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的微風(fēng)拂起衣擺,東方慕養(yǎng)負(fù)手而立,眺望遠(yuǎn)處的眸光中流轉(zhuǎn)著猶豫的情緒。
「你……心軟了?」幾乎是與他一同長大的龍躍天,怎會不清楚他的心思。
「心軟倒也沒有,只不過這件事一旦做下去,朝廷內(nèi)會發(fā)生什么變化就不是你我可以預(yù)料的了!
他的話語里頭有著隱隱的憂心,引來了龍躍天一聲嗤笑!敢粋姑娘能讓朝廷有啥變化?不過是要來給三皇子沖喜的!
不是龍躍天瞧不起女人,只不過與自己效忠的對象相比,一個姑娘家手無縛雞之力,唯一的功用只是讓他的主子可以起死回生罷了。
「這個姑娘不一樣的。」東方慕養(yǎng)輕喟了一聲。這水能載舟,不是也能覆舟嗎?
他就是瞧不清未來,所以才會憂心。
「有啥不同?」不過就是一個姑娘,不管再美貌,也只是個姑娘罷了。
「她……」東方慕養(yǎng)不斷細(xì)思著她的命格。雖然她的命格的確可以對三皇子產(chǎn)生沖喜的效果,可是沖完喜之后呢?
她的命格可不是這么單純。∮绕渑c三皇子的命格相配后,可以產(chǎn)生的結(jié)果太多可能了,這對三皇子究竟是助益還是阻礙呢?
「厚,別那么多廢話啦,現(xiàn)在三皇子沉痾不起,還是先救命比較重要吧!哪來那么多的心思想到未來。俊
龍躍天人如其名,渾身的霸氣,直來直往的性子可不講究那么多迂迂回回的心思。
聞言,東方慕養(yǎng)輕淺的一笑,其實他說的話倒也沒錯,先救命是最重要的,可他總也不能不想往后!
「三皇子要是升了天,想再多的往后不也是枉然嗎?」
「這說得倒也是。」說完東方慕養(yǎng)抬手抵著下頷,不語地又思索了起來。
「厚,我說你這書生就別再想了好不好,這天下事總有一、兩件是你算不到、猜不著的,否則活下去還有什么意思呢?」
龍躍天的語氣帶著一點不耐煩和挖苦,像這種「先知」的生活啊,一看就知道毫無滋味可言。
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東方慕養(yǎng)對于他這種大刺刺的心態(tài),忍不住叨念,「我們要做的可是大事,哪能這般草率而行呢?」
被瞪了一眼的龍躍天更沒好氣,實事求是的說道:「要是三皇子真有個萬一,啥事也都不用做了!
「兩位兄長就別再吵了!」門驟然被推了開來,一個身形碩長的男人踩著虛浮的步伐走了進(jìn)來。
別瞧他臉色蒼白、渾身虛弱,看起來跟個鬼一樣,那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氣勢卻沒因他的蒼白而減弱一分。
「三皇子……」生性拘謹(jǐn)?shù)臇|方慕養(yǎng)拱手為禮,而生性豪邁的龍躍天則是一掌大力地拍上了他的肩頭。
那厚實的一掌拍在那纖細(xì)的肩頭上,讓人忍不住替他捏上一把冷汗。
忍不住再次狠瞪了龍躍天一眼,東方慕養(yǎng)叨念道:「躍天,你明知道三皇子身有宿疾,你還……」
他的數(shù)落還沒完,李淳極笑笑地手一抬,阻止了他的叨念!复蟾纾也坏K事的。」
他們?nèi)嗽缒暝谔焐綄W(xué)藝時結(jié)識,當(dāng)時三人惺惺相惜、義結(jié)金蘭,雖然李淳極貴為皇子,可對待這兩個兄弟卻沒有半點驕矜的氣息。
他們視他為主,而他則視他們?yōu)樾譃榈,三顆心結(jié)成一條,他很清楚最近他們?yōu)樗牟《鴳n心,可是他卻不想看到他們這樣。
「什么不礙事,你的身體情況你自己知道,你……」東方慕養(yǎng)難得板起了大哥的架子,不顧尊卑的訓(xùn)道。
「大哥,我的身子不礙事的!鼓瓿醯囊粓龃蟛∽屗碜犹撊醪簧伲袝r甚至得要臥床三五天不能起身。
可大哥的憂心也未免太過,他還沒虛弱到三弟那一拍就把他給拍傷了的地步。
「你的身子礙不礙事我一清二楚,你……」
李淳極身體的情況,在這世上包括他本人可能都沒有他來得清楚。
他是他的兄長,也是他的軍師,更是他的大夫。
