清醒,并憶起墓園的一切,她凝視看向凌冱。

  是他!果然的是!十三年前,自以為是救回她的人,就是他。即使他成熟了許多,甚至刻意掩飾“真正的自己”,她仍可輕易辨認出他是那名藍眼少年。

  她出神的瞧著他看,讓他誤以為她不明白話中涵義,于是他又說:“怎么?不懂意思嗎?或者,你是夢到被怪獸追,才嚇哭的,而非因為愧對你父親……”

  “誰說我愧對他!”聞言,歐運琛激動的揮開凌冱的手,美眸中閃著怒火瞪視著他。

  凌冱手拿方帕僵在半空中,寒著臉。“別告訴我,你有回來參加義父的喪禮!”語氣很冷。

  “哼……”她冷笑著!傲x父?有了你這個兒子,我回不回來有差別嗎?”原來在父親的生命里,她真的什么都不是,認個義子是用來否定她的存在吧!

  “你在說什么?他可是你父親?”凌冱捏緊她漂亮的下顎,生氣的質問。

  歐運琛忿忿的看著他。“我恨你!”幾乎是咬牙地吐出這強烈的言辭。

  “什么?”一時間,凌冱失了聽覺。

  “我恨你!你先是在十三年前自以為是的救了我,又在十三年后的今天擁有了你不該有的認同,我很你!”歐運琛仰著被他捏緊的下顎,雙掌撐住床褥徐緩坐起身,雙眼迸出恨意直穿他眸底。

  “你認得我?”凌冱詫異。雖然,她眼里的恨意來得莫名奇妙,嘴里的語意,說得曖昧不明,但他卻聽懂了一點,那就是——她認出他了。

  “豈止認得!我根本是恨你入骨!”她像是只具攻擊性的動物般,兇狠的瞪視他。

  她的回話,令他微蹙緊雙眉,但仍為她的敏銳洞察力而感到不可思議!安皇撬{眸的我,你卻能輕易認出,顯然我在你心中的份量不小!狈砰_對她的鉗制,瞥了眼被他捏紅的鵝蛋臉,他冷冷的笑著。

  “十三年前,你那張臉已刻蝕在我心底!”原該屬于情人間的字意,在她咬牙切齒的詮釋下,卻像是給仇人的警告。

  “這么說,在你面前,這是多余的嘍!”凌冱冷冷的笑,并取下眸中的隱形眼鏡。

  如烏云驟散的晴空,毫無阻隔的藍眸,灼亮的襲向她。

  他冰藍的雙瞳,令她恍惚了會兒,壓下內心莫名的哆嗦,直視那藍色深淵,嗤道:“在我面前,你的確是個‘多余的人’,但,在我父親眼里,我恐怕才是那累贅!闭Z氣中充滿令人難解的酸澀。

  凌冱挑眉,若有所思地看著那被絲絨般黑發圍櫬得炫目的倔強美顏!罢娌粫缘媚阊哉Z間的怨懟是從何而生?從清醒到現在,你的態度就像全世界都負了你似的。沒回來送終,克盡孝道的,是你!含恨抱怨、言詞苛刻的,也是你!到底,我和義父做了什么,得遭受你這番無理的糟蹋?”語畢,他不再客氣的將方帕甩在絲被上,起身離開床緣。

  “我糟蹋你們?”眨掉沾惹在翹睫上的淚珠,她顫聲低喃!澳隳芰私庾约旱母赣H對你視而不見的感覺嗎?”

  聞言,凌冱轉身看向她,她的目光如炬,但神情卻茫然。

  像是失了心神般,她哺哺低語:“我從小就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累贅。他從來不希望我在他的生活上占有一席之地,他甚至表現得不屑、厭惡我的存在。連我要叫一聲“爸爸”,都只能在夢里對著他的背影叫。而你呢?”她提高嗓音,激動地瞪著他。“在血緣上,你只是個外人,卻能堂而皇之的叫他義‘父’!我算什么?算什么?你告訴我呀!”

  “這就是你所謂‘不該有的認同’嗎?只因為你父親認我這個義子?你就恨我?好!我會給你‘該有的認同’!你永遠不必懷疑你無法在義父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恍若對她的憤世嫉俗感到厭煩般,他撂下話后,便如狂風般離去。

  望著他沒入門外的背影,她泛著淚光的美眸,終于流下顆顆晶鉆之淚。她不明白!她不明白父親都死了,他能給她什么認同。

  伏在床頭,她發泄地哭出了二十幾年來積壓在心頭的委屈與心痛。

  幾天后,歐運琛終于明白,凌冱給她所謂的“認同”,便是讓她以歐由華唯一血親的“正統身份”,繼承“歐氏聯盟”的總裁位子,而凌冱則維持原來總裁特助的職位,繼續操縱著“歐氏”的營運。

