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抱定這樣的主意,她接起電話后,語氣更加兇惡,對他這種變態(tài)沒啥好客氣的!
「我警告你,不準(zhǔn)再打電話過來!」她才撂話完,電話那頭就傳來麗花阿姨的聲音──
「妳是怎么回事?竟然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對她的敬畏,讓她語氣馬上軟了下來,而且得知自己罵錯人,讓她更是一陣血紅涌上臉龐。
她急忙解釋,「對不起,阿姨,我剛接到無聊變態(tài)的電話,他一直打,我以為又是同一個人,我不是罵妳,妳不要誤會。」
許麗花聽了她的解釋,似乎釋懷,沒那么在意了,聲音柔和許多,「喔,原來是這樣子。對了,小糖啊,明天我做一桌新的菜色,妳要回來吃飯哦,我們好久沒一起吃中飯了!
凌曉糖剛被孫云泰搞得焦頭爛額,心情慌亂間下意識的點頭應(yīng)道:「好,那我明天回去吃飯!
掛完電話才想到,為什么麗花阿姨會無緣無故找她回去吃飯,之前還恨不得她趕快搬出來呢,怎么忽然間改變?
她坐在床邊,使勁的瞪著手機(jī),一個晚上,手機(jī)沒再響起,她的心卻騷亂不安。
騷亂不安的原因都是因為那個臭白癡色狼,竟然敢對她性騷擾,都是他,才會害她失眠、睡不著。
一整夜的睡睡醒醒,一睜開眼睛,手機(jī)上沒有顯示未接來電,看來孫云泰終于放棄了,真是個沒用的男人,怎么放棄得這么早……
不、不,她的意思是這個臭男人總算有點識相,要不然她就叫小報記者寫得他惡名滿天飛,讓他知曉她凌曉糖不是好惹的。
天氣已經(jīng)放晴,昨晚還滴著水的天花板,上面只殘留著濕漬,她決定等房東回來,立刻跟他投訴天花板會滴水的事情。
整理、打扮了一下,她搭車到了許麗花家,許麗花一來開門就滿臉帶笑,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笑得這么開心。
有啦,就那一次她嫁給了孫云集,她也是眉開眼笑的,之后得知孫云集死了,她竟一毛錢也沒拿到,還對她大發(fā)雷霆。
「小糖快進(jìn)來,今天我試煮了好幾道以前沒煮過的菜,妳快來試試味道!
她這么親熱,跟她剛搬出時完全不一樣,凌曉糖心內(nèi)一熱,想著畢竟她還是自己最親的親人,不可能對落難的她有多無情才對。
看來應(yīng)該是當(dāng)初她跟孫云集離婚,惹得她不開心,所以她那段時間才對她特別冷淡。
她進(jìn)了屋內(nèi),被許麗花親熱的帶到飯桌,飯桌上不只有她,還有另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
許麗花急忙介紹,「小糖,這是積圖公司的李大老板,他們公司是做電子的,即將要上柜了,可說是很有前途的一家公司呢!
凌曉糖楞了一下,這情形怎么感覺像在相親?
對方對她點頭示意,「凌小姐妳好,聽妳阿姨說妳美如天仙,今天見面,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李老板您客氣了。」
她講沒幾句話就拿起飯來扒,終于明白這不是普通的吃飯,而是許麗花擅自安排的相親宴。
許麗花坐了下來,口里連珠炮似的不斷炒熱氣氛。
「李老板,你不曉得現(xiàn)在一個獨身女子住在外面有多恐怖,昨晚我打電話給小糖,她說之前有個變態(tài)一直打電話給她,她父母都死了,又沒人照顧,只剩我一個親阿姨,但是現(xiàn)在社會亂,我又是一個老人家,沒辦法照顧她一輩子,真不曉得該怎么辦才好?」
「阿姨,這道菜真好吃。」凌曉糖轉(zhuǎn)移話題。
聞言,許麗花比著李老板道:「好吃,還不快幫李老板夾菜!
她真是自找罪受。只好尷尬不已的幫李老板夾這道菜,而李老板一雙眼睛從她的腳底掃上,再從她的胸脯掃下,讓她坐立不安。
而許麗花接著說得口沫橫飛,越說越精采!肝揖透√钦f,現(xiàn)在這種社會多亂,一打開報紙,什么搶劫、打人、吸毒的一大堆,一個年輕好女孩,就是要找一個疼她的好老公,以后有了依靠,不就不必怕這些事了。」
凌曉糖默默無言的一直吃飯,許麗花瞪了她幾下,她還是沒反應(yīng),她連忙打圓場笑道:「不好意思,李老板,這個女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安靜了點,她在人前有點害羞!
