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姊,你說,到底是不是你硬叫他留下來陪你們吃三明治的?」佩鈴第三十六次這樣問道。
雅云躺在床上不斷地打呵欠,一邊神智不清地回答第三十六遍。
「我想他是吃膩了大魚大肉,想吃點不一樣的吧……」雅云雙關語地回答。
「是嗎?那他也可以來接我過去跟你們一起吃啊,怎么可能留下我跟皮埃爾他們這一對情侶在一起?」佩鈴愈想愈氣。原本這美麗的一晚,他們兩對可以一起在浪漫的燭光下共進晚餐,晚餐結束后也許有更熱情的活動,沒想到最后竟然演變成她是個大燈泡,夾在皮埃爾他們之間,更可恨的是,一整晚愛莉一直故意跟皮埃爾吻來吻去,甚至還激烈地舌吻,看得她都快長針眼了!
「他可能以為你想吃大餐吧……」雅云的聲音已漸漸飄渺。
「我想吃大餐,也是想跟他一起吃!他怎么可以丟下我不管,自己跟你們去吃三明治呢?太過份!太過份了!」佩鈴氣得拼命槌枕頭。
「好了啦,明天一早還要早起,趕快睡吧,如果讓安德烈看到你的熊貓眼,他可能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寡旁瓢涯樎裨谡眍^里喃喃勸道,她知道此時也只能如此,若跟她強辯下去,今晚她別想睡覺了。
佩鈴聞言,終于閉上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床梳洗一番,準備睡覺。
就在她梳洗完穿上美美的睡衣時,突然靈機一動!她知道安德烈住在她們樓上,而且應該就在正上方,或許,她可以去向他道晚安,然后借機進他房間聊聊?此時安娜不在身旁,他也許非常需要有個女人填補他的空虛……
一思及此,行動派的佩鈴馬上熄燈,假裝預備睡覺,實際上是試探表姊的反應,好幾分鐘過后,看表姊似乎已沉睡,于是佩鈴輕手輕腳地扭開房門走出去。
一關上房門,她立刻以小跑步跑上樓,即將發生的綺麗畫面讓她全身興奮得差點走不穩,她自認以她的美麗姿色,沒有幾個男生能拒絕得了,尤其她此刻穿著薄如蟬翼的絲質睡衣,在燈光下曲線畢露,相信安德烈一定馬上撲向她,而他們即將有一個熱情無盡的夜晚。
佩鈴喜孜孜地走上前敲房門,好幾聲之后,仍無人響應,她干脆自己轉開門鎖,沒想到房門一推就開,她毫不遲疑大膽走進去。
屋內十分漆黑,連窗簾都密閉著,她小心走上前,輕巧的足音淹沒在厚重的地毯上。
「安德烈?」佩鈴悄悄地走向床前,小聲叫道。
床上傳來沉穩的呼吸聲,佩鈴不由得驚喜若狂!沒錯!這是安德烈的房間,三樓只有他住而已,而顯然此刻安德烈睡得很沉。
佩鈴喚了幾聲,仍沒有動靜,她決定主動出擊。男人絕對無法抗拒一個光溜溜、自動送上門的暖香溫玉!而且相信他和她上過床之后,絕對會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夜深入靜,她膽子也變大了!她迅速脫下自己的睡衣,悄悄爬上床,伸手探向他的寬背,身子也迅速緊貼向他。
安德烈立刻被驚醒,他迅速坐起身,似乎以為是夢境。
漆黑的屋內,使得佩鈴看不見他的表情是高興還是生氣,但她決定忽略,以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相信安德烈不會傻得推開。佩鈴不由分說主動跨上他的身體,雙手也攬住他的頸項,上半身故意晃動著在他胸前磨蹭,同時給他一個極度沸騰挑逗的舌吻,安德烈似乎被她的舉動嚇到,有好幾秒的錯愕,但男性的欲望本能讓他很快棄械投降,他大手一攬,立刻將佩鈴反轉壓在身下,以熟練的技巧在她身上游走,唇舌與雙手并用,引得佩鈴的呻吟聲不斷,更為自己輕易擄獲安德烈而竊喜不已。
激情過后,不想被表姊發現的佩鈴隨即起身下床,彎腰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上,然后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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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直不斷的咳嗽弄得睡不著的靜恩,終于受不了坐起來,決定再吃一包止咳藥試試。
她下床走到小方桌前倒水,發現水壺已經空了,這才想起今晚她喝了好幾大杯的水。怎么辦呢?拉服務鈴請管家送水來嗎?這時候已經十一點多,管家一樣也要休息,她這樣做太自私了。
可是不停的咳嗽讓她根本無法入睡,喉嚨似乎也在此時發出嚴重抗議,又開始咳個不停,于是她決定自己去倒水,她記得廚房在樓下轉角口,很好找,她應該不會迷路。
套上薄外套后,她拿了藥包放進口袋里,正要打開房門,突然聽見外面有細微的憲寒牽牽聲音,似乎是腳步聲,她警覺地立刻停下腳步,站在門后細聽外面動靜,結果發現聲音似乎是來自隔壁!雅云和佩鈴的房間。她隨即悄悄拉開一條細縫,卻意外看見佩鈴像小偷一樣正躡手躡腳地溜進房間。
佩鈴半夜上哪兒去呢?難道也是去喝水?
