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尚萱出現后,藍詠薇的日子幾乎都是在茫然、絕望中度過的。
「詠薇,詠薇!柜樮奋穯舅。
藍詠薇茫然地回過頭。
「你在干嘛?我在你背后叫了好幾聲,你都沒回答我,在想什么呀?」駱芊芊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背。
「沒有!」藍詠薇故作若無其事地淡淡說道。
「沒有才怪!我看你這幾天,天天魂不守舍的,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真不像從前的你!柜樮奋窚蕚鋪韨打破砂鍋問到底。
「真的沒有?赡苁沁@些天為了看港劇,每天都很晚才睡,睡眠不足吧!」藍詠薇信口胡謅,不過有一半卻也是事實。
自從知道歐陽慕天即將結婚,她就沒一天能睡得安穩,夜里躺在床上,天花板是白的,她的腦筋也是一片空白,總是這樣翻來覆去、輾轉不成眠,直到天已逐漸變色。
「嗯,說到港劇,我也是好喜歡看,有一陣子我常常一下班回去就抱著電視直到天明呢!」駱芊芊也有同感的說!改悻F在在看什么片,好看的話告訴我,我也要去借來看!
「好,看到好看的也不用你再去借,我直接帶來給你就行了!顾{詠薇心想,為了圓這個謊,她今兒個恐怕還真得去一趟錄影帶出租店。
「不用了,我想我最近大概也沒什么時間看!柜樮奋氛f道,好像想起某些事來。
「喔。」還好,省了一些事。
「我有一個驚喜給你喔!」駱芊芊突然神秘兮兮地說。
現在任何的驚喜已不會再讓藍詠薇有喜悅及期待的感覺,可總也不能將這一大盆冰水往芊芊身上倒。「什么?」她只好開口問道。
駱芊芊還故作神秘!赶掳嗪蟾襾,你就知道了!
下班后,藍詠薇與駱芊芊一起步出銀行。不過她卻看到了程昊的車。
「程昊來接你,你怎么會拖我當菲力浦?」
「我是不想,可是沒有程昊,你的驚喜也就不會有了!」駱芊芊拉著她往車子走去。
她開了前座的車門,對藍詠薇說:「來,你坐前面。」
藍詠薇心里除了莫名其妙外,還覺得有些詭異!高@第一女主角的寶座我可不敢碰。」
「你別挨罵了,快坐進去吧!車子停在這紅線上,若被開單要你繳!」駱芊芊硬是將她給推入了車內。
莫非這芊芊有意讓賢?藍詠薇坐好后,對程昊乾乾地一笑。
駱芊芊坐入后座,藍詠薇一轉頭,才發現了所謂的驚喜。
只見后座的一側椅背被翻下,從后車箱延伸至后座放了一塊人形板,那塊人形板是她及歐陽慕天身著結婚禮服做成的廣告板。幾個月前,她半開玩笑的要芊芊想辦法幫她弄一個來,她要放在房間里,可是現在……這無疑是觸景傷情,讓她心里升起陣陣難過,淚水又在眼眶里打轉。
駱芊芊看她這模樣,還以為她是太感動了!父袆影!」她邀功地說:「你不曉得,我和程昊為了這塊板,可說是費盡心思耶!」
「是啊!我生平還真的沒有做過這樣失顏面的事!钩剃灰颤c頭道。
「你哪有失顏面,失顏面的是唐老鴨!柜樮奋肥帜弥鴥蓚卡通面具笑道。
原來這對寶貝情侶是在一個夜深人靜,再加上月黑風高的夜晚,由駱芊芊把風,程昊執行從總行的自動銀行中把它蒙回來的。
「你還真是大膽!顾{詠薇紅著眼睛搖頭。
「沒辦法,誰教我交上你這損友,只好兩肋插刀了!柜樮奋沸φf。
「喂!說清楚,誰是損友呀!」藍詠薇伸出雙手,做了個欲掐芊芊脖子的動作。故作輕松是她掩飾傷痛的方式。
車子好不容易開抵藍詠薇家門口,她抱著人形板對著車子揮手再見,背著他們她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這塊板對她已經失去意義了。少了份歡天喜地,也沒了雀躍欣喜;一回家,她便將它直接塞入了床底下,和一堆雜物一同長眠。
***
電話聲響起。
「藍詠薇,您好!」藍詠薇接起了電話。
