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人巽,自認平生未做過半件虧心事,也自詡是個愛好和平的超優良人士,但,為何老天卻要這樣待他?
“你又想怎樣?”唉,一聲長嘆,他嘆出郁結在胸口的悶氣。
“你知道的啰。”數年如一日,聞人巽的問話沒改過,柴婕妤的回話也始終沒有變更過。
“你就不能放過我嗎?”無奈的用手抹臉,聞人巽直覺頭疼不已。
“哈哈,不可能!辈矜兼セ氐盟煊种苯。
“勉強沒有幸福!睋嶂夹模勅速愫脽o力的嘆道。
事實上,國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研究所……唉,總之,這么多年來,他無時不刻都在好言相勸,偏她大小姐就是甩也不甩他,發誓要纏他至天荒地老且至死方休,唉。
“誰說的?娶了我,保證你后患……呃,不是,是幸福無窮!辈矜兼ゲ挪焕韺Ψ降木芙^呢。
她啊,向來是個認定目標就勇往直前的人!想要,就會得到,管它是偷拐搶騙,她都不會輕言放棄。
“你……”聽著她的大言不慚,聞人巽無力到最高點,再也找不出話來回對她的厚顏無恥。
“好啦,點頭嘛!我保證,娶了我,你絕對不會后悔!”立定身形,挺胸抬頭,柴婕妤非常認真的舉手起誓。
“我……”開了頭,還來不及說出拒絕,對方卻是再接再勵的繼續推銷。
“不是我要自夸,娶了我保你穩賺不賠!瞧,說臉蛋有臉蛋,說身段有身段,要文要武我全在行,這么優秀的人才你哪里找?”拍著胸脯,柴婕妤說得好興奮。
聞人巽卻是聽得快絕倒。
“小姐,你到底懂不懂含蓄?”如果,她纏的對象不是他,他擔保自己定能笑得開懷,偏現下他就是被糾纏的主角,所以——真的很難笑。
“含蓄?哈,哈哈,那值幾斤幾兩?不含蓄都追你追得這么辛苦了,要含蓄的話,豈不一輩子都追不到人?”才不干呢!追他追得夠辛苦了,干嘛還要浪費時間假裝?
“拜托!你能不能節制一點?”天,怎么會遇上這種女人?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會被這狂人給糾纏上的?
“我很有節制了,要不老早就把你綁上床了,還犯得著跟你苦口婆心嗎?”眨眨水亮大眼,柴婕妤大咧咧的朗聲笑道。
“柴婕妤!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真是會被她氣死!這么不知羞的話,她怎么也敢說得這般理直氣壯?
“我是啊!怎么,要驗明正身嗎?”雙手一攤,柴婕妤擺出歡迎之姿。
她這舉動看得聞人巽更加氣惱,卻又無言以對。
“你!”這女人的臉皮到底是什么做的?怒氣哽在胸口,聞人巽已快氣爆。
“好了啦,別再你來我去的了,快,一句話,娶不娶?”老實講,追了這么多年,她是真追得有點累也有點懶了。
“不娶!”聞人巽的回答一如以往。
事實上,數年以來,他的答案都相同,除了拒絕還是拒絕。
討厭她?不,他是怕死了她!
“喂,你夠了哦!”可惡,竟然還是一口回絕?要死了,就多個零點一秒的考慮時間是會怎樣?
他真的讓人很生氣耶!努了下紅唇,柴婕妤不爽到最高點。
“不娶就是不娶!再問八百萬遍,我的答案還是一樣!甭勅速惴浅5膱远。
“你!好,好樣的,沒關系,咱們——”美目一橫,怒意盡現眸底,柴婕妤著實被惹怒了!白咧!”
“你又想要做什么了?”每每只要聽見她撂下那三個字,下場肯定就只有凄慘兩字足以形容,唉。
“你說呢?”紅唇微微上揚,美麗的笑容里沒有真實的笑意。
“柴婕妤,當我拜托你行不行,能不能請你高抬貴手的放了我?”從沒怕過什么人,但他卻真的是怕極了她。
是的,他怕她,怕死了她的糾纏跟瘋狂!
國一,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跟他告白。
國二,朝會時段,她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跟他求愛。
國三,畢業典禮時,她當著全體師生兼家長的面跟他求婚……
諸如此等瘋狂的行徑,數年來她一直持續不斷,這教他如何能不怕了她?
“不——能!”學著他的拒絕,柴婕妤的回答也無比堅定。
“為什么非要是我?”除了無奈兩字,他真的再找不出更適當的字眼來形容自己低落的心情。
“是你就是你啰,哪來的為什么?反正吶,你不點頭,咱們就有得耗,喔呵呵呵——”
旋過身,捂住嘴,柴婕妤帶著笑意揚長而去,獨留下滿額黑線的聞人巽在原地。
聞人巽忍不住再度自問——他究竟是招誰惹誰了,怎么會被這樣一個瘋狂的人給糾纏上?