靜恩再次確定門外沒人后,這才放心地打開房門走向樓下。她發現自己剛才全身緊繃著,連大氣都不敢喘,深怕會在房門外遇到某個人……
她甩了甩頭,笑自己的多疑與神經質。
沿著樓梯走下來,眼前是一條幽暗的長廊,她摸索著墻壁找尋燈座,她記得廚房就在長廊的尾端,但最好有盞燈,她比較可以確定正確位置……
突然之間,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在這里干嘛?」
靜恩猛然被驚嚇到,沒注意到腳下還有一階樓梯,整個人便往前跌下去,她手忙腳亂地胡亂揮動,結果跌下去的力道助長她雙手的推力,將前方的人連帶也撞了下去,兩人雙雙跌落地上。
而靜恩身下當然有個倒霉的家伙做了肉墊。
「你還不快起來!我的背很痛耶!」看她瘦巴巴的,沒想到這么重……
靜恩隨即聽出是安德烈的聲音,趕緊慌忙地從他身上爬起來。
「你別亂抓我的臉行不行?」安德烈惱怒地抓住她掃過他臉頰的手,結果這又害得她失去平衡,立刻跌回他身上。
在黑暗中兩人的姿勢格外曖昧,那一夜的情景似乎又回到現場,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安德烈沉默數秒后才放開她的手,靜恩伸手摸索到地面,這才滾落一旁站起來,她低頭拍拍身上的灰塵,很想趕快走人,但幽暗的長廊讓她不敢向前。
就在這時,走廊上的兩盞壁燈突然亮了起來,而穿著T恤短褲的安德烈正站在燈座旁。
「你要去哪里?」安德烈盯著她問。
靜恩遲疑片刻后才拿出藥包秀給他看。
他點點頭,沒多問就轉身往回走。
靜恩皺了下眉頭,但最后仍跟了上去。
廚房果真在她所知道的轉角處,安德烈一進去就直接走向飲水機處,從旁邊櫥柜里拿出細致的白瓷杯,先注入冷水后,再倒入熱水,然后才遞給她。
靜恩遲疑地看著他手上典雅的瓷杯,她記得皮埃爾先生曾介紹過古堡里的物品幾乎都是中古世紀遺留下來的古董,這杯子似乎看起來也不例外,而她打算只拿紙杯來喝水。
「快拿去喝,難道要我喂你嗎?」安德烈不耐煩地看著她。
靜恩瞪了他一眼,這才小心翼翼接過杯子。當她打開藥包吃藥時,安德烈轉身離開廚房,直到此刻靜恩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她承認,他的存在令她有股無以名之的壓迫感,至今她仍無法真正坦然面對他,雖然她真的愿意就此忘記這件事,但記憶似乎有自己的思想,并不如她所愿。
那一夜之后,她找了一個借口搬到原本要讓佩鈴睡的另一間房,現在睡前她一定會將房門鎖好,窗戶檢查好,才能安心入睡。
那一夜她愿意當作是一場夢,但是她不會再讓那場惡夢出現,所有能做的安全措施她都已經去做,她也相信,只要她不聲張不計較,一切都會像船過水無痕般沒事。只是安德烈的態度始終讓她摸不著頭緒,也讓她戒備,但戒備什么呢?難道他還會再侵犯她嗎?她理智上相信自己絕對不合他的胃口,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對他不能掉以輕心。
想起那一夜,她仍直打哆嗦,如果她沒有突然失聲就好了!她從未這般無肋害怕過,若非她不能出聲呼救,不能將僅相隔一道走廊的雅云及佩鈴叫醒,她又怎會被一個醉漢侵犯呢?