「你不是說還有半年才會有問題嗎?」
「是可以勉強(qiáng)撐到半年,但是也要小心保養(yǎng)!」東方慕養(yǎng)沒好氣的說。
說到他這兩個義弟啊,都讓他頭疼。
一個是大刺刺的活像完全不用腦袋瓜似的,反正天塌不下來,真要塌了也有高個兒頂著。
另一個呢正好相反,心思極其縝密,讓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年紀(jì)輕輕便有這等修為,可想而知他日若是位登九五,必定可有一番作為。
可是問題就出在他的心太軟,不夠心狠手辣,總為一些不該心軟的人而心軟,為不該煩心的事而煩心。
「大哥,既然你算出我至少還有半年的壽命,那么我相信我就一定可以活到半年之后,所以在這未來的日子,你就別窮緊張了嘛!」
優(yōu)雅的俊容上泛起了一抹真誠的笑容,那笑容舒人心脾,讓人有著如沐春風(fēng)一般的感受。
「你……」東方慕養(yǎng)本來還要繼續(xù)叨念,可是一瞧見那抹牲畜無害的淺笑,到了舌尖的話頓時出不了口了。
「我是可以不念,但是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
李淳極只消抬眸輕掃過他的眸子,便知道他要求什么了,他緩緩地加深臉上的笑容,沒有開口應(yīng)承。
「以前你這樣輕乎自己的生命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xiàn)在命定之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我不能再讓你任性下去了!箹|方慕養(yǎng)難得地端起大哥的身分,對他板起了臉,一副完全沒得商量的語氣。
「大哥,我相信命定之女或許能夠救我一命,可是若是這中間出了什么差錯,豈不誤了那個姑娘的一生嗎?」
「為了你,咱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瓜騺硇宰蛹钡凝堒S天一聽到他的顧慮,急急地?fù)P聲。
「對,如果你真當(dāng)我們是兄弟,就不能什么努力都不做,放任自己離世。」
知道李淳極一向重情,東方慕養(yǎng)動之以情。
能不能登九五大位或許不重要,可是若是事關(guān)他的生命,很多事就算再不愿他也會逼著他去做。
「你們……」李淳極怎么會不知道兄弟們擔(dān)憂他呢?
只是雖然他不曾見過那個命定之女,但總覺得將一個無辜的姑娘扯進(jìn)這場亂里頭,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二哥,咱可不管你再說什么,反正啥事都可以聽你的,就這事你得聽我們的!过堒S天的語氣有著下容抗辯的堅定,一如東方慕養(yǎng)此刻所流露出的堅定目光。
「一定得這么做嗎?」這個問題就連李淳極自己都知道是多此一問,因為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為了保住他的命,這兩個拜把的兄弟將不惜犧牲一切。
面對這種情況,即使心中有愧,怕也沒有讓他多做選擇的機(jī)會了。
他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再抬頭,李淳極清亮的眸子緊凝著兩個兄弟,語氣沉重的要求道:「我可以答應(yīng)娶她,但是你們也必須答應(yīng)我一件事!
只消一眼,東方慕養(yǎng)就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他的眸中立刻透出著不贊同,可是李淳極卻有更多的堅持。
「二哥,你想要咱倆答應(yīng)你什么?」沒有東方慕養(yǎng)那么銳利的心思,向來大剌剌的龍躍天一聽事兒有譜了,連忙問道。
「我要你們答應(yīng)不論將來是何結(jié)局,待她就像待我一樣!
至少替那無辜的姑娘找到一些保障吧!
