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寬闊濃蔭大道
此處正是各行各業的時尚男女最愛落坐的雅致咖啡街。充滿歐陸風情的原木擺設,屋里花香與咖啡香芬芳流逸。靠窗的一隅,正對坐著一對年輕的男女,看得出來,他們正為某個話題僵持不下。
衣履畢挺的帥氣俊男與五官亮麗的氣質美女就這么僵僵端坐著,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彼此都不肯先把話講出來,好像誰先開口,誰就輸了這一局。
他們的靜默、各懷心事,對比咖啡屋的溫暖甜馨氣氛,委實是煞了風景……
枉費啊!這繁榮大都會人潮洶涌如海浪,難逢這樣的帥男靚女絕配耶。
眼前這一幕,若以攝影機拍攝起來,儼然就是一只動人心弦的廣告片場景,只可惜呢──氣氛實在給它冰凍得很像北極寒地。
彼此誰也不先搭腔的尷尬僵滯,詭譎冷絕的冷漠,在這對令人眼睛一亮的一對璧人間,久久化解不去。
「咳!程小姐……妳到底在想什么──總是說句話吧?」男子首先開口。
「我……」程蕓舫遲疑地微張嫣唇。
「妳不說話,誰知妳到底想怎樣?我不是閑著沒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男人終于耐不住性子而打破沉默。
毫無疑問地,這位正在生氣的男子算得上難見的英俊挺拔,深邃五官如刀鏤刻般俊朗有型,濃密的眉宇、高而尖挺的鼻梁,一頭剪修得酷帥的濃黑短發,還有那雙因怒氣而抿緊的唇,搭配起來可是十足十的超級帥男,但凡是個女人,見了他都要呼吸困難、神魂顛倒。
只是,此刻這名英俊男人的口氣并不太客氣,慍怒的他彷如一枚幾乎要爆發的炸彈,只要再多那么一丁點的火氣,整間咖啡屋可能會被夷為平地。
「我……我很對不起……這件事,我需要仔細……考慮──因為,我當初聽到的條件完全不是這樣……」
他臉上的暴戾令對面坐著的美麗女人欲言又止,茫然瑟縮地眨動她深邃眼眸。
怎么會這樣?她充滿疑惑的眼眸投向他瞳里的霸氣──這男人明明長得是令女人傾倒的英俊好看,從他身上要價不菲的意大利西裝、手腕那只閃亮的肖邦名表看起來,他應是所謂「上流社會」的菁英士紳才對!
可是,他強勢凌銳的眼神,以及完全沒有商量余地的霸道口氣,她怎么樣也無法和他高貴儒雅的裝扮湊在一起。
程蕓舫不安地挪動身體,她發現自己的雙腿正不受控制地在輕微發抖──
「考慮?還考慮啥?這個節骨眼上──妳不是要反悔吧?妳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男人激動地握起拳抵在桌面。
兩杯飲料早融了冰,因他的用力而晃搖不止。程蕓舫連忙伸出手,穩住自己面前的那杯飲料。「你──拜托一下,不要這么大聲好不好?!人家都在看了!
他氣吁吁瞪著對座的女子,她害怕又羞赧地緋紅了雙頰,似乎受了男人不小的驚嚇,晶瑩瞳眸氤著薄薄的淚霧。
男人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她晶透剔亮的眼眸,那是一雙純凈無瑕、單純而顯得無辜的雙眼,一般男人見到這樣的盈水柔波必然心生愛憐,正常狀況下,他或許也不該例外。
只是呵,她竟然帶著這雙無辜的眼睛,推翻之前彼此已確立的協議,好像算準了男人絕對吃她這套似的,尤其在他沒有時間找替代人選、箭在弦上的節骨眼兒,她想用無辜的表情耍賴,然后再對用人緊迫的他予取予求嗎?
哼!太可惡了!一想到眼前這女孩敢對他耍心機,內心氣焰更熾旺。
「早就說好的事情,妳現在突然反悔,怎么叫我不要大聲?」男子氣憤地睜大眼!付f的支票妳也收了,如果妳不能答應,為什么收錢這么阿沙力?」
「梁先生,請你搞清楚──我答應的是擔任你兒子的褓姆,而不是你家的女主人。」程蕓舫牽起嘴角,勉力的微笑是為了保持她一貫溫柔高雅,但態度絕對是不容任何改動的毅然堅定。
「這──這兩種有什么不同嗎?」男子不解地以斜眼睨住她,厲聲質問:「妳腦袋是怎么長的?我以每月十萬元的代價,請妳程蕓舫小姐做我兒子的母親,讓他擁有一般孩童該有的母愛,妳只需要在我兒子面前扮演梁太太、梁媽媽的角色──這,有什么難呢?帶孩子是妳的專長不是嗎?」
男人愈說愈是激動,噴火的瞳眸直直向她瞪射。
然而,程蕓舫平和的表情看不出太大的忿怒,只見她那小巧白凈的臉頰飄浮淡玫瑰色的霞彩,兩瓣柔唇著上亮粉糖霜般可口光澤,紅潤飽滿的雙唇如園里初熟的草莓,嬌艷欲滴,叫人忍不住要咬她一口。
真令人迷惑啊……
這么個看似美麗而無害的小東西,卻長著復雜的心眼,不夠定力的男人很可能連自己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吶!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從鼻子冷冷哼出聲,眼眸定定望住她端秀美麗的容顏,等著看她如何出招,聽她到底還要狡辯什么!