萬般無奈在心頭,卻無力怨嘆蒼天的捉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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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可惡聞人巽,混蛋聞人巽,拒絕了她八百萬次后,竟然還是又再一次的拒絕了她!
后,他真的是太過分了啦,實在是可惡可惡可惡,他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也不想想她為他費了多少心思,她是多么努力又認真的追求他,又是如何死心塌地的只要他,而他呢?除了拒絕,還是拒絕!
哼,氣死了,這口氣,她如何也咽不下!
不要她是吧?
不點頭是吧?
好,好樣的,她柴婕妤什么本事沒有,就是有一股天生的牛脾氣,只要是她想要的,就絕不輕言放手,不論是東西還是人都一樣!
嘿嘿嘿,這一回,她要使出絕招了,要是再不能將他手到擒來,那她柴婕妤甘愿就此消失于人世。
總之一句,她跟他——卯、上、了!
這輩子,她纏定他、要定他、賴定他了,誰教他讓她動了那顆少女芳心……對,沒錯,就是這樣,她認定他了,他再怎么抗拒也沒用。
背起行囊,柴婕妤臉上寫滿了堅定跟決絕,彷佛趕赴沙場的英勇戰士般,懷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
“丫頭啊,你這是在做什么?”看著女兒提著大包小包,柴信生這個做爸的自是看得十足傻眼。
怪怪,這架式怎么好似很久很久前也曾看過?
只是……對象不同罷了!
“老爸,這個家就交給你了,女兒我要暫時離家一陣,你就好好照顧老媽跟小弟們,再見,珍重!笨粘鲆皇,拍拍父親胸膛,柴婕妤說完就要走出門。
“呃……”側過身,柴信生愕然的看著女兒背身,一時間沒法搞懂女兒的意思。
“給我站住!”倏地,一道女聲竄出。
柴婕妤先是一怔,隨后便立即往門外狂奔。
“死丫頭,叫你停,你還跑?啊喳——”出聲之人幾個大步追上前,接著便凌空一翻,朝背著沉重行李的人飛踹去。
“啊——呀——”慘叫過后,跟著是砰咚兩聲,然后,柴婕妤跟著行李一同跌趴在地面上。
“說!一副要跟人跑似的,這是怎么回事?”出腳者,正是柴婕妤之母——邾情。
將女兒踹趴在地后,做媽的非但沒有心疼,反而還坐在女兒背上納涼。
“唔——咳咳!老媽,要我說話,你也得先起來吧?”救人喔,她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媽?
“起來?不必了,看你丹田還挺有力的,咱們倆就這么說話吧!臂デ闆]打算移動尊臀。
“老爸,還呆在那干嘛?快來救人啦!”頭一撇,柴婕妤看向杵在一旁的父親。
“叫爸也沒用啦!給我說,你大包小包的是想上哪去?”抓起女兒左腳,邾情開始實行逼供酷刑。
“啊——痛痛痛!老媽,輕點輕點,哎喲,你要是折斷了我的腿,以后可是得背我一輩子的……”拍著地,柴婕妤痛得快掉淚了。
“背你?想得美,老媽只會送你兩根拐杖!”
“沒良心!拐杖有個屁用……”
“好,拐杖沒用,那老媽送你輪椅好了!說,給我從實招來,你背著這么多東西是想跑去哪?”
“我……”
看著那對活寶母女,柴信生只能搖頭兼嘆氣。
“老爸,又開打啦?”不知何時,柴家兩個雙胞胎兒子,竟領著道館里的師兄弟們圍了上來。
“你們說呢?”這么明顯的事實還需要問嗎?
“這次又是為了什么事?”議論紛紛,眾人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
“不管什么事都不干你們的事!去,后山跑八圈,跑完就去果園幫忙!
“啊——又出操?”沒了看戲的興味,大伙全苦著一張臉。
“還不去?”掃了子弟兵們一眼,柴信生的威嚴只有在這時才用得上。
于是,一瞬間,圍觀的看戲人潮被清空,那對母女卻還是維持著先前的可笑之姿。
唉,對于這對活寶母女,柴信生向來只能搖頭兼嘆氣。
“小情,有話好好說,你就先起來吧!弊呱锨,柴信生一手抱起嬌小的妻子,再用另一手拎起同樣嬌小的女兒。
“丫頭,你要離家不是不行,可總也該給個理由。所以,我們進去好好談吧。”話完,一家之主帶著妻女進屋,決定用文明人的方式做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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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有話好好說。”將女兒擱在竹椅上,再將妻子置放于主位上,柴信生也跟著落坐。
“阿生,這丫頭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肯跟你好好說才有鬼!”