否則將來要是他真的有什么萬一,她年紀(jì)輕輕就做了寡婦,誤了她一生先不講,若是再讓她無依無靠,那這個罪過他寧死也不愿擔(dān)負(fù)。
「這有啥問題!过堒S天答應(yīng)得快,再次換來了東方慕養(yǎng)的一個白眼。
「你是在要求我們等同對待,可是若是有朝一日你們兩人之命我只能顧及一人之時,我絕對會選擇你!箹|方慕養(yǎng)也算答應(yīng),可多了一個但書。
淺淺地勾勒起一抹笑容,李淳極抿唇不語的固執(zhí),還有那形之于外的淡然模樣著實讓人氣結(jié)。
明明生長在皇冑之家,脾性卻無絲毫的霸氣,溫和地讓身旁的人如沐春風(fēng),可也讓人忍不住希望他改改他的脾氣。
畢竟在宮廷那種龍蛇混雜之處,太過溫和與心軟不啻是徒為自己招來殺機(jī)罷了。
「你……」東方慕養(yǎng)原本還要勸說,可是手中揮了一半的羽扇倏地頓住了。
算了,多說也是無益,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真到面臨危難時,承諾都是可以拋在腦后的。
「算了算了,答應(yīng)你就是了!狗凑掠休p重緩急,必要時先退一步達(dá)成首要目標(biāo)才是。
「大哥和三弟,你們可要謹(jǐn)記諾言,君子一言可是駟馬難追呵!」揚(yáng)起一抹溫暖淺笑,李淳極提醒著。
他怎會不知人都有私心,大哥嘴里雖然答應(yīng),可必定口不應(yīng)心。
看來從今爾后,他得都替那命定之女擔(dān)著點,現(xiàn)下只希望她不是一個軟弱的姑娘家,否則……唉!
真的是寧不生在帝皇家。
兄弟相忌、勾心斗角,就只為了能夠躍登九五之尊。
他不愛這樣的爭斗,更不愿生在帝王之家,但偏偏天總不從人愿,他勢必被卷入那樣的波瀾之中。
縱使他不愿也不能改變什么,除非他束手就擒,任由幾個兄弟宰割,更甚者任由他人欺凌自己身邊之人,這樣或許才能讓他平靜生活吧?
但……他不能這樣自私呵!
看著東方慕養(yǎng)和龍躍天,李淳極很清楚自己對他們有責(zé)任,若非因為自己,以他們恬適及豪邁的個性,壓根就不可能卷入這場殘酷的爭奪戰(zhàn)中。
所以有些事,他再不愿也得勉強(qiáng)自己做。
無奈、無奈、無奈,只能大嘆三聲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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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嫁!」
想也沒想的,關(guān)冬雪簡簡單單三個字回絕了爹、娘的一片苦口婆心。
「妳不嫁也得嫁!龟P(guān)竟陽難得對女兒板起臉,一雙眼瞪得老大,其中奔騰的盡是憂心與怒氣。
這次可不能再由著她那么任性了,他寧愿逼著她嫁給不是自己鐘意的男人,也不能讓她被召進(jìn)宮。
宮廷里頭那些「牛鬼蛇神」可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招惹得起的。
「爹,給我一個好理由!灌狡鸺t滟滟的唇,關(guān)冬雪臉上一片的不依。
本以為在她開出那些條件之后,對于親事可以高枕無憂好一陣子,可是誰知道不過五天光景,親事就被訂下。
被訂下還不打緊,真正讓她覺得不服氣的是,爹娘替她訂下的親事兒,對方完全沒有一樣符合她的期許。
深吸了一口氣,關(guān)竟陽也知道這樣匆促訂下婚事對女兒未必公平,可是寧可信其有的心態(tài)。讓他不得不端出強(qiáng)硬的態(tài)勢!敢驗椴患奕,妳就得入深宮!
那日聽完娘子轉(zhuǎn)述和算命師的一番談話之后,他就鐵下心不管女兒開出來的條件,硬是要媒婆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說上一門還算門當(dāng)戶對的親事兒,現(xiàn)在只差說服女兒上花轎一切就大功告成,他們做人爹娘的也可放下心頭懸著的事了。
可是……難就難在要怎么說服他這個固執(zhí)的女兒啊!
