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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野姜花 第六章
作者:梵朵
  雖然,那楝名為「蕓園」的屋樓已燒成灰燼,但,爾荻和愛薰急欲破題解謎的心卻是益發強烈。

  他們幾乎是放下了手邊的所有事務,把他們本身腦中所現、心中所覺的細節點點,全一記錄在本子里面加以分析推演。

  唯一遺漏的,就是令愛薰難以忘懷的那雙眼。她實在不知如何對爾荻啟齒,說向來與他親如姊弟的蘇穆言有最大的嫌疑。

  「愛薰、愛薰!」爾荻興奮地自花園的一處奔來,手上還有初摘的白花。「送給你,我今天早上才發現的。」他遞上了清芬的野賞花,那笑容、那神采,和夢中的約瑟一樣。

  「謝謝!箰坜勾┲栞稙樗碣彽拿拶|粉橘洋裝,披瀉的長發還夾著同色系花蕊發夾,再加上這一大把的野姜花,她像極了英國田園里的浪漫女郎。

  「爾荻爾荻少爺!固K燦珍自遠處走上前來。

  「什么事?」

  「臺北的電話,說有重要的事。」

  愛薰沒有隨著爾荻回房去,因為她實在愛極了優閑漫步在百花盛開的花園里有陽光、有芬多精、還有愛她的爾荻……

  「燦珍,休蘭山莊里的花期長不長?」愛薰想和一旁的煤珍聊一聊。

  「不會太長的!範N珍的語氣冷冷的,教愛薰覺得有些不甚舒服。

  「你還好吧!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愛薰關心地問著。

  「累呀!當然累,我和我姊在薛家做牛做馬十幾年,你說能不累嗎?」

  燦珍的埋怨,愛薰聽進去了,并且用一種關懷的心情告訴了爾荻。

  「唉!說實在的,她們蘇家姊妹對我們薛家真是沒話說,尤其是穆言姊,還為了要完成我父親的遺言日照顧我,三番四次拒絕了嫁人的機會……我相相信,我不該再道么自私地為了自己的方便,而誤了她們下半生更好的機會……」

  於是,在爾荻的重重考量之下,他決定在今晚用餐的時候,對蘇家姊妹重新做番人生規劃——

  「什么!你要我們回英國?」蘇穆言手上的刀又還停在半空中。

  「為什么?我們又沒做錯什么事!固K燦珍急得瞪大眼睛,突然間,她瞟向了坐在爾荻身旁的愛薰,心中若有所得。

  「不不不!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是我覺得我不請再自私地把你們留下來服侍我,而耽誤了你們一輩子,所以,我打算把英國近郊的一楝別墅送你們,并且另外在你們的帳戶中撥人一筆基金供你們自由運用,從此,你們看是要去世界各地旅行或投資其他事業,不必再每天這么辛苦的忙東忙西!

  「不必說得那么好聽,你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存心把我們攆出去!固K燦珍激動不已。

  「燦珍!」蘇穆言大喝一句!肝蚁,爾荻少爺不是這個用意!顾Z雖如此,但臉色卻慘白得嚇人。

  「穆言姊,我不會勉強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一陣子,這里的事,我們可以再找此一一新的傭人來打理!

  「傭人?」在蘇穆言聽來,原來她這十幾年為薛家所做的事,只需要另外請個傭人就能完全代替。突然間,她為著爾荻的無心之士晨到悲涼不已。一好!我回英國去,我也真該休息休息!顾p吐嘆息。

