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花了一年半的時間修完碩士學(xué)位,她和媽咪討論后,決定再繼續(xù)深造。
一邊寫論文研究,一邊在教授推薦的美術(shù)館工作,她過得很充實很開心,即使過去的記憶偶爾會溜出來作怪,她也可以很快的拋諸腦后。
換上正式的禮服,蘇容子十足的令人驚艷。眼見彼得的豬哥眼睛又黏在她胸前,她一瞪眼,史蒂芬馬上領(lǐng)命架開豬哥兄弟,把自己女友「犧牲」給彼得,擔起「六月」蘇容子的護花使者。
雖說是彼得和史蒂芬一手為美術(shù)館籌辦的歡迎會,但畢竟事關(guān)重大,館長也不好太寒酸,于是請來專業(yè)的公關(guān)公司打點一切門面。
一進門,穿著制服的侍者川流服務(wù)所有賓客,銀盤上供應(yīng)不停的香檳、美食,看這情景,大概是成功了一半。只要彼得和史蒂芬待會兒的研究報告不出岔的話,應(yīng)該是有希望的。
可是這樣的信心在看到那對父女后,不免去掉一半。蘇容子敢打賭,史蒂芬當初打的如意算盤會正好適得其反。
要不是昨晚史蒂芬一看到她就有如遇上救星般的懇求,雙手合什拜托,「還不就是彼得害的,他不是跟薇閣藝術(shù)學(xué)院申請一個研究計畫嗎?結(jié)果審核的主任委員剛好來我們美術(shù)館參觀,他就想說要加深人家對他的印象,所以就準備辦一個歡迎會……」
「我不干!
「不要這樣子嘛!雖然彼得對妳另有企圖,別有居心,可是這次他真的是需要妳幫忙啦,我們館里的女性,挑來挑去就妳還可以見人……」當下就吃了蘇容子一記爆栗。
「蘇珊和裘玲不是女人啊?」
「唉呀!她們個個眼高于頂,只會用鼻孔看人,其它的都可以作我們的媽媽、奶奶了,更何況就只有妳對這企畫最熟悉。拜托啦,救救命吧!
看他可憐的份上蘇容子才應(yīng)允,「就這么一次!
沒想到……
「史蒂芬,我必須先離開!
興奮過頭的史蒂芬看不見她的焦慮,「胡說!妳一定要留下來看我怎么表現(xiàn),我答應(yīng)一定不讓彼得再騷擾妳!
「不是這樣!史蒂芬……」可是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我運氣真好,約翰主任正朝著我走來了,我們得跟他寒暄一下,好好拉拉關(guān)系……」
蘇容子內(nèi)心慘叫一聲!現(xiàn)在就只能寄望事過境遷,他們不會認出她。
「約翰主任您好,我是這次向貴學(xué)院申請研究金之一的彼得和史蒂芬,我能不能誤您一點時間,跟您簡短報告一下我計畫的重點?」
約翰主任頷首,彼得立刻舌燦蓮花的說個不停,根本看不到人家眼里的不耐煩,而這正是蘇容子討厭這個人的原因;蛟S對他不夠重要的對象,他都是拿這高傲態(tài)度待人的吧。
一看到約翰懷疑的瞇向她,蘇容子立即佯裝低頭撫平禮服縐折,希望他不會認出她來;約翰表現(xiàn)得雖然似曾相識,但一時間也想不起什么關(guān)連。
而蘇容子需要的正是這么點時間,她立刻借口去洗手間,離開這令人心臟差點停擺的場合。但命運擺明著就是不讓她如愿,因為有一個人一見到她就拔高嗓子,專門沖著她而來。
老天!史蒂芬、彼得,我可是仁至義盡了,萬一搞砸,你們可不要怨我。
「妳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妮可漂亮是漂亮,不過那拔尖攻殺過來的氣勢,蘇容子想也知道,沒指望了。
「誰?妳說我嗎?」試圖裝死。
「妳別躲了,就是妳!上次妳當眾得罪我爹地,我都還沒跟妳算賬,今天妳倒是自己送上門來討污辱!」
伸頭也是一刀,「妮可小姐,我到底怎么得罪你們了?」
「妳說過什么,自己清楚!」
「我恭喜妳畫展成功?」
「妳說……」妮可忽然停頓,而約翰也終于想起蘇容子是誰了!傅,你看這不要臉的女人竟有臉出現(xiàn)在這里!」
約翰露出一臉不屑,「妳要是有任何破壞這個聚會的企圖,我勸妳最好打消主意,這次沒有人會再維護妳了。」
誰維護她了?她現(xiàn)在唯一想到的就是盡量撇清關(guān)系,免得史蒂芬、館長他們被牽連,所以她順勢就想趁機開溜。
「我只是順路來這里參觀而已,不過既然你們不歡迎,我走就是了……」正想走人,偏偏彼得和史蒂芬弄不清楚緣由,拉住她直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位女士是你們的朋友?」約翰主任問。
一絲烏云突然籠罩下來,她當然立刻否認,還頻頻向彼得和史蒂芬使眼色,偏偏他們卻很沒默契的回答「是」。
這下真真正正的沒救了!
