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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君戀醫(yī)后 第七章
作者:曾曉君
   
  寒清客回到梅園竹舍,由于時候尚早,昨晚吃了「安神湯」的宋大娘母子猶未起床,體內(nèi)仍有斷腸紅殘毒的曹君范也還沒醒轉(zhuǎn)?慈巳愿呙呶雌穑蹇陀洲D(zhuǎn)到藥圃,準(zhǔn)備去整理她最心愛的藥草。

  梅園的「百草藥圃」,是一方最能撫慰寒清客心靈的園地,每當(dāng)她心情低落時,總習(xí)慣到藥圃看著各類藥草出神,不知不覺中她的心就會趨于平靜,忘卻一切煩憂。

  然而,今天早上寒清客的心卻無法靜下來,唐烈的影子盤據(jù)了她整個腦海。

  和唐烈共度的三個夜晚,他的霸氣刁頑教人切齒氣惱,床第激情又令人深深沉淪。

  江湖傳言,玉面毒君不僅擅于使毒,更是個情場浪子,對同一個女人的肉體眷戀很少超過三天,所以他才會開出三晚的獻(xiàn)身條件么?

  細(xì)細(xì)思量一番,寒清客安慰自己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如果他真如傳言中的喜新厭舊,那么今后應(yīng)當(dāng)不會再來糾纏她了吧?

  今天早上她離開時,他不就冷淡地不加挽留了么?與前兩天早上的磨人廝纏,態(tài)度簡直判若兩人。

  但,若已不再眷戀,為何又要她趕走曹君范呢?

  看來這個大毒君行事果如傳聞中的詭譎莫測,教人難以猜透!

  此外,他到底是不是自己滅門毀家的仇人,更是寒清客心底最大的隱憂及死結(jié)。

  若兇手當(dāng)真是他,她該如何消解這段愛恨情仇?

  對唐烈的感覺復(fù)雜得像千絲萬縷,挑理不出一個頭緒,寒清客的心因而好似綁了千百個死結(jié)般遭到困縛。

  正當(dāng)寒清客愁思百結(jié),背后忽傳來曹君范爽朗的聲音:

  「寒姑娘!」

  寒清客急回首,見體內(nèi)斷腸紅毒性已解的曹君范又恢復(fù)往日俊朗的瀟灑神態(tài),不由露出欣慰的甜美笑容。

  「曹莊主,你醒了?」

  「是。∵@都有勞神醫(yī)妙手回春,曹某在此謝過姑娘救命大恩!共芫秾λ钌钜灰尽

  寒清客醫(yī)術(shù)高超,素有慈心醫(yī)后美譽,曹君范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解藥是她自行調(diào)制,他可不敢妄想那個大毒君會好心地拿出解藥。

  而寒清客當(dāng)然更不會透露真相,一則事關(guān)她閨譽,二則她不想讓曹君范愧疚一生。

  「曹莊主不必客氣,這是我們行醫(yī)者所當(dāng)為的。」她只淺笑回答。

  「那就大恩不言謝嘍!」曹君范也笑應(yīng)道。

  「曹莊主沒有覺得哪里不適吧?」寒清客對病人的關(guān)山水遠(yuǎn)無微不至。

  「姑娘放心,曹某好得很!共芫稖厝岬捻鈱W⒃谒龐擅赖哪樕,款款深情再也遮藏不住。

  「曹莊主……」寒清客被他突如其來的深情目光震慌了心弦,不禁紅著粉頰、羞垂螓首。

  寒清客嬌羞的美態(tài)看得曹君范心醉神迷,再也克抑不住澎湃的情感,忘情地上前握住她柔荑,懇切地低問:

  「寒姑娘,千佛山中在下曾表明心意,愿意在婚后支持妻子繼續(xù)做一個懸壺濟(jì)世的良醫(yī),不知這是否可讓姑娘打消終生不嫁的原意?」

  「這——我——」寒清客呆愕住,她沒想到曹君范竟是認(rèn)真的。

  原以為男人傳統(tǒng)的保守觀念,會讓做丈夫的無法容忍妻子拋頭露面替人看病,曹君范卻愿意大度包容,可見對她用情至深,只可惜自己已無福消受,恐怕要辜負(fù)他一番心意了。

  「寒姑娘,怎地不說話?請相信我的承諾,曹某絕對是誠心誠意的!拱肷尾灰娂讶隧憫(yīng),曹君范再次溫柔的保證。

  寒清客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掙開他的手掌,靦腆地婉拒:

  「曹莊主錯愛了,請恕清客有難言之隱,無法接受莊主盛情!