  「姊,不行!」蘇燦珍抗請著穆言的決定。

  「那……我們什么時候走?我得盡快收拾行李!固K穆言不理會燦珍的憤怒,逕自問著爾荻。

  「喔,不急、不急,等我和愛薰舉行婚禮后,你們再回去!範栞兜那蠡閷嵲谕蝗坏昧類坜勾胧植患。

  「婚禮?」在座的三位女人同時詫異地看著爾荻。

  「怎么?你有異議?」爾荻偏著頭,深情款款地凝望著愛薰。

  而愛薰不語,只是搖搖頭,笑得幸福洋溢。

  「我……恭喜你們。」蘇穆言的眼中有令人述惘的情緒。

  猶如呆坐不諳的蘇燦珍,教人看不清她此刻的心情。

  這天過后,愛薰發現,蘇家姊妹都更加沈默低調,甚至於,還似乎有刻意避她和爾荻的情形。

  為此,她更疙瘩著蘇穆言的那雙眼睛了!尤其是那天傍晚,發生了那件事之后。

  「愛薰,這杯果汁給你!剛運動完要補充維生素C!乖趷坜购蜖栞堵芑貋,正打算要回房沖澡之際,燦珍特別好意地榨杯柳橙汁送來愛薰房里。

  「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怪灰姁坜箘傄压认氯ィ屯粊硪还墒謩,硬是把愛薰手上的杯子給打翻在地。

  「哎呀,對不起!我怎么這么不小心,」是不知何時出現的蘇穆言!腹皇悄昙o大了,不中用!顾f著。

  愛薰不敢吭氣,只覺得蘇穆言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

  不過,燦珍卻為此當場挨了她一記白眼,害得愛薰內心頗過意不去。

  這一晚,爾荻的頭疼又犯了,而當愛薰急急忙忙地翻著抽屜拿出藥袋時,卻發現里頭的藥似乎和往常的不太一樣?

  「爾荻,這藥對嗎?」愛薰拿了一顆放在手心上。

  「不對嗎?這是穆言姊昨天才叫燦珍去醫院拿回來的!範栞掇彰嘀栄。

  「要不,你再忍一下,我去問個清楚比較放心!」

  於是,愛薰沒個猶豫,立刻奔去蘇穆言的房間。

  「穆言姊!箰坜惯盗藥紫,卻沒人應門,索性,她就逕自轉開門,走進去。

  蘇穆言的房間和她的個性一樣,一絲不荀。

  愛薰用眼光好奇地搜尋一遍,便自覺無趣地打算退出房間。突然間,就在房門的角落邊的垃圾桶內,竟有一條愛薰遍尋不著的絲巾被剪得支離破碎。

  「怎會這樣!」愛薰心生驚覺,立刻蹲下身,伸手就挑出一個揉成球的紙團,并迅速拆開來看——

  快離開他!否則生命垂危

  是她!真的是她!愛薰頓時心涼了半截。

  而就在此刻,腳步聲愈來愈近!愛薰一個慌張,立刻奔出蘇穆言的房間,朝隔壁蘇燦珍的房里躲避。

  「啊——」誰知,愛薰才慶幸及時逃離之際,一轉身,竟然被蘇燦珍房內的「特殊布景」給嚇出聲音。

  愛薰捂住口,萬般詫異地一一看著眼前詭譎的「布景」——許多奇怪的布娃娃全被扎上了針,釘在墻壁,而每個布娃娃的頭都貼著一張照片……愛薰一一看著照片的女人,并數著布娃娃有幾個……

  一、二、三、四、五、六數到第六位,她就愣住了。是管其華,奧森業務部的主任,也是在她之前來休蘭山莊的人!不由分說,愛薰慌張地找到第七個布娃娃,而臉色卻在看見那上邊的照片時,褪成慘白一片。

  是她自己!愛薰幾乎就要昏厥過去。但,她仍撐住意志,以顫抖卻俐落的手翻逅蘇燦珍的衣柜、椅子……

  突然,一疊符咒和一堆衣服自柜子里滑落,愛薰一眼就瞥見了自己不翼而飛的貼身衣物也在其中。

  「天哪!竟然是她!」愛薰頻頻退后,卻一個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書桌,一瓶藥從桌上掉在地毯上頭,連里面的藥丸都散出瓶外。

  愛薰直覺地蹲下身,想把藥丸再裝回瓶子里,卻在拾起的同時,才想起自己方才擱在口袋里的小白九,為何和這瓶里的藥這么類似?

  她乾脆把兩種藥丸拿來比對一番不但大小、顏色完全一樣,連上頭的英文字都是「S」。

  這時,她才想到把瓶身拿來仔細瞧一下竟然是安眠藥!

  那女人究竟要干嘛?

  「姊,我不舒服,先睡了。」是蘇燦珍!