蘇容子知道那個被她莫名其妙得罪的約翰主任,看樣子記恨很深的樣子,是不可能把錢撥給史蒂芬他們了。
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最倒霉的事不僅這一樁。
他出現(xiàn)了。
妮可像蝴蝶般飛奔去勾著他的臂膀,揮舞著手不知在賣弄什么是非。
她直覺的反應(yīng)則是匆匆地趕在他沒來得及瞧見她時,提起裙襬,像逃命似的趕緊沖出門去。
他沒看見她吧?
應(yīng)該沒有。蘇容子滿心忐忑,壓抑不住竄跳的心悸。
突然一雙拍向她的手害得她心跳差點停止,遲遲不敢轉(zhuǎn)身面對現(xiàn)實。
「六月,妳怎么?見鬼也不需要像妳一樣沒命的跑!故返俜掖跤醯纳蠚庀陆酉職狻
這抱怨的聲音讓她釋然的軟下腳。
「喂、喂!妳不是跑不動要我背妳吧?」史蒂芬慘叫,卻又關(guān)心的蹲下看她一臉蒼白!笂呥真得很像見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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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她抱歉的向史蒂芬和彼得解釋她和約翰主任的誤會,而他們倒是沒想象中的失望,或是怪罪于她。
因為根據(jù)他們探聽到的八卦馬路消息,那個約翰主任別的本事沒有,逢迎拍馬一流。一般學(xué)院不管是升教授、副教授,都得要在幾年內(nèi)有相當?shù)闹靼l(fā)表才夠格,更何況是主任。
而約翰主任卻沒一項資格符合,連唯一的一篇論文也是抄襲他人之作;更別提開畫展了,所以人盡皆知,唯有蘇容子不知底細,無心觸犯了小人最大的禁忌,作賊心虛嘛!
「喂,六月,我們說了半天,妳在發(fā)什么楞?最近開了家新的中國餐館,要不要一起去打牙祭?」史蒂芬推推她肩膀問。
六月是他們給她的昵稱,因為她的中文名字「容子」實在拗口,而叫「蘇」又被她嫌肉麻,所以大家索性以她出生月份當名字喊她。
「我今天答應(yīng)要跟我媽咪一起包水餃吃……」才剛提起水餃,就看到史蒂芬滿嘴口水要滴下,像哈巴狗一樣朝她水汪汪地祈求著。
標準諂媚有所求的德行,「六月,想想我多疼妳啊,有好吃好喝的第一個都想到要與妳分享,有災(zāi)有難總是我一肩承擔,這樣的朋友……」之前受彼得威脅設(shè)計撮合過他們一次,六月足足有三個月不跟他們說話,慘痛的經(jīng)驗記憶猶新哪!何況他們那么想念六月媽媽的中華好手藝。簡直要痛哭流涕懺悔了。
「好吧,就算是將功折罪,那你們也不能怪我是掃把星拖累你們哦!
「安啦!那種人,我也不屑與之為伍,沒意思!