  這天,凌冱結束了芝加哥分公司十天的巡視,風塵仆仆地趕回紐約。

  “人呢?總裁人呢?”站在空無一人的總裁辦公室門口,凌冱斂去平日的好臉色,沉聲問著身旁垂首心虛的女秘書。

  “總裁今天一早就沒來……”女秘書怯懦地如驚弓之鳥般。

  “沒來?打電話問了嗎?”凌冱嗓音冷冽的問。她居然又沒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從她上任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個禮拜,她就缺席了六天、失蹤了四天,外加遲到早退,她真正上班的時間,可能連十個小時都不到。

  “宅里的管家說,總裁不在。”女秘書抖著聲回答。她已明顯意識到冰山靠近的冷冽了,這是凌特助快發瘋抓狂的警訊。

  “歐氏聯盟”里,每個人都知道,自從新總裁就任以后,凌特助就像是活動冰山一樣,他的寒氣隨時會發作,使得“歐氏”成冰窖,人人成為“急凍人”,唉!真不知總裁與凌特助有何嫌隙?非要搞得“歐氏”像災難片現場!這對男女最好快點化解恩怨,省得他們這些下屬成天神經兮兮,就怕被炒了魷魚或革了職。

  女秘書絲毫不敢抬頭的思忖著,完全沒聽見凌冱的交代。

  “你還愣在這兒,我叫你去把韓峻找來,你聾了嗎?”凌冱冷冷的低嚷。

  “是……是!我馬上去!”女秘書嚇得回神,然后抱頭鼠竄般逃了出去。

  望著女秘書狼狽的背影,凌冱煩躁地扒梳著伏貼利落的短發,頹然的踏入辦公室內,癱坐在意大利古典沙發上。他并不想降罪或遷怒任何人,只是經過十天的考察后,回來卻不見她人影,他便莫名的想生氣。此刻,他可說是身心俱疲,再也無法忍受她的“不稱職”行徑了。

  “少爺!”韓峻如鬼魅般,無聲息的來到他面前。

  凌冱睜開有些干澀的黑眸!八?我不在的這十天,她在做什么?”扯了扯頸上的斜紋領帶,他問得有些迫切。

  韓峻細長的狐眼閃過一道不解的光芒,平平的開口:“如我跟您通訊過的,歐小姐這十天都沒來!”

  “我知道,她缺席六天、失蹤四天!我問的是她在做些什么事?”凌冱語意甚差的低吼。

  韓峻有些詫異于他的問題與反應,但他仍盡責的答:“歐小姐這十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大都會歌劇院聽歌劇,有時會到百老匯欣賞音樂劇,再不,就成天在家!

  “她倒是挺悠閑的。”凌冱冷笑。全世界過得最輕松自在的大企業總裁,大概是她吧!

  “少爺!歐小姐并不熟悉公司的事務,勉強她待在公司,是否……”

  “這是她要的,也是股東要求的,不是嗎?”凌冱冷冷地打斷韓峻的話。

  韓峻沉默,無法反駁,也不能反駁。

  凌冱站起身,優雅的走到辦公桌前,若有意似無意的將堆積如山的資料夾,快速閱覽完畢。“再怎樣,所有的事都是我在掌握,她只須當個輕松的現成總裁,這不算勉強吧!”隨意的拿起桌上雕有玫瑰花紋的鋼筆,玩味的看了看,便振筆疾書。

  韓峻看著他一舉一動,便可了解爺肯定已將歐小姐堆了十天的工作給完成了。少爺的工作能力一向異于常人,往往一般人要花一個禮拜可完成的事,他只需幾個小時便成。少爺并不是工作狂,但他敏捷的思考能力,卻教望塵莫及的下屬們倍感壓力。

  “韓峻!”凌冱的叫喚,拉回思緒遠揚的韓峻。

  韓峻走至他身邊!吧贍斢惺裁捶愿溃俊

  “這些我都看過了,所有指示全寫在上面,交給你去執行!惫交慕淮戤吺聞,便轉身欲離去。

  “少爺要回宅里?”韓峻看著他那略顯疲憊卻又不減尊貴氣質的挺拔背影,問著。

  “是啊!我得去向‘總裁’報告分公司的狀況!绷栀捴杏性挼淖I誚,腳步未歇的直往外走。

  韓峻沉默的看著他離去,深深的了解到隱伏于少爺平易近人下的深沉性格,即將被歐小姐給拖引而出了。

  繞過迎風搖曳的榮冠花叢,快速行經香氣四溢的玫瑰隧道,凌冱無暇也無心觀賞春意盎然的歐式庭園。

  此刻,他正要去向那位“蹺班”的總裁報告要事。煩躁地踩過一塊塊鋪路扁石,他有些憎恨她房間的偏僻。

  適才,聽聞管家說她已回家,他便直接步上三樓,住長廊底那扇她房間“對內”的門敲,等了老半天卻無人來應門,他當下要管家拿鑰匙來,欲直接“破”門而入,但管家的回應竟是,那房里的鑰匙僅有小姐一人擁有,并無備鑰。