  「為什么?」深沉的失望霎時籠罩曹君范心頭!鸽y道姑娘已有意中人?」

  「我——」寒清客吶吶地答下出話。

  她的遲疑,令曹君范想起唐烈對他明顯的敵意,心中不免猜疑起來!冈摬粫恰屏野?」

  若撇開唐烈是不是自己的意中人不談,他的確是她無法接受曹君范感情的因素,這復(fù)雜的關(guān)系叫她如何解釋呢?

  寒清客唯有默然無語了。

  「真、真的是他?」曹君范誤以為寒清客默認(rèn)了,震驚得連退數(shù)步!覆!我不相信!」他情緒失控地大叫。

  天哪!他真的難以置信!

  她愛上任何人他都可以接受,唯獨那個放蕩不羈、風(fēng)評欠佳的毒君唐烈,他是怎么都不甘心的。

  那壞小子根本配不上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子,難道說,愛情真的是沒什么道理可講么?

  「曹、曹莊主……」寒清客被他挑起內(nèi)心深藏的那份惶然,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

  「妳哭了,為什么?」曹君范訝然。

  見佳人淚流滿腮,他的心絞痛起來,再也壓抑不住那份深情,他輕擁她入懷,無限關(guān)切地柔聲問道:

  「姑娘有什么委屈,可愿說出來讓在下為妳分擔(dān)?」

  「我……」

  溫暖強(qiáng)壯的胸膛散發(fā)出獨特的男人氣息,寒清客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曹君范圈擁在他有力的臂彎里,正害臊地想要掙脫,可惜卻已晚了一步。

  「你們這是做什么……」唐烈咆哮如雷的狂吼震耳欲聾。

  只見他雙手叉腰,薄唇生氣地緊抿成一線,正兇神惡煞似地立在他倆背后不遠(yuǎn)處,那樣子像是要殺人一般。

  寒清客嚇得忙一把推開曹君范,畏怯地躲到他身后尋求庇護(hù),一顆心就像十五個吊桶汲水般跳得七上八下。

  「又是你!」曹君范氣得俊臉鐵青。

  這小子老愛跟他過不去,總是不識趣地挑在緊要關(guān)頭跑出來殺風(fēng)景,真教人氣得牙癢癢。

  「正是你唐大爺,怎樣……」唐烈挑釁地高昂著下巴。

  他如鷹眼般的銳眸掃向曹君范背后,瞧見正悄悄探出半張粉臉窺視的寒清客,心中又燒起一把火。

  「躲在他背后干什么?還不給我站到這邊來!」他再一次暴跳如雷地吼道。

  寒清客趕緊縮回探出去的半顆螓首,噤若寒蟬。

  「你憑什么對寒姑娘大呼小叫的……」曹君范也怒喝。

  「憑我是——她、的、男、人!」唐烈肆無忌憚地一字一句宣告。

  「你胡說些什么鬼話,不要壞了寒姑娘的閨譽!」曹君范怒不可遏的駁斥。

  「我才沒胡說!固屏业靡庋笱,「寒大夫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前三個晚上她都與我共度良宵,不信你可以問問她!