“拜托!你問話像逼供一樣,是正常人都不會想鳥你好不好?”
“哎呀,死丫頭,你是這樣跟你媽我說話的?”跳下椅子,雙手往腰上一叉,邾情氣怒的瞪住自家女兒。
“怎樣?就偏這樣跟你說話,不行喔?”回以同等架式,柴婕妤可也不甘示弱。
“你你你!”食指抖啊抖的指往女兒,邾情被女兒的挑釁給激到冒了火。“好,很好,老娘今天要是不教訓你就不姓邾!”
“來啊,誰怕誰?剛是被你暗算,現在面對面的打,本姑娘可不見得會輸你這老太婆!”擺出對打的陣勢,柴婕妤回得也很不客氣。
“死丫頭,你叫我什么?”瞪大眼,邾情眸底已閃著紅色火光。
“老太婆啰!只長年紀不長腦……”話還沒說完,邾情已經一掌劈至,柴婕妤連忙側身閃開,可憐遭殃的是她原先坐的那張竹椅。
“還躲?有膽惹你媽我生氣就別躲!”抬腿,凌空飛踢,目的——踹翻女兒。
“不躲就不躲,怕你!”伸手,交迭橫擋,柴婕妤順利擋住攻勢,跟著便也打算起腳回禮,只是那一腳還沒起,便被人給喝止住。
“夠了!”沉聲一喝,柴信生終于受不了兩母女的幼稚了。
“呃?”兩母女同時頓住,定格的姿勢頗為可笑。
“還不給我收手?”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嗎?柴信生利眸一射,當下便讓兩母女乖乖的收回戰斗之姿。
“那個,呃,老公啊,你要不要喝茶?”
邾情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可最怕好脾氣的親親老公生氣了。
于是,只見她趕忙奔回丈夫身邊,連忙裝扮起溫柔美嬌娘。
“老爸啊,要不要抓龍?噯,生氣不好耶,容易得高血壓哦!”柴婕妤也跟著窩到父親身側,伸手順著父親寬闊的胸膛。
“你們,唉,真拿你們倆沒轍!睋u頭,嘆氣,柴信生這下哪還氣得起來?
一個是他最愛的妻子,一個是他最寶貝的女兒,兩個人個性如出一轍,他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哪舍得對她們真動了氣?
“都怪丫頭嘛,誰教她惹我生氣?”邾情賴在丈夫懷里撒嬌,順便告女兒的狀。
“明明是你的錯,是你自己不肯好好說,每次都要先上演全武行的……”柴婕妤吐吐舌頭,不甘示弱的反咬一口。
“好了好了,別又斗上了!”一手攬一個,兩個他都愛,實在沒辦法對誰偏心!把绢^,說實話,你打包行李做什么?”
“哎喲,也沒什么啦,我決定要使出追夫絕招啦!”搔搔頭,柴婕妤笑得好不得意。
“啊?”兩夫妻同時怔住,全然不解的瞪著自家女兒。
他們是知道女兒很迷戀一個少年仔,事實上,他們不只知道女兒很迷戀,還知道她是瘋狂愛戀。
至于為什么會知道?很簡單,只消進她房里,再看看墻上貼著滿滿的相片拼圖,大家就會知道她愛得有多狂了。
只是,離家出走跟追愛有啥關系?
“噯,你們不是說過嗎?愛一個人呢,就要有始有終,也要貫徹始終,所以女兒我決定奉行你們的宗旨!笨粗习掷蠇屢荒樀你露矜兼ブ缓迷僮鹘忉。
“嗄?”還是茫然。
“不懂。坎欢矝]關系,反正女兒我這次是豁出去了!總之呢,不成功便成仁,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OK,就這樣,交代完了,我要走啰,Bye!”丟下話,轉過身,擺擺手,柴婕妤再度背起行囊往前走。
這……什么跟什么啊。
傻愣在當場,柴家夫婦直瞪住女兒的離去身影,好一會兒都沒能反應過來。
而,當他們終于記起要追人時,女兒早已騎上小車車揚長而去。
“真是的!養她這么大,恩情都還沒報上,竟就這樣為個男人跑了?”瞪著遠方,邾情滿腹埋怨。
“看來,那性子可真是得自你的真傳了!钡拖骂^,柴信生溫柔的笑望著妻子。
他想,她是明白女兒的意思了,然后他不禁想起妻子當年追求自己的行徑。
果真是母女吶,有著一模一樣的性子,相同的愛了就不顧一切。
唉,看來,他是只能祝福女兒早日追得幸福了,因為……他向來敵不過有著那樣瘋狂又執著性子的女人。
“呃?”抬眸,迎對上丈夫,邾情滿是尷尬。
所以吶,結論是——遺傳這東西果真是很可怕的,因為柴婕妤的敢于追求,百分百都是承襲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