  愛薰心焦萬分,只得在「無路可退」之下,打開窗子,跳窗脫逃。還好這房間是在一樓,否則,她就算不被整死,也會摔死。

  愛薰拚命地跑向爾荻的房里,卻在上氣不接下氣推門而進之時,講空無一人的房間給冷了心——

  爾荻……爾荻……你在哪里?會不會——愛薰突然擔心著蘇燦珍是不是已對爾荻不利。

  忘了自己的處境,愛薰立刻滿屋子找爾荻。

  「涼亭!」愛薰知道爾荻最愛去那里。於是,順手拿了櫥柜里的酒瓶當武器,便匆匆奔去涼亭。

  「爾荻……爾荻……」愛薰把酒瓶擱在涼亭里,四下喚著爾荻的名。

  突然,涼亭旁的樹叢動了起

  「爾荻?」愛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撥開草叢想看個仔細

  「呀!」憤怒的吼聲加上一陣刀光,凌厲地劃過愛薰的臂膀。

  「哎呀!」突來的刺痛,剎那讓愛薰跌坐在草地上!笭N珍!」她讓眼前手持利刃、向露兇光的蘇燦珍給嚇得冷汗直冒。

  「哼!這是你自找的,我早就警告過你了!」她步步向她逼近。

  「原來那些事都是你搞的鬼?」

  「不錯!只不過我真把你低估了,你比那前面六位女人更難趕,所以,這就由不得我出此下策了!拐f罷,她便如虎般地撲向愛薰,并在糾成一團的掙扎中,又刺了愛薰的大腿一刀。

  「!」愛薰慘叫一聲,頓時大腿一片熱辣,血流如注。

  「痛吧!本來你可以死得較舒服點,要怪,你就怪我堂姊多事,偏偏把我下了藥的果汁給故意打翻,還警告我不準接近你,否則就要馬上把我遣送回英國去!」

  這是怎么回事?剎那間,敵人和朋友的角色全對換了。

  愛薰咬著牙,試圖拖延時間再找機會喊救命!笭N珍,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犯了罪,你也一樣得不到爾荻!

  「我就算得不到他,我也不準別的女人得到,爾荻是我的,我從十九歲那一年就愛上他了,所以,我絕不允許有任何人來搶走他!

  「可是,要是你殺了我,爾荻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哈哈哈——原諒?我要他原諒做什么?因為他根本不會知道,就像十九年前我殺黎曼蕓一樣,他永遠不會知道!哈哈哈——」蘇煤珍的笑聲直冷這愛薰的心臟。

  「原來黎曼蕓真是你謀害的!」爾荻的語調中沒有太大的訐異,因為在方才他上蘇穆言、蘇燦珍房里找愛薰的時候,就已從地房內詭異的陳設中,心里有數了。

  「爾荻!」爾荻的出現頓時轉移了燦珍的注意力。

  就在這一瞬間,爾荻一個俐落便把煤珍手上的刀刃踢落在一旁的草地上,并將煤珍推倒在地。

  「愛薰,你受傷了!」爾荻只記掛著愛薰的傷。

  「她……她簡直瘋了!箰坜沟穆曇舳兜脜柡。

  「她是瘋了!連穆言都被她敲昏在房里。」爾荻抱起愛薰,急欲走向屋里。

  「爾荻,小心!」愛薰大叫一聲,卻已來不及。一塊花園里的造景石就這樣砸在爾荻的腦袋上,他應聲倒地。

  「爾荻,對不起!等我把這個女人解決后,我再扶你到醫院去。」蘇煤珍撫著暈在地上的爾荻,哺哺山口語。

  「蘇燦珍,你這個變態的女人!救命哪……救命哪……」愛薰倚在涼亭旁,拚命大聲呼叫。

  「叫哇!你再叫哇!我全在他們的飯菜中下藥了。」蘇煤珍步步走近涼亭,而手上則見著被局落的那把刀子,「哈哈哈想不到今晚,你得和黎曼蕓死在同一個地方。只不過十九年前的湖被填成這座山丘和涼亭,這也好,反正你們有伴!