「是,我很樂意擔任貴公子的家庭教師,但……我不想在小孩子面前撒謊,更別說假扮他的親生母親了──這點……非常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到現在妳才說做不到?喂,耍我?!」氣憤不平的男子不解地研究她清麗典雅的臉龐!赋淌|舫,老實說吧,妳是不是擺明了耍我?!」
都什么時候了?她竟然敢開口說「做不到」?
若非看在她是個弱質女子,且是人間難得的綺容麗貌;要不是她的水汪大眼不斷透出荏弱無助的求憐眼光,依他平日強勢個性,難保不會做出什么駭人的舉動。
對于她,他算是展現了非常、非常難得的忍耐了。
「沒有,沒有──梁先生,我絕對不是耍你,只是說出心里話而已!顾拖骂^,緊抿雙唇。
「哼!還說沒有?我兒子就要回家了,他也知道自己就快有個『媽媽』了,這節骨眼兒妳在別扭什么?」
「天啊……梁先生?你──怎么這樣對孩子說呢?」程蕓舫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出她的看法!改赣H和老師當然是不一樣的。我有把握做一個好老師,但……我再會教孩子,也不可能變成孩子的媽!請你不要強人所難。」
噢,程蕓舫吃驚訝異得簡直要昏倒了!
這人怎么可以滿口胡言地唬弄孩子呢?難道都做了人家的爸爸了,他還弄不清孩子的心是最脆弱,最禁不起欺騙的嗎?
就算他事業再成功,錢賺再多,外形長得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就憑他對孩子撒下這個大謊來算,總體言之──他根本是個失敗的爸爸。
「夠了!搞清楚好不好?妳已經拿了錢,也答應接這份工作在先,現在──妳唯一該做的,就是要扮演好這個角色!不管妳的理由是什么,我就是要讓兒子擁有天下小孩都該有的。這,就是妳該做的本分!」
梁若寒為了兒子,可說風度與耐性盡失,只一股腦兒激動地說出他為人父的愛深情切。
「不!我不做這種事,也不能打這種迷糊仗。」程蕓舫輕咬著潤紅的菱唇,語氣輕柔,態度堅定,對著男人說:「梁先生,孩子將來會恨死我……我不贊同你花錢請人假扮孩子的母親,這對孩子的傷害太大。孩子不會永遠是孩子,他會長大,等他長大了──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到時候你怎么交代?」
「住嘴!我花錢可不是請妳來說教的!」梁若寒簡直要被這女人搞瘋了!在他的字典里沒有「不能」兩個字。
她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當了幾年幼兒園老師,就自以為是兒童教育專家嗎?梁若寒心中大大不以為然。
天底下沒有人比他更愛兒子,為了兒子他可以什么都付出,何況以他擁有的強勢財富,絕不相信天底下有什么事是「金錢」辦不了的事。
「妳不要以為念了幾年教育就唬得了我!總之,妳什么都不必再說了,我的兒子,我自己知道該怎么對他──」
「梁先生,我不想騙孩子。我可以當他是親生的孩子教育他,但是,孩子不能叫我媽──他應該叫我程老師!
「程蕓舫!」
梁若寒既失去耐性,也失去了理性,初時對她基本的尊重禮貌已消失無存。
他氣極,一把伸向前抓緊她纖瘦的臂腕,不留情地,一字一字咬著牙道:「我沒工夫再跟妳扯下去,F在──妳給我聽好,從明天起,妳的上班時間是二十四小時,月薪十萬,家用另計,在孩子面前……妳,就是他親生的媽媽,對內對外通通不準給我泄露半字──」
「對不起,我辦不到!梁先生,可不可以請你放尊重點!放開我!
