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天堂在哪裹?貞觀年間,隨便找個人問,一定回答在蘇州、杭州。被譽為「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州、杭州,是唐初極為繁華的工商業城市。民間更有著「天下財富出於東南,而蘇杭為其匯」等詩句形容其富庶的盛況。
就杭州而言,造船、陶瓷、紡織、造紙、印刷等手工業可是相當的發達,商業繁盛到城內外十幾個大集市,店鋪鱗次櫛比,商家晝夜經營,夜晚燈火如同星河,十分的熱鬧。
「考慮得怎么樣?小兄弟!箯膽严迥贸鲆化B銀票,富家大少正誘惑的等著她點頭。
女扮男裝一路由長安游玩到杭州的黃心蝶,望著他手中令人心動的銀票,再看向「元寶客!沟娜龢,半晌,猶豫不決的她終於有了決定。
「五十兩太少了!闺m然她嗜錢如命,但她可不是笨蛋,會傻得為區區五十兩去拚命。
「嫌少?行,你開個價!怪灰獙Ψ娇宵c頭答應,價錢又在一定范圍內,富家大少認為無妨。
「五百兩!箯U話不多說,她定出價錢的底限。
「你……」他瞠目的瞪著她,一時錯愕得說不出話來,萬萬沒想到她會獅子大開口。
「一口價,要不要隨你。」她現在可是「元寶客!沟闹鲝N,憑著高超精湛的手藝,她有把握絕對接近得了有著「狐貍獸王」之稱的石熙尊,而既然握有這張王牌,她當然不會讓富家大少殺價的,反而還要提高價錢。
「我只是要你偷一樣東西——兩張紙而已!又不是叫你去殺人放火,你竟然敢好意思開口要五百兩?!」莫名的失掉主導權,讓自己陷入受制於她的困境,他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死瞪著她。要不是看在她還有利用的價值,自己早就叫下人將她拖出城去,狠狠教訓揍她一頓粗飽。
黃心蝶當然曉得事成之後,富家大少會怎么對付她,只不過她不會給他反撲報仇的機會,為了性命,她會先下手為強。
嘴角微微的上揚,她露出一抹任何人都不易察覺的詭異微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對方可是有五個人,應付一個人若是以六十兩計算,五個人就要三百兩,要是萬一我失手不小心被捉了,可能免不了一頓揍,所以加上醫藥費一百兩,以及跑路費一百兩,才拿你個五百兩,這已經是很合理的價錢了!箘e以為她不曉得那兩張紙是什么,雖然來到杭州不到一個月,然她的消息可靈通得很。
「五百兩?不行!太貴了!」雖說那兩張紙絕對價值五百兩以上,但是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最近他爹查帳目查得勤,一下子支出這么龐大的一筆金額,他爹鐵定會起疑心。
「既然咱們的價錢談不攏……也罷!你另找對象吧!反正這得冒生命危險的,恐怕世間上沒有一個笨人會傻得去捋虎須,尤其對方又是冷血無情的獸王!惯\用心理戰術,為了強調自己真的不希罕五百兩,黃心蝶轉身就走人。
「慢著!」思考良久,衡量兩邊利害得失,富家大少終於屈服了。
五百兩跟一張五千兩借款收據和一張五甲面積的農田地契比起來,根本就微不足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得趁石熙尊一批人尚未回到四獸山之前,和他爹未發現不見一張農田地契時,他得將那張農田地契偷回來,并毀了那張他簽名押印的五千兩借據。
「我改變心意了!顾麜缭谒A料之中,現在重點是要他如何快點將五百兩給拿出來。
「你反悔了?」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急了,一旦偷不回農田地契和撕毀那張借據,他就完了。
「是!沒錯,我反悔了!顾O聛,轉身面對他,佯裝出不在乎五百兩的模樣,「憑我目前的身價,反正五百兩以後賺就有了,我何必為了這一丁點兒小錢去送死呢!我又不是傻子!