但彼得卻有點舍不得到嘴的鴨肉飛了,「話也不是這么說,反正我們只是要拿到錢做事,約翰主任是怎樣的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我也沒辦法,是你們硬拉著我去的!固K容子聽了不太開心。確實是與她無干哪。
「別提這些了,反正錢再找就有了,現(xiàn)在我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喂飽我小小的五臟廟!故返俜颐瞧ぃ瓜训乜聪蛱K容子。
「好啦!就知道你賴定我媽咪了!惯M門,蘇容子開心大喊:「媽咪,我又多帶了兩張嘴回來,妳煮的東西夠吃嗎?」
笑容可掬的蘇智能抹抹身上圍裙,忙招呼客人:「別客氣,正在等你們回來就可以開動了,去洗個手,我把菜都端上桌!共抛邇刹,又說:「容子,妳有臺灣來的朋友來看妳,妳先去招呼人家!
臺灣來的朋友?蘇容子頓時停下步伐,臉也僵住了。
等蘇智能和史蒂芬、彼得都圍桌就緒,才看見蘇容子還呆呆的站在客廳徘徊。
「六月,妳不快點,我們開動不等妳喔!故返俜沂菢藴实囊娛惩阎,早就對六月媽咪煮的菜流了不少口水。
蘇智能也覺奇怪,「容子?」
「沒事,是哪個臺灣朋友。俊固K容子干笑打哈哈。
「媽咪沒見過他,好象才當完兵的樣子,頭發(fā)短短的,大概是妳哪個大學(xué)同學(xué)吧!
是蘄洛?他怎么會知道她在這里?
才想到他的名字,蘄洛頂著大平頭就出現(xiàn)了,靦腆的看著蘇容子。
「蘄洛?!」但說實話,見到他真令人開心。久別重逢呀。
蘇容子的熱情歡迎,才教他綻露久違燦爛的笑容,開心的來個大擁抱。
「剛退役?」
「嗯,問了人才知道妳在這里!垢袅艘荒甓啵欠N熟悉的感覺很快又回來了,唯一讓他不習慣的是,小蜜蜂似乎變得有點不一樣……
蘇容子哥兒們似的用力拍他一下,「你在看什么?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快來吃飯。媽咪,這是蘄洛,跟我同一所大學(xué),念企管的。嘿,史蒂芬,拜托你停一下叉子行不行?抬起頭見一下人吧。見見我朋友,蘄洛!
那個叫史蒂芬的始終低頭猛吃,金發(fā)垂肩,這時才不甘愿的稍微停了下,隨便「嗨」了一聲,繼續(xù)大戰(zhàn)。
「真受不了你!別管他,他那個人每次都像惡死鬼投胎一樣!固K容子又氣又好笑,「這個是彼得。」
「你好。」蘄洛微點頭。方才那個史蒂芬看樣子似乎和小蜜蜂很熟稔;而蓄著一頭帥氣短棕色發(fā)型的彼得,則略微冷淡地看他一眼,算是打過招呼。他很確定這個彼得一定也對小蜜蜂有著男人的企圖,才會有這樣打量對手的態(tài)度。
介紹完畢,蘇容子邊吃邊聊,「剛到美國嗎?」
「下午的飛機到,我把行李整理好就來找妳了!
「你要久?」
蘄洛一副妳猜對了的高興神情。
這時彼得才撥空問:「你要來讀我們學(xué)校?」
「是啊,請多指教。」蘄洛雖是回答彼得,卻是笑著對蘇容子。
「哇!六月,妳行情真好耶,還有人大老遠從臺灣追來!」史蒂芬嘻笑道,「彼得,我看你愈來愈沒希望了!
「你閉嘴!」彼得生氣的回罵。
蘄洛毫不退縮的迎視彼得擺明的敵意。開玩笑!小蜜蜂再怎么樣也輪不到他這個洋人來搶。哼!門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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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變得好多!
以前的蘇容子是內(nèi)斂的,不多與人有所交集,即使四年同學(xué),都未必能真正認識她。而現(xiàn)在的她,就像歷經(jīng)淬煉,蛻變成嶄新的新女性,柔媚中帶著俏皮,甚至可以和史蒂芬稱兄道弟般的相處而不顯局促。
「這是代表好還是壞?」她歪頭問。
蘄洛搗腮想了一下,「好也不好!