  「轟隆隆」突然天空響起了乾雷閃電。

  「!」蘇燦珍亦在同時嚇得尖叫,并且捂住雙耳。

  「黎曼蕓!我看見黎曼蕓就站在你的背后!」愛薰靈機一動,順勢脫口而出。

  「不要,你不要過來,不要推我」蘇燦珍再兇狠,終究抵不過心中的罪惡,「不要推我!我不會游泳,不要推我!。 挂宦暺鄥柕慕新,蘇燦珍霎時倒臥在地,并高舉雙手,猶如溺水般地掙扎不已。

  愛薰一見機不可失,遂攀著涼亭的石階上去,伸出手就把方才帶來此處的酒瓶構在手里!覆槐亟辛耍∥疫@就來救你,」愛薰一說畢,便使勁地向下敲了一記!高@是替爾荻討回的,」接著地再狠狠地揍她的嘴臉一拳!傅诙俏业!

  而蘇條珍就在酒瓶碎飛一地的涼亭中,暈了過去。

  「爾荻,你醒醒哪!」愛薰在制伏了燦珍之后,便爬到了爾荻的身旁,焦急地呼喚著他。怛,除了汨汨不停的血外,半點反應都沒有。

  愛薰知道情形不妙,遂咬緊牙根,跛著血流如注的腿,奔進屋內打一一九求救。

  「爾荻,你要撐著,為了我,你一定要撐著!箰坜乖趻煜码娫捄螅阍谟鎭硪u的黑暗中囈喃不!

  十  十  十

  休蘭山莊在民國六十八年以前,還只是臺東山區里一片極為荒涼的山坡。

  要不是遠嫁英國十馀年的薛徐錦城,在輾轉病榻之際,突如其來的落葉歸根念頭,那薛樹基也不會在移民英國幾十年后,又回到人煙稀少的臺東,也曾是薛徐錦娥當年的娘家附近,蓋了這么一座和當時臺東居住水準格格不人的豪華宅邸。

  不料,薛樹基的心意,他的愛妻竟無福消受!在休蘭山莊還差三天就落成的時候,薛徐錦娥就因癌癥在英國的醫院中去世,享年才四十二!

  雖然,薛徐錦娥無緣回休前山莊彌留,但,在她臨終的時候,她是緊握住丈夫薛樹基和獨子薛爾荻的手,希望他們父子要記住山口已的中國血統,要年僅十八歲、白小受英國教育的兒子回臺灣學習中國的語言、文字和各類文學創作。

  因此,在辦完薛徐錦蛾葬禮過后的一年,薛樹基終於依著妻子的遺言,搬到了離英國萬里遠的臺東休蘭山莊里面居住,一來,是調養這一年來的身心創痛,二來,則是監督脾氣固執又年少輕狂的兒子,老老實實地把中文學好。

  「約瑟……約瑟……」一位眉清目秀,身材高瘦的女子正朝休蘭山莊里最美的一處人工湖走近。

  「穆言姊,又要吃點心了,是不是?」正忙於銀魚的印起波是薛爾荻的死黨,其父也是薛樹基的兄弟拜把,而這次他會隨同薛家來休蘭山莊,主要是因為他喜歡上薛家的女管家蘇穆言。

  「邱少爺,你可真能吃呵!」在二十六歲的蘇穆言眼中,小她四歲的郎起波簡直還算個青少年,稚嫩憨厚。

  「叫我的名字,不要老是少爺、少爺,我又不是約瑟那個渾小子。」他們早習慣喚爾荻的英文名字。

  「喂,你這算一哪棵蔥,兄弟?背后說我壞話!挂晃粷饷即笱,卻長相斯文的俊逸少年山口一旁的柳樹下站了起來。

  「拜托,中文不好就別逞強!搞什么哪棵蔥嘛!估善鸩ǖ哪昙o大爾荻三歲,最喜歡以大哥的口吻來教訓人。

  「你又懂得多少?」爾荻瞥了他一眼,不以為然。

  「至少,我知道諂用「哪一票」來形容!顾靡獾卣f。

  「哈哈哈——」一旁的蘇穆言早笑彎了腰!改銈冞@對寶呵!難怪每位請來的老師都說教你們不如回去撞墻算啦!哈哈哈——」

  這事說起來是當笑話逗趣,怛,在薛樹基聽來鐵定是火冒加三級,他真是氣惱自己的寶貝兒子不爭氣,不但崇洋崇到骨子里,連自己的中文名字都快要忘記,而這會兒替他安排的國學老師,不是被他氣走,就是被他抓來的青蛙、草蛇給嚇暈。算一算,回來不到三個月,就換了三位老師了。