是的!她當時清楚地聞到他口中的酒味,斷定他是喝醉了酒才會強占她。
從未曾交過男友的她,第一次與男人的接觸就是如此親密的肌膚相親,教她既驚慌又恐懼,拼命掙扎仍擺脫不了他強而有力的占有,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男人與女人間體力上的差異,任憑她用盡全力抵抗也敵不過!
她逃離房間后躲在走廊另一頭的樓梯口,徹夜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深伯他追過來!就這樣,恐懼、警戒與淚水陪她蜷縮在黑暗中,直到聽見他開門離開,并且確定他的腳步聲消失在另一端的盡頭,她這才壯起膽子溜回房,并且趕緊鎖上房門,之后才在沙發上坐下,最后困倦至極地合上眼。
當雅云與佩鈴來敲門叫醒她時,她一度還被驚嚇醒,恍神了將近半分鐘才恢復,當她打開門看見她們兩人興高采烈的表情時,原本一股懼意地想將事情說出來,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她知道說出來的后果,無非是與皮埃爾他們分道揚鑣,但她被強占的事想必會讓雅云十分內疚難過,也破壞了未來的假期,大家都難以再開心地繼續這段旅行,甚至有可能提前打道回府,結束這趟法國之旅,可能的后果都不是她愿意樂見。
她的猶豫直到聽到安娜的名字,才有了明確的決定!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他并非故意強暴她,只是因為喝醉而上錯床也認錯人。而且瞧他的神情,若要選擇對象,他應該也會選擇佩鈴那一型,絕不會是她!
一切自始至終只是一場謬劇,一場因酒醉發生的荒唐事件!
而她損失的,只是一片小小的薄膜,還有一整晚的驚嚇罷了!
于是,她決定一切到此結案!她寧愿當作這是一場惡夢,只要她心中不在意,一切都會過去的!靜恩這樣告訴自己,等回到臺灣后,一切都會隨時間走遠逐漸淡去,法國之旅所留下的,只會是美好的風光與回憶而已。
她捧著杯子,仍兀自沉思,沒注意到有人走了進來。
「你吃完藥了嗎?」
安德烈一出聲讓她嚇得跳了起來,匆忙間一轉身,手上的古董瓷杯就這么硬生生地撞上桌角,只聽見刺耳的「哐啷」聲,杯子應聲而碎。
靜恩整個人嚇傻了,她望著手上的碎片,難以置信自己剛剛竟然打破了一個可能價值連城的古董杯子!這下子毀了!
安德烈沖了過來,將手上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后迅速將她手上的殘破杯子拿走,也同時發現她手上的血跡,臉色頓時一變。
「杯子破了就快放手!你還發什么呆?」
「這杯子……多少錢?」靜恩驚慌地以啞嗓問道。如果這杯子真的很昂貴,她不知道自己帶來的旅費夠不夠賠償。
他一聞言,臉色更為難看。
「你是笨蛋嗎?手都割破了,還管杯子多少錢!」他簡直氣壞了。沒見過這種女人,哪個女人受了傷,不都忙著哀哀叫或嚎啕哭著,以求男人憐愛嗎?她居然還忙著問杯子的價位!
「這杯子到底多少錢?」也不管他抓住她的手離開廚房要走到哪里,靜恩一心一意只想知道這杯子的價值,深伯她這輩子做牛做馬也賠不完!
「十萬!」這樣她可以閉嘴了嗎?
十萬?靜恩心算了一下,十萬歐元……折合臺幣四百萬?不會吧,這個小小的杯子要!四百萬元?靜恩的臉色立刻慘變,她若不吃不喝,每個月存三萬元,也要將近十二年才能還清四百萬!
安德烈將她帶進書房,將她丟在沙發上后,他開始找尋醫藥箱,他記得是放在第三層書柜里……找到了!他拿起醫藥箱迅速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幫她清潔傷口及包扎,從頭至尾,靜恩的表情都是呆若木雞,一臉茫然。
「傷口弄干凈了!還好沒有碎片卡在傷口里,要不然會更麻煩!」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幫別人包扎,不過他還挺有天份的,瞧他將紗布包得多完美。當他抬頭看向她時,這才發現她依然一字號表情呆怔。
「靜恩?」他歪過臉斜看著她。她依然一臉蒼白,面無表情。
每次,每一次,她幾乎都只讓他看她的發線,因為她總是低著頭,很少正眼瞧他,即使面對面,他們之間總是充滿火藥味,他根本氣得不想看她,在他印象里,她不過是個丑八怪,一點也入不了他高品味的眼!