富家大少慌了,明白五百兩對她來講,可有可無并不重要,沉思幾秒後,無法冒任何風險的他,終於采取加價以利誘她。
「好!五百兩就五百兩,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一百兩,如何?」這小子實在太囂張了,只要農田地契到手,撕毀借款收據,他絕對會向她要回所有的錢,并且還會派人好好教訓她一頓,以消心頭之恨。
「這……」黃心蝶不滿足,遲疑的考慮了一下。
「兩百兩!姑鎸λ牡么邕M尺,他氣得掄起拳頭想揍她,卻又礙於她是最能親近石熙尊身邊的主廚,所以也就作罷,不過這口怒氣明天他會討回來的。
「成!馆p輕松松五百兩一下子就賺進口袋裏,黃心蝶樂得差點沒跳起來。
「明早我在醉仙樓等你的好消息,你最好別給我耍什么花樣,否則別怪我沒警告過你!顾膊慌滤X拿了就跑,因為他暗中派了兩名手下看守著她。
「沒問題!我辦事,你放心!钩樽咚种心菑埼灏賰摄y票,黃心蝶也不理會跟在自己後頭的他的兩名手下,從客棧後頭繞進廚房,她立刻著手準備鏟除敵人的計畫。
來到杭州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關於石熙尊這個謎樣又詭異人物的傳聞,她少說也聽過近百個版本,至於哪一個版本的傳聞才是真實的,她也沒興趣知道,反正與客棧老板訂的契約已快到期了,期限一到,她打算到洛陽去。
「你到底在磨蹭什么?臭小子!五菜一湯究竟準備好了沒?」貴客怠慢不得,尤其對方又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天生嗓門大的「元寶客!估习濉习澹谒奶幷也坏剿娜酸,氣得一路發飆從前門吼到後門來。
「好了!箤⒆钺嵋槐P菜擺上銀盤,黃心蝶不怕被炒魷魚笑嘻嘻的望著胡老板,而總是拿她沒轍的胡老板,則氣得七竅生煙的死瞪著她。
「跟我來!」幸好這瘟神快走了,否則遲早有一天他一定會活活的被她給氣死!
「我?」黃心蝶一怔,不敢確定的指了指自己。
「沒錯,就是你!」嘴角高高的往上揚,胡老板笑得頗為奸詐的望著她,好似在進行什么不為人知的陰謀。
「可是……可是我是主廚耶!」哪有受人尊敬的主廚,去做端碗盤這類卑微的工作?肯定是胡老板乘機想處罰她。
「管你是主廚還是小二!總之我叫你端,你就端!別忘了我是付你薪水的老板!垢以诠ぷ鲿r間跑去摸魚,他就有辦法整治她。
「是!姑髦篮习迨枪室獾,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縱使氣得牙癢癢的,她還是服從他的指示,心不甘、情不愿的端起銀盤跟著他到貴賓房。
「裹面可是坐了五個咱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你最好小心應付,還有別擺張臭臉,活像人家欠你十幾萬兩似的。記住,笑臉迎人才是待客之道!闺m然相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過說實話,要她走人,他還真的有點舍不得。
有點吃力的端著銀盤尾隨胡老板進入一間寬敞舒適的客房,黃心蝶梘而不見房內其余五個男人,將銀盤往桌上一放,便受不了房內沉悶的氣氛,轉身就想退出去,不過卻被胡老板攔下來。
從未見過胡老板這么戰戰兢兢服侍過誰的她,著實有點訝異胡老板對待這五個人謹慎的態度,和一臉敬畏的模樣,仿佛他們五個是皇帝爺般,靜立一旁小心的伺候著。
看著他們五個大男人,一下子就將素食的桂花魚翅、花鼓干貝、鍋熠鱸魚、翡翠蝦斗、荷葉煸雞,以及琥珀蓮心湯全一掃而空時,黃心蝶瞠目的睜大眼,頭一次見到吃飯速度這么快的人。
「掌廚的是何人?」放下碗筷,宛如一尊冰雕像的石熙尊,難得開金口的詢問等候差譴的胡老板。
「回爺的話,就是他。」扣住黃心蝶的手,胡老板一使勁就將個兒嬌小的她拉到石熙尊面前,「他就是本店的主廚,也就是胡老曾向你推薦過手藝不錯,菜色花樣又多變的王招弟!