  「穆言姊,別笑啦!你找我們什么事情?」郎起波一直覺得蘇穆言的笑,有種含蓄的美麗。

  「哦!對、對,」二十六歲的蘇穆青是很愛笑的,「老爺叫你們倆立刻去客廳,新老師已經到這里啦!

  「又來個新老師!」爾荻的臉頓時氣得鼓鼓的。

  「好哇、好哇,我又可以學點東西羅!」郎起波故意腦了爾狄一眼,把明了就是等看戲的表情。

  依照往例,最后走進來,又滿臉最不情愿的,就是年方十九的薛爾荻。

  「約瑟,這位是新來的老師,姓黎!寡浠L相英挺,年約四十六、七歲的他,要不是那一頭摻雜銀白色的頭發,是很難猜出他的年紀的。不過,他的個性向來溫敦含蓄,是個典型的英國紳仕類型,和爾荻任性跋扈的性子是天差地別的迥異,所以,他總認為,薛爾荻是徐錦蛾初嫁異鄉,因水土不服下所產下的怪胎兒子。

  「我知道,是*李子*的李。」郎起波說著。

  「不,是*黎明*的黎,」黎曼蕓嚴肅地指正著!肝医欣杪|,T大中文研究所碩士班畢業,曾擔任—大中文系請師一年,兼任國學研究中心研究員!

  「這么好的條件,你來這個窮鄉僻野做什么?」爾荻的成語用在削人時,總不會出差錯。

  「約瑟!」薛樹基大喝著。

  「來整人的呀!我那些單位太悶了!」黎曼蕓仍是一副撲克臉,冷冷的話氣中帶著強硬。

  果然,她的回答確實達到震撼效果,爾荻萬萬沒想到,一位領他薛家薪水的人,敢如此囂張放肆。

  「爹地,這位老師我不要,你另外再找!顾f。

 。圻找?你老爸的老臉都快被你丟光了,你還要四處去張揚?」黎曼蕓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嘲諷說道。

  「約瑟,不許胡鬧,這一回,我是絕不會再縱容你。」薛樹基是難得的嚴厲。

  「爹地,你分明是請個巫婆來整我嘛!」爾荻是被寵壞的孩子,半點分寸都沒有。

  「巫婆?」黎曼蕓牽動嘴角笑一笑!改阄疵庖蔡】次伊;在學校里,他們都是叫我*血腥瑪麗*呢!」

  「我管你叫什么!反正我絕不會上你的課!

  「那更好!」黎曼蕓隨意扯一扯上衣的頷子,說道:「那你就可以準備收拾行李,滾回英國!

  「我求之不得——」爾荻脫日之后,又覺得不好!父陕镆易?該滾出去的是你!

  「怎么?你父親沒跟你說嗎?」黎曼蕓故作訐異。「在來這之前,你父親就和我簽了合的,說要是我受到外力欺戾,在你尚未結業前被逼走,那這楝為你母親修筑的休蘭山莊使得送給我!

  「什么?這怎么可以!」爾荻跳腳地怒瞪著他父親。

  「沒辦法,既然你都不顧你母親的遺言!寡浠柭柤,莫可奈何的攤攤手。

  「好,好,算你狠!範栞兑а狼旋X地說,并暗自打算用最「混」的方式來渡過。

  「哦,還有,」黎曼蕓叫住了扭頭就走的爾荻,故意加強誥氣說:「合約上另外附注一條,說要是你太過偷懶、學習成績不及格,這道楝大房子還是得送給我!