此刻,他和她第一次近距離地面對面,而且她正面對他!他當然知道她并非刻意讓他看清楚,不知發生什么事又讓她像個傻瓜一樣發呆。而他也正好乘機仔細瞧清楚她的相貌!好歹她也跟他上過床,他實在不希望壞了他一向只與美女上床的紀錄。
以他過人的眼光而言,她的長相在他的標準以下,真是乏善可陳!眼睛不夠大,也不是他最愛的雙眼皮;嘴唇太厚,不夠細致小巧;及肩的頭發在頸邊四處亂翹,一點都不柔順,皮膚也蒼白得跟鬼一樣,美女臉上該有的特點她完全沒有!
安德烈在心里忍不住搖頭,他眼神繼續往下飄,這一看,更讓他大皺眉頭。不漂亮已經夠糟了,連身材也沒看頭!胸前那兩粒,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小饅頭,據他目測,應該只有B而已。真奇怪了!那一夜他怎么沒有摸出來她與安娜的差異呢?擁有D罩的安娜,她的豐滿胸部一向是他最愛流連的地方!這一切只能歸咎于酒精作祟,否則他怎可能與這發育不全的小女生上床?
她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纖瘦的高姚身材,他喜歡高瘦的女生,這一點讓她的分數稍微提高一些。整體來看,她還不至于讓他看了倒胃口,若她不要老是拿話刺激他,他倒是可以勉強考慮接受她……
咦,他為什么要考慮接受她呢?安德烈猛然間詫異地反問自己!
她完全不符合他的美女標準,雖然不小心與她上了床,但她并不追究,甚至要他忘記,他根本不必對她負任何責任!說起負責這種事,男人是能逃就逃,在玩夠之前,沒有人會愿意乖乖就范!以他面百,目前仍盡情享受著自由,還不想被約束,當然更不想對任何人負責。
上床一向對他西百像吃飯一樣簡單自然,那些女人也都是自動送上門,他不需要也不必強暴任何女人,更重要的是,她們早已不是完璧,大家歡愛一場,各取所需,誰也不必有負擔!
但奇怪得很,當靜恩說出希望他忘記這一切時,反而讓他十分氣惱,這句話應該由他開口,怎會是平凡無奇、他絲毫看不在眼里的靜恩說出口呢?
這無異傷及了他心高氣傲的男性自尊!也許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平凡不起眼的靜恩引發許多他不曾對其他女人有過的舉動,安德烈心想,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自己最近的不對勁。
靜恩突然以指尖輕碰他的手臂,安德烈馬上抬起頭,正襟危坐望著她。
「我……如果我現在沒錢賠給你,可以分期付款嗎?」靜恩再度以氣音問道。
她終于厚著臉皮開口,欠錢一向不是她的原則,但四百萬這筆錢不是小數目,她現
在還只是學生,每學期打工賺的錢,繳完學費及生活費,就所剩無幾,又怎有多余的錢來還這筆錢呢?
「賠給我?分期付款?」安德烈不解地看她。「你到底在說什么?」
靜恩鼓起勇氣正視他。「我說的是那個古董杯子!
他愣了一下,等待下文!溉缓?」
「你不是說那只古董杯子價值十萬歐元嗎?我現在沒有錢可以賠給你……」羞愧地瞄了他一眼,她又連忙開口:「但是我一定會賠給你!真的,只是需要一段時間……」
「多久?」他不動聲色問道。他終于明白她在說什么,沒想到剛才隨口一句話,竟成了一個好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不利用的人才是傻瓜!
靜恩遲疑地望向他,好一會兒后才鼓起勇氣開口。
「大概……要十二年!
「十二年?」他一挑眉靜靜打量著她!附涍^這么長一段時間,這只古董杯的價值恐怕又不一樣了!
靜恩一聽,臉色隨即又慘變,她瞪著安德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怎么辦?」她扶著額頭冷汗直冒,這一點她倒是沒想過。
安德烈悄悄凝視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主意。
「這樣吧,如果你幫我完成三件事,這筆錢就一筆勾銷,你不必賠償!
靜恩狐疑地望著他。三件事?怎樣的大事可以價值四百萬?
「哪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你留在法國這段期間要做我的女伴!」
靜恩聞百臉色大變,馬上跳了起來!