  寒清客頓時脹紅臉,恨不得自己能化成一陣輕煙消失不見,躲開這教人難堪的場面。

  曹君范驚得轉(zhuǎn)身面對她。

  「寒姑娘,這……這是真的么?」他英俊的臉上神色沉重。

  寒清客低頭不語,屈辱的淚水在品瞳里盈閃,但她拚命咬唇忍住。

  她的緘默已經(jīng)說明一切,曹君范像沉入寒潭般涼透心扉,整個人失神地呆怔住。

  「當(dāng)然是真的,我們……」寒清客默然不語,唐烈忍不住想代她發(fā)言。

  「住口!不要說了!你……你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寒清客立刻喝止他。

  「我走開,好讓你們在這兒摟摟抱抱,繼續(xù)親熱是不是?」唐烈語氣冷凝。

  「你嘴巴放干凈些!」曹君范也針鋒相對。

  他此時已冷靜下來,覺得事出必有因,他相信自己識人的眼光,寒清客絕不是一個不知自愛的女子。

  「哼,那你想怎樣?再干一架么?」

  適才目睹兩人熱情相擁,唐烈心中早就怒火填膺,巴不得能將眼前這個礙他眼的第一號情敵打個稀巴爛。

  「好讓你再下三濫地使毒?」曹君范譏諷他。

  「嘿嘿,俗話說,兵不厭詐,有本事你也可以用毒呀!」唐烈對他的陰損絲毫不在乎。

  「誰像你恬不知恥!」

  「你輸不起!」

  「你勝之不武!」

  這兩個大男人竟像女人家似,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嘴起來。

  「求求你們不要再吵了!」寒清客搗著耳朵叫道。

  「寒姑娘,真抱歉。」曹君范立即閉嘴,轉(zhuǎn)向寒清客致歉。

  「哼,惺惺作態(tài)!固屏揖蜎]他那么好的風(fēng)度,又趁機(jī)罵他一句。

  「你!」曹君范怒視他一眼,但為了不想再惹佳人心煩,硬是忍下氣不再搭理唐烈,轉(zhuǎn)而關(guān)注地對寒清客探問道:

  「寒姑娘,妳剛才說的難言之隱就是這件事么?別怕,有什么委屈盡管說出來,曹某會替妳討回公道的!

  「哈!」唐烈又聽不下去了,搶著插話回答:「生米都已經(jīng)被我煮成熟飯了,你怎么替她討回公道?」

  「唐烈,別盡要嘴皮子,咱們手底下再見一次真章吧!」曹君范又被激出火氣,摩拳擦掌準(zhǔn)備再廝殺一場。

  「奉陪!」唐烈立刻擺開架勢。

  「不要!」寒清客一聽兩人又要過招,忙不迭拉住曹君范的衣袖。

  「喂喂喂!」唐烈立刻向寒清客發(fā)出嚴(yán)重警告:「妳給我放下那個男人的……呃,袖子。」

  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即便她扯住的不過是一片衣袖而已,他還是無法接受。

  寒清客一驚,急忙松手。

  她領(lǐng)教過唐烈的騾子脾氣,一發(fā)飆起來拗得教人一個頭兩個大,她真是怕了!還是順了他吧,免得他又要吵個沒完沒了。

  「寒姑娘,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出她對唐烈的顧忌,曹君范狐疑更深。

  「你要問她呀,只怕問到天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問問你唐大爺我還來得快些!固屏覜Q定替寒清客發(fā)言,早點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也好速速打發(fā)情敵滾回西湖。

  「那你就說呀!」曹君范沒好氣地說道。

  「她會失身,還不是拜你閣下所賜!固屏倚Φ迷幃。

  「這話怎么說?」曹君范心中大駭。

  「為了解你身上斷腸紅的毒,寒大夫向我索取解藥,而我開出的條件就是要她與我共度三晚。你說,這不是你造成的后果么?」

  天!原來如此!

  仿佛平地驚雷,曹君范的心被震得大慟,整個人呆若木雞,難以承受這殘酷的事實。

  「寒姑娘,原來解藥并不是妳自己調(diào)配出來的。」他痛心疾首。

  「斷腸紅的毒唯有唐烈的獨門解藥才解得了,是我醫(yī)術(shù)淺薄,不得已只好向他求藥了!购蹇涂嘈χ氐馈

  「為了我,姑娘竟……這叫曹某如何心安呀!」曹君范的心剎那間亂成一團(tuán)。

  「所以說嘍,你也該覺得安慰啦,瞧人家為了你,可是連女兒家最寶貴的清白身都肯犧牲呢!」唐烈心里不舒服,口氣也就酸得很。

  曹君范再也沒心情跟唐烈斗嘴,臉色沉重地看著寒清客。

  「寒姑娘,是我累了妳!顾⒕稳f分地說。

  寒清客抬起羞垂的絕美臉蛋,盈盈秋水也凝注著曹君范。事已至此,為免他再遭唐烈毒手,她唯有力勸他回西湖了。

  「曹莊主莫要如此自責(zé),救治病患是醫(yī)者天職,只要還有一線生機(jī),清客豈忍心見死不救。只是我已非完璧,無顏高攀莊主,明天就請回轉(zhuǎn)西湖,忘了這兒發(fā)生過的事吧!

