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接到公司打來的一通電話,衛仲杰臨時被派到美國出差,而衛家夫婦也以度假為由,跟著他前往美國。在三人去美國的第三天,紀云云剛剛散完步,正打算回到自己房間去洗個澡,誰知才剛剛踏上樓梯,卻聽見客廳的電話鈴聲響起。
她正想去接電話,衛家的老管家王伯已經拿起話筒——
「衛公館,請問找哪位?對不起,您哪位?請再說一次!雇醪芘ο氚言捖牰堕_喉嚨,朝著話筒大喊。
見狀,紀云云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會不會是媽媽或是子軒打來的電話?
才這么想,她便聽見王伯對著話筒大叫:「少爺,你在哪里?」
聞言,紀云云全身的毛發都豎立了起來。這個老管家向來冷靜自持,但此刻他的聲音里,卻有著不能錯認的緊張。
「是!你待在那別動,少爺,我們馬上去接你!你聽見我的話了嗎?少爺……」他話沒說完,但對方似乎已經斷了線。
「發生什么事?」紀云云問道,緊張得全身僵硬。
王伯一臉茫然地回過頭來,「我也不知道,少爺他……」
「仲杰怎么了?」
「不,是子軒少爺!
紀云云的心臟差點跳出口,「他在哪里?他還好嗎?」
「他人在公車站,轉角有面包店的那一站!
「啊?他在那里做什么?」
紀云云知道那個小站,但是那里距離衛家大宅,走路還有二十分鐘的路程。這個衛子軒是發什么神經病在那里下車,然後又打電話回來?
「他好像發生什么事了!」王伯慌亂地說著,眼神的焦慮表露無遺,「我幾乎連他說些什么都聽不清楚!他一定是沒辦法自己走回來,才會打電話求救的!」
說罷,他匆匆忙忙地穿上鞋子,扯開喉嚨大喊:「小楊,小楊!」小楊是衛家的司機。
紀云云緊跟在王伯身後,「我跟你一起去!」
這道路開車大約只需五分鐘,可是在車後座的兩個人都緊張得要命,每一秒鐘都十分難熬,只有司機小楊還處在狀況外。
「呃……子軒少爺他怎么了?別緊張啦!他既然可以打電話,應該不會就這樣死掉的!」
「呸呸呸!快給我閉上你的嘴!」王伯揚聲怒斥。
不久,他們在路邊停了車,騎樓下有具公用電話,顯然的,衛子軒剛才就是用它打電話回家的,可是此刻,卻不見衛子軒的身影。
「少爺,少爺,你在哪里?」王伯又急又怕地喊叫了起來。
這時,面包店的自動門叮的一聲開了起來,一個胖太太沖了出來。
「你們是來接人的是不是?謝天謝地!他就在我店里休息,你們快進來!顾I著三人往店里走去。
衛子軒見到來人,抵著墻壁站了起來,他看到紀云云被小楊攙扶著走向他,腳步略顯蹣跚,臉色頓時變得像灰一樣的死白。
「天哪!云云……」他低語:「手術失敗了嗎?」
這聲音……沒有錯,這是他的聲音!已經在她心頭盤繞了將近兩個月的聲音!紀云云情不自禁地顫抖,她推開小楊的手,微微顫抖的身體慢慢地走到他身前。
「子軒,歡迎回家!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們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說這句話似乎耗盡衛子軒最後的氣力,他身子一軟,整個人昏倒在紀云云身上。
「快來幫忙!」紀云云大叫道。
用不著她吩咐,小楊早已沖了過來。
「少爺好像……受傷了!」他發現衛子軒襯衫里頭纏著紗布,還隱隱滲出血來,「你們在這等一會兒,我將車子開到店門口!
小楊將支撐著衛子軒的任務交給王伯後,往外沖了出去。
不久,眾人聽見車子停在門口的聲音,小楊隨後沖了進來,與王伯一起將衛子軒扶進車里,紀云云也隨後進了車,讓衛子軒的頭枕在她的腿上。
此時的衛子軒已經陷入昏迷狀態,完全不知道他躺在紀云云的雙腿上。
很快地,車子到達衛家。
「王伯,先將少爺扛到房間里;云云小姐,你去打電話給林醫生,電話就抄在電話旁的備忘錄上!」
望著兩人手忙腳亂的動作,紀云云用著顫抖的手按著數字鍵,心中暗暗祈禱林醫生有空。
電話被接起,林醫生聽完她的敘述後,鎮定地說:「別擔心,我馬上就過去!
找到醫生讓她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掛上電話,她往樓上跑去,沖入衛子軒的房間。床上的衛子軒臉色十分蒼白,襯衫被解了開來,下腹處緊緊纏著帶血的繃帶。
紀云云握住他的手,輕輕地來回摩擦,希望能讓他暖和起來。王伯他們見她情深意切的模樣,在處理完所有該處理的事後,識趣地離開了。
「別走……不要離開我……云云!顾剜。
淚水漫上紀云云的眼眶,她溫柔地向他保證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要我陪你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將她的話給聽了進去,他似乎又陷入沉沉的昏睡中。林醫生進入房間里所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他拍拍紀云云的肩,示意她暫時離開,放心將衛子軒交給他。
「麻煩你了!
紀云云不安地望了床上的衛子軒一眼,隨後轉身離開,讓林醫生仔細替他檢查。
時間似乎過了一世紀那么久,她在走廊上踱來踱去,眼睛不住地往那扇緊閉的門望去。好不容易,林醫生終於出來了,臉色看來沉重而嚴肅。
紀云云焦急地迎了上去,「林醫生,怎么樣了?」
「你衛伯伯他們在不在?」
「都不在!