「沒關(guān)系,吵吵鬧鬧的女孩子,我也受不了。」說著,李老板轉(zhuǎn)頭面向她,「凌小姐,妳看起來有點面熟,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凌曉糖已經(jīng)受不了從進(jìn)門來,就一直膠著在她身上的好色視線,好像想要把她的衣服都給剝光一樣。
她故意說:「李老板大概是曾經(jīng)來參加過我的婚禮,不過因為我太會花錢,我老公最近才跟我離婚!
許麗花聞言臉色一變,加大聲音道:「吃飯、吃飯,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老板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的望向她,「怎么跟妳說的不一樣?她結(jié)過婚,而且還離婚了!
一場飯后來在不愉快中結(jié)束,送走了臉色很臭的李老板,才剛關(guān)上門,許麗花就忍不住大聲咆哮。
「妳這是發(fā)什么瘋?我?guī)蛫呎乙粋好對象,妳卻這樣破壞自己的機(jī)會?枉費我千求萬求,求人家介紹,還叫他來家里吃飯,妳卻把一切都搞砸了!」
「孫云集還沒死一個月,阿姨妳就介紹人給我,這樣說得過去嗎?而且這個人一雙色眼緊盯著我,我覺得好不舒服!
聽她反駁,許麗花從鼻孔里不屑的哼出聲音!笂呄霂退毓,也得他有留錢給妳。還有,妳別在我面前提孫云集那個死人,妳一提起他,我就滿肚子火,如果不是妳這么蠢,連他的一毛錢都沒拿到,妳以為我今天為什么要幫妳介紹?」
她捶胸頓足道:「是因為妳身上沒有半毛錢,妳當(dāng)有錢人的小姐、有錢人的太太當(dāng)習(xí)慣了,我舍不得妳過苦日子,而且我老了,妳姨丈早死,我又沒孩子,到時得靠妳養(yǎng)我啊!
「我可以去找工作,很多女人都這樣做!
「找工作?妳大學(xué)文科畢業(yè),一個月能賺多少?兩萬,三萬?那些錢夠妳零花嗎?我打麻將輸?shù)腻X還比這個多呢!
「阿姨──」
許麗花生氣道:「妳嫌他沒孫云集好看是嗎?孫云集好看有什么用?那是給外頭的女人用的,妳有得到啥好處?李老板人是老了一點,但是老才會疼老婆,而且像他有點錢,妳日子也才會過得快活。」
凌曉糖覺得頭好痛,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說,也說不過自以為是的阿姨。
「我下午有應(yīng)征工作,我得去面試了!
她用了這個借口,轉(zhuǎn)身就要走,其實下午根本就沒要應(yīng)征工作。
見她這么不受教,許麗花在她身后大吼,「好,妳有本事、有志氣,聽不得我的話,也不肯讓男人養(yǎng)妳,到時候妳窮得活不下去,別來我這里找飯吃,我一頓也不會施舍的!顾馑岬难a上一句,罵得極度難聽,「不識抬舉的賤貨!
凌曉糖關(guān)上門,眼淚已經(jīng)積聚在眼眶里,她將皮包夾在腋下,邊走邊抹眼淚,才走沒幾步,就撞上了一堵墻。
實際上那并不是一道墻,而是像墻一樣堅硬的胸膛,她喃喃道:「對不起,我沒看路!
「怎么啦?那老母雞欺負(fù)妳?」
說話的低沉嗓音溫柔備至,她猛地抬起頭,見孫云泰就站在她的前方。
「你是陰魂不散的鬼是不是?」
她才罵一句,孫云泰就牢牢把她鎖在臂膀里,他的臂膀?qū)嵲谑翘^溫暖,讓她忍不住眼眶好熱,自從她離婚后,就沒有人再對她那么好了。
「看妳平常那么恰,原來也會哭啊!
他嘲諷的話讓凌曉糖火氣上揚,狠狠的推開他的胸膛,抹去臉上殘余的淚痕。
「我才沒哭。」
「沒關(guān)系,我是個體貼的男人,妳隨時可以來我的胸前哭,哭濕了我的衣服,我也不會找妳要洗衣費的!
「你無聊!」
她又罵了一句,孫云泰的心情好像不錯,他的拇指抹著她的眼尾,「別再胡亂哭了,妝都掉光了,妳看起來老好幾歲!