  「不,姑娘為了在下犧牲若此,我豈會嫌棄妳?這件事我必須負(fù)起全部責(zé)任。曹某依然一本初衷,但愿有幸能與姑娘共結(jié)連理,那將是在下最大的福份!共芫逗苷\懇地表白心意,真摯的情感流露教人動容。

  寒清客和唐烈一時皆感愕然!

  寒清客當(dāng)然是對曹君范的大度包容深深感動,而唐烈則萬萬沒料到曹小子竟然「大方」到這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就算要對寒清客負(fù)責(zé),也還輪不到他來負(fù)責(zé)吧?

  「你!你說著玩兒的吧?」唐烈這才開始緊張起來。

  原本以為自己那番話,篤定可以氣跑情敵,沒想到曹君范的氣量夠大,這下子情勢逆轉(zhuǎn),唐烈不由得繃緊神經(jīng),整個人立刻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

  「曹某百分之百的認(rèn)真,我絕不會再坐視寒姑娘繼續(xù)受你的糟蹋侮辱!共芫侗砬槭謬(yán)肅。

  「好!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之間必得有一個人躺下才行。」唐烈也沉下俊臉,一股肅殺之氣瞬間在四周彌漫開來。

  「早該如此!共芫督酉聭(zhàn)帖,不惜為佳人背水一戰(zhàn)。

  「不,等一等!」寒清客眼看著即將又要爆發(fā)一場廝殺,忙閃身擋在劍拔弩張的兩個大男人中間。

  她知道唐烈的毒功太過厲害,真要動起手來,吃虧的恐怕又是曹君范,是以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化解這場龍爭虎斗。

  「妳擋在我們之間,是打算捍衛(wèi)妳的丈夫——我呢,還是想維護(hù)妳的——情夫曹君范?」唐烈又開始無理取鬧。

  「你胡扯什么!」寒清客真是啼笑皆非!改慵炔皇俏业恼煞,曹莊主更不是我的——情夫!

  「妳敢說我不是妳的丈夫?我可是妳『實質(zhì)上』的丈夫耶!」唐烈硬拗。就算她不是古寒梅,不是自己的未婚妻,但兩人卻已有了夫妻之實。

  「閣下恐怕是數(shù)不清個女人的『實質(zhì)上』的丈夫吧?」唐烈花名在外,曹君范逮著機(jī)會損他。

  「喲!曹大莊主,你這是羨慕我咧,還是嫉妒呀?」唐烈不甘示弱地立即反擊回去。

  天哪!真沒想到男人吵起架來,唇槍舌劍的場面絲毫不輸給女人家,寒清客頭疼不已。

  「唉,你們不要再吵了行不行?」她無奈地輕嘆口氣!肝铱梢愿嬖V你們,今生今世我是不會嫁人的,我只想將所學(xué)奉獻(xiàn)給病患們。所以兩位大可不用再做無謂的爭執(zhí),請你們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就各自返家去吧,恕我不便再留兩位作客了!

  「寒姑娘……」曹君范的心驀然跌宕。

  唐烈則是無所謂地聳肩,嘴角噙著一絲詭邪笑意。

  他知道曹君范是武林中所謂的「名門正派」,必然會尊重寒清客的意思,黯然返回西湖。

  而他玉面毒君在江湖人眼中,本就是個我行我素的邪異人物,根本就是把寒清客的逐客令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一點也沒擱在心上。

  他心中打著如意算盤,準(zhǔn)備先回吉祥客棧,等明日曹君范一走,他再回梅園繼續(xù)追纏寒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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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月色皎潔、星輝燦爛,是個美麗的夜晚。

  寒清客來至曹君范房外輕敲房門。

  「寒姑娘?」曹君范應(yīng)門而出,俊顏浮現(xiàn)一絲意外。

  「曹莊主,打擾你休息了!

  「哪里,我也還沒睡下!拱!他哪能睡得著呀?曹君范心中長嘆。

  「今晚月色不錯,曹莊主可有興趣到院子里一同賞月么?」寒清客提出邀請。

  「這是曹某的榮幸。」曹君范點頭應(yīng)允。

  美人邀約,本該欣喜若狂,但曹君范心情卻相當(dāng)?shù)吐,他明白今晚的賞月,不過是為了道別而已,因為明天他就要回轉(zhuǎn)西湖了。

  兩人并肩踱到庭院,好半響相對無語。

  「對不住。」最后,寒清客先以主人身分開口致歉。

  「姑娘為什么道歉?該說對不住的人應(yīng)該是我才對!」曹君范痛苦地低吼。

  「我道歉是因為我實在不是個好主人,招待不周倒也罷了,竟還趕起客人!购蹇蜕顬樽载(zé)。

  「別這樣說,我了解姑娘的用心,妳是擔(dān)心我再遭唐烈的毒手。」

  「曹莊主能夠了解,那我就安心了!购蹇蜕陨孕陌擦诵

  這么美麗善良的女人,自己卻無緣締結(jié)鴛盟,曹君范不禁自嘆福;他更埋怨老天無眼,竟讓這樣的好女人教唐烈給糟蹋了,真是天道何存呀!