她打他一下,「什么意思?」
「好呢就是說,我很高興看到妳的新生活過得多采多姿,非常愉快,很適合妳--」這樣的她更教人心動;獨立、為自己追求的全力以赴!傅且幌氲綂厸]有我在身邊,也可以過得這么逍遙自在,我就忍不住想小抱怨一下。妳怎么那么沒良心,不說一聲就人突然不見?我在部隊里朝也想晚也想,每天寄出的信都可以把妳以前家的信箱塞爆,可是妳卻音訊杳然!
說到這個嘛,蘇容子只能裝傻,希望打混過去。
蘄洛也不急著追討舊債,「我一等到放假,立刻就沖到妳的住處,結(jié)果附近的鄰居說妳早就搬走了!
她以為至少蘄洛的母親洛湘云會跟他說,或者是洛碞……
「你當兵時都沒人去看你嗎?」
「有啊,都是一些我不想看到的人。如果妳指的是我父母的話。嗯,我想他們沒那種……嗯,不像普通人一樣吧,反正他們知道我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而且隊里也有他們打招呼要特別照顧我的人!
或許吧,這是富裕家庭照顧小孩的方式,一切都用錢或權(quán)打點,卻沒想到去「看」他一下這么簡單又容易拉近親情的辦法。
盡管蘄洛大概習慣了,說得無所謂,但蘇容子總為他覺得感傷。
「好吧,看在你乖乖當完兵,我都沒去慰勞你的份上,你在這里念書時,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他擠眉弄眼的打趣:「真的喔,不然妳的罪過就大了!
「哇!你扯遠了吧,還罪過呢!」
「那當然!我們不是說好,我當兵時妳要當我的『垃圾桶』,至少要畫個幾張圖送我,虧我到處跟人炫耀說可以接到『情畫』,結(jié)果一等,等到地老天荒,我差點沒被人笑死!」
好象是有這回事。
「新兵訓(xùn)練最操,每個人火氣都很大。妳想想,被人家取笑,就算是很小的一件事,也會卯起火來大打出手,幸好我修養(yǎng)夠,才能在退役前維持完美紀錄!拱霂聦崱胙b可憐,蘄洛其實已打定主意要賴定她。
剛開始她還有點替他擔心,不過聽到最后,她只能說,這個人太自戀了。不過,當兵的確是男孩子人生重大的一個階段,「這樣也好,終于有地方可以把你那追求速度愛飚車的壞習慣性一下……」
「妳怎么知道……」說到一半。
在屋內(nèi)的蘇智能采出頭來,「容子,去幫媽媽買個洗衣粉,剛才發(fā)現(xiàn)用完了,順便也買高筋面粉好不好?正好晚上我可以先揉點面團放著,明天我們拿來做點小吃。」
「好!固K容子喊了一聲,拍拍他,「走吧,陪我去一趟超市,順便看你需不需要添點什么東西。」
「好啊,車子讓我開……」蘄洛興致勃勃搶先道。
一聽到這個,蘇容子臉色就烏了半邊。以前的慘痛經(jīng)驗,至今心有余悸。
蘄洛大笑,「妳別那么沒膽好不好?我的技術(shù)可是超一流的,別人想坐都沒得坐呢!