「猜一猜,猜猜我是誰!闺娫捓飩鱽硪粋男聲。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以為他打錯電話找錯人,但仔細一想也不對,他是認識她的,要不然電話也不會被總機接進來。
她想了一下,突然低叫道:「書麟,你回來了!」會開口問這種話的男人,只有趙書麟。
趙書麟當兵退伍后,就因家中生意有擴展業務的需要,被派往大陸工作。
「嗯,昨天下午回來的。還好你還記得我,要不然我可又要傷心難過好一陣子了。」
趙書麟就是趙書麟,大概一輩子都改變不了這種愛開玩笑的個性。
「是!這種話你最拿手了,要不是和你認識這么久,我還真會被你給騙了呢!」藍詠薇笑道。
「要騙你,我可能還得再修煉一百年。晚上一起吃飯吧!」趙書麟提出邀約。
「當然,我請客,五點半,老地方——『馨橋』。」藍詠薇干脆地答應了。
當他們還是學生時,「馨橋」就是大伙兒最常聚餐的地方。
「既然是詠薇要請客!那我要點海陸大餐!
「瞧你這獅子大開口的語氣,嚇壞我了!顾{詠薇笑道。
「難得嘛!」
「是呀!真難得。好了,不和你說了,晚上見!
「OK!Bye!」
***
馨橋西餐廳門口
「詠薇!」趙書麟從后頭拉住藍詠薇綁在腦后的馬尾。
「啊!」藍詠薇正在等他,被這么一拉,不得不將頭往后仰!甘悄阊!」她一看是書麟,馬上伸出手打他。
「嗚!我在拔蘿卜耶!」都二十六歲了,書麟還一副天真樣呢!
「把我的頭當蘿卜,你罪加一等!」藍詠薇又打了他幾下。
「哇!夠了吧!你已經賺到了!」趙書麟抗議道。
「哼!今天就饒過你,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顾龑㈦p手抱在胸前。
「詠薇,你在我面前愈來愈粗暴,愈來愈沒形象了!冠w書麟打趣地笑道。
「那你應該慶幸耶!別人求我這樣對他,我還不肯呢!」藍詠薇也不甘示弱。
「是這樣嗎?那改明兒個我還得施放煙火大肆慶賀一番!」趙書麟夸張地說道。
藍詠薇也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時的輕松自在,即便是口無遮攔,他也不會和她計較。
「來,我們進去吧!」趙書麟做了個Lady First的手勢。
進餐廳后,他們個自點了餐,然后聊了起來。
趙書麟侃侃而談地說著他在大陸工作時的一些趣事和甘苦,而藍詠薇則是盡職地做個好聽眾。
「才數個月不見,你已經不大一樣了!冠w書麟凝視著藍詠薇,突然說道。
「怎么不一樣,我還是你最喜歡挑逗的小學妹!」藍詠薇以湯匙攪拌著飄浮在紅茶上的鮮奶油。
「我看得出,你心里好像有事。整個晚上都是我在開口,你的話少得可憐。」趙書麟一語道破她的反常。
「我的生活一成不變,哪有你在大陸的精采,走到哪兒都有女孩對你送秋波!」藍詠薇反將他一軍。
「唉!其實說穿了,還不是因為我是Made In Taiwan。」趙書麟失去了剛才描述情節時的洋洋得意。
「既然不喜歡人家的另眼看待,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回來?」藍詠薇還在攪動著她的奶茶。
「也許還得好些年,工廠那邊的事才起步,爸爸也不放心交給別人。」
「真難為你!
「你呢?在銀行上班,有沒有小開追你?」
藍詠薇苦笑!改阋膊幌胂,那個小開會親自到我們證券部來辦事?何況那種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日子,我想起來都會不寒而栗!
「說得是,像你這樣純真的女孩,確實不適合那種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生活!
「咦?你這話是貶或是褒啊!?」
趙書麟笑了笑,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絨布盒子!杆湍恪!