「行,就是他了。」眼神冷漠的瞧了她一眼,石熙尊站起來,示意手下可以準備動身了。
「恭喜你了,招弟!菇K於可以將愛惹事生非,又特別會招攬麻煩事的瘟神送走,胡老板高興得笑咧了嘴。
「恭喜我什么?」黃心蝶一頭霧水,被蒙在鼓裏的她,完全不曉得胡老板在打什么鬼主意。
「即刻起,你可以走人了!购习逶捴杏性挘艺f得非常模棱兩可,讓她聽得更加胡涂。
「走人?」她一臉納悶,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當初來到杭州為了方便有個落腳處,所以她接受胡老板的提議,簽下為期一個月的合約,而距離合約到期還有兩天的時間,怎么他會這么好心的提前解約放她自由?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陰謀?要不然他怎么笑得那么奇怪?
愛惹事生非的瘟神要走人了,胡老板笑得比誰都開心。
「是啊!沒錯!從現在起本客棧已經不需要你效力了!顾那槭鏁车拇笮χ,讓她更加深心中的疑惑。
「契約呢?」既然他肯大方的提早放她自由,她也沒有不走人的道理,只不過她要親手撕毀未到期的契約,以防他暗中搞什么把戲來謀害她。
「在這!购习遄詰阎刑统鲆粡埉敵跛麄兯⑾碌钠跫s,「是這一張契約,沒錯吧?」
「沒錯!箍匆娖跫s上頭自己的簽名,黃心蝶點了點頭,伸手就想要回來,然他早料到她會有此舉動,立刻身一轉,便將此契約遁給石熙尊。
「從這一刻開始,你已不是本客棧的主廚,而是爺私人專屬的廚子!勾舐暤男纪晁钚碌墓ぷ麽幔习宀桓铱此盎鸬碾p眼,轉身就想落跑。
「慢著!」她就知道這其中必定有蹊蹺,果然她猜得沒有錯,胡老板將剩下的兩天契約期限,轉手賣給別人了。
可惡!契約是她跟胡老板簽立的,他怎么能夠這樣對待她!何況,這樣是不合法的,就算他將那兩天的契約期限賣給別人,打死她都不會承認那契約有效的。
「嘿!嘿嘿……」慢慢的轉過身來,在她怒氣沖沖的瞪視之下,胡老板只能心虛的乾笑著。
「你最好把話解釋清楚!」燃火的美眸倏地瞇起,黃心蝶一副他若真如此卑鄙,她也絕不善罷甘休,非得將他的「元寶客!共鹆瞬豢伞
「呃……這個嘛……」見她真的生氣了,胡老板吞吞吐吐的根本不敢將實情告訴她,「契約……契約是我跟你簽立的沒錯,但是……」
「所以轉讓無效!」白紙黑字的契約又不是貨物,豈能說轉讓就轉讓的,更何況,她這個當事人根本就不同意這荒謬的作法。
「契約尚未到期,誰說無效?」喝著龍井茶,從不以強迫手段逼使人屈服的石熙尊,為了留住她,他破例拿出契約作為威脅。
而他這破天荒的舉動,不僅嚇傻了胡老板,也教他身旁四個護法堂主,全一時訝異得怔住,不敢相信主子會這么做,完全不像是他的為人。
「你沒有資格說話!」黃心蝶氣炸了,也不管對方是什么三頭六臂,或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失去理智的便在桌上一拍,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挑釁他的權威。
胡老板倒抽一口氣,頭一次見到有人這么不知死活的敢大聲對石熙尊說話,而且還是橫眉豎眼,語氣充滿火藥味的怒斥他,這「王招弟」也未免活得不耐煩了吧?