  于是,他只好沉著臉、耐著性子,繞過大半庭園,透過她房里的“連外樓梯”去找人。

  一人一聲部、細膩中帶著淡淡哀凄的聲樂旋律,順著鏤花的長梯滑下,繚繞在橘紅的夕陽中。

  凌冱凝眉豎耳,細細攫取浮動在空氣中的音符。是“葬禮”——巴赫著名的清唱劇。他厭惡歌劇,但對任何聲音卻有“過耳不忘”的本事,尤其是這首母親每每在父親祭日時,便會聽上一天的曲目,更讓他難以忘卻,這就是歌劇的“雋永”嗎?

  呵!凌冱撇嘴輕笑。甩開腦海中,母親悒郁的美顏。舉步拾階,朝歐運琛閨房而去。

  敞開的窗門,飛揚的帷幔,顯示主人并未外出。

  凌冱逕自跨門而入,銳利的眼神在起居室內掃過一圈,揚聲器上的透聲網仿佛禁不住高音般,微微發顫著。

  雙眉一皺,他趨前扭關電源。

  幾乎是在聲樂家的嗓音中斷的那一秒鐘,她的身影隨即出現在臥房門邊。

  “是你!為什么關掉電源?”微揚的柔膩嗓音,道盡她的不悅。

  凌冱冷冷的看著她。長發如絲抵腰,水藍及踝的家常服上綴著象牙色玫瑰,她的確有股古典樂人的清曼氣質。

  被凝視得有些不自在,她別開姣好清妍的美顏,走進房內,繞過他身,準備重新開啟音響。

  “義父已經入土一段時日了,不需聽這曲目!蔽兆∷磳⒂|按電源的纖白素指,凌冱在她耳畔沉聲低語。

  “放開我!”像是被出柙的猛獸給嚇到了,她激動的大喊,并甩掉他的手,逃回門邊瞪視著他。

  對于她過度的反應,凌冱只是挑起了眉,慵懶的笑了兩秒,隨即斂去笑容!盀槭裁床坏焦荆俊崩溆驳穆曊{,仿佛暗示著她,若沒個好理由,他肯定會好好對付她似的。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平穩血液里不安的因子。“我有其他事要處理!”圓睜的美眸里,閃著倔強的光芒。

  “什么事會比公司重要,你最好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總裁不是成天聽歌劇、看音樂劇就行的!”雙手抱胸,他打量著她的表情變化。

  “你派人監視我!”心虛與羞怒同時浮上芙頰,她憤然轉身進了臥室。

  在核木門尚未完全關上前,凌冱迅捷的一閃而入。

  “請你出去!”清雅的古龍水香味自后方縈繞而來,她知道他也進來了。

  “等我向‘總裁’您報告完芝加哥分公司的狀況,我自然會走!”不理會她的驅逐令,他依然自若的環視著充滿女性馨香的空間。

  “有這個必要嗎?”她平靜的移身至窗口,讓透窗的余暉灑落于身。

  “我說了,別、忘、了、你、的、身、分!”凌冱危險的瞇起雙眸,指責般的字字強調。

  就像落霞滿空的臺風天前夕般,她靜靜的、唯美的轉身盯著他,這是和諧的假象,亦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

  “我一直清楚自己‘掛名’的身份!”微微的勾起唇角,她一語雙關。

  凌冱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半晌不說一句話。

  “我一直清楚自己是歐由華有血緣的‘掛名’女兒,也清楚現在是讓你拱上歐氏的‘掛名’總裁!我清楚!我當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再也克制不住、歇斯底里地對著沉默的凌冱大吼,她已經受夠了,也嘗夠了……

  受夠了父親給了她“女兒”的名分,卻不給她實質的父愛,而是讓她嘗盡被漠視的痛苦煎熬。本以為這些悲痛,會隨著父親逝世而淡忘的,沒想到,沒想到……沒想到他卻又給了她相同的折磨?