男人粗魯的舉止令她大驚失色,但手臂上的疼痛改變不了程蕓舫的果敢堅決。她蹙緊眉峰,忿忿地撇開頭,不接受也不理會他的強勢壓迫。
「沒有辦不到的!妳搞清楚──訂金已經收了,既然收了錢我們就照合約走,明天一早九點鐘就來給我報到上班!
「可是──當初……介紹這份工作的人不是這么說的……我不能接受!」
她堅決抵抗,在條件沒厘清楚的狀況下,怎么能接受這份工作?
「不管誰怎么說──我說了就算!」梁若寒酷俊的臉上沒有絲毫可容商量的余地。「妳最好準時來報到上班,在我兒子從鄉下回來的短短兩三天內,妳必須完成一個三歲半小男孩母親該有的樣子──我沒有時間跟妳咬文嚼字爭論下去!總之,妳如果敢不到的話,除了合約上明載的違約金之外,我會讓妳付出一輩子賠不完的慘痛代價!
他確實被逼急了!為了兒子什么話都敢說敢做,更不容許旁人來妨礙兒子享有母愛,即使程蕓舫帶淚的臉龐表現出害怕和無助,隱隱在牽扯他的知覺神經,一絲絲的不忍于心底泛延開來也管不了了……
「梁若寒!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程蕓舫不可置信地搖搖頭!负么跄阋彩莻有身分地位的大男人,居然這樣肆無忌憚地恐嚇女人?」
「呵,平常我也不是這樣子的,那是『有人』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顾а狼旋X,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刚f恐嚇是夸張了,但是……就怕我話說得不夠重,人家搞不清楚狀況!
「老實說,我討厭你這種說話方式。一點都不紳士,簡直像土匪!」她不住地絞揉手中的絲帕,此時她是真的很氣他的難溝通又不講理。
「討厭我?哼,想請問一下──妳是什么人。课矣斜匾憡叺南矚g嗎?」梁若寒高傲地昂起頭,眼神閃爍著優越的霸氣星芒!肝铱筛嬖V妳,如果再這么白目下去,還有更叫人吃驚的……妳信不信?」
「你……」程蕓舫瞠大一雙亮晶閃閃的動人凝眸!改,你這個樣子──真像是個流氓無賴!」
「對,妳說的一點都沒錯。」梁若寒冷冷撇嘴,似笑非笑!笧榱宋矣H愛的兒子,流氓也好,無賴也好,我現在擺明了恐嚇妳,最好妳知道怕……」
「你……」程蕓舫看著他,那剛毅的臉上沒有可以商量的可能性,他的眼底透出的堅決果斷,天崩地裂無以能撼。
哎……長長嘆了口氣,她頹喪地垂下頭,整個人都松垮了。
程蕓舫知道自己輸了。輸得徹徹底底,梁若寒是個烈性男子,他要做的,誰能抵抗得了?
收下的訂金已經給母親繳了醫藥費及看護費,一時間她能拿什么來還人家?還有每個月龐大的安養費用,缺少那份十萬塊的優渥薪水,恐怕重病在床的老母親也活不下去了。
此時此刻,她徹底失落絕望了,所謂「一文錢逼死英雄漢」,何況她只是個辛苦討生活的弱質女子?!
人都站在懸崖邊,再退一步就粉身碎骨,往后,她在梁家是要當褓姆、家教老師?還是臺傭老媽子,都不是自己能選擇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東方維納斯──
一座彷若原版移植自典雅南歐的洛可可式建筑,樓高十二層雄偉磅礴,直聳巍峨地矗立在大臺北最精粹昂貴的地段。
幾乎占了有八層樓高的大樓墻面,醒目地躺臥一幅惑人神魂的裸女油彩。
油畫里,女人鮮麗耀目的五官,豐腴溫潤的窈窕曲線,無懈可擊的完美黃金比例,正是整座大樓的精神象征。
這棟造型耀眼、氣勢雄偉的建筑可不是什么來自歐洲的國際企業總部,也不是什么偉大名家藝術博物館。
「東方維納斯」是一座貨真價實的整型醫院。
程蕓舫望著它的獨特雄偉,內心無限贊嘆!這樣高的品味眼光,和這么大的手筆,若非能力超強,加上企圖心旺盛的經營者,怕是做不出如此令人嘆為觀止的壯闊霸業!