「是喔、是喔……」蘇容子嘴里嘀嘀咕咕的,半腳軟的被蘄洛強迫拉上車,給擠到駕駛座旁,眼呆呆地祈禱他不會又來個賽車!肝覀儠r間很多很多,不用急不用急……」
蘄洛只是大笑,根本不管她的念念有詞,兀自發(fā)動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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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搬離臺北后,不管是好的或是壞的,蘇容子已經(jīng)很久不曾向過去回顧;可是隨蘄洛的到來,連他們晚上去超市買個日常用品竟也會碰到她意想不到的人。
「小蜜蜂,怎么了?妳認識那個人嗎?」蘄洛推著購物車,邊走邊注意到大概是兩、三個四、五十幾歲的家庭主婦對蘇容子指指點點的。
蘇容子立即反射性的否認,并且動作迅速的想往柜臺那邊走。
可是看那群女人不帶善意地想沖著他們而來,再怎么樣,蘄洛心里也有數(shù),于是配合的將所有東西匆匆丟到結(jié)帳臺,催促店員趕緊結(jié)算。
「對!就是那女人生的雜種……」隱約可聽到一些惡言攻訐。
「麻煩妳快點!」蘇容子頻頻催趕著,但是可想而知,那些店員雖然訓(xùn)練有素,但實在不怎么俐落。
眼見那些找碴的人靠近了,蘇容子干脆東西提了,喊了蘄洛一聲,連零錢都不想拿回就往外跑。
那店員以為他們忘了,還好心追過來抓住她喊:「喂,小姐,妳的零錢!」
「好,謝謝。」算了,既然躲不掉,蘇容子已有心理準備,也不想讓自己顯得過于見不得人似的。
操著閩南語口音,那為首的婦人一臉鄙夷的指著蘇容子罵:「我就說在臺灣怎找不到妳們了,原來是搭上個男人躲到美國來。老天有眼!繞了大半個地球,還是讓我碰到妳。我告訴妳,妳那個不要臉的媽媽既然敢搶人家老公,就要遭受報應(yīng)……」
「這位太太,講話要留點口德,何況這里是美國,很難看的!固I洛看不過去,挺身而出。
「哈!怕難看?我還怕什么?有理走遍天下,在哪里都一樣啦,老公在外面跟狐貍精通奸,就算是美國也沒人敢說我不對!」愈說愈激動,還伸手抓花蘇容子的手臂。
蘄洛要那婦人旁的朋友幫忙勸一下,結(jié)果更是一團亂,而蘇容子就只是躲,也不回話,也不說什么。
后來是店家怕影響生意,要他們降低音量,不要拉拉扯扯。為了怕場面更難看,蘄洛要蘇容子先出去發(fā)動車子,自己先擋一陣。聽那些穢言穢語,連他都扯上,還勸他不要被騙了。
等了一會兒,他見機跑出店外,耳朵被大嗓門震得嗡嗡叫,忙跳上蘇容子已等在一旁的車子,快速揚長而去。
他看小蜜蜂看著前面路況,也不知道是專心在開車,還是不想多說,連手背上的抓痕都沒有處理。
「要不要試試我的口水?很消毒喔!归_玩笑的作勢要抹上,才見蘇容子露出笑容。
「我沒事,這點傷回去再抹藥水就好了!
車內(nèi)再度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蘇容子才交代他:「回去別告訴我媽咪這件事。」
他點頭,自然曉得輕重,但又忍不住想多知道內(nèi)情,「剛才聽那瘋女人的口氣,她好象以前常去找妳麻煩?」
她瞟他一眼,笑道:「什么瘋女人!其實那女人仔細看,長得還滿清秀的,也有點教育程度!
「就只有妳還會注意到罵妳的人長得好不好看,我看她差不多要歇斯底里了,也許還有點精神病!
蘇容子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很多女人不就是那樣嗎?嫁到一個處處留情的老公,再正常的人都會變……就看自己能不能想開了!