「你這色魔!我寧愿賠錢,也不愿意做你發泄的對象!」她氣呼呼地罵道,只是嗓子啞得幾乎聽不出聲,轉身快步離開書房。
安德烈只覺她唇形飛快地一開一合,只知她罵人,卻聽不懂她粗啞的聲音罵出了什么,但他更快一步在門口截住她。
「我沒打算碰你,你別想歪了!」他沒好氣地解釋。
靜恩抬眼掃視他,眼底仍充滿了不信任。
安德烈見狀,語氣變得惡劣:「你也照照鏡子,我品味這么差勁嗎?」
靜恩一聽,雖然他的話很傷人,但至少誠實,她逐漸冷靜下來。
「女伴要做什么事?」
他看了她一眼,將她拉進書房,然后關上門。
「我媽半年前寄了一本中文書給我,要我熟讀,我一直沒去看它,兩星期后我媽會來巴黎跟我見面,也順便驗收我的進度。」他緩緩說道:「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導讀這本中文書。」
導讀中文書?
「你不是看得懂中文?」靜恩不解。
「但這一本是古典詩詞,里面的文言文我根本看不懂!」他氣惱地說道。才翻第一頁他就痛苦地想睡覺,這也是他為什么一丟就是半年不想理它。
原來如此,靜恩知道真相后只覺好笑,也對一副玩世不恭態度的他,卻對母親十分敬畏感到驚訝。
「你要我何時教你?這段期間從白天到晚上嗎?」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的自助旅行不就泡湯了?想到大老遠來,卻只能窩在古堡陪他伴讀,就覺得好可惜,但這是她打破古董杯的代價,只能認命。
「我才不要,那會無聊死了!晚上怎么樣?你每天晚上睡前抽出兩小時來教我,就在我房間,而且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他可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需要苦讀無聊的詩詞。
聽到只需要花兩小時的時間,靜恩頓時松了一口氣,但一聽到后面,她的眉頭隨即皺起來。
「我們不能在這里讀嗎?」這會又讓她想起那一夜,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
安德烈搖頭!钙ぐ柵紶枙䜩磉@里喝杯小酒,而且我們很快會離開古堡,必須安排一個固定的地點才行,或者,是在你房間?」他故意問她。
「當然不行!」萬一被雅云或佩鈴發現,豈不更糟!
望著她緊張驚慌的神色,他突然發現捉弄她也挺有趣,她的表情是他在其它女人臉上不曾見過的。從小至今,見到他的女人,無一不表現出對他充滿愛慕及渴望,面對女人,他一向充滿自信心,就像對待寵物一般,想要就伸手抱過來寵一下,不想要就立刻丟開,反正一揮手,女人手到擒來,他早已習慣這種模式,但她不是!
總是一臉不情愿、不樂意、躲避,甚至嫌惡,也因此引發了他對女人不曾有過的情緒:忿怒、生氣、著惱!他真想看看,她到底還能激出他怎樣的情緒,這……也算是她的本事吧!
「那就決定在我房間,怎樣?」
靜恩思緒很快轉了一圈,如果單純教他解讀詩詞,對她來說應該不難,至于侵犯她一事,想必他清醒時還有多重更好的選擇,應該不至于囫圖吞棗,硬要吃下她這顆硬棗子吧?
「好!第一件事沒問題。第二件呢?」
安德烈望著她數秒,這才開口:「你以后看到我,不準躲我、不準面無表情、不準視而不見……」
「等等!」她伸手在他面前做暫停狀:「我有這樣嗎?」
「有!」他控訴般的看著她。
靜恩見狀,忍不住噗哧一笑,他這樣子看起來好象受了委屈的小朋友急欲申訴。
是誰說男人也像個大孩子,有時也會無理取鬧耍賴呢?
「可是你說了三件事……」他似乎不再那樣可怕,于是她大膽問道。
安德烈又搖頭!覆,這都算是一件事!」
「可是……」
「要不要答應隨你!」他起身打算走開。「反正打破杯子的人又不是我!」
靜恩一個箭步走過去拉住他。
「第三件事呢?」為了四百萬,她愿意讓步。
「第三件事嘛……」他心機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傅任蚁氲,再告訴你第三件事要做什么!
什么?這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瞧見靜恩臉色微變,似乎此刻正天人交戰,他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知道她一定會答應。
果然——
「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承諾!」靜恩說完馬上加上但書:「第一,我不出賣肉體;第二,等我聲音恢復才開始;第三,所有條件只在法國生效,我回臺灣后一切都結束,我們之間從此之后毫無瓜葛,可以嗎?」
「毫無瓜葛」這四字聽起來格外刺耳,他又忍不住氣惱起來!這句話他才有資格說,她怎么又可以先說出口呢?等著瞧好了,他會讓她后悔說出這四個字!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