  「寒姑娘,我的承諾永遠(yuǎn)存在,但愿有一天妳能回心轉(zhuǎn)意,答應(yīng)讓我照顧妳一輩子!箤λ,曹君范依舊情深似海。

  「曹莊主……」寒清客不由動容。

  今晚邀他出來賞月,真正的用意是想解開他的心結(jié),好讓他沒有牽掛地返回西湖,不要再以她為念,早日另結(jié)良緣。

  「白天在藥圃時,由于唐烈在場,有些事不方便當(dāng)著他的面講,所以今晚才冒昧約莊主出來一談!购蹇痛蛩銓λ莱鰞(nèi)情。

  「哦?有什么事不能當(dāng)唐烈的面講?」曹君范滿腹疑云。

  「曹莊主不必為了我失身給唐烈而過度自責(zé),事實上我會答應(yīng)他的要求,也是為了還他一個人情債。」

  「這是怎么回事?姑娘可否說明白些?」

  于是寒清客遂將自己在青城山誤毀唐烈的鶴頂紅、朱仙鎮(zhèn)旅店擅用他名號想嚇阻王青與秦虎、以及他伸出援手解救自己免于被凌辱、自己承諾將來答應(yīng)他提出的一個條件做為還債的方式……等等前因后果詳說了一遍。

  「除了這些恩怨過節(jié)外,其實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我與唐烈之間還有一段淵源!购蹇妥詈笥盅a充道。

  「姑娘跟唐烈有什么淵源呢?」曹君范愈聽愈驚奇。

  「其實我跟唐烈從小就訂了親,我是他未過門的未婚妻。若不是有這層關(guān)系存在,或許我也沒有勇氣答應(yīng)他獻(xiàn)身的條件!

  「什么……你們是……未婚夫妻?」曹君范腦中轟然作響,一絲微渺的希望在這一瞬間幻滅!

  「是的!购蹇蛨远ǖ攸c頭。

  「他知道嗎?」曹君范苦澀地問道。

  唐烈應(yīng)該是不知的吧?要不,以他頑劣的個性,一定會以她的未婚夫身分,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曹君范內(nèi)心暗忖。

  「他還不知道!购蹇偷幕卮鸸徊怀霾芫端。

  「他不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妻?」

  「他是知道有未婚妻的,只是并不知那個未婚妻就是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為當(dāng)初與他訂親的是古寒梅,而我卻叫寒清客!

  「這其中必定有什么變故吧?」曹君范已較能接受殘酷的事實,開始冷靜思考起來。

  「是。」寒清客凄然一笑,「在我十二歲那年,家中突遭橫禍,古家就只剩我一個小孤女,先師便將我?guī)Щ貪?jì)南。為了躲避仇家追殺,先師替我改名為寒清客,此乃取我名字中的『寒」字為姓,清客則是『梅花』的別稱。為了照顧我,先師無法再云游四海,從此就定居在梅園竹舍了!

  「那姑娘為何不上唐府認(rèn)親呢?」

  「呃……」寒清客沉吟半晌,心想不能告訴他十年前唐烈片面退婚的事,否則他對自己依舊不會死心,不得已她只好撒個謊,瞞住一部分事實真相。

  「一來家遭變故,當(dāng)年訂親的信物已經(jīng)失落,空口無憑,只怕無法取信于唐家;二來女子婚后拋頭露面行醫(yī),恐不能見容于夫家,尤其是四川唐門這樣的武林名家。但我若放棄行醫(yī)又辜負(fù)先師栽培之恩,故而才將認(rèn)親之事暫且擱了下來!

  「這么多年來,難道唐家就任這件親事一直這樣懸著?」

  「或許唐家也曾到朱仙鎮(zhèn)提親,但古家已被大火焚成廢墟,說不定他們認(rèn)為我已不在人世,這件婚事就此作罷了!