「誰……誰說爺沒有資格說話。」差一點被她嚇得休克的胡老板,著實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他有什么資格?」看著石熙尊氣定神閑的態度,更加火冒三丈的黃心蝶,也不理會自己的身分,兇巴巴的怒指著他,質問驚嚇得快昏倒的胡老板。
瞧外頭繪聲繪影把石熙尊形容得多么的厲害、多么的危險,不過任她黃心蝶怎么左看右瞧,他除了板著一張冷酷的冰臉比較嚇人外,簡直就跟斯斯文文的書生沒什么兩樣,一點也不可怕。
反倒是他身旁那四個護法堂主,雖然有兩個長得比較文質彬彬,但好歹個個也身材魁梧壯碩、皮膚黝黑,一看就知道是練武的,哪像他,仿佛是個需要人家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少爺。
說他厲害、危險,她反倒相信豬會飛上天去,還來得有可能些。
心臟快承受不住震撼而暫停的胡老板,誠惶誠恐的看著面容深沉難忖的石熙尊一眼,才轉頭望向黃心蝶,以眼神示意她自求多福後,才道出他和自己真正的身分來。
「爺絕對有資格命令你做任何事,因為爺——就是我的老板!」全杭州城的人,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這件事,只惟獨進城不到一個月的她——黃心蝶,不知道江南的經濟命脈全掌控在石熙尊一個人的手裹。
轟!老板?黃心蝶愣住了,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你說什么?」完了!有眼無珠得罪「狐貍獸王」石熙尊,這下她不僅走不出杭州城,恐怕還會落個被五馬分尸的凄涼下場。
「我說這家『元寶客!坏恼嬲习迨菭敚∥抑徊贿^是爺授權,代理他掌管這家客棧罷了,所以說,這份契約是我代理爺與你簽立的。」也就是說,在這兩天當中,她得無異議的聽從石熙尊的命令。
「你……你是說付我薪水,供我吃住的真正老板是他?」青天霹靂!黃心蝶愕然的睜大眼,不敢相信事實的再次向胡老板求證。
「沒錯!箍隙ǖ狞c點頭,胡老板以眼神示意她認命吧。得罪主人,這下她慘了。
盛氣凌人的小臉瞬間垮下來,她真是萬萬沒想到,在內心譏笑人家像只軟腳蝦、白切雞的石熙尊,居然會是自己的老板?!
這……這……為什么就沒有人來通知她一聲?
這下「代志大條」了,她穩死無疑了!
「嘿!嘿嘿……」沒有勇氣敢迎視石熙尊凌厲的雙眸,她斂顏尷尬的乾笑著不語。
石熙尊睨著她問:「你還有什么話可說?」一個月的薪資她已預先挪支了,再說他手上握有她簽立的契約,諒她也沒膽敢毀約。
「沒有!古Φ目嗨加泻蚊撋淼牧疾,但任她想破頭,就是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自他武功高強的手下面前逃走,最後她也只能望地興嘆而屈服了。
「從今天開始,你只要負責我的膳食,直到期滿為止!箛L過她的手藝,就算契約到期,石熙尊也會想辦法留住她。
表示知道的點了點頭,黃心蝶認栽了,反正只剩下兩天的時間,只要期限一到,她就可以走人了,更何況,有機會能夠進入江南傳聞中,詭異又謎樣的四獸山一探究竟,沒道理她不會好好把握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等等!怪簧韥砗贾荩矝]有什么行李可言的她,就在欲動身隨他們回四獸山時,她突然喊停,伸手向他要錢,「先給我一百兩!
「理由?」面對她如同獅子大開口的敲詐行為,石熙尊沒有動怒,表情依然冷酷到極點的望著她。
「我賣給你一個消息!顾徒Y的走近到他身邊,不再隱瞞的露出嗜錢如命的本性來。
「不買!估淠捻怂谎,他不感興趣的一口回拒,因為她所謂的消息,他早已得知了。
「不買你會後悔!钩舜藱C會想再撈一筆的黃心蝶,不死心的再欺近石熙尊身旁想說服他掏出銀兩來,只不過她失望了,他根本不理會她。
吩咐胡老板備妥雜糧和水,對於她的喋喋不休,石熙尊完全像一尊冰雕,臉部毫無表情的漠視她的存在。
「八十兩!挂娝粸樗鶆,她主動降價。
然石熙尊還是不理會她,以眼神示意南飄雨、北擒雷兩位護法堂主出去解決一件事後,便沉默不語的飲著以色綠、香郁、味醇、形美等「四絕」而聞名的西湖龍井茶。
「五十兩!购貌蝗菀揍灥揭恢唤瘕敚斎坏孟氡M辦法讓他拱手奉上銀兩,豈會讓他白白的溜走,不過看目前的情勢,這五十兩恐怕很難拿到手。
「你省省吧!爺一毛錢也不可能給你的!古滤桥瓲,胡老板緊張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僅以兩人聽得見的音量,小聲的警告她別作白日夢了。
