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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充題 第3章(2)
作者:語綠
   
  浩浩哥在躲著她。

  方怡靜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情。

  兩人住在隔壁,又是同一個學(xué)校,要碰面的機會很多,可是他就是有辦法讓她好幾天都見不到他一面。

  連看他一面這種小小的快樂都沒有辦法達到,方怡靜覺得好難過。

  而且她發(fā)現(xiàn)浩浩哥變得很討厭她。

  幾次她特地提早在家門口等他,想偷偷跟在他身后上學(xué),可是他看到她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他不耐煩的眼神讓她不敢跟上去,只能呆呆的站著看他騎腳踏車遠(yuǎn)離她的視線。

  浩浩哥對她從來稱不上好。怎么說呢?可能就當(dāng)她是空氣一般的存在吧?可是她無所謂,只要能夠待在他身邊,偶爾看到他,說上兩句話,甚至為他做點事情,她就很滿足了。

  可是,他現(xiàn)在卻明顯的討厭她……

  她做錯了什么嗎?方怡靜想了好幾天,每天都要問自己好幾遍,可是就是找不到答案。不過,這么仔細(xì)想想才發(fā)現(xiàn),浩浩哥似乎是從上次他親了她的臉頰之后才改變的。

  想到那次……她的心里彷佛竄過一絲甜甜酸酸的電流。那是她從來就不敢想像,也無從想像的事情,就好像從天而降的禮物一般……

  啊!或者就是因為這樣……他后悔了嗎?一時不小心做出這樣的事情,怕她有錯誤的期待,從此死纏著他嗎?

  放心,她不會的,她對自己還有起碼的自知之明。她很想這么對浩浩哥說?墒沁@只是自己在這邊想所得到的結(jié)論,浩浩哥又沒有說,她要怎么開口?

  知道他不想看到她,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關(guān)心著他。

  這些天他還是只吃學(xué)校的面包嗎?那營養(yǎng)不夠。∩龑W(xué)考試就快要到了,不吃好一點不行呵!

  方怡靜從晚餐過后,就在他家門口等他。

  這幾天他都很晚回來,可是她不想在他家等他,她怕江媽媽又說了什么讓他為難。

  她的想法很單純也很簡單,她只是想跟他說說話……

  夜里的冷風(fēng)吹在身上有些涼意,她應(yīng)該穿上薄外套的,可是明明跑進屋子里穿上衣服,只要幾分鐘的時間,她還是不愿意這么做——

  她怕錯過了他。

  于是她縮著身子,蹲在屋前的墻角下……

  不知經(jīng)過了多久,終于傳來熟悉的腳踏車聲,方怡靜的、心跳驀地快了起來。

  她抬頭一看,果然是浩浩哥回來了。

  可是他并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后有一個女孩,女孩的手還輕輕搭在他的腰間。

  方怡靜看得愣住了,差點忘了要反應(yīng),直到江呈浩的腳踏車已經(jīng)快要接近,她才猛然醒過來似的站了起來。

  突然改變姿勢,雙腿的麻痛讓她咬緊了牙,可是她沒空去按摩幾乎要站不住的雙腿。她知道讓浩浩哥跑了,她就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浩浩哥!”

  江呈浩皺起濃密的眉頭,剛剛邊騎腳踏車,邊跟身后的女孩子聊天的輕松自在,一掃而光?匆娝,他的表情只有皺眉。

  身后的女孩探出頭,方怡靜認(rèn)出來那是學(xué)校里公認(rèn)最漂亮的女孩。

  巴掌大的臉、細(xì)致的皮膚、美麗的五官,尤其是那纖細(xì)的身影,令方怡靜忍不住自慚形穢的低下頭來。

  “呈浩!”女孩喚了一聲,似乎不滿自己被忽略了。

  江呈浩將視線從方怡靜身上移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把他帶回來的女孩給忘

  了。

  看見了方怡靜凍紅的鼻子、蒼白的嘴唇,那張他本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熟悉的平凡的臉,卻讓他莫名其妙的心煩。

  放好腳踏車,摟著女孩的肩,他轉(zhuǎn)身想走進屋里。

  “浩浩哥!對……對不起……我可以跟你說一句話嗎?拜托!”