「嗯。那么……」林醫生皺緊了眉頭!改阌袥]有照顧病人的經驗?」
紀云云搖搖頭,焦急全都寫在臉上!笡]有,不過……我想這里有很多人可以幫我!」
林醫生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他的情況比我預期的還要糟,腹部的刀傷雖然已經經過縫合,但可能是因為沒有好好照顧的關系,都發炎了……」
「刀傷?!」
「你不知道嗎?」林醫生錯愕地一頓,接著說道:「幾個星期前,子軒到醫院來找過我,當時,他身上被劃了好幾刀,受傷不輕,尤其是腹部的這一道傷口!
「怎么會這樣呢?」
「詳細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好像是他加拿大的公司出了內賊,竊取公司機密外售,為了阻止子軒再繼續調查這件事,對方似乎買通了殺手要給他一個警告,子軒才剛回到臺灣不久,就被歹徒盯上了……」
「難怪他一直沒回來看我……可是他為什么不打電話回來呢?」紀云云的臉色蒼白如紙。
林醫生嘆了口氣,「這孩子早就習慣單獨承受一切困難跟痛苦。我想,他一直沒有跟家里聯絡,大概是因為不想牽連到家人吧!」
紀云云吁了口長長的氣,無論如何,衛子軒終於已經回到家了……
「這里有一些消炎及退燒的藥,記得給他服用!沽轴t生看了看表,「我得走了,如果晚上他的病情有任何變化,記得打電話給我,我明早去醫院以前,會先過來看他!
「林醫生,謝謝你!辜o云云感激地對他一笑。
林醫生走後的幾個小時里,衛子軒睡得很不安穩。
他臉色很差、雙頰凹陷,眼下有疲憊的黑眼圈。
在這些表象下的衛子軒,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紀云云想著,纖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他那棱角分明的唇,心中隱隱有點不舍……
然後,來不及思考什么,她俯身,輕輕地吻上他發燙的臉龐,順著下巴來到他那因為高燒而乾燥裂傷的唇,忘記女孩應有矜持,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并在他身子不安地蠕動時,趕緊將唇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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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中,有人在呻吟著,聲音沙啞又沉重。
紀云云困惑地想在床上翻個身後,猛然驚醒,跳下床去,沖到衛子軒的身邊。
他的眼睛閉得死緊,喉嚨發出一陣陣的呻吟聲。
紀云云伸手碰觸他,才發現他的額溫非常熱燙,但體溫卻很低,渾身無法控制地顫抖著。
天呀!她該怎么辦?
手忙腳亂地沖下樓,她到冰庫中找到冰枕,又到浴室中拿了一條乾毛巾,包好冰枕後,回到衛子軒的房間,將冰枕枕到他頭下。她的動作似乎驚醒了他,衛子軒吃力地張開眼睛。
「云云……」
「我在這兒。」她溫柔地按了按他的肩膀。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顾鸵髦杌璩脸恋鼐o抓住她的手。
她探過身去,將自己床上的被毯也拉過來蓋在他身上,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他仍舊抖得厲害。
她咬住下唇,驚覺到他的臉頰往自己的手心貼了過來,似乎想要從她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這個動作點醒了她,猶豫了一秒鐘,她下了決定,關掉了燈、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掀開他身上的被毯,滑到他身邊躺下,將自己的身子貼近他的懷里,像是八爪章魚一樣地纏住他。
衛子軒震驚地倒抽一口氣,「云云,你不能……」
「噓……不要緊的,這是能讓你暖過來的唯一辦法,乖乖躺好,不要動!」
他太虛弱了,沒有力氣掙扎,亦不想反抗這樣的溫暖。
她的體溫慢慢地流入他的胸口,顫抖的頻率慢慢減少,也逐漸緩和。
房里好安靜,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黑暗中,衛子軒伸出手來環住她,將她摟得更緊。
他溫熱的呼吸吹在她耳際,惹得她全身血液加速流竄,她應該覺得害羞,甚至是害怕的,在這樣的深夜,孤男寡女擁抱在一起……但是她并不覺得害怕,也不覺得害羞,好像被衛子軒這樣摟著,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衛子軒的臉移過來,他的唇找到她的。
她從不知道一個吻可以喚起這樣強烈的感覺,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體內存在著這樣的熱情。
她暈眩地抓緊了他的肩膀,本能地回吻了他,在這一瞬間,她把所有一切都忘了,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在這里做什么……時間失去了意義,問題失去了答案。
終於,衛子軒放開了她。他的呼吸不穩、聲音濁重,「天呀!云云,你是如此溫暖、如此柔美……」
他的聲音漸漸低啞,剛才的激動,耗盡他僅存的體力。他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慢慢地將呼吸調勻。
她本能地抬起手來,輕輕的撫著他濃密的頭發,感覺到那靠在她身上的身軀逐漸放松下來,呼吸變得漸漸沉緩。
她知道他安睡了,如果她此刻移動,恐怕會驚醒他吧!
她遲疑了片刻,終於決定維持原狀。
「反正我一向起得很早,明天一早就溜出這房間,沒有人會知道的……」她對著自己說道,將頭深深的埋進枕頭里。
感覺到兩人是如此貼近,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異常的幸福,嘴角微微地向上變成一個美麗的弧度,帶著這美麗的笑容,她睡著了。
此刻,誰也沒發現,房門被拉開了一條小縫……
衛仲杰握緊拳頭,牙齒咬得喀喀作響!感l子軒!雖然殺不死你,我也不會就這樣讓你稱心如意的,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