他的心從一早兒就開始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鼓起勇氣開口,結(jié)果,得到的反應(yīng)也一如他所預(yù)料。
她說什么也不肯點頭上花轎,他心一急講話自然也就大聲了起來!笂吶舨患蓿y道打算進(jìn)深宮和那群貴妃娘娘們爭寵嗎?」
只要一想到女兒得和那些三宮六院爭寵,關(guān)竟陽的頭皮就一陣發(fā)麻。女兒是不是這塊料子,他清楚得很。
為免女兒日后長居冷宮終身無靠,他當(dāng)然得先行盤算,就算女兒現(xiàn)在怨他,他也管不得這許多了。
「拜托,江湖術(shù)士的話怎可聽信,爹該不會是老糊涂了吧?」
眼見爹一臉的憂心,再加上知道自己快許人的原由,關(guān)冬雪忍不住嘟起嘴,不顧尊卑地冷嗤了一聲。
「冬雪,妳……」女兒的伶牙利齒讓關(guān)竟陽氣結(jié),一雙老眼瞪得宛若銅鈐般大。
「本來就是嘛,那算命仙要是真的厲害,怎不幫自己改改運(yùn),弄個皇帝來做做,還苦哈哈地替人相命呢!」
說起這個她就氣,要不是那個算命的,她怎么會有現(xiàn)在這種麻煩呢!真想找人去拆了那家可惡至極的相館。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爹是真的舍不得妳進(jìn)皇宮里頭勾心斗角,這回妳就依了爹吧!」硬的不行便來軟的,關(guān)竟陽瞧著女兒,只差沒有跪下哀求了。
「我……」眼見爹這副模樣,關(guān)冬雪平時雖然任性,可要說沒有一丁點的內(nèi)疚與心疼,倒也是不可能的,畢竟爹打小便這樣疼她。
可是……一張紅滟滟的櫻唇兒活像魚兒似的又開又闔,就是應(yīng)不出一聲好。
那黃家的確是京城里頭的大戶人家,家財何止萬貫,可問題是黃耀聲上有爺爺奶奶和爹娘,下還有弟妹數(shù)人。
這樣一個大家族中的繁文耨節(jié)必定高得像山一樣,若真嫁了去,她現(xiàn)在這種愛花銀兩便花,愛吃喝玩樂便吃喝玩樂的逍遙日子可就此沒得過了。
眼見夫婿不管來軟來硬都不成,關(guān)夫人忍不住跟著出聲,軟言勸道:「冬雪,妳可要想清楚啊,這黃家雖然家大業(yè)大,可總也大不過后宮嬪妃和皇親國戚的麻煩,娘相信妳一向聰明,絕對可以做出正確的決定是吧?」
「我……」關(guān)冬雪還是不服氣呵!
厚,她現(xiàn)在是一定會被選入宮中嗎?
她雖美貌,但也不至于天香國色,就說姑娘家該懂的女紅針黹、琴棋書畫,她會的也只是皮毛。
她真的不相信她會有被召選入宮的一天耶!
這左想右想,她就是覺得那個算命的在唬弄娘,所以這個頭她是怎么也點不下去。
想到逍遙日子就要葬送在黃家那種悶死人的富貴之家,她纖細(xì)的頸項可硬的!
「娘,咱們別信那算命的話嘛!」她嬌軟的聲音含著懇求,一雙乎更是扯著娘的手臂擺啊擺的。
「這……」關(guān)夫人怎么會不知曉女兒的委屈,她也舍不得啊,但在這么短的時間之中,黃家是唯一一個讓他們覺得尚可的親家了。
「夫人可別心軟,要是真應(yīng)了那算命的話,我們就欲哭無淚了!
關(guān)竟陽倒也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真要入了深宮,幾年見不到女兒一面絕對是常有的事情,這一心軟就完了,他可不希望自己日日夜夜的盼,卻盼不到女兒回門呢!
「爹啊……娘啊……」眼見向來疼愛自己的爹鐵了心要逼她同意這門親事,關(guān)冬雪氣惱跺腳之余,靈動腦子更是轉(zhuǎn)得飛快。
眼下瞧來,她就算再不答應(yīng)怕也不能拖延多久。
突然,一陣靈光乍現(xiàn),她眸光燦燦地對著爹說:「要女兒同意上花轎也是不難,最少得要那黃少爺立字據(jù),讓他以后不可管我如何花錢,何時回門!
三個條件總也要合上一個,否則她豈不虧大了。
呵呵,她真不愧是商人之女!
她想著想著,得意的笑了起來,那活像天塌下來也不怕的模樣,讓關(guān)竟陽忍不住地?fù)u了搖頭,
女兒不笨,甚至堪稱機(jī)靈,可怎么有時候就這么少根筋呢!