可嗜錢如命的她,是那種連為了一毛錢都能與人打起架來的,怎么可能輕易的放棄這次賺錢的大好機會。
「三十兩。」價錢減再減,說不心疼當然是騙人的,不過為了賺到他的錢,她豁出去了,即使最後他只肯出幾兩錢也罷。
「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诡^一次見到有人膽敢伸手向爺要錢的左吹雪,忍不住的出聲明著告訴她,她的一石二鳥計畫已被石熙尊識破了。
循著輕輕柔柔的聲音望過去,看見唇紅齒白、面貌清秀宛若女扮男裝的左吹雪,黃心蝶嚇了一大跳,詫異得瞠目怔住了。
方才沒仔細瞧,她還不覺得左吹雪像女人,但現在認真一看,她真的是被嚇到了,因為左吹雪除了身材較高挑,其余各方面看起來,簡直與女人沒什么兩樣。
如果真要大家猜,他們兩個誰才是女扮男裝,她想,一定沒有人會懷疑她,因為同樣穿著男裝,左吹雪比她更像極了女人。
倘若在以前,有人斬釘截鐵的告訴她,左吹雪是男的,打死她都絕對不會相信他是男的,而現在,她相信這世間上有長得像女人的男人。
不過,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她的身分才未被揭穿。
「十兩!不能再低了,因為這是我最低的底限了!共宦牶习宓膭,也不理會左吹雪的警告,黃心蝶硬是要石熙尊將錢掏出來買她的消息。
「回四獸山!故盏侥巷h雨、北擒雷辦妥事情的訊號,石熙尊站起來,下達完命令轉身就離開房間。
黃心蝶愣住的看著冷靜的他走出房間,一時之間她完全沒有反應的傻在那兒,直至右扶風、左吹雪催促她走時,她才意識到她的一百兩飛走了。
「我不走!除非他付我十兩買我的消息!箯奈从羞^消息賣不出去的她,實在咽不下錢沒賺到手,還得為他工作的這口氣。
「你的消息根本不值錢!咕o抿著嘴,一臉嚴肅的右扶風,不留情面的諷刺她的癡心妄想。
「你說什么?」黃心蝶有點動怒的瞪著右扶風,見他打算訴諸武力強迫她走時,她抄起桌上的茶壺和杯子就朝他丟去,不過只見他一閃身,便輕易的躲過她的攻擊。
「你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們動手扛你走出客棧?」左吹雪堵住她的退路,一步步的逼近她,采取柔和的威脅手段。
「不付我錢,我就不走!裹S心蝶像個要不到糖吃,就使性子、耍脾氣的孩子,擺明了石熙尊若不付她十兩銀子,她就要毀約不同他回四獸山。
「那你就準備等死!拐驹诜块T外,石熙尊俊美的臉孔毫無表情,語氣更是輕淡得仿佛微風吹拂般,聽不出有任何的恐嚇意味。
黃心蝶怔住,一時之間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爺已經知道你與曾富有的交易,同時也識破你想順便再向爺撈一筆,并藉他之手除掉曾富有的計謀。」左吹雪非常好心的告訴她,石熙尊為什么連一毛錢都不肯給她的原因。
轟!腦袋像被人投下一枚炸彈,炸得黃心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與曾富有的交易,不過是稍早一炷香的時間,而且也沒有第三人得知他們的交易,可是……為什么他們能夠在這么短暫的時間內,得知曾富有的陰謀,以及她從未告訴任何人的計畫?
看來,她實在太低估石熙尊這個人了,他危險的程度,或許超乎她所想像。
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不應該遵守承諾,笨得隨他們回四獸山,反正契約上的名字又不是她的真名,即使她存心毀約,他也告不到她,只是她得逃得遠遠的,不能被他捉到,否則下場可能會是凄慘無比。
但是……逃?她逃得了嗎?面對武功高強的右扶風、左吹雪,別說是逃,她就算插翅也難飛得出他們的手掌心,何況他們更是奉命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也就是哉,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恐怕她真的找不到任何可逃跑的機會了。
「現在,你是走?或是不走?」石熙尊眼神冰冷的看著她,不難從他慍怒的聲音中聽出,他的耐性已告罄了。
火大的回瞪著他,黃心蝶從未如此生氣過。虧他還是江南名列第一的首富,結果呢?不給她一百兩也就算了,居然小氣到連十兩銀子也不愿給她,真是鐵公雞一只,可惡!