蘄洛心里已有八成知道那女人在罵什么了,但是蘇媽媽的事情也不能都怪小蜜蜂嘛。
「她以前是不是常這樣三天兩頭去找妳晦氣?換成是我,早比她先瘋了。妳以前干么都不說……等等!她姓鐘對不對?」原來如此。一等蘇容子狐疑的抬高眉,忙轉(zhuǎn)口:「以后如果再發(fā)生的話,一定要通知我,我第一個跑去保護妳!」
蘇容子很感動,但是有點吃不消的大叫:「還有下一次?」都搬到美國了耶。
「嘿嘿,知道我的用處了吧,今天要不是……」蘄洛看她心情好轉(zhuǎn),也故意作怪的向她邀起功來。
這一路鬧回住所,幾乎把剛才的不愉快都拋諸腦后了。
「記得欠我這個大人情喔,我可是犧牲色相被她這樣又抓又擠的耶……」
「是啦,帥哥,偶爾借別人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蘄洛故意要搔她癢,「那妳讓我摸看看,看妳會不會少塊肉……」追追鬧鬧的,跑到門口,而停在不遠處的一部奔馳,這時剛好打開車門,走出一名俊偉男子。
「舅舅?」動作可真快啊。
蘇容子煞車不及撞到蘄洛后背,再聽到他那一聲喊,轟地,腦袋忽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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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就看到蘄洛開開心心的和她嘻笑怒罵,握緊的拳放了又收緊。
蘇容子依然是素凈的一張臉,一成不變的白襯衫、牛仔裙,兩人拎著購物袋,像是一起剛購物回來。
月明星稀,她靜靜的佇立在屋前的玫瑰花叢,不知道他來的目的是什么,更厘不清再見到他的感覺是驚或是……喜?
「妳在這里很開心?」洛碞突然說道。
「是很不錯!钩艘股钊遂o時,心底偶爾會浮現(xiàn)些許惆悵。
他冷哼了聲,惡狠狠的模樣像是她犯了多罪大惡極的錯誤,瞪得她渾身不自在,也想尖叫擺脫這種逼瘋?cè)说陌察o。
就在她要開口時,他質(zhì)問她:「前天晚上的美術(shù)館招待晚會,妳為什么見了我就跑?」恨不得擺脫他嗎?
原來他還是看到了她,但又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追問?這時間豈不隔得太遙遠了?
「是嗎?我沒注意到!贡M管別扭,生著不知名的氣,但她就是故意要裝作云淡風輕。既不承認怕看見他,也不否認她當時確實是著了慌就拼命跑,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丟臉。
通常反應(yīng)那么大,愈代表著在意,可是她不在意他呀,都一離數(shù)年,一離數(shù)萬哩遠,她才不要在意他!
她故意低頭去嗅聞玫瑰芳香,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
久久沒有動靜,她狐疑著,然后聽到他鞋子踩在地面的篤實聲音,她等在那里,聽到他投降似的喟嘆了口氣。
「妳究竟還要跟我玩多久迷藏?容子。」
她一聽,心發(fā)抖著回答他:「我沒有玩什么迷藏……」
不管洛碞有沒有聽到她的辯駁,還是繼續(xù)說下去:「我們都清楚,一開始彼此都是你情我愿的成年關(guān)系,但是男女之間能不能繼續(xù)下去,就要看彼此是不是適合!
商業(yè)利益、金融脈動、人心的掌握都是洛碞推展的事業(yè),也是最擅長的,而男歡女愛也是他生活休閑調(diào)劑的一小部分。但蘇容子卻是他最無法掌握的一個人,卻也是不需要他費太多心思的一個情婦,因為其它女人要的是錢、是名分、是地位,或奢想他的感情、他的專一,給多少,收多少,這些他都有底,所以那些人禁不起時間考驗就讓他覺得厭倦。
蘇容子從一開始就謹守本分,順從、和悅,舉凡他要情婦做的,她不需要他吩咐就會做到,而且該死的一絲都沒逾越。一年如此,二年如此,三年仍不變,她沒有因為她待在他身邊時間久而有絲毫改變,沒有要求多一點的金錢,沒有要求多一點的特權(quán),更沒要求他多一點的眷顧。
連他都漸漸不耐煩起來。他從沒想過日久生情可能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可是蘇容子這個女人就是讓他另眼相待。問題是:她呢?她是不是也對他日久生情呢?
可笑的是,蘄洛對她的死心眼才教他憤怒、不安……
甚至索性答應(yīng)她出國念書。不能說他沒有企圖趁這機會想試著不讓她影響他太大,可沒多久他就已經(jīng)投降。
徹底投降。
如今他來找她了,可是她回報的是什么?
看到他像看到鬼,跑得不見人影。還跟男同事叫什么史蒂芬、彼得的,加上蘄洛勾勾搭搭,她就沒想過找他,和他好好這樣相處嗎?
「我想清楚了,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