  江湖傳說,唐烈不知何故離家十載不歸,由于新郎倌不見了,因此就算古家不毀,想必唐家也不會去古家催婚吧?

  「但現(xiàn)在妳跟唐烈已有夫妻之實,就該向他坦白身世,他必須負(fù)起一個男人的責(zé)任。」曹君范為她設(shè)想道。

  「只可惜唐烈不像莊主大度包容,我也曾探過他口風(fēng),他堅決反對妻子婚后再替人看病,因此才不敢貿(mào)然與他相認(rèn),就怕他會逼我履行婚約,又不肯讓我繼續(xù)行醫(yī)!

  「既然唐家認(rèn)定古家已家破人亡,唐烈必也認(rèn)為自己已無婚約束縛。而今他與姑娘有了夫妻之實,可曾表示過娶妳進(jìn)門的意愿?」

  「他倒是提過婚事,卻不同意我婚后再行醫(yī)!

  「迂腐!」曹君范深感不以為然。

  「為了怕先師志業(yè)無人傳承,我只好抱定終生不婚的決心了。」

  「姑娘此言差矣!既然唐烈誤以為古小姐已不在人世,你們之間就不再有婚約存在。而在下也不反對姑娘婚后行醫(yī),姑娘何須獨身到老,想必令師英靈定也希望姑娘有個美滿的歸宿吧?」曹君范又燃起一線希望,極力勸說佳人。

  「但事實上,我還活在這個世間,當(dāng)然也就仍是唐家未過門的媳婦,唐烈雖不知道我真正的身分,我卻無法欺騙自己。名義上、實質(zhì)上我都是他的妻子,俗語說: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因此,就算他不同意我婚后行醫(yī),我還是不愿背毀婚約另嫁他人,只好繼續(xù)隱姓埋名終此一生了。」

  「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妳不是想收小風(fēng)為徒么?將來可以由他傳承令師的志業(yè),這樣妳就可以嫁作唐家婦了!挂娂讶诵闹緢远,曹君范心中難免失望,但又不忍見她孤老一生,遂無私地再提出建言。

  「醫(yī)學(xué)藥理博大精深,并非三年五載就能學(xué)得通透,小風(fēng)最少也得十年才能獨當(dāng)一面,到那時唐烈應(yīng)該也已娶妻生子了。」

  「唐烈若另娶妻室,姑娘就不算背棄婚約,屆時姑娘若愿再適他人,希望曹某是那個幸運的男人!怪灰有一點希望,曹君范就不輕言放棄。

  「曹莊主,你……你這不是要讓清客心中難安么?千萬別為我耽誤了莊主的婚姻大事!购蹇蜆O力想勸他另覓佳偶.

  「除非姑娘已嫁進(jìn)唐家大門,否則曹某誓言終生不娶。」曹君范卻堅定地表達(dá)決心。

  「曹莊主,你……唉,你這是何苦呢!」寒清客深感不安。

  「我只想知道,如果沒有和唐烈的婚約,姑娘可愿接受曹某的感情?」

  「我會的。」為了撫慰他受創(chuàng)的心靈,寒清客毫不猶豫地點頭。「曹莊主乃人中之龍,承蒙錯愛是清客的榮幸,只可惜造化弄人,半點不由人哪!」

  夠了!聽佳人這席話,曹君范沮喪的心已感安慰,自己是非戰(zhàn)之罪,雖敗猶榮呀。

  「有姑娘這句話,曹某心中已然無憾,明天將可安心歸返西湖!

  「曹莊主回程若路過南京,請代我問候令妹一聲,并祝她新婚快樂!

  曹君竹在梅園治病期間,與寒清客成了無所不談的閨中密友。聽曹君范說前不久她已出閣,嫁給南京的武林世家「御劍門」的少主秦少白,心中也代她高興不已。

  「這沒問題,曹某一定把話帶到。不過竹妹挺想念姑娘的,有空不妨到江南一游,我兄妹倆定當(dāng)一盡地主之誼!

  「多謝莊主盛情邀約,若有空暇,清客會到江南拜訪曹莊主和君竹的!购蹇驮S下承諾。

  「碧云山莊及御劍門掃榻以待,但愿姑娘能早日成行,莫教我與竹妹望穿秋水才好!共芫杜R別依依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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