其實,程蕓舫一大早就來了。她獨自在這卓然不凡的大樓前流連許久,那華麗的雕花廊柱吸引住她的目光,禁不住地一再欣賞。
也就在欣賞玩味的時候,一邊在心中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走進去──
「哎,真的不容易!這個男人雖然脾氣不好,而且有點蠻橫不講理,但是,他一手創辦經營這座醫院,以他三十出頭的年紀,算是十分厲害了。」
從雕花廊柱,她緩步在裝置得十足歐風的大樓門廳內外游晃,明知自己推不了這個差事,又無法說服內心頑強的理性抗拒。她一步一聲嘆氣,也不知自己到底踱了多久,直到一道嚴厲森然的男聲在耳邊揚起──
「小姐,妳還有心情在這里散步逛大街?難道妳不知道自己遲到很久了?」
「?是你──嚇死人了!」她被狠狠嚇了一跳,猛地瞠大了美目。
「欸?妳那是什么表情?」梁若寒微蹙濃眉,不悅道:「等下我還有重要手術要做,沒空跟妳耗。真是的,沒聽過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嗎?我可不是閑閑地光等候妳大小姐大駕光臨!」
「你──你實在是……」程蕓舫被搶白一頓,氣怒令她心臟猛地抽緊。
這男人,實在太傲慢自大了!哪有一看到人就罵個不停的?!
然而,她氣歸氣,一抬眼望見身著白袍,神情嚴肅的梁若寒,竟然整個人緊張到不知所措,反擊罵人的話也吐不出半個字。
「既然你這么忙……不然,你先忙你的吧!」程蕓舫嘟著嘴,表情不很開心。她本來就不是很想來,潛意識里更是想逃離這個地方,索性順著他話推卻。「也好啦!既然你的事情那么重要,我也不好耽誤你的時間──不如……改天再約吧!我走了,再見!」
「慢著!不準走!」他霸氣地攔阻她!笂叢荒茏撸∥覀儸F在就談,沒有多余時間約改天!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說要忙著去動手術的──」程蕓舫被他的捉摸不定搞得不知所措,不悅地嘟噥。「話都是你在說……」
「少廢話!沽喝艉p眼煚亮地落定她身上,堅定的眸光不容任何阻撓!肝颐貢鴷䦷叺睫k公室去,妳最好乖乖在那里等著,等我開完個手術前的會議,再來處理我們之間的事。」
「哦,好吧。你先忙你的,我等就是了!
一樣沒有任何拒絕的余地,程蕓舫只得按照他的指示,跟隨秘書的帶領來到位居十二樓的院長辦公室。
「程小姐,麻煩您坐一下,享用咖啡!
「謝謝!钩淌|舫客氣地頷首回禮。「看起來,貴院院長十分忙碌!
「是啊,平常他已經夠忙了,剛巧今天有個大牌女藝人要動隆胸手術,她指名我們院長動刀。所以啊,才必須親自主持手術前的會議。他不是故意刁難妳啦!妳可別見怪呢!」
「嗯,我了解──實在不好意思,麻煩妳了!钩淌|舫點點頭。到底秘書護主心切,她伸手不能打笑臉人,便客氣地與秘書應酬了起來!肝铱梢缘,別招呼我了,妳去忙吧!
她一面喝著熱呼呼的咖啡,一面打量寬闊豪華的辦公室,估量揣想將來的「雇主」除了脾氣暴躁之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那么……我先出去忙了,請妳坐會兒,梁院長開完會馬上就回來!
「嗯,既然來都來了,我也有心理準備等他一陣子。沒關系……」
程蕓舫原有的局促不安,在秘書笑容可掬的親切招待下化解無形。
坐在裝潢風格十分冷冽利落的辦公室,她發現整座醫院運作得十分井然有序,不輸任何一個大規格上市公司的營業體系,可見得──梁若寒不只是個手法高明的整型?漆t生,他也是夠靈活的生意人。
幾年前,留美歸國的梁若寒一手創辦經營這家整型醫院,短短幾年便堪稱全臺知名。更厲害的是,除了臺灣,它的名氣也響遍了東南亞各地。
然而,縱使他擁有成功的事業、傲人的財富及非凡卓絕的俊美外表,關于他的身世來歷、家庭、情感生活種種……在眾人眼中,一項一項都是解不開的謎。
在他打開知名度的幾年里,與他傳出緋聞的藝人名模、千金名媛不知多少,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是他「認證」過的正牌女友,連神通廣大的狗仔大隊也不曾拍過一張比較具說服力的緋聞照片。
沒有人知道,真正擄到他不羈浪子心的真命天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俗話說: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就在城中名媛淑女們,各個對他這樣的超優質男人「磨刀霍霍」地想盡辦法要占為己有的時候,竟然傳出他已經有一名三歲半的兒子了。
活生生的一個三歲半孩子!一條生命憑空蹦出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眾人只知孩子從出生就寄養在鄉下,沒有人知道誰是孩子的母親。關于這孩子的來歷有太多太多的「傳說」,梁若寒不準任何人討論關于這孩子的事,他身邊的所有人縱使心里再好奇,也只得噤聲不敢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