  “我只是你在‘歐氏’的傀儡,對不對?”晶亮水燦的明眸堅定的望進他的眼底,她抖著聲問。

  “你不是要‘認同’嗎?”定定的看著她,凌冱不答反問。

  “好!很好!”她是個傀儡!是個愧儡!已得到答案了!不再追問什么。她走向床鋪,將床幔掛起,有條有理的整理著置于床上的衣物與行李。

  不經意地瞥見床上那只登機箱,他挑眉問:“為什么整理行李?”他的口氣很不好,非常不好。

  對于他的問題,歐運琛聽若罔聞。她繼續著整理、收拾的動作。

  氣惱于她的態度,凌冱大步趨前,立于床柱旁!皠e任性!惹怒我,你一點好處都沒有!”語帶威脅的警告。

  面對她,他已不是人人眼中那個態度“平易近人”的帥哥,而是深沉冷酷的凌冱。

  “哼……”她冷笑著。輕蔑的態度說明了,她一點都不在乎惹怒他。

  凌冱皺眉,下一刻已攫獲住她纖白柔荑。“說!整理行李準備去哪兒?”冷冷的語氣如千年寒冰,直襲她微仰的美顏。

  “放開我!”腕上的劇痛,幾乎讓她無力大叫,只能勉強以另一手拉扯著他如獸夾般的大掌!胺砰_……”

  “你最好說清楚!”就像怕她逃了般,緊扣她的手一點也不放松,反而更加重力道。

  “啊……”疼痛讓她忍不住低吟,一顆晶瑩的淚珠緩緩滾出明眸。

  以指腹按取那淚滴。“快說!上哪兒去?”他又問。

  “我要回維也納!”咬緊牙,找回聲音,她倔強的回答。

  “你以為你走得了嗎?”微微松了手勁,他瞅著她冷笑著。就算只是個掛名總裁,她也得天天到公司報到!

  “我會走得了的!”趁著他放松手勁,她猛地抽回手,迅速退至床頭,撫揉著發疼的手腕,戒備地盯著站在床尾的他。

  “不要輕言挑釁!”握緊空無一物的手掌,他沉沉的看著她。

  “我沒有!”仿佛怕他飛撲過來般,她拿起抱枕擋在胸前。

  “沒有!?那就乖乖的當你的‘總裁’!別忘了你是眾股束們認同的‘正統繼承人’!”語畢,他不耐的轉身欲離去。

  “我一點都不稀罕這個總裁位子!”他的嘲諷刺痛了她,讓她不得不反擊。

  聞言,凌冱憤然轉身,硬聲提醒她!皠e說些違心之論,你不是要在義父的生活世界占有一席之地嗎?現在你已全然處在義父所面對的生活情境了,你最好別不識好歹!”

  “我不識好歹?呵……”她凄楚的冷笑。“是你!是你扭曲我的感受,把我當成操縱股東及‘歐氏’的一顆棋子,你以為我要的認同是什么?我要的是孺慕之情、是父愛!呵……他都死了,你能給我什么?當你理所當然的叫著他‘義父’、跟在他身旁學習企業經營時,我只能在維也納遙想著他、在夢里追著他的背影喊‘爸爸’!”她胡亂的抹去激動淌下的淚水,忿忿的凝了他一眼,便起身拿出床旁小柜里的護照與機票,鎖好行李,急欲逃離。

  凌冱快步阻在她面前,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機票,當場撕毀。“我說了,不準你離開!”鐵臂箍住她的纖腰。

  “你這個惡魔!我恨你!”掄起粉拳,她瘋狂地直捶他健碩的胸膛,在他懷里劇烈掙扎。

  瞬時,一只隱形眼鏡由他干澀的眼球脫落!皬哪慊貧W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由我掌握!”異色妖瞳般的雙眸直穿她眼底,他低沉的宣告。

  “惡魔!我不要再當你的傀儡!放手!我要回維也納!”她尖聲的咆哮著。

  “走!跟我到書房!我會讓你了解,義父給了我什么‘孺慕之情’!”毫不憐香惜玉的拽著她,直往二樓的議事書房去。

  “快走!”經過樓梯間時,她抓緊一旁放置夜燈的高腳幾,不再前進,使得凌冱轉身命令,突然——

  “鏘!”一聲巨響,玻璃夜燈碎落滿地。

  “你……”鮮紅的血自他左眉弓骨淌流而下,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啊……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看著鮮紅的血滲入他的藍眸,她宛如嚇失心神般,大聲尖叫。

  她驚恐的嗓音引來樓下的傭人們,大伙兒紛紛沖了上來。頓時,抽氣聲四起,人人手足無措,只能面面相覷。

  “少爺您的傷……”韓管家首先開口,迅速抽出白帕遮掩住他血流如注的傷口及掉了隱形眼鏡的那只藍眸。

  “我自己處理!”壓住傷口,他冷冷的開口!鞍训匕迩謇砬謇恚瑤〗氵M房休息!”背過眾人,微微拿開白帕,張開滲血的藍眸,深沉難解地看了她一眼,便下二樓去。

  她在哭嗎?沒錯!她早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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