  女孩直呼浩浩哥的名字,讓她的心一陣緊縮;而他繃著個臉,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也讓她心酸,可是方怡靜努力的將自己的感覺擺在一旁,她今天一定要跟浩浩哥說。

  “浩浩哥……”

  “干嘛?”他用粗魯、不耐煩的語調(diào)想把她趕走,想把亂七八糟的、心情也一并趕走。

  讓他心情煩悶的還有另一件事情——今天陳家成居然跟他打聽她的事情。

  陳家成說她“可愛”?可愛?哈!他是眼睛給蛤仔肉給黏住了嗎?!方怡靜這又蠢又畏縮,愛哭又不講話的樣子,讓他看了就生氣,哪一點可愛了?

  他很不爽,看到她就更不爽!她身上的味道、她圓圓的臉頰、圓圓的眼睛、低著頭縮著身子所以看起來也圓圓的身體,更讓他不爽。

  雖然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在不爽什么——但是他就是很不爽!

  浩浩哥的表情越來越恐怖了……怡靜的臉更加蒼白,感覺眼淚也快要忍不住涌上眼眶,她撐著顫抖的雙腿,用盡自己最后的力氣說:

  “浩浩哥……我想求你……求你還是讓我?guī)湍阕霰惝?dāng)吧!我、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沒關(guān)系,我可以早上拿到你家,交給江媽媽。求求你……你要考試了,每天吃學(xué)校的面包營養(yǎng)不夠的!

  江呈浩愣在那里。他還沒有從她的話里反應(yīng)過來,覺得全身有點酸軟,有種快要不行了的感覺……

  “嘻!”身旁的女孩笑了出聲。她戲謔的眼睛看看方怡靜——她不認(rèn)為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的女孩,然后含嗔的看著江呈浩。“人家對你可真癡心喔!”

  江呈浩像是被一盆冷水當(dāng)頭淋下來,他的臉色變得難看。

  “我不想要什么便當(dāng)!”胸口亂七八糟的煩悶感,讓他怒容滿面的禁不住開口罵她:“你就這么厚臉皮嗎?!我不想要跟你有任何關(guān)系!不想欠你人情!你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家、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班上、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方怡靜被他的怒氣嚇呆了。

  震驚、不敢置信……然后是心涼……一股從內(nèi)心深處麻痹四肢的寒意……

  原來他那么討厭她……

  她猛地低下頭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覺得抱歉,她只是一直重復(fù)著對不起。

  眼淚不停滴落在地上,她擋都擋不住,只能咬緊自己的嘴唇,讓自己不要哭出聲音來。

  “喂!你——”

  江呈浩粗魯?shù)穆曇魪念^頂傳來,他抓住她的肩,把她的頭抬起來。

  面對她的臉之后,他的表情很復(fù)雜。

  她一定又造成他的困擾了吧?方怡靜不知道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煩躁的心情已經(jīng)傳遞給她。

  “對不起……我不會再到你班上或是家里去了,我不會再纏著你……對不起……對不起……”

  她退了一步,又一步。

  江呈浩已經(jīng)不再能夠抓住她的肩。

  “再見,浩浩哥!

  她看了他最后一眼,臉上爬滿了淚痕,但是仍然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她轉(zhuǎn)身,跑回家。

  那是江呈浩最后見到她的模樣。

  ###

  “為什么得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念書?讀這里的高中不好嗎?非得到臺北去?”