「是什么呀?」藍詠薇并沒有伸手去接。
「不是什么貴重的好東西,你就不能體諒我老人家嗎?我的手懸在半空中會酸耶!」趙書麟知道藍詠薇的個性,她是無功不受祿,因此口吻便不能太慎重,只能開玩笑的說道。
藍詠薇只得雙手接過,她打開盒蓋!负闷拎福 购兄惺且粭l白金項鏈。
「還說不是好東西,這不便宜吧?」藍詠薇豈會不知道行情。
「其實也并不太貴。我過境香港時看到的,心想這戴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所以考慮都沒考慮就買下來了,你不收,我還不知道能送誰!冠w書麟輕描淡寫地說道。
才怪!港幣一仟九佰九拾九元,看看是別人,他會不會送。
「女人送領帶是暗示要綁住那個男人,你送這鏈子給我,是不是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顾{詠薇隨口一說。
「呃……我沒這個意思,只是,如果我沒去大陸,你會不會改變心意?」書麟的身體略為向前傾。
「書麟,你又來了!顾{詠薇將盒蓋蓋上。
「我仍在等你。」趙書麟的神情,正經八百認真得很。
「別說了,你都已經去大陸了!顾nD了一下!付夷教煊謥砼_灣了,我們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平日對什么事都滿不在乎的藍詠薇,一旦碰上了歐陽慕天的這回事,卻是個死心眼的小女人。
「你還是等到了他。唉!還好是被慕天打敗,否則我真是不甘心,他對你一定很好吧!」趙書麟頓時像戰敗的公雞,氣勢一下子弱了不少。
趙書麟是知道藍詠薇的秘密的。他在去大陸之前,曾經三次向她表態,她依舊斷然拒絕,而且終于說出了癥結——歐陽慕天。
「他要結婚了,和尚萱!乖佫睙o神地說。
「那你怎么辦?他怎么說?」趙書麟茫然、急急地問道。
「不怎么辦。他從來沒說過喜歡我,是我自個兒一頭熱,整個人栽了下去,怨得了誰?」藍詠薇眼眶一熱,眼看一晚上強作的鎮定,瞬間就要崩潰。
「詠薇——」趙書麟疼惜地凝視著她。
愛人要結婚了,新娘或新郎卻不是自己的那種感傷,他多少能體會,就像他一直喜歡著詠薇,然而卻不是她心中的王子。
藍詠薇沒有再說話,淚水沿著她蒼白的臉頰往下滑。
「你一回來,我就讓你見笑了!顾{詠薇抬起婆娑淚眼,對著他淡淡一笑。
「你會在我面前垂淚,表示沒把我當外人看,我應該欣慰,怎么會笑你?」看著喜歡的女人為另一個男人傷神,趙書麟的心情也不會太好。
藍詠薇不語,卻不斷地眨著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趙書麟問。
「沒什么,大概剛才掉眼淚,把眼睫毛給弄進去了。」藍詠薇用手揉著眼。
「別揉,小心把手上的細菌搓進去!冠w書麟起身走向她的身旁!肝規湍憧纯。」
他幫藍詠薇拿下眼鏡后抬起她的臉,低頭用手指撐開她的眼睛,找尋那根惹禍的眼睫毛!负昧!這樣是不是舒服多了?」他完成任務后問道。
「嗯!謝謝!」
「你這么漂亮的眼睛戴著眼鏡真可惜!」
「沒辦法,平常都是戴隱形眼鏡,可是這幾天哭多了,眼皮都腫起來,隱形眼鏡根本戴不進去!
兩人在談話的同時,卻不知道窗外不遠處的歐陽慕天正滿懷妒意地看著他們。
剛才趙書麟為藍詠薇清除眼中異物的一慕,他完全目睹了。只是,他看見的是假象。
歐陽慕天以斜角的方向看去,其實并看不見事實。他只見藍詠薇仰起了頭,以及趙書麟低下頭的樣子,他們的行為讓他錯以為趙書麟吻了她。
他以為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個讓詠薇傾心多年的人的確是書麟。一個是他的好友,一個是他的愛人,這樣的組合他還真不容易接受,他直想捶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