他真是哪壺不開就提哪壺,女人最怕男人提年紀(jì),他還這么大嘴巴,簡直是欠揍。
「你來干什么?還有別亂摸我!
她用力一撥,就把孫云泰的手給撥掉,他倒是不在意,反倒指著自己停在路旁的車子。「走,我還沒吃飯,陪我去吃。」
「我剛吃飽,不想吃!
被他這么一鬧,剛才的傷心情緒已經(jīng)不翼而飛,眼角淚痕也全被風(fēng)給吹干了,不知他是故意惹她,還是要讓她心情轉(zhuǎn)變,不過前一項的可能性比較大,他似乎專愛欺負(fù)她。
孫云泰像個強(qiáng)盜一樣的硬拉著她,把她塞進(jìn)車子里,她還要抗議,他就干脆鎖上車門。
「我的女人陪我吃飯,天經(jīng)地義!
「誰是你的女人?臭美!」
他啟動車子,忽然間飆得很快,讓她尖叫不已,為了安全起見,她嚇得趕忙系上安全帶,閉上眼睛。
一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孫云泰奸計得逞的呵呵笑聲,看來他很滿意讓她坐上車,還乖乖的系上安全帶,不過用這種方法實在是太卑鄙了。
聽到他的奸詐笑聲,若不是因為還在車子里,為顧及安全不能亂動他,她實在很想捶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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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吃飯,結(jié)果到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餐廳,甚至連小咖啡廳都稱不上,竟是倉儲的地方。
「你──你要在這里吃飯?」
「有何不可?」
他大眉大眼的彎著嘴笑,那個樣子像極了她剛認(rèn)識的孫云集,凌曉糖心里有些震動,隨即想起這兩個兄弟這么像,若不是孫云泰少笑,鐵定很像孫云集。
倉庫的鐵門半掩著,孫云泰彎下頭鉆了進(jìn)去,喊道:「便當(dāng)幫我買了沒?」
一道粗嘎的嗓音回應(yīng)大叫,「買了、買了,別再啰唆了,沒見過你這么啰唆的男人。」
凌曉糖也彎下身鉆了進(jìn)去,只見到倉庫的后方有個穿格子襯衫的大個子,他一臉的落腮胡,頭發(fā)翹得亂七八糟,正從箱子里拿東西出來審視,而這個倉庫,堆滿了無數(shù)個箱子。
「那我先吃飯了!
吳鐵漢大擺著手,連看也沒看他們這個方向,只顧著審視貨物!竸e吵,要吃就去吃!
孫云泰將桌上一盒便當(dāng)打開,狼吞虎咽似的吞下,指著擺在白飯正中心的雞腿客氣的問她,「要不要吃一口?只能吃一小口喔,我是看在妳是我的女朋友份上,才分妳吃的,要不然我是不愛分給別人的。」
講得好像給了她多大恩惠似的,凌曉糖不屑道:「不用了,謝謝。還有,我鄭重聲明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根本就沒在聽她的鄭重聲明,只朝她毫無誠意的笑笑,「我只是隨便說說要給妳吃,妳也不用在意,我不會分妳吃的!
這個臭男人,還以為她希罕他那只雞腿啊,她現(xiàn)在肚子飽得很,而且也受了一肚子的氣。
「你把我押來這里,到底要干什么?」
「妳不是要找工作嗎?」
她故意問:「你是要介紹嗎?」想不到孫云泰的回答超乎她的想象──
「對啊,那邊那個穿花格子衣服的男子叫吳鐵漢,以后是妳的老板,他說他缺一個助理,我就說有一個妹妹想要找工作,他就叫我?guī)厑砹恕!?br />
「你真的幫我找工作?」想不到他得知她需要工作,還真的幫她找,她的確該感謝他。
孫云泰用可憐她的語氣道:「對啊,我告訴老板說這個女人很可憐,房子漏水,有三個小孩要養(yǎng),老公還欠債要她還,吳鐵漢心一軟就用妳了。」
本來有滿腹的感激,一聽完他的話,感激變成了白眼:「你胡說八道這種沒水準(zhǔn)的話,就像八點檔的連續(xù)劇一樣,誰會信你。」
她才說完,吳鐵漢走到她旁邊,「哎,就是妳啊,老公跑了,還有三個小孩要養(yǎng)是嗎?」
凌曉糖張大嘴巴,孫云泰則是忍著笑意。
「其實情況不是這樣的──」
她試圖解釋,但是吳鐵漢已經(jīng)打斷她的話,自行幫她下了結(jié)論,「沒關(guān)系,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只要妳認(rèn)真工作,我會很快幫妳調(diào)薪的,妳站起來我看看!