「這事我會同黃家提的,下個月妳就給我乖乖上花轎!
終究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就算她的要求再怎么驚世駭俗只怕他也很難拒絕,更何況他也希望女兒在黃家過得快樂些。
所以即使會讓人說他過份寵溺女兒的閑話,他也認(rèn)了。
關(guān)冬雪無奈地點頭!改呛冒!」雖然這一場拉拒下來,結(jié)果未必盡如人意,但也聊勝于無了。
父女倆的協(xié)議正準(zhǔn)備拍板定案,這時卻忽見管家慌慌忙忙奔進(jìn)廳堂里,嘴里還直喳呼著,「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面對這種情況,心中還在咒念那個該死的算命仙的關(guān)冬雪完全不明所以,可關(guān)竟陽的心倏地竄過一陣很不好的預(yù)感。
不會……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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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yùn),皇帝召曰:
朕聞關(guān)家雖是一介商賈,但向來熱心鄰里之事,又悉關(guān)家有一閨女,品貌雙全、心性仁慈,特賜婚與三皇子互結(jié)良緣,欽此!
哇,那個算命的真準(zhǔn)耶!
她還以為他是隨口胡謅想要騙錢而已,沒想到他竟真的是鐵口直斷。
呆望著眼前黃色滾動條,關(guān)冬雪的眸中漾滿了不可置信。
皇上都下圣旨,爹娘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她注定得嫁給三皇子,唯一還能堪稱欣慰的是她現(xiàn)在要嫁的是一個皇子,而不是皇上,還不至于要跟三千佳人爭寵。
但……當(dāng)皇子妃恐怕也很難像待在尋常人家一樣恣意吧!那規(guī)矩一定多若牛毛。緊抿的紅唇忍不住逸出了一記長嘆。
「小姐,妳做啥這樣長吁短嘆的?」紅裳瞧見向來愁不上眸的主子突然變得多愁善感,著實有些不習(xí)慣。
「我不想嫁!」
「為什么不想嫁?」紅裳不解的望著主子臉上的愁容。有時候她真的搞不清楚主子在想些什么。
要知道皇上賜婚是多大的榮耀!而且嫁的還是皇子,將來若是有朝一日登上九五,那皇后的寶座可就非她莫屬了。
這么好的姻緣是別的姑娘家求也求不來的,可是偏偏她家小姐卻愁顏不展的,簡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
「嫁給他自由全沒了,這樣嫁去有什么意思?」
皇子耶!一聽就知道是高高在上的家伙,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在關(guān)家是個被捧在手掌心里疼的寶,嫁入皇家很可能變成一根草,完全沒有作威作福的本錢,就覺得心煩意亂,直想腳底抹油逃婚算了!
要不是皇命已下,她一逃婚怕要連累爹娘,她才不會傻傻的在這兒等死呢!
「小姐,妳真的不想嫁喔!」雖然覺得小姐很笨,可是總也是自己的主子,紅裳也不好說什么。
「當(dāng)然不想嫁啊!」關(guān)冬雪沒好氣的回道,雪白的兩頰氣鼓鼓的。明知這不關(guān)紅裳的事,可心煩意亂的她就是忍不住遷怒。
「那……不如咱們?nèi)フ夷莻算命仙,搞不好他有辦法幫小姐改改運(yùn),讓小姐不用嫁給三皇子!辜t裳隨口謅道。
她是不相信改運(yùn)相命這檔子事啦,不過上次那個算命仙也未免太神了,找他想想辦法有何不可,再說瞧小姐這般六神無主,若是出去走走可能會好一點。
「找他?!」關(guān)冬雪原本的意興闌珊頓時一掃而空。
倒也不是她真相信那相命的多有本事,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所以她要去那兒好好瞧瞧!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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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的跟娘形容的一樣破敗耶!
從小就生活在富麗堂皇的大宅院里,對于這樣殘破的屋舍關(guān)冬雪還是頭一回見呢!
她一雙水靈靈的眼兒眨巴眨巴地瞧著,對于這樣窮酸的地方,臉上沒有一絲嫌惡反而多了許多的好奇與興味。
哇,真是讓人嘆為觀止耶!