  「哼,要是你教得太爛呢?」爾荻幾乎要用眼光殺人了。

  「那簡單!再擴的一年,我免費奉送?」

  可惡、可惡、可惡!是爾荻從屋內跳到屋外的唯一一句怒吼。

  「曼蕓,我為約瑟的魯莽向你賠禮!寡浠荒樌⒕沃。

  「薛大哥,這不就是你堅持請我來的原因嗎?十幾歲的孩子總是狂妄不已,我早就見怪不怪了!估杪|雖然語氣溫和客套,但臉上仍不見一絲笑容。

  其實,薛樹基的用意又何止這單純而已!除了黎曼蕓本身的資歷之外,薛樹基更是受了黎曼蕓居住在英國的哥哥黎景濤所托,要他把甫經歷「未婚夫結婚了,新娘卻不是我」尷尬傷心事的妹妹,接到休蘭山莊療傷止痛。

  當然,個性高效、自尊心又強的黎曼蕓,自然不會接受這種「憐憫」式的關懷,因此,薛樹基才想到這計謀,既可嚴加管教爾荻,又可不負黎景濤所托,」舉兩得。

  當然,這招「贈屋合約」,便是薛樹基配合黎曼蕓演出的雙簧。而在看到向來習慣在「大歲頭」動土」的兒子屈居下風的沮喪時,薛樹基這才發現黎曼蕓的「血腥瑪麗」并非干空捏造、浪得虛名。

  黎曼蕓環視著這楝離主屋有段距離的「蕓園」,臉上僵硬的神情剎那呈現柔和一片。

  「這么巧!蕓園!」黎曼蕓喃喃自語。

  「不巧!是我們老爺特地取的,造屋子本來尚未命名,是因為黎小姐要住進這里,老爺才想到何不乾脆用你的*蕓*字來命名。」說話的,是一位年紀甚輕的少女。

  「怎敢當呢!」黎曼蕓愛極了這楝全由木頭建筑裝演的房子二在我之前,不是有一一位老師?」

  「嗯!不過,他們嫌住這里太過僻靜,離主屋又太遠,所以,這房子你算是第一個住進來的人呢!」

  「哦!」黎曼蕓回答得平淡,但心里頭卻對這因緣有種相當溫暖的感覺。

  「黎小姐,老爺有吩咐,以后蕓園是由我來負責扣理,我叫蘇燦珍,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直接告訴我就行了!

  「蘇燦珍?」黎曼蕓再仔細端詳眼前這位少女,才發覺她有一張稚嫩的小臉,雖然五官是平庸了些,不過,看在年紀已二十六歲的黎曼蕓眼里,年輕不就是美!

  黎曼蕓又不禁想起謝端昱的移情別戀,不就是因為另外那個女孩比她來得年輕俏麗?

  想當年,她和謝端昱是大學人見人羨的金童五女,謝是社團里的風云人物,而她則是中文系的系花美女,走在一起,常讓兩人在幸福甜蜜之絲,還添了分別人投注而來的虛榮得意。

  「曼蕓,唯有你的美,才能匹配我謝瑞昱!估杪|還記得當年的他是如何對地傾心。只是,時間會沖淡了曾經濃烈的情,在他們畢業后的第三年,已經升」某大企業總經理的謝瑞昱,終於以一句「我對你早已無任何感覺」,來斷絕這六年來的一切,并且娶了比黎曼蕓小五歲,而且是企業家之女的千金小姐。

  黎曼蕓為此哭了整整一個月,但在淚流盡之后,她便刻意地將自己封閉起來,不論是她的容顏、或是她的心靈。她下定決心不再為任何一個男人來奉上自己的尊嚴和美麗。

  晚上,薛樹基特地準備了一桌子大餐,來為黎曼蕓洗塵接風。

  「穆言,別忙了,一起坐下來吃!寡浠遣话烟K穆言當一般傭仆看待。

  「不不用了,我還是到另一桌和其他人一起用餐較適合!箍吹贸鎏K穆言是個細心又守分的女人,她不會因為薛樹基的愛護就侍寵而嬌,依舊謹守著自己的身分。

  「哎喲,穆言姊,偶爾一次有什么關系嘛!」郎起波有挽留的念頭。

  「是呀!是呀,你要在這兒,咱們師兄弟就會注意形象,不會把含物一日氣掃光光,這樣我們才能撿個剩菜剩飯吃哪!範栞恫活櫪善鸩ǖ陌籽,硬是把話說完。

  「喂,你們這群孩子,真是沒大沒小,」薛樹基輕斥一聲,隨即有些靦蜆地看著一旁沈默的黎曼蕓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笑?爹地你有沒有說錯哇?黎老師,她怎么會笑?」爾荻擺明了就是要跟黎曼蕓唱反調。

  「約瑟!」薛樹基立刻嚴肅地出聲制止。

  「我說的不對嗎?」爾荻用挑釁的眼光瞄著黎曼蕓。「不過,不笑也好,免得皺紋一多,又更老更丑了!