「臭小子!你也未免太貪心了吧!拿了曾富有五百兩,還想向爺敲詐再撈一筆,你活得不耐煩了。俊褂昧Υ亮讼滤念~頭,胡老板吼罵的數落她的不知足,同時見她屢次違抗石熙尊的命令,怕她丟了小命,還特意請求右扶風、左吹雪,在往後的日子多多照顧她,別讓她惹怒了石熙尊而遭受到處罰。
「胡老板,想不到你還挺有良心的!孤犚姾习逡曳鲲L、左吹雪待她好一點,氣得牙癢癢的黃心蝶,非但不感激,反而還出言諷剌他的很好心。
她可沒忘記,「推薦」她當石熙尊的廚子,急於擺脫她這個麻煩,將她推入水深火熱之中的罪魁禍首是誰。
不過沒關系,兩天很快就過了,到時候她會回來報仇的。屆時,她一定要將「元寶客棧」鬧得雞飛狗跳,整得胡老板跪地求饒不可。
「嘿嘿,不,不是我良心發現,我之所以會幫你,是因為我看你可憐!箍谑切姆堑暮习,打死也不愿意承認他關心她。
至今,胡老板仍不後悔將她推薦給爺,當爺的私人專用廚子,因為他相信爺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況且,只服侍爺一人,當爺專用的廚子,不僅工作輕松,待遇又好,她有什么好挑剔的,總比她居無定所,流浪走江湖來得好多了,不是嗎?
被迫走出房間,來到客棧後方的馬廄,見早先奉命辦事去的南飄雨、北擒雷已回來覆命,原奉抱著還有一絲希望可落跑的黃心蝶,心情當場跌到谷底,壞透了。
兩個武功高強的右扶風、左吹雪,她都應付不了,更遑論再加上南飄雨和北擒雷。
無技可施,她也只好認命了,想要重獲自由,就得乖乖的聽從主人的命令和吩咐,屆時兩天一到,她就可以走人了。
看著小廝陸續自馬廄牽出價格昂貴的名駒來,像是看到黃金般的喜悅,黃心蝶黯淡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來。
嘿嘿!這下逃脫有望了,而且她還能夠順便再撈一筆,因為這么難以得見的名駒,光是在黑市上的起價點,就足以嚇死人。
「我會騎馬。」不用任何人開口詢問她,她自動表態。
「我能夠信任你嗎?」盯著她異常興奮的小臉,石熙尊當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當……當然!贡凰鑵柕谋频脺喩聿蛔栽冢奶撝,她緊張得差點不敢直視他冷漠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眼。
「五百兩!故踝鸬兜窀彽拿婵滓廊粵]有表情,只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寒氣。
「啥?」她愣住,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為何向她索價。
「五百兩是抵押金!顾揪筒恍湃嗡驗槭儒X如命的她,絕對會逃走,而且還會將價格昂貴的名駒,低價販賣出去。
「嘿……這……」黃心蝶不知道他會來這一招,她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賭這一把。
思考良久,她放棄了,因為她無法承受失去五百兩的風險。倘若,她逃不掉被捉回來,屆時恐怕她不僅會賠了夫人又折了兵,甚至下場還會比死更凄慘。
「好……好吧!那我就委屈一點,同左吹雪騎一匹馬好了!挂膊还苁踝鹜馀c否,黃心蝶主動的走向左吹雪。
而受到青睞的左吹雪,則訝異的挑了下眉,想不透四個護法堂主中,他為何會偏偏選中自己。該不會……對自己有興趣吧?
他就知道,男人長得太過於俊美,也是一種罪惡。無奈呀!
「是!就你了!龟庼驳男那橐粧叨,她笑咪咪的望著他,反正杭州城距離四獸山有半天的光景,這段時間已足夠讓她確定他真正的性別。
她就不相信左吹雪真的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