瞧瞧那蛀蟲啃過的梁柱,簡直堪稱搖搖欲墜嘛,一個地方能夠破敗到這種模樣還能不倒,實在是太厲害了。
「小姐,這地方好破落喔!咱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垢鴣淼募t裳可不似關(guān)冬雪那樣好奇,一個勁兒的只怕頭頂會有破碎瓦片飛落。
「不會錯的,娘說過那相命的住在一間好像隨時會場的屋子里!
收不回好奇的眸子,關(guān)冬雪心不在焉的安撫著紅裳,一雙眼繼續(xù)好奇的四處探尋著,贊嘆聲不斷。
奇跡啊……真是奇跡呵!她一掃幾日來的愁悶,俏生生的臉蛋上堆滿了笑容。
突然問,東兜西轉(zhuǎn)的眸子倏地對上兩潭黑黝的深泓,讓她忍不住地一楞,整個人怔怔地呆在原地望著。她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眼眸,就像兩顆黑黝的寶石一般閃閃發(fā)亮著。
關(guān)冬雪不由自主地邁步上前,伸手想要摸摸看那雙眸子的真?zhèn)危驗樗娴奶亮,純凈得像是清冽透明的冰兒似的?br />
但她手都還沒碰到眸子的主人,旁邊倏地竄出了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拍下她的小手。
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膚,在轉(zhuǎn)瞬間紅了一大塊,她疼得紅了眼眶。
打小到大,她幾曾受過這樣的對待,周遭哪個人不是把她給捧在手掌心上呵護(hù)著、疼寵著。
淚珠兒在眼眶中流轉(zhuǎn)著,透著淚光,她還是著迷地瞧著那雙黑得發(fā)亮的眸子。
他的身分向來高貴,幾曾遇過這樣大剌剌直視著他的姑娘,瞧著她那泛著淚霧的水靈眸子,李淳極的心隱隱地泛著一抹不舍。
「你干么打人。俊龟P(guān)冬雪嘟著嘴質(zhì)問,可對著的卻不是罪魁禍?zhǔn)祝悄请p漂亮大眼的主人兒。
「姑娘,在下沒打人!」李淳極倒也沒生氣,只是反手指了指罪魁禍?zhǔn)。「打人的是他!?br />
「我知道啊,我問的就是他嘛!」
她的咕噥聲染著怒氣,讓他再次忍不住揚(yáng)起一抹微笑。
這姑娘倒也有趣,問的人是躍天,可是瞧著的卻是他,這算哪門子的問法啊?
「既然妳要問的是他,就應(yīng)該對著他問!」他好心提醒。
「可是你的眸子好漂亮,人家舍不得移開嘛!」她也知道問問題的時候得對著要問的人,可是……
她真的舍不得將眼光移開那漂亮的眸子嘛,所以只好繼續(xù)盯著瞧!
「呃……」被她的直言不諱弄得一楞,李淳極再仔細(xì)瞧著她,心中忍不住泛起疑惑。
她怎么一點女孩兒家的矜持都不懂啊,這么大刺刺地贊美男人的眸子漂亮,難道她不知道這是有違禮教的嗎?
還是說她的腦子有問題?可明明那水汪汪的靈巧眸子看起來又不像啊。
「我說這位姑娘,妳來這兒有什么事嗎?」算了,不管她腦袋瓜子有沒有問題,還是先問明來意再說吧!
「我是來找一個算命的!咕退銓δ请p眸子再著迷,關(guān)冬雪也沒忘了自己是要來找人算帳這件事兒。
「原來是要來找我……」大哥的。
李淳極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她原本漾著著迷神色的雙目,頓時被熊熊的怒火所取代。
他還不明所以,她已經(jīng)劈哩咱啦地朝著他長串的數(shù)落著。
「原來你就是那個該死的算命仙啊,你知不知道你害慘我了,你害我得嫁給三皇子,害我即將失去自由和被人寵溺的日子,也害得我……你知不知道嫁給三皇子很慘耶……」
「我……」他對于她那說話的速度簡直是嘆為觀止,原本想要辯解自己身分的,但在聽到她說嫁給自己很慘時,立時閉上口,什么話都不說了。
怎么說他也稱得上是人中龍鳳,但她卻將他形容成了牛鬼蛇神,他真的很想知道她這么說的原因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