  「你有這心理準備是最好羅,」只見黎曼蕓拭著嘴,連正眼瞧他都不瞧一眼,口氣淡淡地說道:「明天起,你就得至少有三個小時要看著我的臉,如果覺得會適應不良,你就要自己想辦法解決,因為,我們就要這樣對看一年!」說罷,她便起身告辭,遲自回到她獨居的差撲一百園。

  「約瑟,我看,這回你是逃不了羅!」郎起波這才想起一句成話,叫「一山還有一山高」。

 。蹆鹤友!我看你就認了吧!」薛樹基是問著得意的笑。

  那爾荻呢,卻在略顯挫折的神情中,更突顯他那桀做不馴的光芒。愈困難的事,愈能激起他戰斗的欲望。

  隔天一早,借大的休蘭山莊就顯得氣氛緊繃。

  「喂,今天這一回合,不曉得咱們少爺的輸贏會如何?」傭人們早就在竊竊私語了。

  而設於主屋內的教室,只見黎曼蕓早已正襟危坐於請臺的椅子上,但講臺下的那兩張書桌,仍空無半個人影。

  約莫半個鐘頭后,才見薛爾荻和郎起波姍姍來遲地進入教室內,還一副得意洋洋的笑臉。

  黎曼蕓也不吭氣,直接翻著課本念著*詞幾句。

  「薛爾荻,把這苜詩再念一遍!顾逻_命令。

  但爾荻不回應,逕自在本子上涂鴨。

  「薛爾荻!估杪|再吃他一逅。

  「黎老師,他不喜歡人家叫他這個名字。」郎起波括著嘴。

  「不喜歡這名字?」黎曼蕓其實早有耳聞!冈缯f嘛,要不我改叫驢子、騾子或是小狗子、二楞子?」

  「哈哈哈——」郎起波猛地爆笑開來。

  「我叫約瑟……」爾荻說話了,寒著臉瞪著她。

  「一個連自己本名都輕視的人,該叫*王八羔子*!」黎曼蕓連為人的表情都是平淡冷靜。

  「哎呀!老師怎么可以請粗話?」郎起波起哄著。

  「老師?」黎曼蕓盯著薛爾荻,神情嘲諷地說:「今天以前,你們不都當我是*老巫婆*嗎?」

  這堂課,算是一場平手,沒人占上風。

  爾荻終於在黎曼蕓的強勢下,背誦了幾句詩,而所交換的條件,便是此后一律要用「約瑟」來稱呼他。

  當然,這全是黎曼蕓設計的「利益交換」,她懂得在軟硬兼施下,把這個倔強的孩子哄上她要的方向。

  就這樣,一連五天,黎曼蕓的上課倒是順順利利,平靜得令人訐異,怛,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爾荻往往都會籍故遲到。

  「約瑟,你又遲到近半個鐘頭!估杪|在隱忍了幾天后,決定要有所反擊。

  「沒辦法嘛!我拉起小提琴就會忘我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惯挑挑眉毛,白嗚得意。

  「我不是請蘇燦珍提前五分鐘去叫你!

  「她呀!一見到我,就整個人傻掉了,就差點兒沒流口水呢!」

  「胡說,我才沒有呢!」站在門口的蘇燦珍又羞又急地頻頻替自己辯解。

  「你受的是哪門子的英國教育?對女孩子的紳佳風度到哪里去啦?還是郎起波比較像樣!