原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面試了,她急忙站起來。
吳鐵漢手轉(zhuǎn)了一個圈圈道:「繞一圈試試?」
「繞圈?」凌曉糖有點愕然,只是應(yīng)征工作為啥要繞圈?
吳鐵漢顯然是那種不愛說廢話的男人,「快,讓裙子飄起來試試!
她用眼角向?qū)O云泰求助,孫云泰則用便當(dāng)遮住了自己的臉,當(dāng)成沒看到,但是她知道他在便當(dāng)盒后偷笑,她只好姿態(tài)有點不自然的繞圈。
「還不錯,妳生過三個小孩,身材還這么好,真會保養(yǎng)。」
「呃,關(guān)于這個──」
她還沒解釋,吳鐵漢又開口,「妳過來看,我選了幾件衣服,妳試穿給我看看,我要知道適不適合妳的型。」
吳鐵漢拉著她往他剛才待的地方跑,往她手里塞了好幾件衣服,比著暗處就要她試穿。
凌曉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試穿了第一套。
吳鐵漢眼睛一亮,「很好,妳就是我要的模特兒,走,馬上去試鏡。」
「試鏡?不是做行政方面的嗎?」
吳鐵漢睨了孫云泰一眼,「他沒告訴妳工作項目嗎?」
「沒有,我也是剛得知我獲得這個工作!
吳鐵漢比著他道:「我是自己出來創(chuàng)業(yè)的設(shè)計師,這家伙有投資一些錢。」
「是很多錢好嗎?」孫云泰糾正。
吳鐵漢臉一橫,「你少給我廢話,到時賣翻了,你可別忘了你說要分紅給我的條件!
他轉(zhuǎn)向凌曉糖說:「總之就是我要到百貨公司里設(shè)柜,現(xiàn)在要做DM,需要模特兒、售貨小姐,還有活體廣告!
「等、等一下,什么叫活體廣告?」她不懂的問。
「就是妳以后要穿著我們公司的衣服站柜銷售!共艅偨忉屚,吳鐵漢就拉起她的手,「快,我約好攝影師了,這個攝影師很棒,會把妳跟衣服拍得超漂亮的,不過他架子很大,我們不能遲到,要不然他就不拍了!
他拖著她往外跑,把她塞上車后,開著車到攝影師工作地點開拍,那個攝影師的脾氣比吳鐵漢還怪,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么,凌曉糖照他的指示擺了好幾次的姿勢,他還是一臉怪樣。
只不過他手里的照相機(jī)不斷的亮出閃光,而上頭強(qiáng)烈的燈光,讓凌曉糖熱到受不了。
終于熬到了夜晚,拍完后,吳鐵漢拉著她再度回到倉庫,不過孫云泰已經(jīng)不在那兒了。
「妳幫我做分類,還有要算好數(shù)量!
「但是──」還沒吃飯。
凌曉糖還沒說完,吳鐵漢已經(jīng)拿了一個便當(dāng)給她,「快點吃,再一個禮拜就要開柜了,絕不能延誤!
她開始作起分類,每個箱子一一查看,一個晚上下來,待回家時腰差點直不起來,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疲勞得很快進(jìn)入夢鄉(xiāng),遺忘了最近許多不愉快的事情。
隔日八點鐘,她還睡不飽,孫云泰已經(jīng)打手機(jī)給她。
「喂,起床了,該上班了,我在樓下等妳!
她揉了揉眼睛,覺得睡了一覺,總算腰沒那么酸了。梳洗過后,下了樓,孫云泰就載著她到昨天的倉庫。
「去上班吧,對了,順便把這個帶進(jìn)去!
他拿了兩袋早餐給她,看來一份是她的,一份是吳鐵漢的。
凌曉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夠早了,然而一進(jìn)倉庫才發(fā)現(xiàn)吳鐵漢竟然已經(jīng)在倉庫里點貨。
「早,你昨晚沒睡嗎?」
「有啊,在這里睡!
他指著倉庫里的一個角落,上面的確有張毛毯,不過她還是很難想象有人在這個地方睡得著,更可見吳鐵漢毅力之驚人。
凌曉糖把孫云泰給她的袋子遞給他,他接過,拿出里面的三明治跟紅茶,快速的解決完后又開始點貨。
看他這么認(rèn)真,她也跟著努力的點貨。之后才不過做兩、三天而已,她就已經(jīng)累到不行,每天回家都是躺平就睡,哪里會去想到之前的許多不如意,這也算是一種疲累遺忘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