  都已經(jīng)快上車了,江媽媽還是忍不住碎碎念。舍不得!唯一的寶貝兒子。

  高中放榜了,江呈浩沒有意外的考上全臺灣最好的學(xué)校,而他必須離開家里去臺北。

  “你就別再說了!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苯职直持林氐男欣,站在兒子旁邊,準(zhǔn)備載他去學(xué)校報到,也順道看看他的宿舍。

  “浩浩,到臺北可要照顧好自己,你媽媽很擔(dān)心你哪!”隔壁的方媽媽也湊上一句!安贿^我都跟她說了,你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本來就不應(yīng)該只待在這個小鎮(zhèn)!

  “江呈浩,你去臺北以后要常;貋磬福 

  在小鎮(zhèn)上,能考上建中的,別說這一屆,好幾十年都沒幾個,所以江呈浩到臺北念書,可是小鎮(zhèn)的大事。說是光榮也不為過。在江家門口送他的除了家人、鄰居以外,還有十幾個同學(xué),當(dāng)然,大部分都是女同學(xué)。

  江呈浩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人頭,視線在一個一個的臉孔上掃過。

  沒有,搜尋不到那雙永遠(yuǎn)瞅著他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么,有點生氣、有點……失落。

  從那次以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一次。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讀同一個學(xué)校、明明就住在隔壁,她就是有辦法憑空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而且消失的該死的徹底極了。

  這不是很好嗎?沒看見她,就不用心煩。

  然后他現(xiàn)在實現(xiàn)了夢想,要去念臺灣最好的學(xué)校了,以后見到面的機會更微乎其微了,那不是他要的嗎?

  為什么他胸口就硬是像哽著根刺似的,不是痛,只是每次一不小心碰觸到,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可能是習(xí)慣吧!他已經(jīng)習(xí)慣她的視線、她崇拜的眼神、呆呆蠢蠢的模樣……

  沒關(guān)系,他會慢慢養(yǎng)成另一種習(xí)慣——習(xí)慣沒有她的存在。

  嘿!他干嘛呀?

  他的人生將會是多采多姿、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有好多想完成的夢想,就從離開小鎮(zhèn)開始,他怎么會浪費時間,在想那些不值得費心的瑣碎事情?

  “浩浩哥!”

  這個稱呼讓他一凜,然后他看見擠到他面前的小男孩。原來不是她……是方義慶。

  沒有、沒有,他連忙擦掉腦子里的思緒,他沒有失望什么的。

  “浩浩哥,你好厲害喔!我長大也要跟你一樣念臺北的學(xué)校?梢砸粋人住外面好酷喔!”

  “你丫!少妄想了,你要是有人家浩浩一半?yún)柡秃昧!”方媽媽很不客氣的吐槽兒子?br />
  方義慶不悅的嘟起嘴!皨專憔筒荒軐ψ约旱膬鹤佑悬c信心嗎?”

  “你是我生的,我還不了解嗎?”

  江爸爸在此時禮貌的插話:“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fā)了。謝謝大家來送我們家呈浩。呈浩,跟大家道謝跟道別吧!”

  “謝謝大家,再見了!

  江呈浩微笑說完這句話,看著每張臉,包括那幾個紅著眼眶的女同學(xué)。她們的眼淚不會讓他有任何眷戀,相對于他將要展開的精采生活來說。

  瀟灑的揮了揮手,江呈浩坐進爸爸的車?yán)铩?br />
  車子啟動,慢慢的把努力揮手的人們拋在后面。往窗外最后的一瞥,他還是沒看到……

  搖搖頭,江呈浩將視線轉(zhuǎn)回前方的道路。

  “奇怪了,怎么沒看到方家的小靜來送你?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你嗎?”江爸爸閑聊似的開口。

  江呈浩聳聳肩。

  是吧?連老爸都感覺到不尋常了,他會感覺有點怪怪的也是正常,畢竟她崇拜眷戀的目光,對他而言,就像空氣一般理所當(dāng)然的存在。

  不過,反正那是他不需要的東西。他這么告訴自己。

  江呈浩看著窗外的景色變化,突然間一個念頭劃過他的心里——

  那天看著她落淚的樣子……也許,將會是她在他腦海中留下的最后記憶。

  不知道為什么……

  他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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