  「喂,聽到沒?多向我看齊……」郎起彼笑著和爾荻咬耳根子,一臉驕傲。

  「郎起波,你真沒用,才一句甜頭就忘我。」爾荻死瞪著郎起波,并覺得黎曼蕓是存心挑撥。

  而這堂課,爾荻更顯得益發排斥,不但是無心聽課,更三番兩次大剌刺地當著黎曼蕓的面打呵欠伸懶腰,還故意和身旁位置的郎起波比手劃腳。

  終於接到了下課前一秒,爾荻的前腳早已瞄準了教室外頭——

  「今天這堂課的內容,明天要考!估杪|這會兒才說明。

  爾荻瞄了她一眼,擺明了就是「考不考關我屁事」的眼睛。

  「還有,明天起,不準遲到!估杪|的話氣是淡漠中有斬釘截鐵的氣魄!该糠甑揭淮,就一整天不準拉小提琴!

  「你——你憑什么!」爾荻的要害被學中。

  「憑這座又大又美的休蘭山莊呀!你最好別忘了!」

  望著黎曼蕓離去時的揶愉,爾荻也只能在暴跳如雷下莫可奈何地槌胸頓足。

  請教小提琴是他的生命!十九歲就已獲得過無數次英國小提琴大賽冠軍的他,早在小提琴的弦音里,建立了他的榮耀和生氣,而他,著實不想在這惡婆娘的手里,毀掉了他這唯一的嗜好興趣。

  所以,他屈服了,隔天他破天荒地準時上課去。

  「曼蕓,我看,你真是生來克我兒子的!」薛樹基趁著晚飯后,跟隨黎曼蕓回蕓園的路上,與她隨意聊聊。

  「這不是克不克的問題,重要的,是要抓對孩子的性情,才能切入重點!

  「你是說我刻板、不近人情吧!」黎曼蕓竟綻出一閃而逝的笑意。

  「?不不是,我只是認為,我希望你住在這兒能快樂些!寡浠患逼饋恚銜昂惯B連。

  「薛大哥,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黎曼蕓知道薛樹基是個老實人。一其實,我一直沒跟你道謝,對於一個不相干的人豆肓,你做得是夠多、夠好了!惯@幾天的相處,黎曼蕓很明顯感受到薛樹基給她的,不只是物質生活上的優渥,還有如親情般的關切。

  「曼蕓,你不是個不相干的人,你是景濤的妹妹,是爾荻的老師,也是我——我很在意的朋友!寡浠f話的表情有些怪異,但曼蕓卻沒其他想法,只是認為這是個性本就敦厚木訥的他,慣有的表達。

  「老爺、老爺,」程肓此刻自屋內奔跑而來,手上還掛著一件毛衣外套。一天冷,要披上哪!」她溫柔地把衣服披在薛樹基的身上。

  「謝謝!顾挥幸痪湓捊o她。

  但,看在黎曼蕓的眼里,卻是一幅「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畫面。而人世間的愛,不就全是這樣?賺人熱淚的老是比幸福圓滿比例大。而傷心人,滿天下。

  黎曼蕓回到蕓園,將白己又鎖在寂寞的房間,在這樣靜謐安詳的夜里面,她習慣讓那首Rain  And  Tear來陪著自己聊天……突然,在音符止息的那一剎那間,她才發覺,漲滿在她心里面的,不是羞辱她的謝端昱,而是一股對真愛過分渴求后的絕望。

  「砰」一聲突來的巨響打斷了黎曼蕓的思緒。

  「誰?」她奔至窗日,卻只見一黑影門人樹叢里。

  薛爾荻忍著掉落在地的疼痛,噤不敢言。要不是為了要找出整她的計謀,他這個大少爺何苦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此處當間諜。

  「奇怪?會不會是——超級大老鼠?」爾荻聽到黎曼蕓的嘀嘀咕咕,心里雖嘔,卻莫可奈何。

  好不容易等到黎曼蕓進了屋,又熄了燈,爾荻這才自扎人不已的樹叢中走出來,搜尋著方才不小心掉落的一只鞋。

  「奇怪?明明在這里呀?」他追尋不著!赴!算了,只不過一只鞋嘛!犯不著為此在這里喂蚊子!範栞侗晃米佣5孟喈敳皇娣,便索性趕緊回房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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